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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态度,并没有半点得意忘形的表现。他还是保持着他在南京、上海之间奔波的工作节奏,处理协调着白厅赋予他的稳定远东局势的工作任务。白厅的原则同时发布给了中日两国的重要大使,具体来说就是两点:远东大陆的中立化和太平洋的非中立化。
远东大陆要维持住现有的体系,不管是日本还是中国,都不希望他们的实力膨胀过快。日本,只是希望他们作为旧大陆力量的后备,而太平洋上的德国岛屿,却是英联邦国家垂涎欲滴的,希望尽快地将其攫取到英帝国的手中。至于美国?现在威尔逊总统上台,他的政策却没有塔夫脱当时在台上的咄咄逼人,包括负责远东事务的助理国务卿蓝辛在内,都认为不要在太平洋上扩展自己的力量,在保持住新大陆孤立的基础下,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在旧大陆的大西洋方向。在这里的局面,一时间出现了英国一家独大的局面,加上日本大使马克逊也是一个蠢货,有的时候克劳福德甚至自负地想,远东的局势安排,就等于全在他的手中。
在上海的英国总领事馆的草坪上,现在正是一片夏夜的芬芳。已经上了年纪的英国远东舰队司令华脱尔中将正应他的邀请,来和他谈关于德国远东青岛基地所面临的这个局面的问题。花白头发的中将先生坐在中式的凉椅上,只是不住地喝着红茶,看他的表现,似乎并没有把年轻的主人当做一回事。
克劳福德在心中暗暗地笑了一下,他的父亲也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少将,他太了解这些老水手的心态了!海上的事情,他们认为他们是专家,并不乐意得到外行人的指点。但是远东青岛的问题,早就是英、日、中三国纠缠在一起的复杂政治问题,这个事情,当然需要有外交眼光的人来做主!相信舰队司令部对这位中将的训令,他也应该收到了吧。看到训令上要求他在正式开战之前充分尊重他这位大使的意见,是不是老将军气得肺都炸了?这点得意的心思克劳福德当然没有表现在自己的脸上,反而用一种殷勤的语气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中将阁下,听说您前些时候派了军官去考察青岛和胶州湾……和那位现在掌握着整个预备军的蔡锷将军之间也有交流,您对德国远东分舰队的命运怎么看?对青岛的命运怎么看?您认为中国能够在日本反应之前,参加进这场游戏当中么?”
华脱尔抬了一下眼睛,似乎满意他这样虚心询问的态度,点头郑重地道:“施佩伯爵阁下是位值得尊重的海军将领,德国远东分舰队的沙恩霍斯特还有格奈森诺号两条强大的装甲巡洋舰,也是整个太平洋未来的心腹大患!现在远东舰队的主力舰只,并没有人是他们对手的,只有指望战时得到本土大舰队的增援!费希尔的宝贝(指战列巡洋舰)能够过来的话,才能在整个广袤的太平洋上猎杀这支舰队。因为开战的时间并不掌握在爱好和平的英帝国手中,而是在德国手中,他们这支分舰队完全可以在宣战之前,悄然离开青岛,驶进大洋。除非我们随时在青岛外海保持足够的实力,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我都知道。对于在青岛堵住施佩伯爵,我并没有不切实际的奢望……至于青岛的陆上基地,离开了舰队,对于帝国海军和海运来说,并不能构成任何威胁,所以我并没有加以太大的关注。中国军队的确在胶东以外展开了强大的兵力,也配属有一定的重炮,但是他们没有强大的海上力量配合,想攻克青岛这个要塞化的基地,据我的推断,还是要日本的海军配合才可以。但是这些问题,都不是我这个军人所能考虑的,大使先生,这是您的工作范围。”
克劳福德矜持地笑了,华脱尔的判断和他的判断并没有太大的出入。看来中国军队是不能够在没有海军配合的情况下,打垮青岛林立的德军炮台。日本对于这块肥肉,还是要介入的啊。到时候就为了一个青岛,让这两个国家先互相僵持消耗一下吧!这更加符合英帝国的利益。和这位老将军攀谈这件事情,也不过是为了让海军的意见能够佐证自己的观点,他已经在心里构思自己的报告了,工作顺利的感觉,当真是非常的好。
而在这些洋人悠闲地喝着茶的时候,在山东的预备军这个系统,却是在进行着最艰苦的战前训练。特别是作为崭新兵种的战斗工兵部队的训练,更加为蔡锷等高级将领所关心。雨辰的军队当中向来都有使用大量炸药进行爆破,摧垮敌人坚固工事的传统,当我们的军队还不能拥有足够的重炮的时候,也只有使用人的血肉,向上输送炸药!战斗工兵部队,就是这样的开路先锋,他们承担着大部队作战先导的作战任务,排除地雷,爆破敌人工事,都是在火线上玩命的活儿!战斗工兵第二团,就是这么一支英雄的队伍。他们的来源是第九师十七旅第五十团一个营,其中包括英雄连队“固镇”连,还有十八师第三十五旅一个步兵营,历史可以追溯到当初苏沪革命军二支队的一个起家连队,加上教导第三团抽调的包括董山连在内的一个英雄营,组成了这么一个先锋团队。
这些日子以来,在日照一带,附近的山头工事已经被改造为青岛德军依山建立的俾斯麦北炮台、伊尔奇斯北炮台、伊尔奇斯东炮台、仲家洼炮台等核心工事的地形,加上拱卫的一系列步兵堡垒,小湛山、小湛山北、中央、台东镇、台东镇北、海岸堡垒也仿照了个一应俱全。所有战斗部队都到这里参加轮训,战斗工兵二团更是每场演习都不拉下。
夜色里不同颜色的信号弹纷纷升起落下,蔡锷在炮队镜里看着对面的预设敌人阵地。在这漆黑的夜里,只能看见隐约的人影在假想中的火力空隙当中矫捷地穿行。那些战斗工兵们,都背负着装黄色炸药四十磅以上的重型爆破筒,一根接一根地炸,铁王八盖子也给他掀开了,更别说这些炮台还有通风口和射击口这些可以下炸药的地方!身边的参谋们忙忙碌碌,根据信号弹所传递的信号,大声地给炮兵部队下达着命令:“俾斯麦北炮台侧射火力复活!野炮♂ 第二集群,火力覆盖掩护!”♀
“小湛山蓝军步兵试图反击,重炮♂ 第一集群,火力覆盖!”♀
“炮兵再护送一程!炮兵再护送一程!射速要快,射程保持住!”
蔡锷知道,在这一道道电话命令下达的同时,在周围就有四五个炮群阵地上的官兵在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全部的炮兵动作。除了炮膛里是教练弹之外,其余都和战场上完全一样。真到了战事打响的时候,自己强大的炮群和勇敢的士兵,就要向敌人抛洒死亡和进行最奋勇的突击。这场未来一定会进行的战斗已经完全脱离了国内曾经有过的战争形式,是用钢铁进行的角逐。作为一个从旧时代走来的军人,对于自己参与建设的军队,已经发展壮大到了这个地步,怎么不会感到由衷的欣慰?看着“俾斯麦北”、“伊尔奇斯东”等炮台上面升起了代表胜利的红色信号弹,他才从炮队镜前移开了自己的眼睛,满意地搓着手道:“咱们总统攒这点家当不容易,进口了这么多的大炮弹,都是为了要把仗打好。咱们训练得越勤,就越有把握,死的人就越少!”
他身边的预备军参谋长,也是保定的名教官,特意被蔡锷从江北官校挖出来的炮兵科主任教官唐在礼,当初是和蔡锷一起从日本陆士毕业的,感情甚好。因为蔡锷和蒋百里的联合保荐,被雨辰破格以上校阶级担任预备军这么一个重要单位的代参谋长,也是看重了他在炮兵专业上的深厚造诣。他笑着给蔡锷递了一块热毛巾,两人都是连续十来天督导观察训练,乏透人了。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窝,顿时就精神了不少,他笑道:“什么时候也没这么阔气过啊,四门280毫米的超重炮、二十四门155毫米重榴、二十四门150毫米重榴、各师的山野重迫、十来个基数的弹药……加上这些骁勇的战斗工兵,再打不好仗,咱们就该尿尿寻死了。德国在青岛不到六千陆军,百来门炮,压倒他们是一定的。咱们考虑的,就是按照总统的要求,尽量缩短时间罢了。”
他顿了一下,又略微有些疑惑地道:“咱们训练得这么紧,就是一鼓作气准备打仗的,拖久了反而士气就下去了。总统难道已经料定最近欧洲就要开打么?是六壬还是诸葛文王马前课?”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半开着玩笑,对于雨辰对未来事务的预见性,和每次赌博的好运气,在他们心中早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信仰。既然上面制定的时间表要求这样加强部队的训练,他们遵照执行就是了。蔡锷只是“嗯”了一声,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大量的阅读资料,缜密的分析,才能得出正确的判断。你要知道总统每天工作多少小时,就知道他是不是在卜六壬风角了……欧洲最近估计是要开打了。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也正是我们的机会……”他正在和唐在礼闲聊,就听见战斗工兵二团的官兵们唱着军歌,兴致勃勃地从山头走了下来,雄壮的军歌甚至飘到这个掩蔽部来了。蔡锷眉毛一皱:“怎么?我命令军校学官退出战斗工兵二团的实习岗位,这个命令没有发布下去么?”
唐在礼被他问得一愣,马上就想起了这个事情,苦笑道:“松坡,这个命令我传达了,可是那些学官反弹极大,军校的教官也来求情。我是军校出来的,看着那些学官们围在我面前眼泪都要下来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们说还要找你请战,说学官也是军人,为什么就不能在战斗工兵团?他们毕业了还不是一样分配。底下只好睁一眼闭一眼,反正部队主官汇报的是战事一开就让他们撤出战斗工兵团,我也只能这样听着。士气可鼓不可泄啊!”他说得一脸无奈,但是掩饰不住的还是对他学生的骄傲,“这些青年军官,可以说是现在国内最可爱、最有希望的一群人了!战斗工兵二团原定三十四名学官,现在倒好,每个岗位都有双保险,就是六十八人!黑市也开出价来了,一个战斗工兵二团的实习缺,半打的好酒!虽然是玩笑,但是也看出他们的求战心切啊。第一次主动出击收复我们被割让出去的国土,这些好青年都是不肯人后的。”
蔡锷没有再说什么了,这些青年军官在民族复兴的道路上,勇于牺牲,甚至乐意去牺牲的精神,一直都让他感动不已。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雨辰的一句话就浮现在他的耳边:“祖国的强盛,民族的复兴,我希望,只要牺牲一代人就够了……”来日大战,这牺牲的血花,将绽放得更加的鲜艳。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后死者而已。
歌声回荡在夜色中的山峰山谷,在这时和未来,有种理想,经雪尤清,遇霜更艳。
在中国东北边那个借着明治维新崛起,并且在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当中几次赌国运赢得了胜利,奠定了他远东第一强国身份的国家,现在正陷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国运最低潮的时期。每年九千万日元的日俄战争当中借款的利息,加上陆海两军庞大的建设经费,让这个国家的财政濒临崩溃。传统的生丝等工业品出口,也遭遇了近十年来最大的萎缩。日本民众本来就承担着极其沉重的赋税。从明治维新以来,他们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几乎是奉献了所有的一切。成群的女孩子在南洋做妓女,赚取外汇为帝国供血,最后成为望乡之鬼;成群的农家青年加入到陆军海军当中,装着满脑子的野蛮大和魂为帝国拼杀,最后成为东北雪原上的枯骨。加上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赋税,一日甚过一日的米价,还有一日甚过一日贬值的钞票,帝国是扩张了,但是民众并没有捞到好处,反而是养肥了财阀、军阀和那些政客。不满的潮流在日本国内酝酿,在明治天皇这个已经被神话的人物倒下之后,大正没有他父亲的权威,这些潮流顿时就在这几年里都爆发了出来,桂太郎、山本权兵卫两个内阁先后被潮流冲垮。对于民众要求分享的国家强大的好处,新上台的大隈重信内阁也毫无办法,感到非常棘手。
在这个时候,欧洲紧张的局势和密布的战云,反而拯救了这些摇摇欲坠的日本精英统治阶层。欧洲国家这个时候只能放松对远东的控制,而日本就有了独霸中国转移政治经济危机的机会。如果说当初关东军辽河之战失利,是英美两国利用控制每年对日本的资本输入来迫使日本没有进一步扩大事态的话,现在随着美国转向孤立,英国虽然还在高叫制衡但是却缺乏在远东的足够实力的情况下,这次机会,几乎就是“大正时代发展国运的天佑”。这句话也是明治时期的元老井上馨这些日子的口头禅。
本来他们就对现在正在崛起的雨辰政权有着足够的警惕性,现在又面临着这个大好的机会,加上国内公私交困的局面,整个舆论急剧地在向独霸中国的方向转去,认为日本至少也要完全掌握整个东北和华北,利用那里的资源和市场,解决日本现在的问题。在一年之前,日本的中央公论还在哀叹“贫困之日本此时不能在中国大力扩张利权,乃天数所使然,只能隐忍暂时,等待再度发展之机”,而现在就已经在为这个时机的到来而欢欣鼓舞了。
本来是一群陆军参谋军官私下制订的对德宣战、陆军进攻胶州湾的计划,随着局势的发展,已经摆上了台面,成为陆海军难得联合制订的作战计划了。特别是在知道雨辰已经在山东安排重兵之后,这种紧迫感又加倍了起来。山东,是他们的必争之地!
驻日的德国大使雷克斯现在成了日本国内最可怜的人。中国还打着在自己领土之内维持国家中立的旗号,日本舆论干脆就在追溯当初三国中包括德国干涉还辽的仇恨了,等于就是在发出赤裸裸的战争叫嚣!德国在欧洲,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他几次会见大隈首相,试图谈判解决问题,却几次都被大隈重信拒见,也只好听天由命。
现在日本国内的焦点就是在山东这个地方。他们最不利的局面就是蔡锷的预备军已经完成了展开,他们海军的第二舰队,和预计动员的十万陆军渡海作战,都需要时间。动员早了,财政支撑困难,算计很精的日本人不想浪费这个钱;动员迟了的话,没有陆军仅仅是海军是很难攫取到好处的!这个问题的死结终于被陆海军一个联合的认识所解决,德国青岛要塞基地的坚固程度,还有德国陆军的骁勇善战,以支那陆军的程度,没有很长时间是啃不下青岛的,而只要一个半月,我们的动员就能全部完成,就可以一边吃下青岛,一边把支那军队逐出胶东半岛,为关东军第五师团报仇!陆军盘踞整个胶东半岛之后,进可以截断津浦路,视情况发展将半个华北吞入口中,退青岛和旅顺也成为掎角之势。加上关东州和胶东半岛的回旋余地,这些地方也就是日本将来进步的稳固基地!日本的势力将毫无疑问渗透甚至控制住整个东北和半个华北,那时想对付雨辰,就有太多的选择了。
时间在这几个国家的暗自准备当中,已经很快地走到了七月中旬。那震惊世界的日子,就快要到来了。
♂ 第五卷 新世界 ♀
→第029章 大战前夜(四)←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去一点,公元1912年6月28日。
对于这一天,雨辰其实已经期待很久了。但是当这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因为晚上睡得不太好,头脑还有些昏沉。副官长王登科将今天的报纸送来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注意到了上面的时间,一下跳了起来,大声地叫了一句:“总算到今天了!”王登科被雨辰的举动吓了一跳,总统没毛病吧!雨辰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早饭也不吃了,整理一下身上的军服就朝外走。王登科忙快步跟了上来,就听见雨辰一连声地吩咐:“通知杨皙子还有杨杏村,任公先生在南京的话也要通知到,请他们密切关注欧洲传来的消息,水电报房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守着。司马纯如还有念荪他们,今天全天在虎穴待命,吃睡都在那里!另外内阁和议会那边,你通知不群去给他们打个招呼,这两天我有重要讲话发表,事先可以先沟通一下……”他皱着眉头,想想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最后才吩咐道,“通过外交部转达英德大使,我希望会见他们。外交部这段时间做好准备,政府有极其重要的关于外交政策的公告发表,伍文爵到时我还要找他具体谈谈,大概就是这些……先分头布置通知去吧。”王登科习惯性地拿出小本子匆匆地记着雨辰的命令,他这个总统府副官头儿,其实就是雨辰上情下达的一个大传令兵,早就干得气闷不耐烦了,但是在这个位置,还真不敢出半点纰漏。听雨辰一连声地布置工作,只有板着脸答应,然后飞快地跑出去,分头打电话通知相关的人了,心里同时还在奇怪,终于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