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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夏静石微一点头:“当然,若你觉得……”“请夫君放心!”,她仰起头,眼眸清亮,“一切交给戏阳就好!”
夏静石沉吟着踱了两步,温然道:“从帝都回来本王会派人将内城的事务移交给你,你要慢慢一件一件地熟悉起来,毕竟,你是本王的正妃,许多事情,理应是交由你来做主的。”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在书案上一张翠泥雪花笺上,不禁侧头过去细看,凤戏阳羞窘地奔过去,将纸笺揉在手里,微嗔道:“夫君怎能随便看人家写的东西!”
仅是一眼,夏静石已看清笺上的字,眸子从清澈变为深沉:“早些休息吧!”说着已开始向外走。
见他要走,戏阳不加思索地追上前拦在门间,急切地递出手里揉成一团的纸笺:“戏阳并无隐瞒夫君的意思,只是信笔涂鸦,生怕夫君见笑,才着急要收起来。”,=夏静石牵了牵嘴角,并没有伸手去接:“本王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要回去继续处理公务,天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戏阳不语,固执地举着纸团拦在那里。
夏静石与她僵持了一会儿,微微叹道:“‘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本王其实已经看到了——你若还有什么想要说,索性一并说出来吧。”
凤戏阳静默了片刻,望着他的眼中溢出悲伤和痛苦,勉强自嘲地笑笑:“最近真是变软弱了,也变得不像凤戏阳了。也罢,既然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不妨一次的说清吧……也许夫君认为和戏阳只是一场政治联姻,但对于戏阳而言,财富跟权利根本算不得什么。王侯也好,贩夫走卒也好,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日子过得再艰难也甘之如饴。”
她无意识地将手中的纸团捏紧又展开:“我只想夫君能常陪在身边和我说说话,遇到什么事情也能和夫君一起分担,我不断地暗示、明示,总在乞盼着夫君能伴着我共同度过此生,或许是我的身份给夫君带来了困扰,或许是我们之间还有一些别的阻碍,但是,戏阳对夫君的倾慕,每一分都是真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为什么夫君不能试着慢慢地接受戏阳呢?”
夏静石平静得仿佛听到的这些都与他无关一样,只是墨黑的瞳中光芒微微流动,却异常的幽亮深邃:“人总说得不到的是最好,所以,你现在的这种感觉可能很浓烈,但很快会变淡,然后就会消失,等你以后回想起来,便会知道现在只是陷入一时的错觉而已——不错,本王可以给你依靠,也可以给你温暖,但那些都不会是爱,而且……”他淡淡地瞥了怔忡的凤戏阳一眼,继续徐缓地述说着,“就算本王肯给,你最好也别要贪图那片刻的温暖,因为你不知道何时会失去,到那时,你只会更加寒冷。”
“你的温柔细心果然不是别人能比的,当然,残忍也是。”戏阳苦笑,“为何你连骗我一句都不肯……只要你肯说,我真的就会信啊,若你肯说爱我,我甚至可以说服父王将付一笑……”
“和一笑没有关系。”夏静石不易觉察地握了握拳,“不要再去打扰她的幸福!”“那我的幸福呢,为何你不为我考虑一下。”戏阳笑着,不小心眨落一滴泪,“为何你满心满脑全是她,到底我什么地方比不得她……”她是真的觉得疼,这次是更真切的头破血流的疼,几年来她全心投入在对他的爱恋中,不知不觉的越陷越深,全心全意想让夏静石快乐,想为他付出,却被他潦潦几句话打得支离破碎。
夏静石淡淡道:“聪慧自信如你,又何必问这样的问题呢?我们都明白的知道这段婚姻是一个有毒的泥沼,却都甘愿把自己陷进去,满足着彼此的弱点,你又何必在现在和本王较真呢?”
借着廊灯,凤戏阳看清了夏静石的眼,这样清傲闲雅的男人,却有一双不含感情不带冀望也没有一丝波澜的眼,明明是曜石一般的黑色,却生生的透出几分空洞绝望的灰色来。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休息吧!”叹息般的低语,夏静石和她擦肩而过。凤戏阳猛的一回头,眼里净是狂炽:“夫君,我不会放手的!”夏静石的身形只是停了一停便又继续向前行去,呼啸而过的狂风将他模糊的回答卷上天空又狠狠的摔在她耳边:“随你!”
仿佛最后一句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凤戏阳疲弱地扶着墙,摸索着回到床边躺下。
丝面被衾还是冰凉的,好像永远无法将它捂热,床帏间的灵兽图案又像往常一样,张牙舞爪地跃动着,仿佛马上就要扑噬过来,她无处可逃,也无力可逃,动弹不得地睁着眼躺到天亮。
《一笑》第四十五回(1)
连载:一笑(上) 作者:炽翼千羽 出版社:珠海出版社
凌雪影和云墨馨很快就从陌生到熟悉并迅速建立起了深厚的婆媳感情,若不是宁叔辰和宁非大力反对,云墨馨早在到达麓城的当夜便已搬去和雪影秉烛夜谈,之后的几天里,两个男人很默契地轮流将这对热络得有些过分的婆媳隔离在安全范围内,直到……
这天,宁非一大早便来到雪影房前,正要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嬉笑:“没错,所以只要他敢对你凶,你就这样治他!”宁非一阵虚弱,这个声音他熟悉得直到下辈子都忘不了——是他那有了媳妇不要儿子的偏心娘:“好!”兴奋的声音来自雪影,“其实他平时也挺好的,只是在我提出要学刀的时候才会和我翻脸。”“这还不容易!”云墨馨沾沾自喜地说,“只要你……”
听到这里,宁非忍无可忍地拍开房门,房里兴奋的讨论声迅速转了向。“……其实重绛、石榴、山花和苏方木都可以用来做燕支呢——咦?非儿,怎么那么早就来了?”云墨馨拈着一片绵燕支在为雪影妆面,只扬起睫毛看了他一眼,又眉飞色舞地说了下去,“有一种叫红蓝的花,花开时整朵的摘下来放在石钵里反复地杵槌,将黄汁淘掉,剩下的红汁阴干后便会凝成另一种稠密润滑的脂膏,压成薄片便成了御供的金花燕支了。”雪影惊讶道:“民间一直传说御用的金花燕支是用百种奇花萃炼而成的,原来制作起来竟是这样简单——宁非,你别站在那,挡着亮了!”
宁非哭笑不得地站到云墨馨身边:“娘,你怎么起那么早?”云墨馨仔细地用丝帕拂去雪影脸上多余的脂粉,答道:“亲家公婆不是今日到么?若起晚了又要被你爹叫住做这做那,哪还有功夫跟你们一起去接人!”
宁非窘迫地抓了抓头:“其实娘在家等着就好的……”“哎呀!这是什么地方得来的?”云墨馨忽然惊呼着从妆台上拈起一块青雀头黛,“市面上都不曾见过有卖!”雪影喜滋滋地说:“是爹爹上次出远门时带回来的,家中还有好些,婆婆若不嫌弃是用过的便先拿去将就用着,雪影去帝都时再从家中多带几块来。”
“这怎么好意思哪!”云墨馨忙挥了挥手,“况且这么难得的眉黛,给我这老太婆用也是浪费,唉,若不是经常要抛头露面,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我才不描眉画眼的给人笑话……”“怎么会!”雪影笑得两眼弯弯,“婆婆和我站在一起只会像姐妹,怎么会有人笑话,再说,雪影觉得婆婆的眉画得极漂亮,一直想找机会向婆婆学呢——若婆婆用这眉黛都是浪费,雪影更加用不起了。”
一席话说得云墨馨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地转头在宁非胸前大力拍了一掌:“早听说生个儿子不如娶个媳妇——看到没有,雪影多懂事,谁像你,成天只会惹娘生气!”宁非冷不防给打岔了气,呛咳起来。
雪影忙过来给他拍背:“你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咳嗽起来了?”云墨馨也关心地凑过来:“别是这几日太忙碌,累坏了身体,要不你回去歇着,娘和雪影去便可以了。”宁非一面狼狈地咳着一面含糊说道:“没事没事!”见云墨馨又要开口,他朝后退了两步:“我……我去叫爹起床。”说完飞快地逃出门去。
背后传来两个女人得逞的大笑声。
夏静石静坐于书房中,香炉里的一缕青烟仍然在袅袅上升,窗外的斑竹在风中婆裟摇曳,外边廊下的寒皋始终重复着一句话:“殿下该休息了,殿下该休息了……”,他忽然笑出了声,一旁研墨的侍从茫然地望着他的笑容,却没敢出言询问原因。
若没有当年的那场意外,众人梦寐以求殊死拚抢的帝冕或许真的会落在他头上,此刻挂在廊间的寒皋,也应该和圣帝书房外的那只一样,口口声声地唤着:“陛下安康,陛下安康”……
一笑之前应该没有见过会说话的禽鸟,那寒皋见人靠近,早已住口不语。她好奇地仰着头,紧盯着笼中那只扑扇着翅膀的鸟儿,忽然像吆鸡似的咯咯叫着逗它:“咯咯咯咯,再说啊,说‘陛下安康!’说啊……”,怪异的强调惹得他忍不住轻笑起来,碍于圣帝近在咫尺,萧未然虽勉强维持着还算严肃的表情,但嘴角止不住地一阵阵抽搐,宁非更已经笑得半倚在未然背上,笑着笑着,宁非忽然肃然立正——圣帝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门前,显然是听到了外间的声音,眼中满满地盛着笑意。
当圣帝赐赏时,付一笑却迟迟不肯上前领赏,过了半晌才忸怩地小声请求道:“臣下可否用这些赏赐换外面那只鸟儿啊”,话一出口便有宫侍大声喝斥:“大胆,陛下面前……”圣帝却不以为忤地摆了摆手,问道:“你要寒皋做什么?”她红着脸挤出一句话:“因为……臣下从没见过那么好玩的鸟。”圣帝微笑起来:“外面那只已经驯好,不能给你,寡人另赐你一只未经驯化的怎样?”一笑早已欢天喜地地叩下头去。
带着寒皋和从驯鸟的宫人那里抄来的驯养条则回到麓城,一笑向他告了假便把自己关在府里,他又是好笑又是担心,每次派人去探视,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答:付都尉说她在闭关,让殿下耐心等待。
当一笑提着一只黑布罩住的大笼冲进他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她明显地消瘦,只有一双眼睛仍是亮的吓人,不等他出言询问,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揭开了蒙住笼子的黑布——寒皋在笼里上窜下跳,但无论怎么逗弄就是不肯开口,一笑沮丧地拍着笼子,像是解释又像是在埋怨:“怎么回事啊,明明学会了,怎么一进内城就哑巴了呢?”
见一笑跑得满头大汗,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她显然是渴极了,接过便灌蟋蟀似的一仰到底,用袖子抹掉唇上水渍,又皱着眉怔怔地看着鸟笼,被冷落在一旁的寒皋忽然清晰地叫起来:“殿下该休息了,殿下该休息了!”
一笑呆了片刻,突然欢呼起来,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拼命摇他:“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她拽着他又是跳又是笑:“刚才它说话了,它会说话了!哈哈哈!”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人。
那一刻,他心中溢满了柔情……
“夫君!”凤戏阳唤着,推开了书房的门,抬眼的一瞬间,夏静石脸上不及收敛的笑容如鞭一般狠狠地抽在了她的心上。
这样温柔的笑容,当然不会是为了她。
她低下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将手中的礼笺递到夏静石面前:“这是戏阳拟的礼单,夫君要看一下么?”夏静石微一点头,接了过去,只看了几行,已经皱起眉头,拈起紫竹银毫在礼笺上修改起来:“金玉、珊瑚、蓝碧玡朝珠每样一盘便够了,金质长簪扁簪各十,金、绿玉、白玉、金镶珠、金镶珊瑚镯各两双,珊瑚、红碧玡、正珠、绿玉、伽楠香、紫金锭手串各一双,其他全部勾掉——”他抬头看了凤戏阳一眼:“一个正二品诰命,怎么能光首饰便赐下几十种数百件?”
《一笑》第四十六回(1)
连载:一笑(上) 作者:炽翼千羽 出版社:珠海出版社
凤戏阳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夏静石顺手将礼笺交还给她,看她表情,放软了声音说道:“其实本王让你准备贺仪,并不是光让你准备这些东西,不过,也不必太介怀,看得出你也费了不少心,万事开头难,这样已经不错了,就按这单子置办吧。”见戏阳还没有走的意思,夏静石从桌后站起,朝外走去,“本王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自便吧。”话音刚落,人已消失在门外。
她的眼光落在桌上摊开的五言盘龙粉蜡笺上,方才进来的时候,一旁的宫侍正在替他研墨,显然他原是准备写东西的……
“王妃是要寻书看么?”宫侍打断了她的暇思,“书室在那边。”凤戏阳摇了摇头,正要说话,门外一个奇怪的声音叫道:“殿下该休息了,殿下该休息了。”是那只寒皋。
寒皋仿佛没有察觉到夏静石的离去,还在廊间不知疲倦地叫着,戏阳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问书房内的宫侍:“这寒皋,是谁送给殿下的?”宫侍微微一怔,恭声答道:“回王妃话,臣下不知。”
凤戏阳闻言只是笑了笑,信步走出书房,走了老远,心中仍是抑不住地掠过阵阵烦躁,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她过于敏感,那寒皋说话的腔调,与付一笑惊人的相似。
女儿一生中最辉煌的一天,便是出嫁。
雪影的娘亲薛凝素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婚礼当日,她起了个大早,一丝不苟地焚香祝祷之后,才亲手为雪影穿上了大红嫁衣。
朽木也破天荒地认真起来,照着事先定下的步骤,用梳篦蘸着清香的清酿花露,仔细地替雪影梳着长发:“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说着说着,她忽然簌簌地落下泪来,呜咽道,“从今开始小姐便不是自家人了……朽木真是舍不得。”
雪影微红着双眼骂道:“什么叫不是自家人,出嫁而已,又不是被爹爹扫地出门……若早些知道你叫了朽木会越变越笨,当日我便给你取名叫猴精了。”朽木擦了把眼泪,委屈地控诉道:“小姐若要给朽木改名朽木自然高兴,但是,隔壁人家的小姐给丫头取名不是婉儿就是珊儿,最差的也得了个芳儿。为什么小姐取名不是朽木就是花雕,还有叫毛蟹的……”
雪影脸色一沉,正要开口,见执着眉锭的薛凝素眉一皱,连忙乖乖地闭上了嘴,仰着脸任由娘亲在脸上涂抹,心里暗恨背后为什么没有长眼,不然便能够狠狠狠狠地瞪朽木一会儿。
没错,别人家的侍女都是芬啊芳啊花啊草啊,但雪影认为这些太过俗气,所以在给侍女们取名的时候费尽心思地想了很久,反复地修改誊写,立誓要为她们取一个天上没有地下无双的好名字。
雪影对朽木这个名字的解释为:枯木逢春。为什么?因为朽木原来的名字叫春泥(朽木:》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