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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终于降临了,寒冷的空气,象是要钻入她的骨髓里去,冷得人心都要冻住了,虽已是春天,但那日走得匆忙,穿着宅内的单薄衣服便离开了,又给凤随歌这样一劫,想必随身的东西也都失落了。
想到这里,一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就算东西都在,还指望有人会操心一个阶下囚的冷暖吗。
凤随歌会问她那两个问题,必是怀疑锦绣王朝对夙砂国有所觊觎。
也是,当时不在场的人,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女子,竟然会那样拼了性命地阻止心上人迎娶别人,况且两人地位这般的悬殊,更别说夏静石竟然就此折返——其实也不能怪凤随歌不信她的话呢,现在她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殿下,是一笑在自作多情,还是你……
“看来你很享受。”凤随歌嘲弄的话音在门口响起,宝石般墨黑的眸子盯着一笑唇边刚浮起的一丝笑容。
一笑顿时敛了笑容,垂下眼睫:“那么快天就亮了么?”
凤随歌暗自咬了咬牙:“这是我的地方,我想来便来了,难道还要向你通报——你就好好享受一下我这山庄的寒夜吧,付都尉!”说着将手里拿的毡毯掷在地上,愤愤地走了。
一笑目光从地下移回敞开的囚室大门上,忽然大骂道:“凤随歌你这个白痴,你就算不给我毯子也要记得随手关门啊!”
七宝锦帐低垂,貔貅炉里的冰麝龙涎袅袅散发着薰人的香气,凤随歌倚在舒适的软枕上听着手下密谍的回报。
付一笑家的门役说,付一笑因为军务缠身很少回家,母亲死后更是数年难得回去一次,若不是镇南王的赏赐仍在不断地朝付家送,付家几乎遗忘了这个自小不受宠爱的小姐。
遣退了密谍,凤随歌无意识地捏动指骨,发出噼啪声。
当年两国交战,夙砂国兵力强大,但数次必胜之局都被镇南王巧计破坏,他对这位有着军神美称的锦绣王侯有着深深的忌惮。
现在两国虽然已经缔结了和约,但镇南王与戏阳的婚约始终未能履行,肯定不能直接发国书质问锦绣王朝的圣帝为何镇南王身体健康仍然要称病拖延婚约,而戏阳又是个少见的死心眼,所以,只能从夏静石身上下手。
夏静石一向淡薄,无妻无妾,也鲜有女子可以亲近他,付一笑应当算是一个异数——若让夏静石知道是他绑走了付一笑,不知会有何动作。
门被推开,云翳走了进来,见凤随歌还在沉思,一边爬上锦榻,一边懒懒道:“皇子,外面那么冷,还是早点歇下吧。”
凤随歌瞟她一眼:“很冷吗?”云翳轻笑:“皇子上来云翳就不冷了。”
凤随歌若有所思的说:“让她吃吃苦头也好。”云翳不解:“皇子在说谁?”
凤随歌扬起一个微笑:“没什么。”
一笑》第十回(1)
连载:一笑(上) 作者:炽翼千羽 出版社:珠海出版社
经了一夜冷风,一笑已有些昏沉,仍强自支撑着。
凤随歌好整以暇地在她面前坐下:“付都尉昨夜休息得可好?”
“托皇子的福,一笑休息得好极了!”付一笑瞥他一眼,嗤的笑了出来,“倒是皇子看上去像刚打完仗一样憔悴,必是整夜在忙——想必当年中箭,也是操劳过度才闪避不及的吧?”
凤随歌自得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恼怒地偏过头,正好见到云翳带着两名护卫抬着一只木桶走来,他隐忍地靠回椅背:“若付都尉还是没想到应该怎样开口,先来道开胃的小菜吧。”
“却之不恭!”一笑抿了抿干裂的唇,索性放松了身体任自己垂挂在墙壁上。
鞭子在云翳手里如蛇般翻扭着一扬,又呼啸着落下,一笑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痛觉稍微过去,伤口又烧灼般的刺痛起来,痛楚刺激了她本已昏昏沉沉的头脑,恍然间又回到了痛数军棍的那一天。
他说:“爱或是不爱,都是你自己的事,与本王何干?”
若她足够清醒,在那一天,就应该断了所有爱恋。
低低的笑声从一笑口中发出,囚室内众人皆是一震,凤随歌也吃惊地站了起来。
一笑猛然昂起头,恶狠狠地看向已经变色的云翳:“贱人,你家主子昨夜折腾得你太厉害了吧,一点力气都没有!”
云翳的脸色越发难看,下手重了一倍,第二鞭打下去铿然有声,不但鲜血四溅,连皮肉也翻绽开来,一笑颤抖得连话也无法说清,却仍是在笑:“这才像样。”
不如就在今日将一切都结束了吧,只是不知道,死亡是不是真的可以给这所有的一切一个结局。
“停手!”凤随歌喝住云翳,快步走到一笑面前,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能发誓,他在付一笑的眼里看到了轻松。
她是故意激怒云翳,她,根本是求死。
云翳扔下鞭子,默默地退回他身后,手也在微微发抖。
凤随歌只一挥手,囚室里的人便流水般地退了下去,他眯起眼,凝锁的视线似乎想直探她灵魂深处:“你竟是宁愿死也不肯说的——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死心塌地?”一笑脑子有片刻晕眩空白,仍咬住嘴唇,极力睁大了眼睛看他:“跟着他,不用担心自己哪天行差踏错就被充做军妓啊……”
看这昔日灵动如兽的女子在那样的毒刑下还能如此自若,凤随歌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心折,可听她说话,仍忍不住怒道:“你若想死,今日我便成全你!”
一笑只笑了一声,便再也坚持不下去,坠入黑暗之中。
夙砂国。
一道帘幕隔出内寝睡室,一笑已被换过一身干净的白衣,躺卧在睡榻上,发色黑亮如丝绢,泻撒在绣枕周围,轻抿的唇微透出似睡还醒般的恍惚。
一个少女端着托盘进来,将盘内的汤药放到一旁的小桌上,又转头看着床上的人。她被送来的时候不光身上有严重的鞭伤,更已发着高热,据说她只是个俘虏,但——俘虏又怎么会被送到这里。
感觉到她的视线,一笑慢慢睁开眼,微微一动,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不禁叹了一口气:“我还没死吗?”
“没有。”少女轻笑着坐到桌旁,“只差一点,又给救回来了。”
一笑挪动了一下身体,打量着她,柳眉凤眼,瑶鼻樱唇,眉心上一朵金钿,却只是普通的服色:“你是谁?”
少女不答反问:“你猜我是谁。”一笑皱了皱眉,将视线移开。
窗上挂着白色的轻纱,墙上装饰着泼墨山水,逸丽墨竹,空气中弥漫着幽雅的香氛,斗室内窗明几净,显得格外清爽。
“我所见过的囚室中,这一间最像样。”一笑努力撑着手肘坐起,检视着自己,两道伤口都已经被很细心地包扎好了,虽然还痛,却透着丝丝清凉之意,可见伤药价值不菲,也许是因为虚弱,也许是因为睡了太久,四肢上竟一点力气都没有。
“还疼吗?”少女有趣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你伤口上敷的是夙砂王室的疗伤圣药黑玉髓,不会留下疤痕的。”
一笑低笑一声:“是在玩什么新花样吗,戏阳公主。”
闻言少女惊讶地凑到床前,近的几乎贴上一笑的脸:“你为什么会以为我是戏阳公主?”
一笑眼一眨不眨地和她对视:“一笑再孤陋寡闻,也不会不知道蜓翼描金的花钿是王室贵女专用的。”
她眼波一转:“那最多也只能证明我是王室中人,不能说明我就是戏阳公主啊。”
一笑挑眉:“夙砂会有比凤戏阳更关心锦绣的贵女吗?”
“我终于明白皇兄为何要下令救治你了,”凤戏阳抚掌笑道,“你的傲气,真是令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呢!”
“戏阳?”凤随歌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凤戏阳站直身子,笑道:“代你探望美人呀!”
凤随歌将手中药盏放在桌上,大步走到跟前,将她带远几步:“不要离她那么近,你就不怕她挟持了你逃走?”凤戏阳懒懒挣脱他的手:“皇兄,你当我不知你给她吃了什么吗?”
凤随歌不料她会这样说,抿了抿嘴唇,对凤戏阳道:“你先出去。”
凤戏阳轻笑:“知道了,皇兄。”婀娜地走到门口,她转回头对一笑眨了眨眼,“安心养伤,他绝对不是你的对手。”说罢径自关了门去了。
沉默了片刻,凤随歌的眼光落到还冒着热气的药上,回到桌前将药盏端起,直直送到一笑眼前:“既然已经醒了,就自己喝掉它!”
一笑慢吞吞地接过,却猛一扬手,将汤药泼向眼前的人,嘲谑地道:“一笑向来卑微,喝不起这么珍贵的药。”
褐色汤药飞溅,沿着凤随歌的面庞淌下,凤随歌狂怒地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提了起来。“你不要不识好歹!”他声音冰冷,带着冷笑,捏住她的下巴,逼视她怒焰高炽的眼,唇弯出一丝轻睨,“以你现在的情形,我动个指头都能让你生不如死,所以,你还是老实呆在这里吧。”
一笑冷笑:“我还真是想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呢。”凤随歌将她掷回榻上:“那便走着瞧吧。”
凤随歌刚换下脏污的衣衫,凤戏阳推门而入,顺手拈了桌上一块精致的芙蓉糕放进口中,凉凉地说:“皇兄也是第一次碰上这样难缠的对手吧?”
凤随歌斜睨她:“夏静石不来你也不着急,看来我是枉作小人了。”凤戏阳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略有些含糊地说:“锦绣的圣帝旨意下了,他也接了旨,如果不娶我,他也没法娶别人啊。”凤随歌无奈道:“若他装病装一辈子,你就在夙砂等他一辈子?”
凤戏阳哼了一声:“一辈子就一辈子,大不了我去锦绣找他——倒是你,把他的爱将关在水绘园,到底想干嘛?”凤随歌皱了皱眉,执起茶盏凑到唇边:“我担心夏静石会耍什么花样,若他真的有诚意,早该来娶你了,只是我猜不透他到底玩什么花样,所以……”,凤戏阳轻轻笑了一声:“只怕有人假公济私——她的名字让我想起一个香囊呢,皇兄!”
满意地看到凤随歌呛咳,她走向门口:“戏阳还要去练琴,就先告退了。”不理凤随歌的瞪视,她扶门加了一句:“别把她伤狠了,她要恨起人来,可是真会恨进骨子里去。”
门在凤戏阳背后掩上,凤随歌用力地瞪视着门板,仿佛要在上面瞪出一个洞来,良久,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坐下。
《一笑》第十一回(1
连载:一笑(上) 作者:炽翼千羽 出版社:珠海出版社
把玩着凤随歌差人送来的水蓝色琉璃钗,夏静石叹道:“他们掳走一笑,意在逼出本王啊!”萧未然担心地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
宁非与雪影刚到不久,闻得此言,宁非疑惑的眼光投向萧未然,萧未然轻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宁非浓眉一皱,肃然问道:“殿下,是否应该将此事通报圣帝?”
夏静石不语,萧未然摇头道:“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知道了多少,不能冒险,更何况,圣帝是不会在意区区一个都尉的。”
雪影的眼光在室内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回到夏静石身上,犹豫地开口:“那个……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夏静石微一摇头,没有做太多解释的意思:“这件事情没表面那么简单,其中牵涉到夙砂王室,所以,你还是先回漕城,本王一定会将一笑平安地带回来。”
“夙砂王室?”雪影愣了一下,冷笑道,“是我笨了,一笑出事,你哪次脱得了干系……”
宁非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大家都在想办法,你何必说这种话。”雪影一把挥开他的手:“想什么办法?除了去要人还有什么办法?”
“雪影说的不错!”夏静石站起身,“未然,替本王传书圣帝,本王沉疴尽去,近日可启程前去夙砂迎娶戏阳公主。”
萧未然和宁非失声叫道:“殿下!”
夏静石微微一笑:“是他们心急了,我本打算等到天暖和一点再去的。”
也不知凤随歌用了什么药物,一笑虽已能起来走动,但终日全身发软,四肢乏力,而那日之后,凤随歌没有再对她用刑,只是派了一队禁卫,将囚她的阁楼团团围住,防止她逃脱。
几个下女嬉笑着从窗前走过,虽然声音不大,但一笑仍敏锐地捕捉到了“镇南王”三字,她隔窗唤住她们:“你们刚才在说的镇南王,是锦绣王朝的镇南王么?他怎么了?”其中一人迟疑了一下,仍是回答说:“是的,刚传来的消息,镇南王迎娶公主的队伍已经从锦绣出发了。”
话音虽轻,仍有如当头一棒般将一笑打晕,只觉得全身都针刺般痛了起来,一笑晃了晃,抓住一旁的花架稳住身子。
和一笑撇清了关系,你便能安心地迎娶戏阳公主了么。
她苦笑,说得再决然,心里竟还是放不下他的。
“国主提出婚典要在夙砂举行,镇南王也同意了。”另一个侍女也插了进来,“所以现在宫里在抽调人手布置……”
“多嘴!”一个低沉的男声惊得两个侍女连忙跪下,“皇子恕罪!”
一笑叹了一声:“不怨她们,是我先问的。”凤随歌喝退了两名侍女,推门踏了进来。
一笑退回床边坐下,慢慢地说:“我早说了,根本没有什么针对夙砂的阴谋诡计。”
凤随歌微握了下拳:“也许,但在一切未成定数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一笑唇边勾起一丝微笑:“那好,等殿下娶了公主,若你不想杀我灭口,便放我走。”
“你要哪里去?难道想再回去追随你的殿下?”凤随歌冷笑,“就算回去,你最多也只能做个侧妃罢了。”
坐了一会儿,一笑惨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听他这样说,只是淡淡地回道:“那又怎样?”凤随歌嘴角抽动一下:“你真的认为他会娶你吗?论相貌,论身份,你哪样能和戏阳相比?”
“不劳皇子提醒,我有自知之明。”一笑的眼神渐渐恢复明澈,“我只要离开这里。”
凤随歌看她半晌,忽然低声笑道:“我不会杀你,但也不想放你走。”
一笑毫不相让地迎上他的目光:“只要我想走,你就留不下我!”
“皇子!”侍女忐忑地走近凤随歌。凤随歌回头瞟了一眼,见她手中托盘上的饮食丝毫未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还是不肯进食?”
“你是斗不过她的,认输会比较快。”埋头在他收藏的珍玩里努力翻拣的凤戏阳用指头挑起一串琉璃串对他晃晃,“皇兄,这个我也拿走了。”凤随歌瞪了她一眼,转而对侍女说:“饮食照常送去,等她饿狠了,自然会吃的。”侍女嗫嚅:“可是,已经是第四天了……”
凤戏阳的手僵在半空,不可置信的问:“四天?你打算饿死她吗?”凤随歌不自然地别过头去:“饭食又不是汤药,就算是汤药,如果喝下去她要吐出来,也是一样能吐掉的。”凤戏阳拍了拍额头:“真是冤孽,我去看看吧。”
一笑正靠在窗边的锦榻上,出神地看着窗外,听见有人推门而入,她没有回头,忽然对上一双慧黠的眸子:“好一个倔强的美人,怪不得皇兄要日夜操心呢!”一笑看了凤戏阳一眼:“新娘子也被请来做说客吗?”
凤戏阳微笑道:“我知道你是他的人,我也知道这个时候你不想见到我,但你心里再气再怨,也要先把身体养好,不然哪来力气和我争呢?”一笑牵了牵嘴角:“我不是他的人,我也无意与你争风吃醋,更没有任何不甘心,我只要离开夙砂。”
凤戏阳愣了一愣:“但皇兄他……要不,我去带些点心进来,你多少吃点,我不跟他说便是。”一笑却像没听见一般,又无动于衷地转过头去。
等了半天不见一笑回头,凤戏阳只得讪讪地往外走,出了房门,抬头便撞见面色铁青的凤随歌,她耸了耸肩:“这是你和她的事,我没法劝,你自己去吧。”
凤随歌带着端着托盘的侍女踏进房间的时候,一笑刚坐回榻上,见他进来,竟是理也不理。
凤随歌咬了咬牙,对侍女喝道:“她自己不吃,你就不会喂她吗!”侍女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将托盘放在床前小几上,刚执起银筷,一笑抬手一格,整个托盘连着托盘上的碗碟一同被她掀在了地上,晶亮的眼更是挑衅地看向凤随歌。
“好!”凤随歌气急而笑,“今日你砸一次,我便饿她三天——再去膳房取新的来!”侍女小声答应,求助的眼光直直望着一笑。
一笑看了看面色惨白的侍女,再看了看面前微翘着嘴角的凤随歌,慢慢低下头看向地上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