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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与怪客 -莫里斯·勒布朗 著-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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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与怪客'法'莫里斯·勒布朗/著 陈爱义等/译
                              古城堡的怪事
    英俊潇洒的绅士罗宾具有伟岸的身材,非凡的气质,并且在化装方面还是个天才。这些日子以来他装扮成了子爵劳佛,凭着他的才能逐渐成了巴黎最富盛名的社交家。
    一天晚上午夜时分,他才从歌剧院回至寓所。时间已快12点钟了,所以管理员也沉入了梦乡,他只能亲自操纵电梯回到三楼。碰巧那天是公休日,仆人也放假了,他也只好自己开锁进入室内。突然,他放缓了脚步并停下来。
    一位漂亮的有着一头金黄色头发的妙龄少女正站在房间内,罗宾从她穿着的那套远离新潮的衣服上感觉到她应该是从乡村来的。少女很安静地站住不动,深蓝色的眼睛折射出忐忑不安的眼神径直射向罗宾,脸色也苍白起来。罗宾首先开口问道:“您是……”
    少女静静地没有答复。但嘴唇在轻轻地抖颤,泪水似乎也要夺眶而出了。
    “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是的……求求您……帮我……救我……”那位少女的嗓音已有些沙哑。
    “救你?我能做什么呢?一位妙龄的单身少女在夜晚突然闯进一个男人的寓所……这太离谱了,太不合逻辑了。对,你是怎样打开我早已锁住的房门的?”
    “因为我也有钥匙。”少女把手掌心的一枚小钥匙展露在罗宾的眼刚。
    “噢!这是把备用的钥匙!谁借给你的?一定是管理员!”
    “不,不,这把钥匙是从别人那儿得来的。”
    “别人?谁?”罗宾的口气严肃了起来。
    “一会儿我会告诉你的。”
    罗宾小心地打量着这位少女,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升。而少女银珠欲滴的大眼睛也在打量着对面的罗宾。
    “您似乎很紧张,也好像太疲惫了!请您首先告诉我您是从哪个地方来到这里的。”
    “乡下。我早晨出的家门,到巴黎时已是黄昏,因此我坐计程车来到公寓。我从管理员那里得知你的房间,但你没在家,我就打开门先进来等你了。”
    “从遥远的乡下来求助于我……究竟出什么事情了?”罗宾温和地问道。
    少女被罗宾安抚在沙发上,罗宾也坐在沙发上,就坐在她的身边。
    “这……唉,真不知该怎么说。”
    少女陷入了深深地思考,明亮的大眼睛闪烁出点点惶恐的忧光。
    “我也不太清楚事情究竟会怎样,不过……我的感觉告诉我一定会有可怕的……不辨缘由的情况发生……千万不要认为我神经出了差错,我真的会预感到,啊!令人恐怖的预感!”
    “喂!但你得到确凿的证据了吗?”。
    “当然没有。但事情一定会发生,千真万确!我心里很怕……。”
    莫大的恐惧充满了她的眼神。罗宾觉得她太过于紧张了,就从橱子里拿出一瓶葡萄酒和一些饼干,想稳定一下她纷乱的神经。恰好电话铃响了起来,他一把抓起听筒。
    “喂,是哪位?”
    “我,贝修警官。”
    “贝修……但我对你毫无印象呀!”
    “别装糊涂。你不记得那个和你这个巴尼得私人侦探社社长做老搭档的贝修警官了?”
    “我仍然记不起来,你一定是打错电话了,我所处的地方是劳佛子爵的寓所。”
    “哈哈!别再演戏了,我早已知道你这冒名顶替的贵族了。你的真名是亚森·罗宾,现任巴乃得侦探社社长。”
    “是这样。既然你早已知道,那么你今天这么晚打电话难道有什么麻烦事?”
    “对,是急事,必须要你帮助!”
    “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卢·阿卜鲁。你知道的。”
    “啊!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到卢·阿卜鲁?”
    可是就在罗宾说到“卢·阿卜鲁”的那一瞬间,那少女美丽的脸陡然失色。她快速地抓起另一只听筒——一部旧式电话机有两只听筒,完全贴紧在耳边。
    “具体在卢·阿卜鲁的哪个地方?”
    罗宾一边问着,一边认真地关注着少女表情的变化。
    “在一个被称作拉基·卡德的村庄,距离卢·阿卜鲁约30公里。”
    “那不就是附近河水里有大沙陆的赛姆河边的村庄吗?”
    “就是那儿。”电话那头的人缓缓说道,“我是由于废寝忘食地工作而得了腹膜炎,所以经请示到此来调养身体。我住在一间农舍,你最好尽快赶到我这里。”
    “会是怎样的急迫呢?”
    “反正是一件奇特的事情,我也不幸受到牵连。因此你一定要赶到这里助我一臂之力。”
    “就是因为要帮你才问你究竟是怎样的紧迫!”
    “此事电话中是无法说清的。但事情已繁杂得使我无可奈何。何况糟糕的是今天早晨又一位少女不见了踪影。
    “啊……”一声惊叫后,那位少女合上了眼睛却把听筒依然紧贴在耳边。
    “她失踪后,她的姐夫就顺着河岸去寻找,不过一段时间之后,人们却在小岛上发现了他头颅被子弹击中的尸体。”
    少女手中的听筒不由自主地失落到地上。她摇晃着瘫软在了地上昏了过去。罗宾慌忙放好电话,双手把她从地上抱到沙发上放稳,喂她服了些镇定的药。
    做完这些,罗宾开始施展自己的高招。待他再从内室里出来时,他已脱尽伪装,一下子由劳佛子爵变成了怪侠亚森·罗宾。
    他把旅行箱从橱柜中拎了出来,装上所必需的活动工具。接着他就提着箱子走到楼下,发动好车库内的要用的车,一切准备停当。
    当他转回到室内时发现少女恢复了知觉,只是浑身软绵绵的,已无力动弹。
    于是罗宾抱她起来又稳稳地把她放在汽车的座位上,靠近她耳畔说到:“我知道你一定就是那位从拉基·卡德失踪的少女,因为你听电话时的神情已完全告诉了我,我的推测对吗?”
    少女抬头看着罗宾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们马上出发去拉基·卡德。”
    她听了之后马上全身颤抖起来,眼睛中也显现出惊惧的神色。
    “不要害怕,因为只要我们友好协作的话,就不会令你失望。请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豪气十足的罗宾温雅地宽慰着她。然而当少女发觉罗宾的面容全非时,更加紧张起来。
    不过,她已明白自己根本无计逃脱,反而安静了。也许是想起了姐夫被害的事,或许……她潸潸地坠下点点泪花。
    在从巴黎到那村庄的这段时间的车途中,俩人彼此都没有开口。罗宾温柔地抚摩着那沉睡的少女的额头,发觉那额头滚烫。内心虽然很着急,但在路上也没有更好的措施来帮她。
    忽然,一句含糊不清的言语从少女干渴的嘴里飘了出来,一会儿又是一句。这一定是少女发烧时的梦语。罗宾虽然不明其义,但还是一边听,一边目视着前方,紧握方向盘专心驾驶。
    车子在飞速地行驶着,快近黎明时他们遇见了一所教会。那教会就在赛姆河的支流边,四周青带环绕,绿树成林,而且弯弯的小河就像一条银色的云带在晨光中闪映。教会后面是一片辽阔的草原,而且一条大川正好环抱着那美丽的村庄。蓝色天空中的白云也渐渐过度成一片热烈的红色,并反射着耀眼的金光。
    “太阳出山了。”罗宾做着深呼吸望着那没有人影也没有活物的洋溢着宁静的村庄,万籁俱寂。除了偶然的一声鸡鸣,世界依然无声。
    “你住在哪里?”
    “附近,看,在那个地方。”顺着少女指的方向,罗宾看到一川秀丽的风景。
两旁树木排列的山路、依稀可见的房宅和石门,以及那条蛇行的爬过房宅的小河。
也许出于惊惧和紧张,那少女望着房宅的大眼睛几乎要跳出来了。罗宾感到了她的出逃必有玄机。
    当完全意识到这已是自己家时,她表示出要回家看看的渴欲。
    “我得回家。我有后门的钥匙,从后门进入才能避人耳目。”
    罗宾打开少女那侧的车门搀着她下来并一起走向那上锁的后面的宅门。
    “我并不想打扰你的情绪来询问事情的缘由,我可以去问贝修。他晓得贝修警官吗?”
    少女肯定地点头道:“因为他租的农舍恰好是我们邻居家的并时常谈论到关于你的事情,因此我才决心到巴黎求助于你。”
    “哦,那把备用的钥匙原来是贝修借给你的。”
    “不是借的,是我偷偷地带出来的。我知道那把钥匙就在钟表的的下面。”
    “请把钥匙给我,然后再由我放回原处,那么就没人知道是你偷走了钥匙。并且要记住,不要把我的事透露给任何一个人。”:
    “这个我明白。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应该也没人知晓此事。”
    “记住要做到丝毫不认识我的模样,你不要自己随意行动,要照我的吩咐去做,千万要记住。”
    “是的,我完全清楚。”
    “好吧,那就请你签字吧!”
    罗宾把一件早已拟好的文件从夹子里抽出来,上面写道:
    为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并且保证个人的生命安全,我将一切权力赋予劳佛子爵。
    少女很爽利的就在文件下方签上了“卡得丽”。
    “这是你的名字?我知道了。你放心好啦,我会竭力保证你的安全。就这样吧,再见。”
    卡得丽心中涌起了一腔感激之情。在罗宾的默许下,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自信地从后门进到了宅院去了。
    这时候,天已渐亮。整个睡意朦胧的村庄依然围绕在晨光与水气的迷雾之中,久久不能退去。罗宾知道贝修的房屋在这四周的黑色的合群中。
    于是他返回到车上,开车到了卡得丽所指示的那栋房子的不远处,把车开进了林中的空房中,接着步行走进贝修住的房舍。罗宾打开那把并不防人的锁径直走了进去。
    罗宾发现贝修正蒙着头大睡,就悄悄地把钥匙放在了时钟下,又轻手轻脚地下楼去了。由于看完歌剧后又连续驾驶了3个钟头的车,他已是浑身疲惫,就躺在厨房角落的一张破旧不堪的草席床上睡着了。迷糊中只觉得有钟声响了5次,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罗宾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子,就“嗖”地一声站起来了,只见床头站着一个人,正是贝修。
    “哈哈!这一觉真香。”
    “太感谢了,你果然来了。咦,你是几点到这儿的?”
    “天快亮的时候。开了几个钟头的车真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你可一定要保持清醒,这件事事关重大,非同小可。”
    “究竟是怎么了?你在电话中也是这样说的。”
    “简直太怪了,太糊涂了。事杂、话长,一时也说不清楚,还是先吃早餐吧!尔后,我们再详谈。”
    “有人备好了早餐?”
    “这儿早就是空屋了。看那位农妇,就是她来负责我的日常生活。”
    那位农妇笑眯眯地端来了奶油面包和已经加热好的咖啡,她看上去显得很安康。
    乡村夏初的早晨是很清新的,爽气流动,翠树成荫,从窗户向外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片苍翠欲滴的绿林。吃着味道极佳的喷着很多鲜奶油的面包,喝着浓郁的热咖啡,罗宾的精神为之一振,浑身觉得轻巧了许多。
    “万事齐备,你可以说那件事情了。”
    “我这就告诉你。这个地方被称作拉达尔·叶达。”
    “这个名字真怪。”
    “的确如此。这个村的周围是一片高高的丘陵,下面有一条河流过此地。它虽是赛姆河的分支,但由于地势较高,涨潮时就从主干河中倒流回支流,流到了这儿附近。所以这个地方就被叫做拉达尔·叶达了——潮水涨到这里。当春天和秋天时,一涨潮潮水就穿过田野,流过林地来到这里。
    “不远处有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堡,那块宅地也被称作拉达尔·叶达庄,庄里住着两姐妹……”
    “等等,你一提古堡我就知道了。19世纪中期,那儿住着一个大富翁的儿子,名叫米切尔,长大后就在此娶妻生子,安家落户了。但仿佛这个男人太不幸了,妻儿早早地就离他而去了天国,只留下两个孙女陪伴他渡过晚年。这儿住的两姐妹就是那两个孙女,大孙女起名作贝兰得,妹妹则叫卡得丽。
    “祖父米切尔就住在巴黎市内,不过每年都来乡下两次,分别在复活节和秋猎这段日子里回到古堡休养一个多月。姐姐早已嫁给了巴黎一位有名气的实业家凯山。
他聪明能干,敢闯敢做。与美国方面建立了广泛的经贸关系。我说得对吗?”
    “太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的?”
    贝修睁圆了双眼直盯着罗宾,心里充满了迷惑。
    罗宾笑着说道:“先别问我呀,让我先说。在姐姐嫁人后妹妹卡得丽就回到了城里,陪着祖父快乐幸福地生活着。”
    “卡得丽性格开朗,活泼好动,又富有浪漫气息,尤其爱好体育运动及读书,也对这古堡很感兴趣,因此总是每年都随着祖父一同回乡下。有时到河中游泳;有时上老苹果树顶上去玩。玩过之后就安详地躺在草地上,一边仰望着蓝天云海,一边仔细地聆听着天空飞翔的鸟儿们的乐声,多么浪漫的自由人生啊!
    “祖父米切尔很宠爱小孙女,但与卡得丽的性格却不同,他话语不多,也少于交往,行为有些古怪。他喜欢孤身安静地呆在书房中,致力于化学和冶金术的研究——冶金术是一种非科学的技术。它发源于古埃及,后由阿拉伯人传到了欧洲,这项技术梦想从各种各样的金属中提炼出黄金来,又幻想着能炼成不死的丹药。技术虽未成功,但依然有许多专家来从事它,进行不懈地研究,如此为现代化学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这也就成为最古老的化学的代表了。”
    “他还对原始魔术有着极高的兴致,村民们都说他已经着魔了。
    “对此我十分清楚,我早已作了调查。”
    “你也曾做过调查?”
    “是的,两年前的9月的时候,祖父和卡得丽回村庄住了一个月。但不幸的是祖父在回巴黎的那天晚上就突然故去。正出门旅行的贝兰得和凯山在途中接到祖父故去的消息后就直接赶回巴黎来处理丧事。
    “从此以后,庄上就锁住了铁门以及正门。直等到贝兰得和卡得丽前段日子回乡消夏。
    “而姐姐的丈夫出于工作需要先到美国处理贸易事务,然后才能回到巴黎再到拉达尔·叶达这里来。因此,贝兰得和卡得丽就在老佣人艾诺和仆女夏乐克的陪同下先回到了乡下。
    “两姐妹刚回到庄里就雇了两名新女佣,来帮助姐妹俩清理宅院,修饰花园。
对吧,贝修?”
    贝修呆在那里,对罗宾的叙述异常惊诧。眼神中迷漫着疑惑的信息:他是怎样知道这么多事情的?真是太奇怪了。
    突然,罗宾禁不住笑了起来,这笑声的自信使贝修觉察到了缘由。
    “原来你偷窥了我的工作调查表……你这可恶的家伙肯定是私自闯进我的房间才看着了我的调查表的……”
    “啊!你算是猜着了。但你的调查表只记到了这里就没有了。是不是卡得丽失踪和凯山被枪击的内容你还没有顾得上写呢?得,你快把那些怪事统统说出来吧。”
    “多么不知道害羞的人哟,还厚着脸皮来要别人说出还没有写出来的东西,你连我辛辛苦苦做的调查记录都偷看了!”
    贝修无奈地晃了一下脑袋,又接着讲起来:“贝兰得的丈夫是两天前从美国赶回来的,结果两天后就死了。他是个性格开朗、幽默诙谐的人,既聪明又能干,又是一名有成就的实业家。他的与众不同的言语把晚上一起进餐的人都逗乐了。他的归来给整个沉浸在祖父故去的伤痛中的家族带来了生机。
    “我也应邀出席了那晚的家庭会餐,美美地享受了一番。直到十点多钟才回到家里,第三天却听到了卡得丽失踪的消息,仆女夏乐克告诉我她总幻想着卡得丽已淹死在水中。
    “不太可能吧?卡得丽从小就会游泳呀!”
    “不过,我们认为她也许是在河边走路时不小心滑进去的;也许是心脏病偶然发作时跌进去的;也许……我们找遍了整条河流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她的姐姐又急又怕,自己也出门去找卡得丽了。姐夫凯山、仆人艾诺还有我也一起沿着河流找寻,除了在河边检到她的一套浴服外别无所获。”
    “就因为这,你和她的家人就以为她是被河水淹死了?”
    “一开始我是这么认为的。可自从与她姐姐和姐夫一番询问后,我便觉得她不像是自杀,而像……祖父的故去对她来说是一个沉重地打击,她总是把自己悲伤地孤立起来,胡思乱想。”
    “你的意思是卡得丽承受不住失去亲人的悲痛才跳河自杀的?”
    这句话表露出罗宾对卡得丽深夜会面的事只字未提。
    “就是这样的,她的姐姐贝兰得也认为是这么回事。”
    “贝兰得也许清楚卡得丽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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