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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公馆,毛人凤准备了丰盛的午餐,为戴笠和周佛海等人接风洗尘。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满满一大桌。席间,虽然戴笠、毛人凤不断向周佛海等人敬酒、讲笑话逗乐,可周一行知道自此走进了牢笼,前途莫测,一个个心事重重,气氛颇为尴尬。酒吃到一半,戴笠的秘书走进餐厅,故意大声对戴说:“局座,侍从室来电话,委员长叫您马上去。”
戴笠站起来与周佛海打招呼:“抱歉,不能奉陪,我先走一步了,有话我们回头再说。”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从此,周佛海就被软禁在白公馆里了。
三号汉奸—周佛海陷入绝望
戴笠曾向周佛海允诺,要用政治手段解决他的问题。所以,周佛海一直把戴笠当作自己的保护人。哪知戴笠因飞机失事,命归黄泉,周的“桃花梦”随之化为泡影
白公馆依山而建。山上树木繁茂,风景宜人。
白公馆内的条件也不错。周佛海住在二楼左边的一个大间,这间房曾关押过叶挺将军。房间里沙发、弹簧床等一应家具齐全。周在这里可以读书、看报,也可以与同来的丁默 、罗君强等人相互串门、打牌。还可以与家里人通信。生活待遇也好,有专人做饭,顿顿荤素不缺。只是限制到楼下院子里散步,严禁到院外行走。
天长日久,周佛海便感到这种不自由的日子难熬。加之听说白公馆原是看守所,里面死过不少犯人,更是心生烦闷。他便向戴笠反映,要求调换住所。戴笠虽然对周的要求颇不以为然,最终还是同意将他们搬到当年美军顾问梅乐斯的寓所。这是一排10来间的平房,有新式卫生设备,有院子可供散步,四周有松林草地,鸟语花香。免除了那种与死人为伴的感觉,周佛海对这个地方,甚为满意。
优裕的生活,使得周佛海的心情一天天好起来,他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院子里有一株桃花,春天来了,桃花含苞待放,触景生情,周提笔写了一首咏桃诗: 春来无酒也微酣, 绿树苍烟映碧岚。 忽见桃花羞欲笑, 心随流水到江南。
因为戴笠曾向周佛海允诺过,一定要用政治手段解决他的问题。所以,周佛海一直把戴笠当作自己的保护人,心想只要有他在蒋面前斡旋,老蒋对自己不会怎么样。
哪知此后不久,戴笠因飞机失事,命归黄泉,周的“桃花梦”便化为泡影。
再说国民党的“肃奸”活动,忙碌了半年,到了第二年夏天,已经鸦雀无声,大汉奸周佛海仍逍遥法外。其时,中共中央、各民主党派、各文化团体及各界人士,纷纷发表声明,谴责蒋介石姑息养奸的行为。
蒋介石虽然有意袒护周,但他也知道,这种做法,理亏在己,再这样下去,无法向民众交待,只得指示军统局将周佛海送交南京高等法院审理。
1946年9月16日,南京明故宫机场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军警荷枪实弹,如临大敌。国民党派专机将周佛海、丁默 等人由重庆押送来南京。飞机降落后,武装警察列队机门两侧,严防发生意外。
周佛海身着派力司深灰色长衫,最后一个走出机舱。他站在舱门口,呆了一会儿,便低下了头,神情十分沮丧。随后,周一行钻进早已安排好了的汽车,驰向宁海路23号军统看守所。一周后,周佛海移至南京老虎桥监狱。
9月20日开始,最高法院对周佛海进行了审讯。
最高法院院长金世鼎和高等法院检察官陈绳祖亲自审理周案。金、陈都是当时有名的刀笔吏,他们也都认为,根据掌握的证据,周佛海是非死不可的。
10月7日,最高法院在南京夫子庙开庭审理周佛海。
周佛海请了3位当时很有名的大律师为其辩护。法庭上,周对自己策划投敌的阴谋活动,矢口否认,不认为自己在汪伪政府任职,是卖国的汉奸行为。对其在汪伪政府中的活动,也是轻描淡写,遮遮掩掩。而对自己如何找老蒋“自首”,如何效命重庆,却不厌其烦,叙述得十分详细。他还拿出戴笠写给他的亲笔信为据,表明自己是为重庆做事的。
蒋介石最怕别人指责他在抗战时期与汉奸暗中往来,周的所作所为,正好犯了蒋的忌讳。
11月7日,最高法院判处周佛海死刑。
周佛海不服判决,提出抗告。最高法院驳回抗告,核准原判。周佛海的妻子杨淑慧再一次呈请高院再审,经审判长、推事商裁,又一次驳回了杨要求再审的申请。
戴笠生前曾对周佛海拍过胸,说已得到蒋介石的批准,保证周的身家性命安全。可是如今,法院一再驳回申请,维持原判,这使得周佛海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周佛海知道大限已到,随时都有被提出去执行死刑的可能。所以,每当监狱里法警走动,人声嘈杂,周就以为是来提他行刑,惊恐万状。
所有的法律程序都已进行完毕,周佛海要想活命,只有蒋介石的特赦令才能够救他。
三号汉奸—周佛海死里逃生
杨淑慧一见到蒋介石,就长跪在地,抽泣不止。蒋介石皱着眉头,思索良久,以低缓的语调说:起来,安心回去吧,让他再在里面休息一两年,我会让他归来的
当周佛海在监狱里坐以等死、度日如年的时候,他的妻子杨淑慧正在南京城里四处奔走。杨向陈果夫、陈立夫、陈布雷、顾祝同等人托情,请他们向老蒋进言,周佛海不再提与重庆联系的事,只看在周抗战胜利后,奉命维持上海秩序、阻止新四军入沪、协助重庆接收等,对他予以特赦。
这些国民党要员,与周佛海都是旧日的同事和朋友,对周佛海一案十分帮忙。陈果夫、陈立夫专门找到蒋,以周佛海在抗战胜利前后,能按政府计划暗中布置军事,不无微功,请蒋予以缓刑或减刑。一次,杨淑慧去找陈立夫,恰逢陈卧病在床,他便要秘书代见,告诉她,周的事陈已专呈报蒋,要她放心。陈布雷是周佛海的旧友,他给杨淑慧出谋,要她写一呈文,向老蒋求情,请求特赦,他可以代为转蒋。陈布雷谒蒋时,将杨写的呈文交给了蒋,并与蒋密谋,如何才能将周佛海特赦出来。
后来,杨淑慧又找到陈布雷,请陈代为疏通,她想面见蒋介石。陈布雷将此事报告给蒋介石后,得到了蒋的批准。于是,经陈布雷安排,杨淑慧见到了老蒋。
杨淑慧一见到蒋介石,就长跪在地,抽泣不止,一句话也不说。其实,要说的话老蒋都知道,一切都在不言之中。这也是陈布雷为杨淑慧设计的,在面见蒋介石之前,陈布雷对杨淑慧说:“见了蒋先生后,你长跪不起,什么话也不要说。”
果然,这一招起到了作用。蒋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杨淑慧,思索良久,以低缓的语调对杨说:“起来,安心回去吧,让他再在里面休息一两年,我一定会让他再归来的。”杨得到了蒋的许诺,感激而归。
1947年2月23日,蒋介石致电司法部,命令对周佛海进行特赦改判。
根据老蒋的指示,3月27日,周佛海被改判为无期徒刑,收押老虎桥监狱。
周佛海死里逃生,不禁感慨万千。在狱中,他赋诗一首: 惊心狱里逢初度,放眼江湖百事殊; 已分今生成隔世,竟于绝路转通途。 嶙峋傲骨非新我,慷慨襟情仍故吾; 更喜铁肩犹健在,留将负重度崎岖。
从这首诗里,我们不难看出,周虽然改判无期徒刑,仍心不死,希冀有朝一日,东山再起,继续为蒋介石卖命。
三号汉奸—周佛海痛苦万状
牢狱中的周佛海重病在身,不能坐,不能睡,日夜伏在床上喘息,痛苦万状
周佛海患有胃病、心脏病多年,关押在老虎桥监狱后,胃病和心脏病时有发作,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虽然用了很多贵重药品,仍无济于事。
一天,杨淑慧像往常一样到监狱去探视周佛海,以往都是看守扶着周出来见杨淑慧,可是那天等了半天,也没见周出来。杨淑慧正感到奇怪,看守出来说:“周先生病重,扶也扶不出来。”杨马上找到监狱长,要求无论如何要见见周佛海。监狱长只好破例让杨淑慧进牢房探视。
杨淑慧见周佛海病情很重,探视结束,马上到上海找到了大律师章士钊,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章士钊说:“保外就医是监狱长所不能做主的,你只有去找司法行政部长谢冠生,我给你写封信,也许他肯卖我个面子。”
于是,杨淑慧拿着章写的信,找到了谢冠生。
谢冠生看过章士钊的信后,断然拒绝道:“我这个司法行政部长是有权批准犯人保外就医,但周佛海这个案子太特殊,我没有这个胆子。”
此路不通,杨就想法子走另一条路。
当时,南京城内有个姓马的巫婆很有名,这个巫婆家里设有一个娘娘仙女神坛,自称能包治百病。杨淑慧曾多次到这个神坛请神灰,送给周佛海服用。
有一天,马巫婆问杨淑慧:“你真想把周先生保外就医吗?”杨回答说:“是的。”
马巫婆又问:“你愿意花很大的价钱吗?”“当然愿意,不过你要说说代价到底多大?”
马巫婆压低了声音说:“我认识一个能通天的人物陈小姐,她说,如果你肯出40根大金条,她就有办法使周先生保外就医。”杨淑慧对此事半信半疑,害怕上当。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商定,先付20根金条,余下20根,等事成之后,再一次付清。没过多久,这件事被军统局发现。军统派人几次三番来找杨淑慧,要她说明情况。杨知道事关重大,一口咬定绝无此事。杨淑慧认为事情的泄漏一定与马巫婆有关,就跑去质问她:“我们的事,军统局全知道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巫婆听了,脸色很难看,就向杨淑慧交了底:“我并不认识什么陈小姐。这只是毛人凤的老婆听说你保周先生心切,想敲你一笔。现在来调查的是军统局郑介民派来的人,郑介民与毛人凤是死对头。郑想利用这个机会,打击毛人凤。毛人凤的老婆要我告诉你,只要你什么也不说,郑介民也拿你没办法,她愿意将那20根金条还给你。”
杨淑慧思前想后,也不敢太得罪毛人凤的老婆,回去就照马巫婆说的做了。军统局再来人时,杨咬定没有此事,并具结保证。后来,军统局再没来人调查,马巫婆就把那20根金条退回来了。
最初,周佛海是心脏病复发,后来引起多种并发症,因没有人照顾,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情绪也一天比一天坏。监狱里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也都劝他,赶快配合医生抓紧治疗。他总叹口气说:“我太相信了政府,太对不起那么多朋友,还是早点死了的好。”
杨淑慧让周佛海保外就医的打算落空,看到周佛海病情日益严重,就想能否想办法改善周在监狱的生活条件。她听说监狱里有一间办公室空着没用,便向监狱长请求,能否将周从牢房里搬到办公室去。监狱长开始不同意,后来看到周佛海的病情恶化,经杨再三请求,也就答应了,并且撤去了看守监视,由杨淑慧在外面请护理人员进来,进行24小时看护。
这时,周佛海已病入膏肓,全身肌肉销尽,形销骨立。
周佛海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将近一年。他在死前一两个月,变得不能睡,不能坐,只好将被褥高高叠起,伏在上面日夜喘息、呻吟,痛苦万状。
这时,监狱为周请来了陆军医院的郭院长为其诊治。郭为他打针时,见其臀部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不得不改在大腿内侧为他勉强注射。注射完了,周竟浑然不知,还问打过针没有。此时,周身上的感觉已完全丧失。郭院长见状,连连摇头,告诉监狱长:“周佛海活不了几天了,你们要他家属准备后事吧。”
1948年2月28日,这天是正月初五,周佛海油尽灯灭,在南京老虎桥监狱结束了他的一生,时年52岁。
周佛海死后,他的尸体停放在南京新街口万国殡仪馆,杨淑慧用她珍藏了多年的一口贵重的楠木棺材为周装殓。
1948年,清明。天空下着小雨,凄风凄雨中,周佛海的老婆带着亲属和几名周过去的贴身副官,将周佛海的棺木运到南京汤山永安公墓,他们在半山腰的一块空地方,找到了一个穴位。就这样,周佛海被草草葬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