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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高的敬意,此致敬礼。啊!我向奥林匹斯的每个圣者和天堂里的每位天神宣告,我原就不该做巴黎人的,就是说,永远象个羽毛球似的,在两个网拍间来去,一下落在吊儿郎当的人堆里,一下又落在调皮捣蛋的人堆里!我原应当做个土耳其人,象在道学先生的梦里那样,整天欣赏东方的娇娘玉女们表演埃及的那些绝妙的色情舞,或是做个博斯的农民,或是在贵妇人的簇拥中做个威尼斯的贵族,或是做个日耳曼的小亲王,把一半步兵供给日耳曼联邦,自己却优游自在地把袜子晾在篱笆上,就是说,晾在国境线上!这样才是我原来应有的命运!是呀!我说过,要做土耳其人,并且一点也不改口。我不懂为什么人们一提到土耳其人心里总不怀好意,穆罕默德有他好的一面,我们应当尊敬神仙洞府和美女乐园的创始人!不要侮辱伊斯兰教,这是唯一配备了天堂的宗教!说到这里,我坚决主张干杯。这个世界是件大蠢事。据说,所有这些蠢材又要打起来了,在这百花盛开的夏季,他们原可以挽着个美人儿到田野中刚割下的麦秸堆里去呼吸广阔天地中的茶香味,却偏要去互相厮杀,打到鼻青脸肿!真的,傻事儿干得太多了。我刚才在一个旧货店里看见一个破灯笼,它使我想起:该是照亮人类的时候了。是呀,我又悲伤起来了!囫囵吞下一个牡蛎和一场革命真不是味儿!我又要垂头丧气了,呵!这可怕的古老世界!人们在这世界上老是互相勾搭,互相倾轧,互相糟蹋,互相屠杀,真没办法!〃
格朗泰尔咿里哇啦说了这一大阵子,接着就是一阵咳嗽,活该。
〃说到革命,〃若李说,〃好象毫无疑问,巴(马)吕斯正在闹恋爱。〃
〃爱谁,你们知道吗?〃赖格尔问。
〃不知道。〃
〃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
〃马吕斯的爱情!〃格朗泰尔大声说,〃不难想象。马吕斯是一种雾气,他也许找到了一种水蒸气。马吕斯是个诗人类型的人。所谓诗人,就是疯子。天神阿波罗。马吕斯和他的玛丽,或是他的玛丽亚,或是他的玛丽叶特,或是他的玛丽容,那应当是一对怪有趣的情人。我能想象那是怎么回事。一往情深竟然忘了亲吻。在地球上玉洁冰清,在无极中成双成对。他们是两个能感觉的灵魂。他们双双在星星里就寝。〃
格朗泰尔正准备喝他那第二瓶酒,也许还准备再唠叨几句,这时,从那楼梯口的方洞里,冒出一个陌生人。这是个不到十岁的男孩,一身破烂,个子很小,黄脸皮,突嘴巴,眼睛灵活,头发异常浓厚,浑身雨水淋漓,神情愉快。
这孩子显然是不认识那三个人的,但是他毫不迟疑,一上来便对着赖格尔·德·莫问道:
〃您就是博须埃先生吧?〃
〃那是我的别名,〃赖格尔回答说,〃你找我干什么?〃
〃是这样,林荫大道上的一个黄毛高个子对我说:'你认得于什鲁大妈吗?'我说:'认得,麻厂街那个老头儿的寡妇。'他又对我说:'你到那里去一趟,你到那里去找博须埃先生,对他说,我要你告诉他:ABC。'他这是存心和你开玩笑,不是吗?
他给了我十个苏。〃
〃若李,借给我十个苏,〃赖格尔说,转过头来他又对格朗泰尔说:〃格朗泰尔,借给我十个苏。〃
赖格尔把借来的二十个苏给了那男孩。
〃谢谢,先生。〃那小孩说。
〃你叫什么名字?〃赖格尔说问。
〃我叫小萝卜,我是伽弗洛什的朋友。〃
〃你就待在我们这儿吧。〃赖格尔说。
〃和我们一道吃午饭。〃格朗泰尔说。
那孩子回答说:
〃不成,我是游行队伍里的,归我喊打倒波林尼雅克。〃
他把一只脚向后退一大步,这是行最高敬礼的姿势,转身走了。
孩子走了以后,格朗泰尔又开动话匣子:
〃这是一个纯粹的野伢子。野伢子种类繁多。公证人的野伢子叫跳沟娃,厨师的野伢子叫沙锅,面包房的野伢子叫炉罩,侍从的野伢子叫小厮,海员的野伢子叫水鬼,士兵的野伢子叫小蹄子,油画家的野伢子叫小邋遢,商人的野伢子叫跑腿,侍臣的野伢子叫听差,国王的野伢子叫太子,神仙鬼怪的野伢子叫小精灵。〃
这时,赖格尔若有所思,他低声说着:〃ABC,那就是说,拉马克的安葬。〃
〃那个所谓黄毛高个子,一定是安灼拉,他派人来通知你了。〃格朗泰尔说。
〃我们去不去呢?〃博须埃问。
〃正在下雨,〃若李说,〃我发了誓的,跳大坑,有我,淋雨却不干。我不愿意伤风感报(冒)。〃
〃我就待在这儿,〃格朗泰尔说,〃我觉得吃午饭比送棺材来得有味些。〃
〃这么说,我们都留下,〃赖格尔接着说,〃好吧,我们继续喝酒。再说我们可以错过送葬,但不会错过暴动。〃
〃啊!暴动,有我一份。〃若李喊着说。
赖格尔连连搓着两只手。
〃我们一定要替一八三○年的革命补一堂课。那次革命确实叫人民不舒服。〃
〃你们的革命,在我看来,几乎是可有可无的,〃格朗泰尔说,〃我不厌恶现在这个政府。那是一顶用棉布小帽做衬里的王冠。这国王的权杖有一头是装了一把雨伞的。今天这样的天气使我想起,路易-菲力浦的权杖能起两种作用,他可以伸出代表王权的一头来反对老百姓,又可以把另一头的雨伞打开来反对天老爷。〃
厅堂里黑咕隆咚,一阵乌云把光线全遮没了。酒店里,街上,都没有人,大家全〃看热闹〃去了。
〃现在究竟是中午还是半夜?〃博须埃喊着说,〃啥也瞧不见。吉布洛特,拿灯来。〃
格朗泰尔愁眉苦眼,只顾喝酒。
〃安灼拉瞧不起我,〃他嘴里念着说,〃安灼拉捉摸过,若李病了,格朗泰尔醉了。他派小萝卜是来找博须埃的。要是他肯来找我,我是会跟他走的。安灼拉想错了,算他倒霉!我不会去送他的殡。〃
这样决定以后,博须埃、若李和格朗泰尔便不再打算离开那酒店。将近下午两点时,他们伏着的那张桌子上放满了空酒瓶,还燃着两支蜡烛,一支插在一个完全绿了的铜烛台里,一支插在一个开裂的玻璃水瓶的瓶口里。格朗泰尔把若李和博须埃引向了杯中物,博须埃和若李把格朗泰尔引回到欢乐中。
中午以后格朗泰尔已经超出了葡萄酒的范围,葡萄酒固然能助人白日做梦,但是滋味平常。对那些严肃的酒客们来说,葡萄酒只会有益不会有害。使人酩酊酣睡的魔力有善恶之分,葡萄酒只有善的魔力。格朗泰尔是个不顾一切、贪恋醉乡的酒徒。当那凶猛迷魂的黑暗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不但不能适可而止,反而一味屈从。他放下葡萄酒瓶,接着又拿起啤酒杯。啤酒杯是个无底洞。他手边没有鸦片烟,也没有大麻,而又要让自己的头脑进入那种昏沉入睡的状态,他便乞灵于那种由烧酒、烈性啤酒和苦艾酒混合起来的猛不可当的饮料,以致醉到神魂颠倒,人事不知。所谓灵魂的铅块便是由啤酒、烧酒、苦艾酒这三种酒的烈性构成的。这是三个不见天日的深潭,天庭的蝴蝶也曾淹死在那里,并在一层仿佛类似蝙蝠翅膀的薄膜状雾气中化为三个默不作声的疯妖:梦魇、夜魅、死神,盘旋在睡眠中的司魂天女的头上。
格朗泰尔还没有醉到如此程度,还差得远呢。他当时高兴得无以复加,博须埃和若李也从旁助兴。他们频频碰杯。格朗泰尔指手画脚,清晰有力地发挥他的奇想和怪论,他左手捏起拳头,神气十足地抵在膝头上,胳膊肘作曲尺形,解开了领结,两腿叉开骑在一个圆凳上,右手举着个酌满酒的玻璃杯,对着那粗壮的侍女马特洛特,发出这样庄严的指示:
〃快把宫门通通打开!让每个人都进入法兰西学院,并享有拥抱于什鲁大妈的权利!干杯。〃
转身对着于什鲁大妈,他又喊道:
〃历代奉为神圣的古代妇人,请走过来,让我好好瞻仰你一番!〃
若李也喊道:
〃巴(马)特洛特,吉布洛特,不要再拿酒给格朗泰尔喝了。他吃下去的钱太多了。从今早起,他已经报报(冒冒)失失吞掉了两个法郎九十五生丁。〃
格朗泰尔接着说:
〃是谁,没有得到我的许可,便把天上的星星摘了下来,放在桌上冒充蜡烛?〃
博须埃,醉得也不含糊,却还能保持镇静。
他坐在敞开的窗台上,让雨水淋湿他的背,睁眼望着他的两个朋友。
他忽然听到从他背后传来一阵鼓噪和奔跑的声音,有些人还大声喊着〃武装起来!〃他转过头去,看见在麻厂街口圣德尼街上,有一大群人正往前走,其中有安灼拉,手里拿着一支步枪,还有伽弗洛什,捏一支手枪,弗以伊,拿把马刀,古费拉克,拿把剑,让·勃鲁维尔,拿根短铳,公白飞,拿支步枪,巴阿雷,拿支卡宾枪,另外还有一大群带着武器气势汹汹的人跟在他们后面。
麻厂街的长度原不比卡宾枪的射程长多少。博须埃立即合起两只手,做个扩音筒,凑在嘴上,喊道:
〃古费拉克!古费拉克!喂!〃
古费拉克听到喊声,望见了博须埃,便向麻厂街走了几步,一面喊道:〃你要什么?〃这边回答:〃你去哪儿?〃
〃去造街垒。〃古费拉克回答说。
〃来这儿!这地段好!就造在这儿吧!〃
〃这话不错,赖格尔。〃古费拉克说。
古费拉克一挥手,那一伙全涌进了麻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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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格朗泰尔开始觉得天黑了
那一地段确是选得非常高明。街口宽,街身窄,街尾象条死胡同,科林斯控制着咽喉,左右两侧的蒙德都街街口都容易堵塞,攻击只能来自圣德尼街,也就是说,来自正面,并且是敞着的。喝醉了的博须埃的眼光不亚于饿着肚子的汉尼拔。
那一伙涌进来后整条街上的人全惊慌起来了。没有一个过路人不躲避。一眨眼工夫,街底、街右、街左、商店、铺面、巷口的栅栏、窗户、板帘、顶楼、大小板窗,从地面直到房顶全关上了。一个吓破了胆的老妇人,把一块厚床垫系在两根晾衣服的杆子上挂在窗口外面,用以阻挡流弹。只有那酒店还开着,原因是那一伙人都已进去了。〃啊我的天主!啊我的天主!〃于什鲁大妈边叹气边这样说。
博须埃下楼找古费拉克去了。
若李待在窗口,喊着说:
〃古费拉克,你应当带把雨伞。你又要伤风感报(冒)了。〃
同时,不到几分钟那酒店的铁栏门上的铁条便被拔走了二十根,二十来米长的街面上的石块也被挖走了。伽弗洛什和巴阿雷看见一个名叫安索的烧石灰商人的两轮马车,载着三满桶石灰从他们面前经过,他们便拦住那车子,把它推翻,把石灰垫在石块的下面。安灼拉掀开地窖的平板门,寡妇于什鲁所有的空酒桶全部拿去支住那些石灰桶了;弗以伊,为了固定那些木桶和那辆马车,用他那十个惯常为精巧扇页着色的手指,在桶和车子的旁边堆砌了高高的两大堆鹅卵石。鹅卵石和其他的东西都是临时收集起来,也没人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从临近的一所房子的外墙上拆下了好些支墙的木柱,用来铺在木桶的面上。当博须埃和古费拉克回来时,半条街已被一座一人多高的堡垒堵塞住了。再没有什么能象群众的双手那样去建造一切为破坏而建的东西。
马特洛特和吉布洛特也参加了大伙的工作。吉布洛特来回搬运石灰碴。她向街垒贡献了她的那种懒劲。她把铺路的石块递给大家,正象她平时给客人递酒瓶时的神态,睡眼惺忪。
两匹白马拖着一辆公共马车从那街口经过。
博须埃见了,便跨过石块奔向前去,叫那车夫停住,让旅客们全部下来,搀扶着〃女士们〃下了车,打发了售票员,便抓住缰绳,把车子和马一同带了回来。他说:
〃公共马车不从科林斯门前过。〃
一会儿过后,卸下来的那两匹马,从蒙德都街口溜走了,公共马车翻倒在街垒旁边,完成了那条街的堵塞工事。
于什鲁大妈心慌意乱,躲到楼上去了。
她眼睛模糊,看东西也看不见,一直在低声叫苦。但可怕的叫声不敢出喉咙。
〃这是世界的末日。〃她嘟囔着。
若李在于什鲁大妈的粗红颈子的皱皮上吻了一下,对格朗泰尔说:
〃我的亲爱的,我还以为女人的颈子总是无比细腻的呢。〃
但是格朗泰尔这时正进入酒神颂的最高潮。马特洛特回到楼上来时,格朗泰尔曾把她拦腰抱了一把,还在窗边狂笑不止。
〃马特洛特真是丑!〃他喊着说,〃你做梦也不会想到马特洛特会那么丑!马特洛特是一头怪兽。她出生的秘密是这样的:有个塑造天主堂屋顶水沟瓦档上饕餮头像的哥特人,一天早晨,象皮格马利翁①那样,忽然爱上了那些塑像中最可怕的一个。他央求爱神赐给它生命。那饕餮便变成了马特洛特。公民们,请看!她的头发和提香②的情妇一样,都作铬酸铅的颜色。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我向你们保证,她能勇敢战斗。凡是善良的姑娘都有一颗英雄的心。于什鲁大妈也是一个老当益壮的妇人。你们看看她嘴上的胡子!那是从她丈夫那里继承下来的。一个乌萨③娘子兵,没有错!她也一定能勇敢作战。有了她们两个,准可以威震郊区。同志们,我们一定能够推翻这个政府,这是确切可靠的,确切可靠到正如在脂肪酸和蚁酸之间有十五种中介酸那样。这些事与我毫不相干。先生们,我的父亲从来就嫌弃我,因为我不懂数学。我只懂得爱和自由。我是好孩子格朗泰尔!我从来不曾有过钱,也没有找钱的习惯,因此我也从来不缺钱,但是,要是我有钱的话,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穷苦人!那将是人人能看得到的!呵!假使好心肠都有大钱包,那可就好了!我常想,要是耶稣基督能象路特希尔德④那样阔气,他会做出多少好事!马特洛特,拥抱我!您呀,多情而腼腆!您有着招来姐妹亲吻的双颊,有着要求情人亲吻的双唇!〃
①据希腊神话,皮格马利翁(Pygmalion)对自己所塑造的一座美女像发生爱情,爱神维纳斯使那塑像成为活人。
②提香(Titien,1477…1576),意大利画家,他有一张画题名是《提香的情妇》。
③乌萨,匈牙利骑兵。
④路特希尔德(Rothschild,1743…1812),德国籍犹太银行家,巨富,这里代表最富有者。
〃不要闹了,酒桶!〃古费拉克说。
格朗泰尔回答说:
〃我是风流太守!我是品花大师!〃
安灼拉,手里握着步枪,昂起他那俊美庄严的头,直立在街垒的顶上。我们知道,安灼拉象个斯巴达人和清教徒。他可以和莱翁尼达斯一起,战死在塞莫皮莱①,也可以和克伦威尔一起,焚烧德罗赫达②。
①塞莫皮莱(Thermopyles),一译温泉关,在希腊。公元前四八○年,三百名斯巴达人在国王莱翁尼达斯率领下,在此奋战波斯大军,全部阵亡。
②德罗赫达(Drogheda),爱尔兰城市。
〃格朗泰尔,〃他喊道,〃你走开,到别处酗酒去。这儿是出生入死的地方,不是醉生梦死的地方。不要在此地丢街垒的脸!〃
这些含着怒气的话在格朗泰尔的身上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效果。他好象让人家对他脸上泼了一杯冷水,忽然清醒过来了。他在窗子旁边,把手肘支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和蔼神情望着安灼拉,对他说:
〃你知道我信服你。〃
〃走开。〃
〃让我在此地睡唾。〃
〃到别处去睡。〃安灼拉喊着说。
但是格朗泰尔的那双温和而尴尬的眼睛一直望着他,嘴里回答说:
〃让我睡在这儿……直到我死在这儿。〃
安灼拉带着藐视他的意味估量着他:
〃格朗泰尔,你啥也不能,信仰,思想,志愿,生,死,你全不能。〃
格朗泰尔以严肃的声音回答说:
〃你走着瞧吧。〃
他还结结巴巴说了几句听不清楚的话,便一头栽了在桌子上,这是酩酊状态的第二阶段,是常有的现象,安灼拉猛然一下把他送进了这阶段,不一会儿,他睡着了。
四试图安慰于什鲁寡妇
巴阿雷望着那街垒出神,他喊道:
〃这条街可以说是袒胸露背的了!好得很!〃
古费拉克也多少把那酒店里的东西损坏了些,他同时试图安慰那当酒店女主人的寡妇。
〃于什鲁大妈,那天您不是在诉苦,说吉布洛特在您的窗口抖了一条床毯,您便接到了通知并罚了款吗?〃
〃是啊,我的好古费拉克先生。啊!我的天主,您还要把我的那张桌子也堆到您那堆垃圾上去吗?为了那床毯,还为了从顶楼掉到街上的一盆花,政府便已罚了我一百法郎,你们还要这样来对待我的东西吗?太不象话了!〃
〃是啊!于什鲁大妈,我们是在替您报仇呢。〃
于什鲁大妈听了这种解释,似乎不大能理解她究竟得到了什么补偿。从前有个阿拉伯妇人,被她的丈夫打了一记耳光,她走去向她的父亲告状,吵着要报仇,她说:〃爸,我的丈夫侮辱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