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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人母的她很了解薛娴真的心情,不久前她得知爱女可能遭遇危险,想活剥了季阳的心都有了,可没想到最后却是沈元蓉遭了池鱼之殃。
“承蒙娘娘眷顾,时候不早了,臣妇想先带小女回去,一切静候娘娘佳音。”
皇后看着薛娴真哭得有些剥落的妆容,她怎么好意思对一个伤心的母亲说,别难过,妳的女儿只是成了我女儿的代罪羔羊?她不能说,不能说出真相,那就注定她没办法给薛娴真一个满意的交待,皇后暗了暗眼神,绕开了薛娴真,几步走到了端阳公主身边,轻轻抚了抚她的肩,端阳公主也颇为依赖地往皇后怀里钻了钻。
回到了相府,薛娴真也不理其他人,她让ㄚ环搀扶着沈元蓉回房,自己也跟着过去,留着沈元英三人在原地,对薛娴真少见的失态,沈元英想到沈元蓉还病恹恹的模样,心里也焦急着,想明早在去探望沈元蓉,便和剩下的两人颔首道了别,自己也回去了院子。
沈元茗见一个、两个都走了,丝毫不在意自己,她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突然,一个柔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堂姊要不要和芊儿一起去看看祖母。”
沈元茗回头,就见一身绿裙的沈茉芊正对她微笑,她的笑容温婉可人,可是在沈元茗眼里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碍眼。
她对沈茉芊冷笑道:”妳姊姊刚出事,就急得去巴结老夫人,妳不要脸我还要阿……”沈元茗话一落也转身离开,留着沈茉芊孤独一人在相府的大门口。
没有群星的照明和月亮的指引,如暗雾般的夜色几乎要把女孩娇小的身子吞没,女孩却丝毫不在乎四周的黑暗,她弯起甜甜的笑勾,黑夜里的笑容明亮如银勾,女孩轻移莲步往与刚才两人不同方向离开了。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福安院却依旧灯火通明,室内弥漫着浓浓的熏香,让入室之人瞬间有种晕醉的错觉,沈茉芊望了一眼挂在壁上的紫铜镏金熏炉,她收回目光,看向老夫人,语气担忧地问:”祖母怎么还没歇息?可是又头疼了?”
老夫人坐在禅椅上,底下铺着宝蓝色的坐褥,看起来相当舒适,可是老夫人的面上却丝毫没有放松的表情。”老毛病了。”她悠悠叹道。
沈茉芊注意到,老夫人桌上的茶盅还满着,却已经不再有任何热气,看来老夫人已经坐了许久,沈茉垂下目光,温顺的走到了老夫人身后,伸出纤指,用最熟悉的方式和力道为老夫人垂了垂肩。
老夫人看她如此贴心,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从早上到现在只有看到妳一个人,也就剩妳还挂记着我,……”说着说着,老夫人以往庄严的面容竟浮现一层黯淡,沈茉芊见了,立刻柔声劝问:”芊儿只是住得离福安院近些,看老夫人比姊姊们都方便。”
老夫人脸色并没有好转,语气反而带上几分怒意,道:”那妳堂姊呢?她的院子不就在妳对面,怎么不和妳一起来?”
沈茉芊在动作的手顿了顿,”茗姊姊其实……”
“够了,妳不需要替她们辩解。”老夫人怜她善良,便止了沈茉芊垂肩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陪祖母说说话吧,今日宴上有什么好玩好吃的?”她语气未尽,沈茉芊就睁着黑亮的大眼,露出惊讶的表情,道:”祖母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老夫人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今日宴上二姊姊中毒了,皇后为了捉凶手便提早散宴。”沈茉芊说得简言意赅却让老夫人大吃一惊老夫人惊愕的看着她,忙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妳仔细说。”
沈茉芊担心地撇了老夫人一眼,她抿了抿唇,有些迟疑开口:”二姊姊先是和端阳公主同坐,又误喝了原本要给公主的蜜水,加上之前吃了太多蟹肉,听御医说是食物相克,引发了急性中毒。”
沈茉芊的述说直接单纯,她的话即便是当事人听了也无从挑错,可是少了细节的修饰,往往会让人产生误会。
老夫人一听,整张脸阴沉的可怕,她怒道:”放肆的ㄚ头!连公主的东西都敢碰,真以为攀上皇家就能恣意胡为?食物中毒也好!皇后娘娘同情之余也不会怪罪沈家失教!”
沈茉芊见已经得到她想要的效果,便故作不安地问:”祖母别气了,都怪芊儿不好,芊儿还以为祖母早得了消息,不然也不会拖到那么晚才说”
她的话倒提醒了老夫人,发生这么大事,却没有半个人来和她禀告,八成是薛娴真想袒护沈元蓉,企图把这件事草草带过吧?老夫人狠握着的椅子上的扶手,那女人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其实老夫人并没有去仔细想,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相府人人皆知老夫人有早睡的习惯,只要时间一晚,福安院四周是刻意清空,不让人去打扰老夫人,所以更不会人会留意到老夫人近日状况不好,晚上只要头一疼就睡不着觉,何况今日的沈元蓉也只是被波及的无辜受害者,她身体还不舒服着,爱女心切的薛娴真自然是先带她回去休息,哪还会特地唤人把老夫人叫醒?
只可惜老夫人成见以深,加上沈茉芊一番言语挑拨,怒火中烧的老夫人满脑子只想到要怎么狠狠教训薛娴真这个不孝媳,她想和沈尧柏说说,可是儿子对自己从来都是阴奉阳违,表面上总是要薛娴真先低头,可是她很清楚,儿子的心从来都偏在自己妻子身边。
想起儿子以前对自己的百依百顺,老夫人满布皱纹的眉间聚集了深深的哀愁。
“我老了,话也没人听了,知道又能如何呢?”老夫人喃喃自语着。
沈茉芊看她这样,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可是该做的她还是要做,沈茉芊握了握袖下的拳,她安慰道:”祖母怎么这么想?若不是祖母的指导,母亲当初又是如何接手管家的事情?”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是阿!新人总是比较听话,等久了就开始把旧人踢到旁边去。”薛娴真刚进门时,也是一副唯唯诺诺的小媳妇样,凡是都要再三询问自己的意见,然而,随着薛娴真对馆家的得心应手,福安院也像一座活坟墓似,变得越来越冷清了。
新旧阿……老夫人想到这,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一朵大大的笑花开在她的老脸上。
“芊儿觉不觉得相府冷清了?”
她的声音莫名的亲切,心细如针的沈茉芊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本以为要花一番唇舌暗示,没想到老夫人还真是一点就通!沈茉芊暗暗窃喜着。
但她还是故作茫然问:”祖母想买些新ㄚ环吗?”
“傻ㄚ头,比那更好。”老夫人对她神秘一笑,”相府是该添些新人了……”
老夫人沉浸在即将复仇的喜悦里,一点也没发现身侧的沈茉芊也露出一抹与她相同的诡异微笑。
第三十二章 锥心蚀骨
煦煦的晨光从纸窗渗透进来。
吴嬷嬷看着薛娴真的背影,面色难掩担心,她轻声道:”夫人,妳已经一夜没睡了。”
“嬷嬷不也是?别再守着我,嬷嬷快去睡吧。”薛娴真微微侧头,借着晨光吴嬷嬷可以清楚看见她唇上的干裂。
说完,薛娴真又背身过去,她坐在檀木床边,眼睛专心注视着被窝里的小人儿,彷佛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娘……”没等吴嬷嬷在开口,就听被窝传来一个微弱的童音。
沈元蓉从被窝里探出小小的脑袋,一双乌溜的杏目看似已恢复不少精神,不过……薛娴真轻抚着沈元蓉还略显苍白的脸颊,”是娘不好,没保护好妳。”
“不管娘的事,是女儿贪嘴,娘要记得罚女儿喔!”沈元蓉心疼地看着薛娴真双眼下如墨染的黑圈,她不顾薛娴真的制止,挣扎起身:”娘,女儿没事了!”
薛娴真望着女儿倔强的小脸,已经麻了一晚的胸口又是一痛,她一把将沈元蓉抱入怀里。
“是娘不好、是娘不好、是娘不好。”她喃喃念道,沈元蓉也紧紧抱着她,吴嬷嬷在旁了也鼻头一酸,落下好几滴泪来。
薛娴真紧抱着女儿小小的身子,怀里温暖的体温告诉自己,她的蓉儿还活着、她的蓉儿还活着、她的蓉儿还活着,只能这样一遍又一遍才能让她紧了一天的心不会当场崩溃。
那时,在宴上,她看着沈元蓉缓缓倒下,彷佛回到前世,被锁在房内的自己得知了沈元蓉自尽,抓着门板的手硬生生折断了十指的指甲,门上的几道血痕却比不上她心里的痛楚,那种痛楚像是身体里有一大块血肉被狠狠挖出,如锥心、如蚀骨、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都生不如死,而现在她又再次品尝一遍,再次明白愧欠爱女的债已无法偿尽。
“夫人,老夫人找妳过去。”门外,蝴蝶的声音拉回了薛娴真的思绪。
她不高兴的觑起眼:”老夫人?”
“是的。”蝴蝶恭敬垂首,接着她的语气略带迟疑,道:”还有,飞鸟要奴婢转告给夫人,昨晚她看到三小姐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薛娴真和吴嬷嬷对视一眼,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知道了,我待会就过去。”薛娴真苍白的面上浮出一丝冷笑,有如一张被割坏的白纸,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不过分心一会,鬼ㄚ头又不安分了,还挑在这种时候……
薛娴真又轻轻收了收手,抱了抱沈元蓉,她柔声道:”蓉儿好好歇息,娘一会在来看妳。”
面对薛娴真温柔的笑靥,沈元蓉却摇了摇头,她轻轻推开薛娴真,道:”娘也要休息,蓉儿会好好待着的。”
薛娴真欣慰的看着她,伸手抚平了她有些凌乱的秀发,又替她拉上被铺,才和吴嬷嬷等人一起离开。
眨眼间,房间只剩下沈元蓉一个人,门外也只有ㄚ环们的扫叶声和走动声。
沈元蓉在床上躺了一会,虽然身体还有些虚晃,但也没有让人想阖眼的疲倦,沈元蓉很快就烦了,她在被子里滚来滚去,闲闲没事,便伸手拿了放在床头柜里的琉璃珠,珠子在阳光下呈现缤纷的五彩,漂亮得令人眼花,沈元蓉把几颗珠子全撒在床上,摸摸玩玩,想随便消磨一下时间。
“喀嚓。”
一个细微的声响让沈元蓉抬头出声道:”谁?”
她清楚听到门开了,然后是脚步声缓缓朝内室走来,沈元蓉有些心慌,若是ㄚ环定会出声响应,怎么这个人进来又不肯说呢?
沈元蓉不自觉靠近床头柜,顺手捉了柜上一个又重又大的粉彩牡丹纹瓷瓶,她将里头的新鲜菊花全倒在地上,在小心握紧细长的瓶口,作出预备投扔的动作,她战战兢兢地看着一个人影倒映在不远的地上,脚步声近到恍若就在耳盼旁。
“吓!”沈元蓉用尽全身力气将瓷瓶扔出去。
“天哪!”对方咒骂一声却还是稳稳接住了瓷瓶,沈元蓉看着眼前的人,她困惑的眨了眨眼,又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顾长青!”
来的人正是顾长青,他身上只套了件素袍,上头沾了不少尘灰,头发微乱,似乎是急忙赶来。
“妳没死阿?”顾长青指着她,清秀的脸庞也露出与她同样的惊愕。
沈元蓉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她怒道:”混蛋!你说谁死阿?”
“外面人都说妳替公主饮了毒酒,毒入心髓,病重在床,快死了呢!”顾长青皱着眉回想起那些谣言,一旁的沈元蓉却听得脸色发青。
到底是哪个无聊人传这种讨厌的谣言?什么毒入心髓、病重在床!她明明就待在床上快无聊死了。
顾长青看她除了脸色苍白些,整个人还是挺有精神的,也放心地点点头,道:”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走?你给我等一下!”沈元蓉两脚一蹬下了床,气冲冲地拦到他面前,”你怎么进来的?”。
顾长青看她只穿了一件雪青色的中衣,一头秀发披肩垂下,若是忽略她此刻的满面怒容,整个人竟比平日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柔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就和上次一样,翻墙。”。
“翻墙?你少糊弄我了,相府的墙那么好翻?你怎么不去翻皇宫的墙!”沈元蓉怒瞪着他,道:”你不说明白,我现在就叫外面的ㄚ环进来,把堂堂顾家少爷当作小贼打死算了!”
顾长青看她真的生气了,只能好好解释道:”你们相府的下人老是不关侧门,我就趁那个厨房婆婆出去买菜时溜进来了。”他耸耸肩,作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神情,对沈元蓉来说无疑是火上加油。
沈元蓉不满的是他还说得如此轻松,尤其是他常在语气间流露的得意和自信,好像相府不过是一栋可以随意出入的茶楼,甚至是她的房间!这都让沈元蓉非常反感。
她纤手插在腰间,颇有一种逼问到底的架式:”你又怎么找到我的房间还没被人捉到?”
顾长青看出她气还没消,怕她真的在一气之下叫人来,也只好老老实实回答道:”我跟着之前在你身边见过的ㄚ环后面,趁她们不注意溜进来的”
“没人发现?”沈元蓉挑眉,语气尽是迟疑。
“这种事用点轻功就解决了,妳是不是忘了我爹可是将军阿?”顾长青又恢复那种自以为是的语气,害得沈元蓉怒气直冲脑门,原本就有些孱弱的身子差点站不稳。
她怒极反笑道:”你偷跑来相府,又闯进我的闺房和我说什么死不死的鬼话,到现在一句道歉也没说,你爹是将军又如何?光是我刚说的几条罪就够直接把你拖去打死了!”
说完她还不解气,作势要朝外面呼喊,顾长青才被她骂得一愣一愣,见状,急得不得了,当下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一只手摀住她的嘴。
怀里陌生的馨香让顾长青心跳得老快,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地说:”我立刻离开,以后也不会乱跑进来,妳就别嚷了,过几天我在送妳一个礼物赔罪吧!”
沈元蓉被他唐突的举动吓坏了,虽然她现在还只能算是孩子,但也接近是一个小姑娘,不然刚才她也不会那么生气,所以现在顾长青的过份踰矩是真把沈元蓉吓得不清,她含糊着声音,争不开少年有力的双手,只好拼命点头,要他先放开她。
顾长青看她憋红了脸,便放了手,沈元蓉一脱离他的,急忙跳得远远的,身子戒备的紧倚着床边,她指的顾长青,满脸通红,似乎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她才勉强吐出几句:”滚……我不想在看到你…”
顾长青也知道自己作得过火了,但他一开始也是抱着好意,他从二表妹那听到昨日宴会的意外,以为她真的恹恹一息卧在床上等死,心急下想去看看她的状况,看到她好端端时,他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现在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顾长青紧抿着双唇,怎么样也无法开口道歉,他看着沈元蓉写满厌恶的脸,握了握拳,便头也不回的翻窗离开。
沈元蓉站在原地,确定顾长青真的离开了,才走上前将窗户关上。
关上窗户后,沈元蓉还不满意,她总觉得房内的空气里还残留着少年衣上的尘土,沈元蓉皱了皱小巧的鼻头,便让ㄚ环进来点香炉,虽然她不喜欢熏香,但总好过从外面带进来的脏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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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安院里,
薛娴真正陪着老夫人说话,一开始只是闲话家常,慢慢,老夫人也开始有意无意谈及昨日宴上的事。
薛娴真看老夫人如此费心的旁敲侧击,心里也大概猜到几分,便主动起身请罪道:”昨日想老夫人已经睡下了,就没有遣ㄚ环通报一声。”
老夫人听她直接说破了,却还继续装傻问:”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薛娴真按下心里的不耐,娓娓对老夫人道来,当然,她特别强调沈元蓉是挡了端阳公主的灾,也提到皇后震怒下对相府保证的交待老夫人装作大吃一惊的模样,道:”原来如此,蜜水和螃蟹竟然会相克,不过才一杯蜜水而已,也怪蓉儿贪吃了,好好的宴就这样被打断了阿……”
老夫人无奈地叹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心疼孙女还是皇宴。
薛娴真哪能听不出老夫人话中对沈元蓉的指责,她恨得直咬着牙,一定是沈茉芊故意误导老夫人,就和她母亲一样,当初方婉怀孕时也是在老夫人面前说自己不容庶子,老夫人防她防得跟贼一样,直到生产那日才让她找到机会下手。
薛娴真有些后悔,早知道母女俩一样都是祸害,当初真该把两个一起弄死好!
薛娴真一面想要怎么收拾沈茉芊,令一面还要继续装委屈解释:”原本那歹人想害的是端阳公主,我们蓉儿只是受了无妄之灾而已,母亲等会也去看看蓉儿吧,她还卧在床上没法起来呢!”
“妳能过来,想必蓉儿已经好很多了,就让她多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