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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庆初,诏求直言,忠恕上封事,陈八事:
一曰天人之应,捷于影响。自冬徂春,雷雪非时,西霅、东淮,狂悖洊兴。客星为妖,太白见昼,正统所系,不宜诿之分野。
二曰人道莫先乎孝,送死尤为大事。孝宗朝衣朝冠,皆以大布,迨宁考以适孙承重,光宗虽有疾,未尝不服丧宫中也。洎光宗上宾,权焰方张,莫有言者。去秋礼寺受成胥吏,未尝以义折衷。庆元间,再期而祥,百僚始纯服吉。今若甫经练祭,虽朝臣一带之微,不复有凶吉之别,则是三年之丧降而为期,害理滋甚。况人主执丧于内,而群工之服无异常日,是有父子而无君臣也。
三曰太母方却垂帘之请,而庆寿前期,陛下吉服称觞,播为诗什,此世俗之见,非所以表仪于天下也。
四曰陛下斩然在疚,大昏之期,固未暇问,然非豫讲夙定,恐俚说乘间而入。臣所望于今日者,亦曰严取舍而正法度,广询谋而协公议尔。
五曰陛下于济王之恩,自谓弥缝曲尽矣。然不留京师,徙之外郡,不择牧守,混之民居,一夫奋呼,阖城风靡,寻虽弭患,莫副初心。谓当此时,亟下哀诏,痛自引咎,优崇恤典,选立嗣子,则陛下所以身处者,庶几无憾,而造讹腾谤者,靡所致力。自始至今,率误于含糊,而犹不此之思,臣所不解也。
六曰近世憸佞之徒,凡直言正论,率指为好名归过;夫好名归过,其自为者非也,若首萌逆亿厌恶之心,则自今言者望风见疑,此危国之鸩毒。
七曰当今名流虽已褒显,而搜罗未广,遗才尚多。经明行修如柴中行、陈孔硕、杨简,识高气直如陈宓、徐侨、傅伯成,佥论所推:史笔如李心傅,何惜一官,不俾与闻。况迩来取人,以名节为矫激,以忠谠为迂疏,以介洁为不通,以宽厚为无用,以趣办为强敏,以拱默为靖共,以迎合为适时,以操切为任事。是以正士不遇,小人见亲。
八曰士习日异,民生益艰。第宅之丽,声伎之美,服用之侈,馈遗之珍,向来宗戚、阉官犹或间见,今缙绅士大夫殆过之。公家之财,视为己物。荐举、狱讼,军伎、吏役、僧道、富民,凡可以得贿者,无不为也。至其避讥媒进,往往分献厥余。欲基本之不摇,殆却行而求前也。
疏入,朝绅传诵。始魏了翁尝勉忠恕以「植立名节,无隤家声」。及是叹曰:「忠献有后矣!」真德秀闻之,更纳交焉。
忠恕又因轮对,引以伯父栻告孝宗之语曰:「当求晓事之臣,不求办事之臣;欲求伏节死义之臣,必求犯颜敢谏之臣。」语益剀切。忠恕自知不为时所容,力请外补,遂以直秘阁知赣州。抵郡才两月,言者指为朋比,落职,降两官,罢。绍定三年,复元官,进秩一等,提举冲佑观。卒,迁一官致仕。魏了翁尝许忠恕「拳拳体国似浚,拨繁剸剧似其父枃,敛华就实则有志义理之学,尝有闻乎栻之教矣」。
唐璘,字伯玉,古田人。游太学。嘉定十年举进士,时台臣李安行奏次对官不许论边事,璘对策极诋之,曰:「吾始进,可坏于天子之庭乎?」调吴县尉,有杀人于货挟其舟亡者,有司求贼急,屠者自告吾儿实杀之,儿亦自诬伏。璘问:「舟安在?钱何用?」其辞差,为缓之,果得贼太湖,与舟俱至,举县感服。县有势家治圃,将凿渠通舟,缪言古有渠,常平使者主之。璘视乾道故籍,则诚民田也,力争,迕使者意,移监县税。璘遂以直闻。调瑞州学教授,用白鹿洞教法,崇礼让,后文艺,士翕然知向。监行在榷货务门。
辟淮东运司催辖纲运官。属出师楚州,尽瘁焉。捷闻,以金人据淮阴,欲乘势取之。璘言:「捷奏多夸,讵得信乎?须聚兵二十万,日费米斛余五千,缗钱余二万,调夫几万人,仅能使贼全师北去。今出没涟、海,谋结北边,政欲迭出挠我,忧方大尔。淮阴紧垒与楚城等,濠之广又过之,我士疲丁困,可一拔得乎?恢复,美名也,而贾实祸,仆窃危之。」不听,制司耻楚城之捷自赵范与葵出,议赎淮阴二城为功。洎闻金变,即转攻之,我师死伤者六万,璘在兵间愤之,著《谠论》,直书其事上之。知晋陵县,邻州田讼,至有泣诉诸使愿送晋陵可否者。制置使陈恚羰亟ǹ担傥ㄅ校俑乱蕴
监六部门,擢监察御史,台吏且至,璘皇骇趋避不敢诣阙。母曰:「人言此官好,汝何得忧乎?」璘曰:「此官须为朝廷争是非,一咈上意或迕权贵,恐重为大人累,何得不忧?」母曰:「而第尽言,吾有而兄在,忽忧。」璘拜谢,入就职。
故事,御史惟常服拜下,有论奏缴进,至是独召对缉熙殿,令服窄衫面读。首疏奏:「天变而至于怒,民怨而几于离,海宇将倾,天下有不可胜讳之虑。陛下谓此何时,纵欲累德,文过饰非,疏远正人,狎昵戚宦,浊乱朝政,自取覆亡。宰相用时文之才为经世之具,不顾民命,轻挑兵端,不度事宜,顿空国帑。委政厥子,内交商人,贿涂大开,小雅尽废。琐琐姻娅,敢预邪谋,视国事如俳优,以神器为奇货,都人侧目,朝士痛心。盍正无将之诛,以著不忠之戒。崔与之操行类杨绾,虽修途莫景,力不逮心,而命下之日,闻者兴起。乔行简颇识大体,朝望稍孚,而除授偏私,事多遗忘。宜择家相,赞宗子,辅民物,以慰父母之望,毋使天变浸极,人心愈离也。」上为改容。又请号召土豪,经理荆、襄,亟择帅臣,安集淮西,帝嘉纳;至问边事甚悉。
璘感激知遇,自是弹击无所避,再疏:「郑清之妄庸误国,乞褫职罢祠。其子士昌,招权纳贿,拔庸将为统帅,起赃吏为守臣,乞削籍废弃。郑性之懦而多私,党庇奸庸,臣受其改官举状,尝蒙荐之陛下,国事至此,不敢顾私。李鸣复甘心谄郑损,得荐入朝,适清之议张天纲之狱,迎合从轻,遂擢台端。会赵桄夫遣史寅午嘱清之父子,鸣复又结寅午得登政府。」会杜范亦论鸣复,不行,而范去,璘遂力丐外,疏七上,授广西运判,改知嘉兴府,寻改江东运判。
时边事急,置四察访使,就诏璘分建康、太平、池州、江西。璘揭榜马前,咨所部以利害,又戒土豪团结渔业水手、茶盐舟夫、芦丁,悉备燎舟之具,人人思奋。即选将总二州兵舟以耀敌,檄当涂宿设战具,防采石,拨和籴续生券,且奏损总领所钱二十万缗助江防,军声大振。
寻升直华文阁、知广州、广东经略安抚使。梅州寇作,璘示以威信,寇寻息。江淮旱,议下广右和籴,璘言:「公家赤立,籴本无所办,终恐日取于民,非臣不敢拨本,召衅重朝廷多事之忧。」明年上章乞致仕,帝思见之,亟命入奏,擢太常少卿。寻丁内艰,璘居丧哀毁不食,久之疾革,卒。
璘立台仅百日,世谓再见唐介,至切劘上躬,尽言无隐,帝益严惮之。居官大节,则母教之助为多。
论曰:观高定子在西陲,政业著闻矣。斯得屡起而屡仆于权臣之手,及其再起,宋事已非。张忠恕论济邸事,有父祖风焉。唐璘者,亦可谓古之遗直。
列传第一百六十九
○娄机沈焕舒璘附曹彦约范应铃徐经孙
娄机,字彦发,嘉兴人。乾道二年进士,授盐官尉。丁母忧,服除,调含山主簿。郡委治铜城圩八十有四,役夫三千有奇,设庐以处之,器用材植,一出于官,民乐劝趋,两旬告毕。七摄邻邑,率以治绩闻。调于潜县丞,轻赋税,正版籍,简狱讼,兴学校。遭外艰,免丧,为江东提举司干办公事,易淮东,已而复旧,改知西安县。巨室买地为茔域,发地遇石,复索元价。机曰:「设得金,将谁归?」通判饶州,平反冤狱。蜀帅袁说友辟参议幕中,不就,改干办诸司审计司。转对,请裁损经费,又论刑名疑虑之敝。迁宗正寺主簿,为太常博士、秘书郎,请续编《中兴馆阁书目》,又请宽恤淮、浙被旱州县。
时皇太子始就外傅,遴选学官,以机兼资善堂小学教授。机日陈正言正道,又以累朝事亲、修身、治国、爱民四事,手书以献,太子置之坐右,朝夕观省。随事开明,多所裨益。迁太常丞,仍兼资善。旋迁右曹郎官、秘书省著作郎,改兼驾部。都城大火,机应诏上封事,力言朝臣务为奉承,不能出己见以裨国论;外臣不称职,至苛刻以困民财;将帅偏裨务为交结,而不知训阅以强军律。时年七十,丐闲,不许。太子得机所著《广干禄字》一编,尤喜,命戴溪跋之。擢监察御史,讲未退而除命颁,太子恋恋几不忍舍,机亦为之感涕。
论京官必两任、有举主、年三十以上,方许作县。又论郡守轻滥太甚,贻害千里。苏师旦怙势妄作,蒙蔽自肆,语及者皆罪去,而独惮机。韩侂胄议开边,机极口沮之,谓:「恢复之名非不美,今士卒骄逸,遽驱于锋镝之下,人才难得,财力未裕,万一兵连祸结,久而不解,奈何?」侂胄闻之不说,其议愈密,外廷罔测。又上疏极论:「虽密谋人莫得知,而羽书一驰,中外皇惑。」侍御史邓友龙初不知兵,腾书投合,妄荐大将,既召还,专主此议。机语友龙曰:「今日孰可为大将?孰可为计臣?正使以殿岩当之,能保其可用乎?」
迁右正言兼侍讲,首论广蓄人才,乞诏侍从、台谏、学士、待制、三牙管军各举将帅边郡一二人,召问甄拔,优养以备缓急。进太常少卿兼权中书舍人,诏遣宣谕荆、襄,机昌言曰:「使往慰安人情则可,必欲开边启衅,有死而已,不能从也。」泗州捷闻,愈增忧危,且曰:「若自此成功,以摅列圣之宿愤,老臣虽死亦幸,谪官,但恐进锐退速,祸愈深耳。」友龙至不能堪曰:「不逐此人,则异议无所回。」机遂以言去。
侂胄诛,召为吏部侍郎兼太子左庶子,还朝,言:「至公始可以服天下,权臣以私意横生,败国殄民,今当行以至公。若曰私恩未报,首为汲引,私仇未复,且为沮抑,一涉于私,人心将无所观感矣。」又言:「两淮招集敢勇,不难于招而难于处。若非绳以纪律,课其勤惰,必为后害。」仍请检校权臣、内侍等没入家赀,专为养兵之助。机里人有故官吏部,丧未举而子赴调者,机谓彼既冒法禁,而部胥不之问,即挞数吏,使之治葬而后来。闻者韪之。
兼太子詹事,著《历代帝王总要》以裨考订。迁给事中。海巡八厢亲从、都军头、指挥使年劳转资,恩旨太滥,乞收寝未应年格之人,年已及者予之,帝称善良久。飞蝗为灾。机应诏言:「和议甫成,先务安静,葺罅漏以成纪纲,节财用以固邦本,练士卒以壮国威。」
迁礼部尚书兼给事中,擢同知枢密院事兼太子宾客,进参知政事。当干戈甫定,信使往来之始,疮痍方深,敝蠹纷然,机弥缝裨赞甚多。尤惜名器,守法度;进退人物,直言可否,不市私恩,不避嫌怨。有举员及格,当改秩作邑而必欲朝阙,机曰:「若是则有劳者何以劝?孤寒者何以伸?若至上前,自应执奏。」堂吏寄资未仕,而例以升朝官赏陈乞封赠,机曰:「进士非通籍不能及亲,汝辈乃以白身得之耶?」嘉定二年八月,行皇太子册命,机摄中书令读册。九月祀明堂,为礼仪使。数上章告老,帝不许,皇太子遣官属勉留之。以资政殿学士知福州,力辞。提举洞霄宫以归,遂卒,赠金紫光禄大夫,加赠特进。
机初登第,其父寿戒之曰:「得官诚可喜,然为官正自未易尔!」机抚其弟模、栋,卒为善士。居乡以诚接物,是非枉直判于语下,不为后言,人惮而服之。称奖人才,不遗寸长,访问贤能,疏列姓名及其可用之实,以备采取,其所荐进,亦不欲人之知也。所著复有《班马字类》。机深于书学,尺牍人多藏弆云。
沈焕,字叔晦,定海人。试入太学,始与临川陆九龄为友,从而学焉。乾道五年举进士,授余姚尉、扬州教授。召为太学录,以所躬行者淑诸人,蚤暮延见学者,孜孜诲诱,长贰同僚忌其立异。会充殿试考官,唱名日序立庭下,帝伟其仪观,遣内侍问姓名,众滋忌之。或劝其姑营职,道未可行也,焕曰:「道与职有二乎?」适私试发策,引《孟子》:「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言路以为讪己,请黜之,在职才八旬,调高邮军教授而去。
后充干办浙东安抚司公事。高宗山陵,百司次舍供帐酒食之需,供给不暇,焕亟言于安抚使郑汝谐曰:「国有大戚,而臣子宴乐自如,安乎?」汝谐属焕条奏。充修奉官,移书御史,请明示丧纪本意,使贵近哀戚之心重,则茇舍菲食自安,不烦弹劾而须索绝矣。于是治并缘为奸者,追偿率敛者,支费顿减。
岁旱,常平使分择官属振恤,得上虞、余姚二县,无复流殍。改知婺源,三省类荐书以闻,遂通判舒州。闲居虽病,犹不废读书,拳拳然以母老为念、善类凋零为忧。卒,丞相周必大闻之曰:「追思立朝不能推贤扬善,予愧叔晦,益者三友,叔晦不予愧也。」
焕人品高明,而其中未安,不苟自恕,常曰昼观诸妻子,夜卜诸梦寐,两者无愧,始可以言学。追赠直华文阁,特谥端宪。
焕之友舒璘字元质,一字元宾,奉化人。补入太学。张栻官中都,璘往从之,有所开警。又从陆九渊游,曰:「吾惟朝于斯,夕于斯,刻苦磨厉,改过迁善,日有新功,亦可以弗畔矣乎。」朱熹、吕祖谦讲学于婺,璘徒步往谒之,以书告其家曰:「敝床疏席,总是佳趣;栉风沐雨,反为美境。」
举乾道八年进士,两授郡教授,不赴。继为江西转运司干办公事。或忌璘所学,望风心议,及与璘处,了无疑间。为微州教授,微习顿异。《诗》、《礼》久不预贡士,学几无传,璘作《诗礼讲解》,家传人习,自是其学浸盛。丞相留正称璘为当今第一教官,司业汪逵首欲荐璘,或谓璘举员已足,逵曰:「吾职当举教官,舍斯人将谁先?」卒剡荐之。知平阳县,郡政颇苛,及璘以民病告,辞严义正,守为改容。秩满,通判宜州,卒。
璘乐于教人,尝曰:「师道尊严,璘不如叔晦,若启迪后进,则璘不敢多逊。」袁燮谓璘笃实不欺,无豪发矫伪。杨简谓璘孝友忠实,道心融明。楼钥谓璘之于人,如熙然之阳春。淳祐中,特谥文靖。
曹彦约字简甫,都昌人。淳熙八年进士。尝从朱熹讲学,历建平尉、桂阳司录、辰溪令,知乐平县,主管江西安抚司机宜文字。知澧州,未上,薛叔似宣抚京湖,辟主管机宜文字。汉阳阙守,檄摄军事。时金人大入,郡兵素寡弱,彦约搜访土豪,得许禼俾总民兵,赵观俾防水道,党仲升将宣抚司军屯郡城。金重兵围安陆,游骑闯汉川,彦约授观方略,结渔户拒守南河,观逆击,斩其先锋,且遣死士焚其战舰,昼夜殊死战,北渡追击,金人大败去。又遣仲升劫金人砦,杀千余人,仲升中流矢死。奏观补成忠郎、汉川簿尉,赠仲升修武郎,官其后二人。彦约以守御功进秩二等,就知汉阳。
嘉定元年,诏求言,彦约上封事,谓「敌岂不以岁币为利,惟其所向辄应,所求辄得,以我为易与而纵其欲。莫若迟留小使,督责边备,假以岁月,当知真伪。设复大举。则民固已怨矣,欲进而我已戒严,欲退而彼有叛兵,决胜可期矣。」寻提举湖北常平,权知鄂州兼湖广总领,改提点刑狱,迁湖南转运判官。
时盗罗世传、李元砺、李新等相继窃发,桂阳、茶陵、安仁三县皆破,环地千里,莽为盗区。彦约至攸督运,人心始定。迁直秘阁、知潭州、湖南安抚。时江西言欲招安李元砺,朝命下湖南议招讨之宜,彦约言:「今不行讨捕,曲徇招安,失朝廷威重。若无砺设疑词以款重兵,则兵不可撤戍,民不得安业。」元砺果不可降,彦约乃督诸将逼贼巢而屯,击破李新于酃洣,新中创死,众推李如松为首,如松降,遂复桂阳。世传素与元砺有隙,至是密请图元砺以自效,彦约录赏格报之,且告于朝,又予万缗钱犒其师。世传遂禽元砺。彦约还长沙,未几,复出督战,余党悉平。
世传既自以为功,迟留以邀重赂,彦约谕以不宜格外邀求。时池州副都统许俊驻兵吉之龙泉,厚赂以结世传,超格许转官资,世传遂以元砺解江西。胡矩为右司,欲以世传尽统诸峒而为之帅,悉彻江西、湖南戍兵,彦约固争之,矩不悦,然世传终桀骜不肯出峒。彦约密遣罗九迁为间,诱胡友睦,许以重赏,友睦遂杀世传。江西来争功,不与校。擢侍右郎官,以右正言郑昭先言,寝其命。
久之,以为利路转运判官兼知利州。关外乏食,彦约悉发本司所储减价遣粜,劝分免役,通商蠲税,民赖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