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嘴里嘟嘟囔囔的,快步走了过来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两个黑乎乎的人,虽然天还未黑透,但也上了黑影,这两个人又一身的灰黑,顾兰娘一时也没认出是谁来。
“你们……找谁的?”她迟疑地问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把着门框,好随时关门。
话音未落,那两个黑影就猛扑过来,嚎啕大哭起来,“兰儿呀……”“姐姐……”
顾兰娘傻眼了,听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又听她们叫自己的名字和姐姐的,顾兰娘总算明白过来了。
这不是她娘罗氏和二妹顾梅娘吗?
这两人在爹爹死的那天就回城里跟着李大官人享福去了,怎么如今一副叫花子模样找了来?
她被两个人搂得快要喘不过气儿来,好不容易拼命挣扎出来,倒是把怀里的姐儿给吓哭了。
孩子哇哇的哭声惊动了屋里的苏若离和顾墨他们。一家人都跑了出来,瞪着那两个黑影子发呆。
罗氏和顾梅娘两个直哭了个肝肠寸断,差点儿没有瘫软在地上。
顾兰娘姐妹只是呆呆地看着这母女两个。没有觉得心酸,有的只是淡淡的恨意。
想当初。罗氏因为被诊出有孕,活生生地气死了他们的爹,连他爹的丧事都没有参加,就匆匆地跑了。
要不是苏若离,他们的爹怕是一领草席就给裹出去埋了,哪里能那么风光地下葬呢?
可她们呢,连个面都没有露,还算是个人吗?
顾兰娘和顾墨眸中冒火。若不是看着这两人实在是可怜,恨不得就把她们一手一个给抛出去了。
苏若离站在她们姐妹身后,只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罗氏这样的人,脸皮超厚的,若不是落难了,怎么可能会投奔她们?
也不知道那有钱的李大官人怎么对待她们母女的,让她们本来娇滴滴的两朵花儿一般的人物,沦落成乞丐模样!
这个时候,她该幸灾乐祸才是!
不过。她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也许,人家一家子团圆了,她依然是孤家寡人一个吧?
看来。是时候让她们搬出去了。
见罗氏和顾梅娘哭得差不多了,顾兰娘这才拿眼扫了扫罗氏平坦的小腹,问出心中的疑惑,“娘,你跟李大官人的孩子呢?”
一听这话,正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的罗氏顿时就止住了哭声,竖眉瞪眼好像看怪物一样瞪着顾兰娘,“你也跟着胡说?我什么时候有孩子了?还不都是这小贱蹄子侮辱我的话,你也信?”
罗氏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手指就点在了苏若离的鼻端,“小贱人。用那样龌龊的手段逼得我们母女没处安身,你倒是跑京里逍遥自在来了?”
苏若离冷冷地瞥她一眼。不想多说什么。喜脉她还是诊得出来的,至于孩子弄哪儿去了,只有天知道了。
她用寒凉的眸光盯着罗氏,伸手一把拍掉了那只伸到她鼻尖的手,不带任何感情地指着大门,“这是我家,想闹出去闹,别在这儿碍事!”
说完,已是凌然转身,回到自己的屋里,砰一声关上了门。
院子里,罗氏拉着顾兰娘和顾墨的袖子,期期艾艾地说着,“兰儿,墨儿,你们可是娘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不要被这小贱人给哄了去。她如今不是咱们顾家的人了,怎么会和咱们娘儿们一条心?听娘的没错!”
顾墨听着罗氏这一番话,只觉得心里翻腾地很,蹙了蹙眉,他从罗氏手里硬生生地拽出了自己的袖子,不悦地板着脸,“她什么样子我们自然知道。若不是她,我们如今也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娘怎么这么说她,不怕良心遭天谴吗?若是没有我们,她的日子过得会更好,她犯得着管我们几个拖油瓶吗?”
不管罗氏如今有没有孩子,顾墨是不会信她的话了。
这一年多相处下来,苏若离什么人,顾墨最是清楚。
他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他娘对爹的背叛,不着家也就罢了,可跟野男人有了孩子气死了爹,纵然罗氏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信了。
顾兰娘尚自有一丝迟疑,拉着罗氏的手直往她小腹上望去,“娘,你,你真的没有怀孕?”
罗氏被顾墨给噎得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听了顾兰娘这话忙泪水涟涟地往她身上靠,“兰儿,你看娘像是说谎的样子吗?要是真有了孩子,李大官人还不好好养着我?我跟你二妹能受这个罪,一路乞讨才找到你们的?”
煞有其事的模样,让顾兰娘这个单纯的女子当真就信了。
她也跟着落泪,若是苏若离当初真的是存心冤枉了他娘,那他爹的死岂不得归咎于苏若离身上?
她小小年纪,心思当真那么歹毒?
想想自己从前生产的时候,她尽心尽力地救了她的命,又不怕闲言碎语地把她接回去坐月子。
在婆家如此羞辱她、夫君不拿她当人看、她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的时候,毅然把她和孩子留在家里住着的女子,心肠会这么狠?
苏若离的医术在京里早就名声大震了,顾兰娘就算是足不出户,也听顾墨说过。连那样的疑难病症都能治的人,怎么会诊错喜脉?
再说了,先前罗氏那般对待她,也没见她怎么侮辱她娘啊?莫非是因为她娘送来的一纸休书?
难道苏姑娘心里舍不得她弟弟顾章?
没有读过书识过字更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顾兰娘,被自己亲娘拉着这么一顿哭诉,心肠就软了下来,有些心神不定了。
顾墨在一边儿看得清楚,当即冷冷一笑,提点着他大姐,“姐,别让这女人给蒙骗了,她都能舍下我们兄妹三个不管不问,一走就是大半年,还和野男人弄出孩子来,这样的娘不要也罢。如今怕是人家容不下她了,才想着投奔了我们……”
被揭穿老底的罗氏,顿时恼羞成怒,大叫着就朝顾墨扑去,“没良心的白眼狼,你可是我亲生的,如今也向着外人说话,连你娘的死活都不顾了?是不是被那狐狸精给迷住了?告诉你,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那狐狸精进门的!”
顾墨倒真的有这样的心思,被罗氏给戳中了心事,囧得一张俊脸通红,“你胡说些什么?苏姑娘冰清玉洁的一个人,你别诋毁她的声誉!”
顾兰娘站一边儿看着她二弟这副样子,当真就有些疑惑,难道真的是日久生情,二弟对苏姑娘也有了非分之想?
若真的是这样,二弟替苏姑娘说好话也无可厚非。
只是娘要是真被苏姑娘给冤枉的话,她和苏姑娘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望了一眼紧闭着的堂屋的门,顾兰娘神情复杂。
这个对她护佑良多的女子,她该怎么面对她啊?
罗氏见自己的大闺女真的信了她的话,那心里就别提多高兴啊。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来的路上还和二闺女再三地统一了说法,这才赶来上演了这么一出悲情戏的,没想到大闺女是个脑子简单的,竟这么好哄?
她眸中带着笑意,就伸了手去逗弄顾兰娘怀里的孩子,“这是我大外孙女吗?可怜你外婆被人给赶出了家门,连你的面儿都没有见上,你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次呢。”
说着,从怀里抠抠索索的掏出来一个物事来塞孩子手里,“这是外婆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给妞妞拿着玩吧。”
顾兰娘低头一看,却是一个翡翠碧玉的镯子。
罗氏一向爱财,这么贵重的一个镯子竟然舍得给了自己的女儿,可见还是血亲的缘分哪。
顾兰娘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儿酸涩难耐,她娘一路要饭进京,都没把这镯子当了?
鼻头一酸,顾兰娘眼中的泪已是滑落下来,“娘,你真傻,怎么就不当了镯子雇辆车再来?”
罗氏拿袖子抹着泪,装模作样地哭道:“我是惦记着孙女儿呀,哪舍得当了?”
顾梅娘也跟着罗氏落泪,娘儿几个就抱头痛哭起来。
一旁的顾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甩了袖子就回了自己的屋里。
堂屋窗户后头的苏若离,倚在墙边上,嘴角的笑嘲讽寒凉。到底是血亲之间信得过啊,罗氏没几句话就成功地把顾兰娘给骗过去了,她这么多日子的付出,可算得什么呢?
一百二十五章 赶人出去
院子里,罗氏可怜巴巴地扯着顾兰娘的袖子,“兰儿呀,我跟你二妹又累又饿的,你看看能不能给我们弄点儿吃的,再烧点水洗洗换身衣裳?”
又拉过顾兰娘身上穿的一件素面杭绸褙子在手里摩挲着,“瞧瞧这质地,比清泉县里最好的绸缎铺子里的料子不知强上多少倍啊!”
顾兰娘的脸就红了,这衣裳料子还是苏若离给她置办的呢。要不是她,她们娘俩如今还在王家村受那老虔婆的苦。不要说穿件好衣裳了,就连饭怕是都吃不饱啊。
思至此,她越发觉得愧疚了。刚才竟然对苏若离颇有怨怼,可自己吃的住的穿的无一不是她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怨恨她?
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顾兰娘心里矛盾万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惯了好日子的她,只觉得离不开苏若离,可若是让她违背良心,真的认一个诬陷她娘害死她爹的人为依靠,她又良心上过不去。
思前想后,她决定还是先安顿下娘和二妹再说。
于是转身把大门关上,就带了罗氏和顾梅娘进她屋里,又安慰罗氏,“灶上还有些剩饭,热热娘和妹妹先吃着。我这就去烧水去。”
罗氏就和顾梅娘坐在顾兰娘屋里的炕头上,翻看着顾兰娘的箱笼,挑挑拣拣着能换洗的衣裳和首饰。
顾兰娘抱着孩子在灶下忙活开来,也没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
苏若离唇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望着忙碌的身影,虽有些不忍,可最终还是开口了,“那个。大姐,家里的炭不多了,米面也快没了。你还是省着些吧。晚饭我们都吃过了,天儿也不冷。就别浪费炭了。”
顾兰娘倏地回过头,就看到苏若离正含笑倚在门边望着她,只是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的,和平日里温温淡淡的她,截然不同。
说完了话,苏若离也不多待,转身就走了。她想顾兰娘定是听懂了她的话了。
顾兰娘一张脸涨得快要滴出血来,手里拿着一把锅铲讪讪地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继续下去。
罗氏在屋里等了好久也没见热乎乎的饭菜端上来。不由怒了,下了地就往厨房里跑去。
这是个一进的小院子,里头除了三间上房就是厢房耳房,其中一间耳房做了厨房,倒也不难找。
怒气冲冲的罗氏还没进厨房就骂开了,“死妮子,怎么还不好?你娘都快要饿死了。”
脚跨过门槛,才发现顾兰娘正抱着孩子坐在一个小墩子上嘤嘤地哭着,手里还拿着一柄锅铲。
屋里却冷锅冷灶的,压根儿就没有生火。
斜睨了一眼顾兰娘身后的小炭娄。罗氏不悦了,“磨蹭个什么呢?好端端地哭什么?”
自己就去够那炭娄,“这不是有炭吗?怎么也不生火?你二妹说了吃了饭要好好地泡泡呢。还看中了你那件月白撒花的裙子,待会儿你借给她穿穿啊?”
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通的罗氏,压根儿就没有问问顾兰娘为何哭。
顾兰娘一把拖住罗氏够炭娄的手,哽咽道:“娘,别生火了,吃点儿凉的吧,好在这个天儿也不是很冷!”
“什么?你好意思让你娘和你妹妹吃剩饭剩菜还得吃凉的?”罗氏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得把脸贴在顾兰娘脸上,一张嘴巴张得圆圆的活象要吃人一样。
吓得顾兰娘后退了一步。贴在了冰冷的墙上,嗫嚅着唇。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这是苏姑娘的家,才刚她来过了,不让生火……”
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昏暗的油灯光照得她的脸明明灭灭的,越发显得懦弱不堪了。
“哐啷”一声,罗氏一脚踢倒了炭娄,气得一跳三尺高,“她说不行就不行啊?小贱蹄子,她算个什么东西?我是长辈,她就这么不敬长辈的?”
“娘,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了。”顾兰娘不怕死地提醒罗氏一句,实在是不想看到她娘继续丢人现眼下去了。
她是个要脸的人,人家苏姑娘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顾兰娘自然不好厚着脸皮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罗氏到嗓子眼儿里的话就生生地咽了下去,艰涩地呼出一口气,才缓过气儿来。
对啊,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那休书还是她亲自求了李大官人让衙门里一个师爷给办的呢。
哼哼,幸亏休了这小蹄子,不然,就她那心肠,还不得把落魄的她给整死啊?
罗氏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地上的狼藉,扬长而去,临走还不忘了高声示威,“你大弟弟不是西征将军吗?听说宅子还是皇上赏下来的,等明儿天亮了咱找他去!”
这话虽然冲着顾兰娘说的,可苏若离知道罗氏是说给她听的。
瞧她那嚣张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呢。
哼,想住这儿,还不老实,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帘子一挑,苏若离已经出了屋,站在廊下,和罗氏对视着。罗氏的眸中满是挑衅,丝毫不惧让地瞪着她,就好像在向她炫耀“我儿子是将军我怕谁!”
苏若离不为所动,只冷冷地依着廊下的柱子,轻笑,“我家不留不相干的人过夜,你还是走吧。”
既然这么有本事,何必要赖在她这儿过一夜?
罗氏没想到苏若离这么不给她脸,吭哧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别过那一张涨得快要滴血的脸,勉强冷笑,“不就是住一晚吗?用得着这么小气?按说你不是我们顾家人,还和我们是老乡呢!老乡见老乡,哪有不帮衬的?”
听着罗氏不知不觉间又跟她攀上了关系,苏若离不由暗暗称奇,这贱婆子倒也有两把刷子,还跟她扯老乡呢。
这会子用得着她了。就跟她套近乎,想当初可是恨不得把她给捏死的。
笑了笑,苏若离不紧不慢地伸出一根纤细白嫩的指头在罗氏眼前晃了晃。“住也行!”
罗氏一听这话,脸上立马就带上了得意的笑容:看吧。这小贱蹄子就是欠收拾,几句狠话嚷过去,再给个甜枣,这不就妥协了吗?
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就听苏若离继续说道:“我这地方位于闹市区,条件好,出门便利,家里的一应设备都是上好的。住一晚每人一百两银子!”
“什么?”罗氏一张得意的笑脸立马染上了惊恐,那张脸变得太快,显得滑稽万分,“你怎么不去抢?京里最贵的客栈一晚上不过一两银子,你都敢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两?”
听听,还知道京里客栈的价钱,打听得还不少啊。
苏若离啧啧轻叹,“我这个人呢,本分老实,从来不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一百两都算是便宜了,若是外人,一百二十两一晚都不算多。看在你我同乡的面儿上。我就给你优惠些,收个一百两就成了。”
那根白腻的手指得意洋洋地晃完了收回去,苏若离抱着胳膊就站那儿好笑地望着罗氏一张开了酱铺子的脸。
罗氏这会子不说一百两银子,浑身上下能搜出一两银子都算好的了。
被苏若离这么一挤兑,她一张又黑又黄的老脸涨得都快要成猪肝色了,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
心里已经不知道把苏若离给骂了多少遍了,只是苏若离瞧着她那个怂样,不想跟她计较了。
“顾。顾墨,我们收拾了东西到你大哥的将军府去!”罗氏结结巴巴地叫着厢房里的顾墨。有些底气不足。
顾墨自然不会理她,她实在是无法了。只好转头去找顾兰娘。
门却在这时又被人给拍响了,苏若离一脸惊讶地望过去,思忖着这会子天都大黑了谁还能来。
门外的人似乎明白里头人的担忧,高声喊着,“离儿,是我!”赫然是顾章的声音。
难道他伤口有什么恶化?苏若离第一个念头想的就是这个,也来不及多想,就下了石阶去拉开了大门。
门外停着一辆清油翠罩的小马车,此时马车的帘子已被挑开,顾章从上面下来,正倚在马车的车辕前,盯着大门的方向。
门拉开,就见着一件月白滚边儿的外裳、下着一条银红撒花百褶裙的苏若离,一脸焦虑地走了出来。
“怎么了?可是伤口感染恶化了?”苏若离来不及问他别的,劈头就问伤势。
顾章心里一暖,眸光晶亮地看过来,柔声和气地安慰着苏若离,“没有,我好得很!不过是想过来看看你!”
“没有你四处乱窜什么?”苏若离没好气地凶他,“不是嘱咐你让你躺着好好养伤吗?你不想要小命别拉着我垫背啊。”
盛怒中的苏若离有些口不择言,她最厌烦不遵医嘱的病人,这让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