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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再三,诚国公还是颓然地松了手,来到了李老太太身边,声音哽咽地呼唤着,“娘,娘……”
眼看着大喜的日子就要办丧事,众亲友们都看不下去了。如今乱糟糟的,男人女人都混到了一块儿,着实没了规矩,就有女眷带着女儿往外走。
李夫人赶紧挽留着,“这宴席还没开呢,等吃了饭再走啊。”
有的夫人就含糊其辞地应酬着,“家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呢。”于是好几个夫人纷纷上来告辞,眼看着热热闹闹的敞厅里都要走了,李夫人摊着手冷汗直冒。
这老太太的八十大寿过的?若是人都走了,家里再办了丧事,诚国公府岂不是很快就沦为京中的笑柄了?
李扶安这时却直直地朝苏若离走过来,到了她跟前,看也不看顾章一眼,只是朝苏若离一躬到底,“苏姑娘,都是我的不是,不该把你请来,让妹妹和祖母如此羞辱你!看在我们曾在清泉城共同御敌的份上,就请你出手救救祖母她老人家吧?”
苏若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然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没什么好推辞的了。
李扶安也算是个仗义的,并未提他当日对她的救命之恩,可见他心胸还是光明磊落的了。
苏若离的医术李扶安那是亲自见识过的,就是李从武,当初差点儿一条腿没保住,那也是苏若离的功劳。
说到底,李家三个人都受了苏若离的恩惠。当然了,苏若离也不是白干的,李从武当初给她的一颗夜明珠那是价值连城啊,至今,三元堂还没有那么多银子买几颗那样的夜明珠呢。
李兰馨心思虽然歹毒,当初想把她推到湖里淹死,可李老太太却罪不至死!
虽然这老太太心地不咋地,言语也恶毒了些,不过让她昏过去这么一会子,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若是再这么昏迷下去,就算是救治过来,那人也痴呆了,到时候大罗金仙也难以治愈。
看在李扶安的面子上,苏若离勉为其难地答应,“老夫人毕竟上了年岁,我也没有把握,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李从武转头过来,见李扶安带着苏若离近前,也忙恳求苏若离,“苏姑娘您大人大量,不和舍妹计较,着实令人钦佩!”
苏若离也没心思给他多说,只是点点头,就拉着李老夫人的手腕诊脉。
两只手腕子都诊断过来,苏若离才起身,对着诚国公父子看了一眼,方才说道:“老太太并不是什么大的症候,不过是有一口痰憋在嗓子眼儿里了。若是不吸出来,憋得时辰长了,也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这话说得很清楚了,一种本来要走的女眷见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让李家预备后事,却被这个小姑娘三言两语就给道出了玄机,不由一个个都站那儿听住了。
诚国公父子一听这话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可是后面的话又让他们的心悬起来。
一口痰也能憋死人呢。
那就吸出来吧?
父子三人争争抢抢的,都要给李老太太吸痰。
苏若离站一边儿冷冷地催促着,“快着些,再迟一刻钟,就算是吸出来,人也傻了。”
诚国公父子这才赶紧定下来让李扶安上去吸,毕竟他年轻气盛,力气大一些。
苏若离让丫头拿了一块绢帕搭在李老太太的嘴上,告诉李扶安怎么用力吸,这才退后一步,抱着胳膊站那儿看好戏。
李扶安撮着腮帮子嘴对嘴地对着李老太太地嘴猛吸起来,吸了几口,就听咔地一声脆响,好似踩破了一个鱼泡儿一样。
苏若离飞快地上前拿下帕子一瞧,果然吸出了一口浓痰来。
就见李老太太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面色缓和起来。
诚国公父子放了心,抚胸拍背地给李老太太顺着气儿。
几个断定要给李老太太预备后事的大夫不由都低垂了头,脸色通红地跟着小厮出去了。
见李老太太哎哟一声睁开了眼,李家父子总算是把一颗悬着的心给咽了回去。
一百六十一章 我要娶她
李老太太甫一睁眼,就看到梨涡带笑的苏若离,她当即就挣扎着要起身,嘴里骂骂咧咧的,“小贱人,还敢在我面前晃?”
苏若离摊了摊手,笑得一脸无奈,“老太太,您还是别动怒了啊?若是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值当得你连老命都差点儿搭上吗?哎,你说你这老太太,也太没有点儿涵养了吧?堂堂国公爷的娘,怎么就跟我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呢?”
这一番话说的,差点儿把刚醒过来的李老太太又给气晕过去。
本来苏若离救了她,她该谢谢她才是啊。可不仅不谢,张嘴还就骂,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再加上苏若离那一张巧嘴一咋呼,当真让众人都觉得这老太太实在是过分了些。
把人家小姑娘悄悄地叫过来相看倒也罢了,欺负人家没有长辈在身边也不计较了。可是连救命之恩都不承情,这李家的规矩可真是够可以的啊。
于是就有几个夫人看不过去,纷纷带着女儿跟李夫人告辞。李夫人拦都拦不住了。
见人都走了,李老太太脸色难看地闭上了嘴。本想着在众人面前给这个小贱蹄子没脸的,这倒好,人都走了,连她的寿宴都不吃了,她还有什么意思?
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儿子诚国公的怀里,吓得诚国公和两个孙子又是一阵呼唤。
苏若离却戳戳顾章的胳膊,笑得甜美如花,“还没看够啊?”
顾章微微一笑,深情地看了一眼苏若离,拉过她柔嫩的小手,就往外走。
李家够乱的了。他们也不在这儿添乱了。
李扶安却双目发赤地跟了上来,哑声问道:“顾章,你这么做。将离儿的名声置于何地?”
指的是顾章先前当着李老太太和众女眷说的苏若离是他的妻子的话。
顾章回身站住,冷冷笑道:“我和离儿本就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倒是你,明知道你家老夫人想要相看离儿,倒是不声不响地设计让离儿来,好让老夫人和你妹妹羞辱的是吗?”
一句话打哑了李扶安,他面色涨红,十分难看,半天才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话来,“离儿。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怕你入宫,才想着让你……”
“好了,你不必说了。”苏若离轻轻地打断他的话,对于李扶安,她始终介怀不起来。他对她有救命之恩,又时时呵护着她,怕皇上让她入宫。更是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要娶她,这份心地,若是寻常女子早就被他感化了。
只是她不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人。那样的高门大户,外头看着光鲜,可是真要嫁进来,依着她这样的身世,不知道又有几多挣扎。
且看今儿这一幕,这还没怎么着呢,李老夫人和李兰馨就极尽自己之能事地侮辱她诋毁她,她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
就算李扶安娶她的心地坚定,誓死和家族相抗到底。可嫁过来,她终归是李家妇。受得还是李家的束缚。
到时候,李扶安不可能日日守着她。她,又该如何渡过这漫长的一生?
李扶安不是没有想到,而是舍不得放手而已。
比起李老夫人和李兰馨,苏若离觉得罗氏和顾梅娘算是小巫了,她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这两位乖乖屈服。不像李家的人,个个都不是善茬子,又尊贵非凡,动起来那是相当地费脑子啊。
她可不想后半辈子在这种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日子中结束,她要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简单平静的日子而已!
如果今儿顾章不出头,不这么捍卫她,她也许还没有坚定嫁给他的心。
可今儿他不仅出了头,还为了她不惜得罪李从武父子。要知道,李从武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将来,他的为官之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
只是这都是后话,眼前的还是先过皇上那一关吧。
见李扶安愧疚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苏若离歉然地走上前,轻轻地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也看到你家人态度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还是,放手吧?”
苏若离的语调极轻极柔,可是听在李扶安的耳朵里,却不啻于惊天巨雷!
离儿,离儿让他放手?
不,不,她怎么能这么说?她可知道他一颗心全都在她身上了,又怎能放得了手?
李扶安霎时面色煞白,不解地望着苏若离,半晌,方才痛苦地一笑。
再抬起头时,面色已经是一派平静,只是愈加苍白。
他神色没有一点儿波动地看向顾章,轻笑着问他,“你既然说她是你的妻子,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毕竟,离儿已经被你母亲给休了,如今却是自由身!”
“我回去就会找媒人去提亲,”顾章似乎有些激动,语速极快地说道,“我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把离儿娶回家的,当初日子艰难,离儿匆匆嫁给我,我甚是内疚。如今,我绝不让她受这等委屈!皇上总不会不让臣下娶亲吧?”
一句话,轻飘飘地把李扶安的问题给甩出去了。
皇上对苏若离的心,他们都心知肚明,可绝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顾章自然是知道的,李扶安的话,他不能回答。
说完,顾章就要带了苏若离往外走。
李扶安颓丧地垂下了手,望着那一男一女的背影,心里如刀割一般!
可是他做不到顾章那般能豁得出去,他要依靠家族的势力,更不敢和皇上明着抢夺女人。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为了苏若离能够抛弃一切!
…………
顾章先把苏若离送回了家,就着手操办他和苏若离的亲事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让离儿风风光光地出嫁,是以,他一点儿都不能马虎。
先是拿了自己的帖子请了官媒来,又请了军中一位德高望重的将军做了长辈。看好了黄道吉日,就打算上门提亲。
办完了这些事儿,他才抽得出空儿回到了将军府。
刚进了二门。就有伺候罗氏的婆子迎了上来,行礼之后毕恭毕敬地回道:“将军。老夫人连晚饭都没吃,此刻正苦恼着要寻了老爷去呢。”
老爷就是死去的顾鸿钧了。
顾章眉头蹙了蹙,面色有些难看。他娘这又准备整什么幺蛾子呢?好端端地闹腾什么?
可到底是亲娘,她有什么不痛快,做儿女的又不能不管。
顾章只好随了那婆子,来到罗氏如今住的翠微居。
还没进院门,就听里头哭得惊天动地的,时不时还夹杂着罗氏带着哭腔的数落声。听得顾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简直可以夹死苍蝇!
“今儿老夫人有什么异常吗?”顾章百思不得其解,按说,现在的日子比在顾家村,好过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娘除了不能随意出府,整日里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儿女陪伴着,究竟有什么想不开的?
他实在是想不通,也没有精力去想。
那婆子恭恭敬敬地小声回道:“老夫人今儿午饭时吃了一大碗粳米饭,两荤两素四个菜吃了一半。喝了一碗鸡皮酸笋汤,吃的很是香甜,并无异常。”
顿了顿。那婆子仿佛想起什么来,拍着额头道:“对了,老奴想起来了,晌午过后,二小姐过来一趟,老夫人和她在内室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之后二小姐走后,老夫人的神情就不大对头了。”
和他二妹有关?
他二妹自打流了孩子,就一直在府里足不出户。能让她娘怎么不高兴呢?
顾章思索着,脚已经迈进了堂屋的门槛。
听见动静的罗氏。哭得更加凄惨,“老头子啊。你死得早。呜呜,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可怎么过啊?”一边哭着一边拍得大腿噼噼啪啪作响。
“大儿这般大了,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我这做娘的,心里不好受哇……”
顾章头疼地顿住了步子,他娘真的是因为担心他尚未成家才哭成这样的?
会这么……好心?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
进了屋,罗氏坐在靠窗的暖炕上,背对着他,一边呜咽着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婆子小声回道:“老夫人,将军来看您了。”
“呸,谁让你叫我老夫人的?”罗氏猛地扭头啐了那婆子一口浓痰,恶狠狠地点着自己涂脂抹粉的脸,“你看看你看看,我像是那么老的人吗?我明明四十还不到,倒是叫你们叫成了八十的老太婆了。”
面对罗氏的无理取闹,顾章哭笑不得,摆手让婆子下去,他平心静气地坐在了炕沿上,扳过罗氏的肩头,叫了一声“娘”。
罗氏这才回过头来,嘴角不时地抽动着似乎很是委屈的样子,“老大,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心里还有你这个娘吗?”
虽然罗氏并不很老,可做人行事连孩子都不如,顾章只能哄着她,“娘,瞎想什么呢?儿子怎么会心里没有你?”
罗氏这才满意地笑起来,“还是我儿孝顺!”
飞快地打量了一眼顾章平静如波的脸,罗氏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听说你今儿去诚国公府了?”
顾章璀璨如星子的眸子微微一暗,旋即点头,“是,今儿是诚国公老夫人八十寿辰,儿子贺喜去了。”
“这就好,这就好啊。”罗氏拍着大腿,眉开眼笑,“老大,你要好好和诚国公府搭上关系啊,听人说,除了皇上,这京中也就诚国公府最有地位了。”
顾章淡淡地点头,“儿子晓得!”
罗氏问的这几句话倒也正常,让顾章心里又松动了一些,莫非他娘真的转性了,关心起他来了?
一百六十二章 母子博弈
只是下一瞬,这份感动就被罗氏的话给灭得无影无踪。
“老大,听说,那诚国公府的二小姐长得如花似玉,美貌多才,今年才十六岁,还待字闺中?”罗氏眼巴巴地望着顾章,双眼放光。
这话一出,顾章立即心生警觉。他娘,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娘是听谁说的?”
罗氏面色一慌,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她眼中的那一份一闪而逝的慌乱却躲不过顾章锐利的眼睛。
“哦,我,我还能听谁说?”罗氏笑得有些心虚,“无非就是我跟前的婆子平日里瞎扯皮说的呗。”
她满不在乎地笑着,顾章却冷冷地打断了她的笑,“娘跟前的婆子似乎嘴碎了些,儿子该好好地处置处置了。”
罗氏吓得面色有些发白,却咬着唇没有说什么。
顾章缓缓地起身,理了理罗氏坐得有些皱巴巴的衣襟,“娘好好歇着吧,儿子明儿还有要紧的事儿要办,就不陪娘了。”
冷淡疏离的态度,让罗氏很是受伤。她眼眸低垂,苦涩地笑着,“到底人老嘴碎了,连儿女们都不靠边儿了。哎,活着还有什么意味?不如早些死了算了。”
她嘀嘀咕咕地说着,那声音虽然极低,可在落针可闻的内室,顾章的耳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他不由叹了一口气,复又坐了下来,苦笑道:“娘,不是儿子不想在这儿陪您。而是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事儿要做了。再说,儿子想做的事儿,娘从来都没有觉得对过。儿子,何况还来叨扰您老人家?”
顾章说到后来,声音里已是带了一丝哽咽。
他也曾渴盼着自己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娘亲啊。可是打他记事儿起,家里对他好的就只有爹爹和大姐了。娘。对他来说是个永远看得见却体会不到母爱的人。
娘是村里人眼中最美的女子,因着顾鸿钧岁数大她许多,未免骄纵了她一些,害得她娘养成个眼高手低的性子。家里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先尽着他娘,他爹打来猎物卖了也是先给娘扯好看的衣裳料子。
他们姐弟也就只有在跟前看的份儿,他常常想不明白,为何他爹对他娘那般好,却还是拴不住他娘的一颗心?
村里那些光棍儿没少沾他娘的便宜。幼时,不懂事的他,常常恨那些人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看着娘被人占便宜不仅不生气还笑得娇媚如花,他十分地疑惑。
长大后,经历了这么多,他才明白,不是人家有多猥琐,而是他娘,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
从军出征的时候,他娘跟野男人有了孩子被苏若离给诊断出来的事情。他听了当即就信了。
到现在为止,虽然罗氏千方百计地为自己开脱,他也从未怀疑过苏若离一分一毫。
只是家丑不可外扬。他娘抵死不承认,他也就不去追究了。
只是唯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他娘,竟然在他出征的那一年里,休了苏若离。
要不是她做贼心虚,她如何这么急巴巴地把这么好的儿媳妇给休掉?
如今,又这么急切地打听诚国公府二小姐的事情,安的又是什么心?
一霎时,顾章心里流淌过这么多的心思。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