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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珍妮狠狠地冷哼一声,只好走过去上了床,拉开被来盖在身上,在被里脱下了乳罩和三角裤,抛了出来。
郑杰这才笑了笑说:“你可以躺在床上休息,盖着被不至于着凉,衣服由我带走了,不过你放心,我回来时就全部奉还!”
于是,他也不理会黄珍妮在骂什么,径自过去打开衣橱,没有发现其他的衣物。又向客厅各处搜寻了一遍,最后把洗手间的大浴中也取出,将她的衣服及睡袍等裹卷起来,决定一起带走,使她光着身子不能出房。
“回头见!”郑杰把手一挥,作了个很洒脱的动作,才开了房门出去。
躺在被子里的黄珍妮,早已气得全身发抖。
郑杰走出房外,发现那刚接班不久的仆欧,正在走道上鬼鬼祟祟地,一看他走过来,就忙不迭走开了。
他无暇理会,径自走向二一四号房间,拿出钥匙来开了房门,开灯向房内张了张,见毫无异状,便把手里的衣物抛进去,灭了灯关上房门就走。
当郑杰由楼上走下楼去时,那仆欧立即匆匆走向通道,进了二二一号房间……
郑杰无法知道,当自己随着姜文珠离开“夏威夷沙龙”后,白振飞是否曾赶了去。
即使去过,没有碰上郑杰,自然不会留在那里死守。
白振飞已被人认出,再去“夏威夷沙龙”当然得化妆一番,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这点郑杰是想到了,但现在上哪里去找那位白大爷呢?
其实郑杰对白振飞和白莎丽的“庞大计划”,根本就不感兴趣,甚至到目前为止,尚不知道计划的内容。他完全是为了不甘心受伍月香的愚弄,不服这口气,才决定跟他们这对假父女,从澳门追踪到香港来。
因此,如果完全是为了替这对假父女卖命,他就实在大可不必,犯不着跟组织严密庞大的“灵魂教”惹麻烦了。但现在已经把姜文珠牵连在内,使这曾对他一往情深的女郎,为了帮助他而不顾一切后果,终致事机不密,触犯了教规。
如今姜文珠已是待罪之身,随时都会被置于死地。郑杰颇有“我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的感觉,无论在道义上或情感上,他又怎能置她的生死于不顾?
可是他不明白,姜文珠是临时决定到“维多利亚大酒店”去,另外开个房间等他消息的,她又怎么会落在对方的手里?
是在大坑道上等候时就被他们发现,当时就被执。还是被人一直跟踪到酒店,开好房间以后才被他们闯进房去带走的,这却无法加以判断。
但有一点不能不承认“灵魂教”的耳目确实众多,似乎遍及了各处!
忽然之间,他想到了那刚接班不久的仆欧……
就在疑念方起之际,他突然觉出后面似乎正有人在跟踪。
于是他停了下来,装作拿出香烟来叼了支在嘴上,而在掣着了打火机点烟时,眼光向后面一扫。果见距离大约十码之内,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居然也停在了街边,故意装成是在交谈。
同时在这两个家伙后面不远,又有辆黑色轿车在缓缓跟着,车上除了司机之外,后座似乎还有两个大汉。
郑杰一看这情形,心里已明白他们确实是在跟踪,并且无论他是步行或乘车,他们都不会放松地盯上来。
他终于恍然大悟,难怪能从酒店轻易脱身,原来他们的目的是要利用他,跟踪去找到白振飞!
如果他们真知道白振飞的去向,现在赶去会面,两个人只要一碰头,后面跟着的几个家伙还不猝下毒手?
郑杰不禁怒从心起,但他却不动声色,好像全然未觉似的,点着了香烟就继续向前走去。
果然,后面的两个家伙,又开始亦步亦趋地跟踪,那辆黑色轿车也在缓缓而行地跟着……
郑杰走了一段,转过折向一条横街,脚步便渐渐加快,使后面跟踪的家伙也不得不紧跟上来。
这条横街已很僻静,郑杰的脚步忽快忽慢,使后面的家伙只好以他的速度时缓时急。又走了一段,他发现不远正好有条小巷子,于是灵机一动,突然拔脚就狂奔。
后面跟踪的两个家伙哪敢怠慢,一挥手,示意跟着的轿车加速,同时也紧紧追了上去。
追至巷口,只见这是条深长的黑巷子,转眼之间已不见了郑杰的人影!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们与轿车几乎是同时到达,但巷口太小,车子开不进去,于是急向车上打个招呼,两个家伙就先冲进了巷内。
车上的两个大汉也跳下来,急急追进去,只留了个司机在车上等着。
就在四名大汉相继冲进巷口,急向巷内追去之际,巷口附近的一家围墙头上,由伸出墙外的树叶密茂处,突然纵下一条人影,飞也似地窜射出去。
他的行动快如闪电,一冲出巷口,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至停候着的轿车前,使那司机在仓促不及应变之下,已被他以枪伸进车窗口制住:“不许动!”
司机大吃一惊,吓得忙不迭高举双乎。
郑杰迅速开了车门登车,把车门一带,便以枪口对着那惊惶失措的司机喝令:“走!”
车子尚未熄火,司机在枪口的威胁之下,他哪还敢抗拒,连连应着“是,是……”便把车子开走了。
郑杰回头一看,那几个追进巷内的家伙尚未出来,于是便坐在司机身旁发号施令,叫他把车子加足马力,一直向前飞驰。
到了十字路口,又命司机转弯,继续向前飞驰了一阵。经过几转之后,发现后面没有车子追来,郑杰始冷声说:“老兄,现在车子交给你了,立刻送我到‘灵魂教’的地方去!”
司机沮然说:“我,我不知道呀!……”
郑杰把枪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怒声喝问:“你们是谁的人?”
司机吓得忙不迭回答:“我们是在‘夏威夷沙龙’帮场子的……”
“那么是黄小姐派你们跟踪我的?”郑杰问。
“是,是的……”司机说:“黄小姐叫我们守在酒店外,一发现你出来,就盯牢你……”
郑杰冷哼一声,怒问:“盯牢我干什么?”
司机回答说:“我只负责开车,黄小姐的命令是直接下给老赵的,我真的不太清楚……”
“你们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走出酒店的是我,难道不怕盯错了人?”郑杰暗觉诧异地问。
司机不敢隐瞒,照直说:“酒店二楼有我们的人,你一回去就被认清了,并且当你走出酒店时,楼上窗口就发出了暗号,所以……”
“这一切都是黄小姐安排的?”郑杰怒声问。
司机哭丧着脸说:“是,是的,我们全听她的指挥!……”
郑杰声色俱厉地喝问:“姜小姐是怎么被你们弄走的?”
司机吓得忙说:“我们先是跟着那姓白的女人,一直跟回酒店,为的是要查明跟她一起的人,是住在什么地方,然后再把她架走了。后来由黄小姐带着老赵他们,留在你的房间里等着,并且那仆欧也被击昏,换成了我们的人。结果没等到你和白振飞,却等到了姜小姐,她当时想逃已经来不及了,被抓进房间里一逼问,使她不得不说出了一切……”
郑杰这才明白,不由地急问:“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司机在枪口的威胁下,只好无可奈何地说:“白小姐是直接由‘灵魂教’的人带走了,姜小姐是后来才抓住的,无法送到‘灵魂教’去,只好先送到了黄小姐的家里,派人看住她……”
郑杰心念一转,当机立断地喝令:“那就送我到黄小姐的家里去!”
“这……”司机不敢贸然造次。
但郑杰已将枪向他的太阳穴上一顶,冷声说:“告诉你吧!我也是个玩命的,惹火了当心你的脑袋开花!”
这司机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否则他就不会被郑杰吓唬,赶紧就地一切和盘托出了。
现在枪管就顶在他的太阳穴上,只要郑杰一扣扳机,那倒一点不假,脑袋立即就开花。
保命要紧,他已毫无选择的余地,无可奈何之下,他终于被枪所屈服,把车开向黄珍妮的住处……
八、倒戈
“灵魂教”的那位神秘教主,在惊悉高鸿逵和陆炳通惨遭毒手后,震怒之下,决心要以白振飞及郑杰偿命。因此下令把昏迷的白莎丽送到“佐治公园”去,暗中派了人马监视。准备等她清醒后,必然急于赶去找同伙的人,那么他们就加以追踪,以便一网打尽。
果然不出所料,白莎丽一清醒,就急急赶回“维多利亚大酒店”去,结果不但再度被执,更被他们知道了白振飞和郑杰住的房间。
这个欲擒故纵的计谋,用的可说非常成功,甚至还有了意外的收获,就是没想到等着了姜文珠。
姜文珠是黄珍妮的助手,也是“灵魂教”的一分子,突然跑去找对方的人干嘛呢?因此她被酷刑一逼,就招认了协助郑杰的实情。
黄珍妮无法把这“叛徒”立即送往“灵魂教”去,交由教主亲自处理,只好派人先送她回家里去。必须等到跟教主取得了联系,才能由那边派人来把姜文珠接去。
然而,黄珍妮便发号施令,安排了一切。如果白振飞和郑杰同时回酒店,那就不用多此一举,直接向他们下手就行了。但据姜文珠的招供,这两个人并不在一起,她是因为过了半个小时,才不得不来酒店,准备开个房间等郑杰的。
既已知道郑杰去聚会的地方将扑个空,赶回大坑道又不见姜文珠在等,那就必然会急急赶来“维多利亚大酒店”与她相会。所以黄珍妮灵机一动,便决定亲自在二二一号房间里等着。
仆欧是她的人装扮的,只要郑杰一回来,自然会告诉他二二一号房间有人在等着。郑杰一定认为等他的是姜文珠,绝想不到变了黄珍妮,那就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圈套。
其实黄珍妮跟他的谈判,根本就是半真半假,如果郑杰当真接受,同时即日离开香港,那自然另当别论。不过,即使放白莎丽走,他们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姜文珠的,因为她已背叛了“灵魂教”!
并且那位教主很清楚,白振飞既然不顾一切地要找伍月香,他就绝不会轻易放弃。纵然被迫离开香港,一旦白莎丽被放出后,他们会合了仍将卷土重来。不仅对伍月香志在必得,对“灵魂教”更将采取报复行动。
为了杜绝后患,他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设法利用郑杰去找白振飞,两个人只要一会合,他们就出其不意地以乱枪射击!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唯一使黄珍妮没想到的,则是郑杰也不知道白振飞的去向!
还有就是跟踪郑杰的几个家伙,非但把人跟丢了,而且那司机反被郑杰制住,被迫把车开走了。
但是白振飞究竟上哪里去了呢?
原来他跟郑杰分手后,就准备赴回“维多利亚大酒店”,化妆一番后再去“夏威夷沙龙”,以免被人认出庐山真面目。
谁知车到了酒店大门口,他刚一下车,就见一人冲到了面前。白振飞还未及看清对方是什么人,那人已急促地说:“白大爷,我们有话在车上谈谈!”
白振飞暗自一怔,定神看时,立即认出正是在澳门帮助伍月香逃走的“小霸王”彭羽!
他刚要拔枪,彭羽已先发制人,把伸在上装口袋里的手一举,从顶起的形状可以看出,这小子手里早已握着枪了!
“白大爷,”他冷声说:“我可不在乎这套新西装射个大洞的!”
白振飞只好把准备拔枪的手放下,惊怒交加地问:“你想干什么?”
“谈谈!白大爷,请上车吧!”
白振飞无可奈何,只得开了车门上车,彭羽立即跟上去,关上车门,把枪从上装口袋里拿出,对着他说:“开车!”
“上哪里去?”白振飞忿声问。
彭羽笑笑说:“悉听尊便,我只是要跟白大爷在车上谈谈,那我们就随便兜兜风吧!”
白振飞冷哼一声,发动了引擎,把车开离“维多利亚大酒店”。
行驶中,彭羽又笑了笑说:“白大爷请别见怪,我只是出于迫不得已,并非存心对你无礼啊!”
白振飞怒形于色说:“不必打过门,有话就直说吧!”
彭羽这才正色说:“我知道你们已经追踪到香港来,并且正在找我和伍小姐,只是避你们尚惟恐不及,当然不会出来查你们落脚在那里了?……”
白振飞冷声说:“现在你却找上了我?”
彭羽强自一笑道:“白大爷可别误会,我要存心向你下手,刚才趁你下车的时候,只要给你一冷枪就行了,根本连面都不必露。哪会跟你一起上车!”
白振飞不屑地忿声说:“那是因为在酒店门前不便下手,怕开枪惊动了人就脱不了身,所以才不得不逼我上车开走,找个僻静的地方好下手吧!”
彭羽仍然以枪对着他说:“你我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各为本身利益,才造成了这个局面,我又何必非把白大爷干掉不可呢!”
“那你想干嘛?”白振飞怒问。
彭羽回答说:“还是利益问题!现在我改变了主意,只要白大爷点点头,不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决定参加你们在澳门所说的计划了!”
“这是为什么?”白振飞根本不相信,怀疑这小子有诈。
彭羽却认真地说:“白大爷也许认为我在开玩笑,但我说的是真话!”
“哦?”白振飞哈哈一笑说:“这不是太突然了吗?”
彭羽郑重说:“并不突然,因为我已慎重考虑过,事实摆在眼前,伍小姐在澳门是为了急于脱身,才不得不利用我的。一旦她获得了保障,很可能就会把我一脚踢开。而你们却是需要物色适当的人手,去进行一项计划。虽然目前我也不知道计划的内容,但至少是互惠的,即使我被利用,也有相当的代价。所以经过考虑,我觉得与其劳而无功,随时可能被人家踢开,倒不如及早改变主意,参加你们的行列!”
白振飞不屑地说:“你老弟总算想通啦!可是我对你这种反复无常的作风,又怎敢轻易相信?”
“白大爷,”彭羽说:“让我老实告诉你吧,我的改变主意绝不是反复无常,而是来香港以后,发现我在伍小姐的心目中已无轻重,甚至‘灵魂教’方面的人今晚还企图对付我呢!”
“你是在用苦肉计?”白振飞问。
彭羽矢口否认说:“绝对不是!如果我要对你白大爷不怀好意,根本用不着这一套,刚才和现在我都可以下手……”
白振飞嘿然冷笑说:“也许你是别有居心吧!”
彭羽忿声说:“信不信由你,今晚我对白大爷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由衷之言!”
“可惜我的疑心太重!对吗?哈哈……”白振飞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彭羽情急之下,忽说:“白大爷不相信的话,我不妨告诉你吧,我在找到你之前,已经干掉了‘灵魂教’的两个人!”
白振飞不由地一怔,惊诧地问:“哪两个人被你干掉了?”
彭羽沉声回答:“高老大和他的一个手下!”
“他们是被你干掉的?”白振飞颇觉意外地问:“为什么?”
彭羽恨声说:“因为他们见财起意,密谋把我干掉之后,好设法谋夺伍小姐从澳门弄到的那笔钱,所以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这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而是他们自己找死的!”
白振飞终于恍然大悟说:“现在你已经闯下了祸,怕‘灵魂教’方面不放你,所以你才迫不得已,倒向了我这边来?”
彭羽并不否认,他点点头说:“不错,这虽是为了本身的利害关系,但至少证明我找白大爷是出于诚意的,并且对我们双方都有点帮助!”
白振飞沉思了一下说:“现在你找我的意思是……”
彭羽郑重说:“事实上他们还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是被我干掉的,甚至于不可能怀疑到我头上来。只是让我发现了那两个家伙存心不良,企图向我下手,我才不得不先发制人。现在伍小姐已经有了靠山,使我在她心目中已无足轻重,更可能认为我非但毫无利用价值,反而是个累赘,所以经过慎重的考虑,与其等她想到把我这个包袱设法抛去,倒不如我自己趁早另打主意!”
“你的主意又是什么呢!”白振飞想先弄清这小子的心意。
彭羽倒也不掩饰,开诚布公地说:“如果白大爷认为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们就抛开一切,不提我在澳门协助伍小姐逃走的那回事。彼此仍然一本初衷,照白小姐跟我所谈的,大家合作继续进行你们的计划。当然,你们的计划中必须要伍小姐参加,这个由我来负责,绝对尽一切可能,把他从‘灵魂教’里弄出来,以表示我加入你们的诚意!”
“你有这个把握?”白振飞问。
彭羽充满自信地说:“我想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因为目前他们还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是被我干掉的。把我搁在黄小姐家里,暂时还没有将我采取行动的任何迹象,也没有太明显地派人监视我。由这一点看来,据我猜想,他们很可能是在必要的时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