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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向跑来的。你开枪时是带上手套的,因此当我问你有没有手套的时候,
你立刻从袋里拿出来。。”
提姆说:“在上帝面前,我可以发誓你这番话没有半句是真的。”但他
的声音颤抖而不稳定,没有一点说服力。接着,罗莎莉说出了令每人惊讶的
话语,
“这当然不是真的!白罗先生晓得那不是真的!他这样说只是为了某种
原因。”
白罗望着她,嘴角露出微笑。他摊开手,表示投降。“小姐你太聪明了。。
但你同意——这是个好推断吗?”“真是活见鬼——”提姆待要发作,白罗
举手道,“艾乐顿先生,这可以是对你的有力指控。我要你明白这点。现在,
让我告诉你一些值得高兴的事情。我还没有检查你房里的念珠。可能当我拆
开那些念珠,里面什么也没有,而且,由于鄂特伯恩小姐矢口否认昨晚在甲
板上曾见到任何人,实在没有证据可以指控你!珠链是被一个偷窃狂取去的,
已经被送回来了。它们就在门旁桌上的小盒里,你喜欢,可以跟鄂特伯恩小
姐拿去研究研究。”
提姆站了起来。他呆立在那儿,不知该说些什么。当他终于开口时,也
只能说出一句衷心的话,
“谢谢!你不必再给我第二次机会!”
他打开门让罗莎莉走出然后拿起盒子尾随着。
他俩肩并肩走着。提姆打开了盒子,把里面的项链大力扔进尼罗河里。
“看,沉下去了。”他说。“当我把盒子交回白罗的时候,里面将是一
条真珠链。我当了个大傻瓜!”
罗莎莉轻声问道:“你当初怎么干起来的?”“你是指,我为什么会入
行?唉,我也不知道。烦闷——懒惰——刺激。或许以此为生,比庸庸碌碌
打一辈子工更具吸引力吧?你听来可能觉得有点卑鄙,但你应该明白,这种
生活方式的确是有吸引力的——大抵是由于它的危险性吧!”
“我想我能够理解到。”
“是的,但你从来不会这么做。”
罗莎莉思索了一两分钟,她沉重的年轻的头垂了下来。“是,”她简短
地说,“我不会做。”
“噢,莎莉——你真可爱。。太可爱了。你为什么不说出昨晚见到我?”
“我以为——他们会怀疑你。”罗莎莉说。
“你怀疑我吗?”
“不,我不相信你会杀任何人。”
“是的,我不是凶狠杀手的料子。我只能是个卑鄙可怜的小偷。”
她伸出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
“不要这样说。”
提姆握着她的手。
“罗莎莉,你愿。。你了解我的意思?或你将永远轻视我,对我不齿?”
她微微笑道:“有件事你也可以对我不齿。。”
“罗莎莉,亲爱的。。”
但她缩回手。
“你的亲爱的是乔安娜!”
提姆突然大叫起来。
“乔安娜?你和母亲一样糟。乔安娜的死活我才不在意哩。她一副马脸,
眼睛像要把人吞食下去;一个最缺乏性感的女性!”
罗莎莉这才说:“不该让你母亲知道这件事。”
“我不确定,”提姆若有所思地说,“我想我该告诉她。你知道,母亲
阅历丰富,她会承受下来的。是的,我该揭开她对我的幻想。她若知道我跟
乔安娜只有生意上的往来她会感到轻松,然后她就会原谅我每件事。”
他们来到艾乐顿太太的房间,提姆坚定地敲敲门。门开了,艾乐顿太太
站在门口。
“罗莎莉和我。。”提姆开言道,却又停下来。
“哦,宝贝,”艾乐顿太太说。她握住罗莎莉的手。“亲爱的,亲爱的,
我一直希望。。但提姆厌倦得假装他不喜欢你。但当然我早已看出端倪。”
罗莎莉嘶哑地说:“你总是待我这么好。我总希望。。总希望。。”
她失去自持,悲喜交集地伏在艾乐顿太太的肩上啜泣。
27
提姆和罗莎莉出去后,白罗颇为抱歉地望着雷斯。上校的脸色十分阴沉。
“你同意我刚才的安排吧?”白罗恳求道,“这很反常——我晓得是很
反常——不过我很重视人间的欢乐。”
“算了吧!”雷斯说。
“我很喜欢那少女,她爱那青年。他俩很配;她性格倔强,正是他所欠
缺的。”
“其实,这段良缘是由上帝及白罗先生共同撮合的。我只是撤消控诉罢
了。”雷斯突然咧嘴笑道,“没问题。”他说,“感谢上帝,我不是个硬心
肠的警探!我确信那傻瓜以后会改邪归正了。不,我不满意的是你这样对待
我!我是个有耐性的人,但忍耐也有个限度!你究竟晓不晓得谁是杀人凶
手?”
“晓得。”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旁敲侧击?”
“你以为我只是拿这些枝节问题在自娱吗?不,不是的。我曾经参加一
次考古旅行,学习到许多东西。在发掘过程中,当古物未从地下移往地面之
前,它旁边的一切东西都被清除干净。你得把松土移开,用小刀左右刮净直
至只有古物单独留下,可以被画下或拍摄。现在我尝试干的正是这个——把
一切干扰着的多余枝节除去,直至真相显露为止。”
“好,”雷斯说。“让真相显露出来吧!凶手不是潘宁顿,不是艾乐顿·提
姆。我推想也不是胡利伍德。换个名字吧!”
“老友,我正想告诉你。”
一阵敲门声传来。雷斯暗地诅咒一声。进来的是贝斯勒医生和珂妮亚,
后者略显不安。
“噢,上校,”她惊叫道,“鲍尔斯小姐刚才告诉我有关玛丽表姊的事,
真令我震惊。鲍尔斯小姐说她不再单独承担这个责任了,我身为家族成员,
最好知道。我开始还不敢相信,但贝斯勒医生真是太好心了!”
“不,不!”医生谦逊地答道。
“他很有耐心地解释一切,还说这种病人的确身不由己。他的诊所也有
不少偷窃狂的病人,起因常常是由来已久的神经系官能病。”
珂妮亚敬畏地复述这些话。
“它深深根植于潜意识里;有时只是由于孩童时期发生过的某些小事。
他治疗的方式就是让病人回忆往事,记起那些小事是什么。”
珂妮亚停顿下来,深吸一口气,又开始说道:
“但我异常担心这种病况会泄漏出去。在纽约这种事一传出去真是可
怕,所有小报都会登载。玛丽表姊、妈和家里每个人,这辈子都休想再抬起
头来。”
雷斯叹口气。“放心好了,”他说。“这里是保密局。”“对不起,雷
斯上校,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要说的是,只要跟谋杀无涉的事都会秘而不宣。”
“噢!”珂妮亚双手紧握。“我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了。我一直都在担
心焦虑。”
“你的心肠太仁慈,”贝斯勒医生慈爱地拍拍她的肩头,然后向其他人
说,“她极富感情,品性又很完善。”“噢,我真的没有。您太仁慈了。”
白罗喃喃道:“你有没有再见到斐格森先生?”
珂妮亚脸色羞红。
“没有——但玛丽表姊曾提过他好几次。”
“听说这年轻人出身高贵,”贝斯勒医生说。“坦白说他外表看起来不
像。他的衣着太糟了。他不曾表现出教养良好。”
“小姐,你认为他怎样?”
“我认为他只是有点狂,”珂妮亚说。
白罗转向医生道:“你的病人进展如何?”
“啊,进展很好。我刚才已重新向杜贝尔弗小姐保证。你相信吗?她简
直沮丧极了,只因为那小伙子今天下午有点发烧!这原是很自然的。他不发
烧才怪呢!不过,他就像我家乡的农夫,有强壮的体魄。他的脉膊很稳定,
体温只比正常人高一点点。我总算消除了那位小姐的恐惧。不过,这多荒谬
啊!一会儿用枪打伤人,一会儿又担心他好不了。”
珂妮亚说:“你明白吗?她很爱他。”
“啊!这很不理智吧!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想打死他吗?不,你会很
理智的。”
“我也不喜欢冲动行事。”珂妮亚说。
“当然你不会。你是非常女性化的。”
雷斯打岔道:“如果道尔先生的病况没问题的话,我想我们可以继续下
午的谈话了。他正要告诉我们电报的内容。”
贝斯勒医生摇动着肥胖的身躯说:
“噢,噢,噢,有趣极了!希蒙告诉我那是一封塞满蔬菜名字的电报—
—马铃薯、朝鲜蓟、韭菜——噢,你怎么啦?”
雷斯惊叫一声,坐直了身子。
“我的天!”他说。“就是他!黎希提!”
他转向三张迷惑的面孔。
“一种新的暗号——在南非暴乱时用过。马铃薯代表机关枪、朝鲜蓟代
表炸药等等。黎希提并非我们印象中的考古学家!他是个极端危险的滋事分
子,杀过不只一个人。我敢发誓他又下手了。你明白吗?道尔太太错拆了他
的电报。他晓得,如果她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他就完蛋了!”
他转向白罗。“我判断没错吧?”他问道,“凶手就是黎希提?”
“他是你要的人。”白罗说,“我总觉得他这人有点不对劲。他口头上
名词太多,就象天生是个考古学家,不是凡人一般。”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但杀林娜·道尔的不是黎希提。我原先只晓
得谁是‘半个’凶手,现在连另‘一半’也知道了。真相已经大白。但你可
以理解,虽然我晓得整件事情一定是这样发生的,但手头上没有证据。现在
唯一的希望是——凶手自动招认。”
贝斯勒医生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啊!除非奇迹出现吧!”
“照目前情况看来,我想未必如此。”
珂妮亚叫道:“究竟是谁?你现在就说出来吧!”
白罗扫了三人一眼。雷斯冷冷笑着;贝斯勒医生仍然一副不以为然的神
情;珂妮业则诚心地盼望着。
“啊!”他说。“我得承认,我喜欢有听众。你知道,我爱虚荣,又自
负。我喜欢人家说,‘白罗,你这人真聪明!’”
雷斯移动了一下身子。
“唔,”他柔声问道,“究竟白罗有多聪明?”白罗幽幽地摇摇头,“首
先,我是个傻瓜——天大的傻瓜。绊脚石就是那支凶枪——贾克琳·杜贝尔
弗的手枪。为什么凶枪没有留在现场?凶手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把罪名加在
她的身上。那么凶手又为什么要把凶枪拿走?我笨拙得假设了许多不可思议
的理由。其实原因很简单。凶手要拿走凶枪因为他必需这样做——他别无选
择。”
28
“你和我,老友,”白罗挨近雷斯。“抱着一个先人为主的概念开始侦
查此案。那个概念就是凶手系出于一时冲动,而非早有预谋。有人想杀死林
娜·道尔,于是抓住可以把罪名推卸到贾克琳·杜贝尔弗身上的机会行事。
因而那人一定是偷看到贾克琳跟希蒙·道尔发生冲突,然后设法取得贾克琳
的手枪。
“但是,老友,如果这概念错误的话,整件案子就得改观。对,这概念
完全错误!凶案的发生并非基于一念之间,恰恰相反,整个过程是经过周详
的计划和时间上准确的配合。一切都在事前周密安排,包括当晚在我的酒中
下药!
“不错,正是如此!我被弄得沉沉大睡,以致无法参与当晚的事件。这
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是极有可能的。我晚餐时喝酒,同桌的两人则分别喝威士
忌苏打和汽水。偷偷把安眠药放进我那瓶酒里是最轻易不过的了——酒瓶整
天都放在桌上。但我完全没有留意。当天气温很高,我显得比平常要疲倦;
因此我一上床便呼呼大睡,显然没有什么特别。
“所以,我仍然死抓着原先的想法。假如我是被下药的,这就显示一切
都早有预谋;也就是早在七点半以前,晚餐时分,凶手已决定当晚下手。如
果从原先的概念看来,这当然是说不通的。
“从河里捞出凶枪时,那个判断首次产生动摇。第一,如果我们的假设
是正确的,凶枪根本用不着扔进河里。。还有更多的麻烦。”
白罗转向贝斯勒医生。
“医生——是你检查林娜·道尔的尸体的。你该记得,伤口有灼伤的迹
象——就是说,凶手是在近距离开枪的。”
贝斯勒医生点点头。“是的,正是如此。”
“但当凶枪被发现时,是包在绒布里的。布上明显地有被子弹射穿的小
洞,显然是用来减低开枪时的声浪。但假如枪是裹在绒布里发射的,死者的
伤口就不应该有烧灼的现象。因此,用绒布开的那一枪,并不是杀死林娜·道
尔的一枪。会不会是贾克琳·杜贝尔弗向希蒙·道尔开的一枪呢?两者都不
是,因为有证人目击当时的情况。所以,看来是另有一颗子弹被发射了——
而这我们毫不知情。但凶枪只发射过两颗子弹,第三颗却无线索可寻。
“面对着我们的是如此不可解释的怪现象。下一点更有趣的情况是,我
在林娜·道尔房里发现两瓶指甲油。时下的女性经常改变指甲的颜色,但道
尔夫人的指甲一向涂深红色。另外贴有‘玫瑰色指甲油’标签的一瓶,里面
剩余的几滴却不是深红而是暗红。我好奇地嗅了一嗅,发觉那气味不像梨花
香味而是一股醋酸味!就是说,那一两滴极可能是红墨水。当然,道尔夫人
带有一瓶红墨水并不出奇,但为什么不装在墨水瓶里呢?于是我联想到包着
凶枪的手帕上的红印。红墨水很快褪色,但总会留下淡红的痕迹。
“我或许应该抓着这些细微的线索,寻到真相。但一件事又发生了——
露易丝·蒲尔杰被杀——使一切怀疑显得不切实际。由于她手里握着一张纸
币的一角,及早上她向我说过的特别词句,我们判断她必定曾经向那凶手勒
索。“小心听着,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当我问她昨晚有否听到什么声音,
她作了这样奇怪的答复,‘当然,如果我睡不着,如果我爬上楼梯,那么或
许我会见到那凶手,那狂魔,走进或离开太太的房间。。’这究竟表示什
么?”
兴致勃勃的医生立刻回答:“这表示她确曾走上楼梯。”
“不,不,你抓不到其中奥妙。她为什么要说给我们听?”
“她是要传达一个线索。”
“为什么要传达给我们?如果她晓得凶手是谁,她只有两条途径可以选
择——一是把真相告诉我们,再则就是三缄其口,直接向凶手勒索!但她却
两者都没用。为什么要用那样模梭两可的话呢?只有一个原因!她是在提醒
凶手。因此,凶手当时一定在场。但除了我和雷斯上校外,只有另外两人—
—希蒙·道尔和贝斯勒医生。”
医生又一次暴跳如雷地大叫道,
“呵!你说什么?你诬蔑我?又一次?简直是荒谬!”
白罗厉声道:“别吵。我只是在告诉你我当时的想法。先不要意气用事。”
“他不是指现在仍然怀疑你。”珂妮亚轻声说。
白罗继续说:“因此必需在这两人之间作一选择。但贝斯勒医生有什么
动机要杀林娜·道尔呢?就我所知,没有。希蒙·道尔呢?但这却不可能!
有那么多证人可以发誓证明,希蒙·道尔在跟贾克琳·杜贝尔弗口角之前,
半步也没有离开过了望厅;口角之后,他被打伤了,更不可能动手。证据充
分吗?相当充分。有罗伯森小姐、吉姆①·芬索普先生和杜贝尔弗小姐的证词,
还有贝斯勒医生和鲍尔斯小姐等专家的证明。一点疑问也没有。
“那么,贝斯勒医生一定是凶手了。有利的证据是露易丝·蒲尔杰是被
手术刀所刺死的。但另一方面,贝斯勒医生却特意提出这点。
“接着,我看到了另一个不可置疑的事实。露易丝·蒲尔杰的暗示不是
说给贝斯勒医生听的,因为她大可在任何时间向他私下说个明白。只有一个
人,唯一的一个人是她心目的对象——那就是希蒙·道尔!希蒙·道尔因枪
伤躺在医生房里,医生又寸步不离,于是她唯有冒险说出含糊的暗示,恐怕
再没有第二个机会。我记得她曾经转向主人说,‘先生,我求求你!你看怎
么办?我该怎样说?’答话是‘我的好露易丝,别象个傻瓜。没有人说你见
到或听到什么。你会没事的。我会照顾你。没人会诬蔑你的。’这就是她想
要的保证,而她显然抓到了意思。”
贝斯勒医生大声反驳道:“呵!太荒谬了!你以为一个碎了骨、断了腿
的人可以随便走动,刺死别人吗?告诉你,希蒙·道尔绝不可能离开房间。”
白罗柔声说:“我知道,这很正确。事情是绝不可能。虽然是不可能,
但事实却是如此!露易丝·蒲尔杰话语背后所隐含的只有一个合逻辑的意义。
“于是我利用手上的新资料,重新研究案情。希蒙·道尔会不会在口角
之前离开过了望厅,而被其他人所忽略了呢?我想不可能。贝斯勒医生和鲍
尔斯小姐的技术性证词可靠吗?我突然悟起,中间是有一个空隙的。希蒙·道
尔被独个儿留在厅里大约有五分钟,而贝斯勒医生的证词是在这之后才生效
的。在这段期间,虽然有证人,而且一切看来极合情理,但已不再是那么肯
定了。哪些事情是人们亲眼目睹的?
“罗柏森小姐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