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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记下了”，玉正鸿虽然心里带着疑惑，不过他也算是个孝顺的儿子，对郑氏的话还是十分听从的。
“好了，你且退下吧，李氏那边你也该好好管管了”
“是，儿子告退”，玉正鸿一听老夫人提起李氏就火冒三丈，踏着大步气势汹汹的朝着东院走去。
☆、第三十九章：书局偶遇
玉静雅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在京城中无异于是一件极大的丑闻，为了避免受到不必要的影响，礼学院开学之后，如歌和云杰便向院首递了申请在家自修的帖子。院首权衡之下也已经批准了，将皇陵阁的书稿派人送过来，只道每个月要到府里面来考学，让二人特别是云杰不要懈怠。
看完书稿的云杰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在京城的西北角的一家名为“书香百世”的书局里面存有现今难找的古籍。于是一大早起来便拉着坐着车马往那间书局的方向跑，结果身上的银两不够，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如歌便一起拉了过来。
马车上，看着身边与自己身高只差两寸的云杰，如歌大为诧异。短短几个月，云杰正以惊人的速度在长高，在这一段时间内竟然高了近一个头，人的身体果然是潜力无限的。
“姐姐，我昨日没带够银两，只希望那两本书不要被人买走了才好”，一到地方云杰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看着前方急哄哄的大男孩，如歌摇了摇头，这个冒失鬼，银票孩子自己这里呢！
如歌刚踏进书局，便看见了已经数月不见的熟人。
“欧阳小姐，我的书的确是定给了这位小少爷，您别再来了，就算再来也没有用！说没有就是真的没有！”李掌柜看着眼前的目露凶光的女子万般无奈。
“我不管，我就要这本书，我已经答应要送人了，怎么能反悔，今天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把这间书局给砸了。”欧阳琳不死心地说。
却听到一道极为低沉的声音道，“李掌柜，你还是把书卖给我们吧，这位小公子，我们自会补偿的”。
“欧阳公子，这你要和眼前这位小少爷商量好了，老朽才能把书给你”掌柜打定主意，两边都不得罪。
欧阳绍原本想说什么，可惜云杰不想买他的帐，“这两本书我都很喜欢，不想出让”。
“姐姐，快来，我忘拿银两了”，见门外的如歌，云杰晃了晃手中的书本，笑得一脸灿烂。众人看着门外走来戴着轻纱一身素色衣物，脂粉未施却显得分外光彩照人的女子。
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子，欧阳绍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竟然是她！那个在酒楼之上的美丽少女。
“玉如歌，原来是你！”欧阳琳看着走过来的人，话语几乎字字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在欧阳琳的心里，最可恨的就是眼前的玉如歌，当日她定是知道那厢房中有猫腻，所以才故意将禅房让给自己，这个该千刀万剐的贱人！将来她落到自己手里，一定要让她尝尝那种被人凌辱的滋味。
“欧阳公子，欧阳小姐”，看来欧阳琳恢复的很好，丝毫看不出两个月前的狼狈来，只是那脸部不断抽搐的肌肉昭示了欧阳琳的情绪波动的不正常。
“小姐认识绍某？”欧阳绍没有察觉到身边欧阳琳情绪的激动，为佳人知道自己是谁而满怀欣喜。
如歌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身宝蓝色的长衣，腰间松松地系了条天青色的腰带，带中镶着一颗圆玉，腰间还挂了一块碧色如意，一派清远高雅缺不失为富贵逼人，只见他此时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眼神温润有神，身边还站着几名一脸仰慕的女子。见此情景，如歌嗤笑，好一个风流佳公子！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见男子满怀期待的眼神，如歌淡淡的回道，“如歌并不认识欧阳公子，只是听书局的掌柜这般唤。”
闻言，欧阳绍的笑脸有了一丝错愕，这女子不是对自己芳心暗许么。对了，眼下这么多人在眼前，这女子定是在假装矜持罢了。
“玉如歌，那本医书，我们金陵侯府要了，莫非连我们侯府的东西也想抢，还是你连寿王府都不看在眼里”。
还是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那，如歌淡然冷笑，“欧阳小姐这是想以权压人？莫非我大周国的百姓连买书都要论身份了？”
欧阳琳身后的女子闻言，走上前拉了拉前方一身红衣正向如歌叫嚣着的欧阳琳，“琳妹妹，算了，这本书已经是人家的了，我们还是走吧！”
女子柔弱带喘的声音将如歌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只见站在欧阳琳身后，一名身穿杏色衣物，腰上吊着一个薰衣草图案的香囊面色略微苍白的女子走了出来，联系欧阳琳方才说的话，眼前似乎弱不禁风的少女估计是出自寿王府了。观其全貌，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年龄比欧阳琳要大，应该是那位平日修养在家的寿王府的心怡郡主了。
这位郡主显然是极想要那本医书的，即使说了要走，目光还是看着云杰手上的书本。
如歌从云杰的手上接过那本放在上面纸业发黄的医书，大略的翻了翻，都是一些养身的古方，对自己来说没什么用处。漫步走到书局掌柜的面前，将手中的医书递了上去，“掌柜的，这本医书我们不要了，就要我弟弟手上那一本即可，你可以卖给那位穿杏色衣物的小姐了”。
听见如歌的话，原本有些失望之色的少女眼中带着一丝喜悦，抬起头来便对上了那方少女温和善意的笑容，那笑容比天上的星子还要耀眼，一时之间竟忘了说感谢之语。
“好的，这位小姐，小少爷要的那本武学古籍是三百两”李掌柜一听如歌让了步，自然是皆大欢喜，连忙算账。
“多谢玉小姐大义让书，欧阳绍在此谢过”见如歌转身要离去，欧阳绍连忙走上前去。
“那本书是让与杨小姐的，欧阳公子不必多礼，云杰，我们走吧1”话外之意，你多此一举了。
欧阳绍看着带着小少年远去的女子，笑得一脸温柔的脸瞬间僵了下来。一定是在场的人太多了，一定是。
“还看什么看，赶快付银子”，欧阳琳见眼前的男子看着如歌远去的背影满目痴迷的男子叫嚷起来。
被欧阳琳尖叫声唤回神的欧阳绍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也留意到身边人不断抽搐的面部，心中暗暗一惊，原本只是领人出来散散心，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半路发起疯来才好。欧阳绍连忙付完银子，打算带着人立马回府。
马车上，云杰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在一边，如歌见了，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为了没买那本书在生气吗？”
“姐姐，如果我也是一个王爷，是不是就没人能抢属于你东西了？”云杰闷闷的出声。
闻言，如歌摇了摇头，转过背对着自己的那张稚嫩的脸，看着那双纯净透亮的双眼，“云杰，强权并不能代表一切，就像现在这样，只要是姐姐真的下定决心想要的，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谁也抢不走。那本书虽然珍贵，但是对姐姐来说没有为之一争的必要性。不过你这么在乎姐姐，姐姐很高兴。只是这次怎么买的是一本武学古籍，难道我的弟弟要弃文从武了？”
听到如歌所说的话，云杰的眸中目光闪闪，“姐姐，学了武功就可以像青鸾一样保护你，你不反对吧？”
见云杰略带紧张的神色，似乎只要自己不同意，就是再想做也不会去做的样子，如歌心头软软的，“姐姐永远都会支持云杰”。
☆、第四十章：寿王府
寿王府外，一身杏色衣物的女子手持着一本医书在婢女的搀扶下缓步走下马车，看着马车缓缓驶离王府后走进了王府的大门。
进了府门绕过一条条回廊小道，女子一路走向正院的大堂，方才行至大堂外，便见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府内的女子从大堂走进了东院的一间厢房之中。
在厢房之外站定，听着厢房内里面一声声女子诡异的娇笑声，看着站在房外两名衣着暴露的丫鬟挑衅的眼神，女子的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柔弱起来，拉着随身的婢女踉踉跄跄向着西院的方向走去。
西院的一间佛堂之中，衣着简朴的妇人跪在一尊佛像之前，手上的木杵有节奏的敲在身前的木鱼上，随着妇人口中佛经的念诵，妇人身前的经书被一页页的翻动，木鱼发出“咚咚”的声音。
“原先后院的那些王爷都腻了，老奴都已经打发了，有几个肚子里面留了种死赖着不走的，奴婢让人喂了一人一碗藏红花，叫人抬出去了。”
“这些日子王爷赏出去的银子越发的多了，老奴已经将府里的一间铺子盘出去了。”
“王爷这几日又从东洲带回来十几位美人，听说都是经过训练的瘦马，各个都懂得奇技淫巧，现在王爷就让她们在东院里面住着，白天黑夜的胡天胡地，老奴已经叫人注意着，以免出了什么纰漏”
······
一名两鬓斑白，满脸斑纹的老嬷嬷看着跪在佛前虔诚礼佛没有理会自己的妇人，心里暗暗的叹气。方才从东院过来，里面乌烟瘴气，王妃也不管不顾。这后院子里面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事情需要去料理。这寿王府先前虽然说是家大业大，但是传到王爷的手上不知道被败掉了多少。王妃嫁给王爷这些年，却不爱打理王府里面的事。王爷好美色，各地州郡的老爷们纷纷献上美人，整个王府就像个青楼一样，里面的女人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来的时候各个备受王爷的恩泽，王爷手上阔绰，一出手就是几百两，上千两的扔，这倒也不算什么，就怕该走的时候不愿意走。只要威胁到王妃和郡主的，她是不会心慈手软的。身为王妃的奶娘，王妃不愿意去争她就要为她去争，王妃不愿去想，她就要事先替她想好。好在自己办事干净利落，王爷也不长情，直到现在为止，王府里面也没有多余的孽种存在，两位主子的地位倒尚算是稳固。
“母妃！”女子带着点点娇喘的声音打断了老嬷嬷的思绪，也打断了木鱼的敲动声，随着禅房内大门额开启，念经的妇人手中的木杵被慢慢的放在一边，看着扑进自己怀中的少女脸上的苍白之色，妇人的脸上有着难言的疼惜。
一边站立的老嬷嬷见此情景淡笑起来，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无欲无求，总有她在乎的东西，只要郡主在，王妃就永远是寿王府的王妃。
老嬷嬷年轻的时候在边境被西辽人掳去，是被王妃甄氏的父亲当时大周国的一名先锋所救，而后便留在甄家做了甄氏的奶嬷嬷，三十多年来对甄氏是掏心掏肺，哪里看得府里面的姬妾爬到甄氏的头上去。
“今日可是出门了？”擦了擦女儿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妇人淡笑着问。
少女闻言，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坐在妇人的身边翻动着手上的医书，“今日与金陵侯府的琳妹妹去了京城城西的一间书局，看见了这本养身的医药方子，就带回来了。在书局里面还碰到了母亲说的那位玉家的四小姐，这本书就是她让与我的”。
想起女子健康亮丽的容颜，少女的眼中带着些许的艳羡之色，“那位小姐长得极为美丽，虽然戴着面纱，可是女儿仍然觉得像仙子一般”。
见女儿这般的表情，妇人慈爱的抚摸着少女的头，笑着说道，“我的怡儿若是将身子养好了也会和那位四小姐一样的美丽。”
因为胎里出来体质不好，杨怡的体态虽美，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病气，影响了整个人的气质，所以对于自己的外貌，总是带着一些自卑，羡慕那些身体健康的。
“母妃，那位四小姐真的很美，她一进书局，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过去了，金陵侯的公子欧阳绍都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是怡儿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比王府里面其他的那些贱婢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说话间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那些女人只不过是父王的玩物，却在自己的面前频频示威，父王见了也从来不曾管过，一如既往的与她们玩乐。所有的女人都期待着母亲心疾发作，一命归西，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都带着怜悯。杨怡恨极了那些人的目光，却不能阻止她们。
犹记得当初自己将一名出言讽刺的侍妾杖责之后，父王便将自己的母妃羞辱了一番。表面上自己是寿王府的郡主，却只是个虚有其表的分位而已，府里面又有几个人在意。
“那玉小姐哪里比得上怡儿尊贵，既然怡儿喜欢，日后便多来往就是了。”妇人自然留意到女儿眼中的那抹恨意，不用想，定是方才东院的人又做了什么事情让她不高兴了。难道以为自己潜心向佛，就可以欺负到自己的女儿头上了么。妇人转头，见老嬷嬷离去，方才转过头来与女儿一起看那本带回来的医书。
入夜，王府西院的厢房之中，老大夫坐在床边，手搭在床帘之外伸出来的手臂上。急促难平的脉搏让老大夫禁不住拧眉，侧耳听着床榻上妇人难以抑制的喘息，老大夫摇了摇头，走到外间替床榻上的妇人写药方。
看着黑夜中，大夫离去的背影，床榻上的妇人在老嬷嬷的搀扶之下坐起身来，幽幽的道，“嬷嬷，本妃不喜欢这些大夫，看完之后都只会摇头，好似本妃要行将就木了一般，本妃潜心念佛这么多年，佛祖一定会解救我”。
“王妃莫要担心，这些大夫看了这么多年，哪次不是摇头，王妃放宽心便是。”老嬷嬷在一边劝慰着。
“本妃倒不是怕死，就是怕走了之后，这怡儿可就无依无靠了”，想到女儿，妇人方才有些平息下来的心痛又开始了，老嬷嬷连忙从一般倒出一颗药来，喂她服下。
“所以王妃才要为郡主尽力筹划，好好保重才是！”
服下药的妇人只觉身心疲惫，声音也弱了许多，“是啊，要好好为她筹划······”
见妇人安然睡去，老嬷嬷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慢慢退去，王府西院，恢复了一片宁静。
☆、第四十一章：假公济私
翌日，如歌从“药仙堂”回来，才刚刚踏进闲月阁，便见烈氏拉着云杰去了往父亲玉正鸿青云堂的书房方向走，说是礼学院的院首来考学了，玉正鸿正在那边接待呢！
闻言，如歌无语望天，自从上个月中来考学之后，这位礼学院的院首大人考学的次数似乎频繁了些，原本一个月一考变成了七天一考，到现在已经有三天一考的趋势了。
一想起每次离去都是大腹便便挺着肚子走的院首大人，如歌就头疼起来。脱下身上披着的白色羽缎雪狐皮内胆的斗篷，交给一边伺候的小丫鬟，叫上青儿，向着小厨房走去。
作为女子，如歌的考学自然与云杰有所不同，厨艺也是其中的一项。因院首与玉正鸿都是喜欢吃辣的，所以这次做了香辣猪手、水煮鱼片、剁椒豉汁鱼头、茶树干锅鸡，羊杂汤另加烈氏与云杰爱吃的栗子烧牛肉、高丽参炖鸡、冰*糖莲子羹。待如歌做好上菜之时，考学的地点已经换到了青云堂的饭堂子里了。在飘着饭菜香气的地方听着院首、自己的父亲大人和云杰在那里谈论着为学治国之道，当真是诡异得很。
饭菜的浓郁香气终于打断了三个人的谈话，院首江原闻着香气眯了眯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见众人都已经坐定，等着自己下筷，院首转过身来拿起桌上放的筷子，夹起一块水煮鱼片，吃完之后吸了口气，连连点头，“好、好、好”。
被院首一连三个好的评价吸引的玉正鸿在尝了尝之后，也觉得甚是美味，视线转到了放在不远处飘着油泼辣子点缀着青翠的香菜青蒜末的一碗菜肴之上“这是······？”
“这是羊杂汤”，如歌笑着回答，从中盛出两碗放在了玉正鸿和院首的面前。
听到如歌的解释，看着放在眼前的汤，二人的眉都略微的纠结，这动物的脏器在大周国一向是贱物，羊肉还带着极重的膻味，更何况是这羊杂做的汤，这丫头该不是估计整蛊他们吧！
在迟疑了一阵之后，抱着牺牲精神的院首还是拿起勺子喝了一口，不由的有些怔愣，这是······羊杂？不但味道鲜香可口，汤味浓郁却没有一丝羊膻味，喝下去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不由得擦了擦嘴，由衷的说道，“四小姐的厨艺又有精进了。”
“先生过奖了”，那还不是被您给练出来的，如歌在心中暗暗说道。
待众人吃罢饭，如歌正要退下之时，酒足饭饱的院首吊了吊嗓子开腔了，“四小姐可否再做一份，由本院带回学院让院中其他教员一一品评？”
“当然可以”，半晌从院首的话里回过神来的如歌退出了饭堂，带着青儿等人再次去准备材料去了。
闲月阁里，随烈氏送完客人回来的青儿在一边犯着嘀咕，“小姐，奴婢怎么觉着这院首像是来骗吃骗喝的”。
“人家是院首大人，怎么会做这种事，也就你这妮子会这么说，小姐，别听她的，一天天就知道胡咧咧”，青竹在一边拆起了台。
听到两人说的话，做着花样的如歌手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