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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要一同去。”
长安点了点头,倚在秦暮离温暖的胸口,低声道:“我若不去,他们必定会起疑,怕是你预想的事情便没这么容易发生了。”
此刻长安已经清楚地意识到,沈玉环的邀约只是一个饵罢了,至于他们要不要上钩,最后谁成了被钩住的鱼,眼下却还是个未知数。
秦暮离不由紧了紧手臂,虽然有些放心不下,但却知道长安说的是实情,若是他强留长安在总兵府里候着,他们定会以为他察觉出了什么,打草惊蛇,他心中的猜疑便永远得不到诚实了。
但若要长安去冒险,他却又是万万舍不得的。
仿佛知道秦暮离的顾忌,长安摇了摇头,道:“我那二姐的脾性我还是了解的,她虽然见不得我好,但若是真要害我性命却是不会,我处处谨慎提防着,不会有事的。”
“可是……”
秦暮离还想说什么,却被长安一指点住了唇,只听她道:“如今我留在岷玉关的日子也不多了,我只想时时与你在一起。”
“长安……”
秦暮离的嗓音微微喑哑,眸中是满满的动容,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年节带着长安一起回家,若是家人还不同意,那他便只能用另一对策了,虽然这条路他并不想走,但迫于无奈也只有走上一遭了。
*
十月初九,在西北已是微冷,早晚温差大,甚至夜里落在屋檐上的雨露隔天早上还会起冰棱子,长安是一身兜衣风帽入了总督府,男客早被安置在前院,她则有丫环领着到了后院的厅堂。
厅堂里早已经落坐了太太小姐们,还未走近便能听到笑语嫣嫣,长安脚步微顿,解了兜衣后,一身碧水蓝的漫天雪舞回春裙摇曳在脚边,人已是婷婷站立在堂中,柳眉杏眼,顾盼生姿,自有一股优雅清艳之色。
原本的笑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惊艳有之,猜测有之,甚至还有微微鄙夷及不屑的轻哼,长安却不在意,只是对着上首两座之人微微一笑。
柳夫人先是一怔,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沈玉环,俩人这才起身迎了过来。
“这位便是沈三娘子吧,果然是花容月貌,京城的风水就是养人!”
说话之间,柳夫人已经携了沈玉环的手走到长安近前,又环视一周,笑着介绍道:“这便是京城沈国公府的三小姐,武国公的爱女沈长安!”
经柳夫人这一引荐,太太小姐们纷纷起来行礼,只是唇角噙着的笑意却是各种莫测,长安一一还了礼。
沈玉环凑近了两分,如好姐妹一般地娇嗔道:“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真是让人好等!”
说着便拉了长安挨着她坐下,与柳夫人对视一眼,唇角的笑容不禁缓缓拉深。
柳夫人只说今夜会帮自己出口恶气,但具体是怎么样沈玉环却也不清楚,但若是能看着长安吃瘪出丑她是求之不得的。
长安自然见到了俩人的目光交流,却是不动声色地捧了杯描着鱼戏莲图的粉茶瓷蛊,轻轻地啜了一口。
在座太太小姐的品级封诰自然没有一人能高过柳夫人,沈玉环又是京城国公府的女儿,自然便没有谁敢越过她们俩人去。
而沈家姐妹与秦暮离的那一茬在座的基本上都有风闻,是以长安一到,原本还是喜笑颜开的一众顿时变成了窃窃私语。
“看看这些人,当着咱们姐妹的面便开始论人是非了,还自诩是高门大户,当真是可笑!”
沈玉环的唇角滑过一丝讥讽的笑意,压低了声音对长安道。
长安没有作声,斜斜地瞟了沈玉环一眼,既然见不得人论是非,何故又请来这些人,不是自找的吗?
“不知道前院请了些什么人,难不成都是来为二姐饯行的?”
长安扫了一眼座下,眼风一转便偏向了沈玉环,也是存了些许打探之心。
“我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沈玉环吃吃一笑,“说是为我饯行,不过也是卖柳大人与秦大人的面子,我就趁着当下搜刮点体己罢了。”
沈玉环倒会避重就轻,并没有给出长安想要的答案,却是顾左右而言他。
“二姐难不成还缺了这些?”
长安讶然,沈玉环最近给她的感觉就是缺钱,在总督府住着,难不成还少了她的吃穿?
沈玉环却是瞪了长安一眼,心中暗忖谁有你这般好命,一手男人一手金矿,自然是万般不愁,嘴上却是说道:“有银子谁嫌多,更不用说咱们姐妹如今的身份,男人若是靠不住,给自己留点嫁妆本才是实在的。”
长安点了点头,沈玉环说的也在理,的确,很多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但也有的是例外,就看你遇不遇得到。
那边厢柳夫人像是听到她们姐妹俩的交谈,嗔了沈玉环一言,这也笑着插进话来,“长安啊,你可别听玉环胡说,她这般美貌的女子想娶她的人多了去,前不久还有人向我打听呢,不过你二姐眼界高,寻常的却又看不上!”
“那倒是。”
长安笑着点了点头,话峰一转,道:“今日受柳大人相邀之人怕是也非富即贵,夫人尽可帮二姐相看一番。”
柳夫人却是哎哟了一声,道:“哪里有好的,异族的蛮人都长成什么样子,我看尽是些歪瓜裂枣,余下的不是官职太低,便是土豪乡绅,沈大夫人可是好好地托了我一回,我总不能为她女儿胡乱地牵线搭桥!”
说到最后,柳夫人的话语竟然隐隐带刺,目光直指长安,话里有话。
“长安,不知道秦大人与你如今是什么关系?”
柳夫人问得这样直白,长安有些惊讶,但目光却是瞟向沈玉环,见她唇角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笑意。
长安不由心中一凛,继而平静道:“不过朋友知己罢了,柳夫人想多了。”
“是这样倒还好。”
柳夫人抿了抿唇,目光微闪,看那模样却是不信的,“只是岷玉关本就是小地方,风言风语也传得快,你也别怪我多嘴,男男女女若没有个名分还经常这般出双入对的,瓜田李下,让别人怎么想?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不仅有损你的声誉,更是污了秦大人的威名,你说,是与不是?”
柳夫人这一番话,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足在让堂中的人都听到,一时之间,气氛安静至极,所有人似乎都在屏息聆听着长安的回答。
沈玉环暗暗翘起了唇角,心中却直呼痛快,柳夫人这一通好似劝说实则教导的话,多有几分长辈训诫晚辈的意思,而且又是在外人面前,那别提有多难堪了,她都忍不住为长安脸红了一把。
长安却是不急不缓地抬了眼,清亮的眸子在场中巡了一圈,这才转向柳夫人,沉声道:“不知夫人家中可有儿女?”
柳夫人一怔,虽然有些不解长安的意图,却还是点了点头,“我有一儿一女,不过如今俱在京城罢了。”
长安牵了牵嘴角,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这才道:“原来夫人儿女俱皆不在身边,怪不得如今有这闲功夫管起了别人的女儿!”
这话一出,柳夫人立马涨红了脸,堂下众人更是鸦雀无声,又听长安道:“只是夫人好意,长安心领了,长安有父亲有祖母,若是行差踏错自有他们教导叮咛,再说我虽然与秦大人是知己好友,但该守的规矩仍然守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咱们行得正做得端,自然不怕有人说道!”
当然,私下里关起门来做些什么她又怎么会让别人知道!
秦暮离敬她爱她,虽然他们彼此渴望干柴烈火,但都紧紧守着那一关头,谁也没有轻易越过。
长安这话一出,柳夫人的脸色立马青一阵白一阵,双手绞在胸前,似乎急欲发泄什么,又见着满堂目光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甚至还有隐隐的窃笑,这才不得不压抑着怒火,紧咬牙根道:“我本是一番好意,沈三娘子若不领受便也罢了。”
柳夫人说罢便起身抬手道:“宴席已经摆好了,大家便随我去了吧!”看了沈玉环一眼,这才当先走在了前面,下面的太太小姐们这才鱼贯跟了上去。
沈玉环抚了抚手掌,看向长安,眸中的笑意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失望,只是语带调侃道:“也就只你有这本事,走到哪里都能把人给气得想一掌拍死你!”
“这不也托了二姐的福,不然我哪有这机会?”
长安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心下却在揣摩着刚才柳夫人所说的话,能参加宴席的异族人,该不会就是那几个异族王子?。
至于那些土豪乡绅倒是没什么好忌惮的,那么秦暮离今夜筹谋的到底是什么呢?
正文 第【116】章 危情
酒席过半,沈玉环便拉了长安去她屋里叙话,她是今夜的主角,虽然提前走了有些不恰当,但柳夫人不介意,其他人自然不敢说什么。
再说见着长安离去,所有人似乎都松了口气,柳夫人紧绷的脸色也能稍稍缓和几分。
“斟酒!”
柳夫人招了招手,身后侍立的丫环忙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为她满上,她一口饮尽后,看着长安与沈玉环远去的背影,唇角不由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沈长安今晚既然来了,就别想这么容易得走,还敢顶撞长辈,这丫头就该好好吃点苦头!
想到这里,柳夫人眸色一暗,招来自己的贴身妈妈悄声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过头来,继续与同桌的太太们把酒言欢。
进了屋里,沈玉环由着紫晗紫毫服侍着她净手洁面,换了一套家常的衣衫,这才仰靠在铺了一层羊毛软垫的贵妃榻上,斜眼看向长安,“今夜本是想让你出丑的,不过显然没达到目的。”
沈玉环有些疲倦地挥了挥手,紫晗紫毫默默退了下去,她看了一眼屋顶的房梁,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它突然觉着有些无趣,这段日子以来她和长安斗来斗去,到最后又有什么意思?
长安对襄儿点了点头,襄儿也跟着退了出去,她这才自顾自地落坐,顺手在桌上倒了一杯温着的茶水,递了一杯给沈玉环,不以为意地道:“你以为你还小,这样的做法也不嫌幼稚!我出丑了,难道你有脸面,都是沈家的女儿,大家还不是看咱们俩的笑话!”
“是啊!”
沈玉环抿了一口茶水,感叹地说道,复又沉默了下来,看着杯中微微荡漾的水面怔怔出神。
“二姐,你真要去找他吗?”
半昨后,长安才问了一句,这个他指的是谁,俩人都心知肚明。
沈玉环忽而笑了,“你不是就盼着我早点离开岷玉关好安了你的心,不然干嘛告诉我他的消息?”
“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长安倒不否认,跟着点了点头,“但如今却不这样想了。”
长安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沈玉环那一张艳丽的脸孔上,她们俩人的面容的确有几分相似,只是沈玉环的棱角飞扬,偏生就带了一丝倔强和固执,或许她认定了的便很难改变,不管是人,还是物。
她们是姐妹,即使从前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生了嫌隙,但落到最后,她却也不希望沈玉环孤单零落,更甚者……万劫不复。
“你是怕我斗不过那个尉迟婉晴?”
沈玉环不以为意地捻起一缕垂在胸前的乌发,轻轻在鼻间嗅过,眼神婉转,妩媚动人,若是她面前坐的是个男子,保不定此刻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任她予取予求了。
“我是怕你斗不过权势!”
长安摇了摇头,语含鄙夷道:“更何况那个男人是没有心的,你把心思花在他的身上,不值得!”
沈玉环微微一怔,却是叹了一声,话语里透出一丝无奈和苦涩,“到底是你知道他,还是我更了解他?他的秉性如何,从我认识他的那天起便明了……”话语到这里一顿,片刻后又道:“可明白是一回事,要想放手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二姐,我原本告诉你,其实也存了让你去闹上一通的心思,至少不能让那俩个人好过。”
话到这里,不知怎的,长安也不想再隐瞒了,或许她是想通过别人的手让沈玉环吃上一顿教训,但此时此地,她的想法却是完全转变了。
“即使陈玉涛是敏怡郡主不要的男人,你以为郡主会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娶了别人?”
敏怡郡主的性子要强,若是知道陈玉涛离开她之后竟然娶了个瘸了腿花了脸的女人,知道内幕的还好,毕竟是她弃了陈玉涛不要,若是不知道内幕的,以为陈玉涛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而离开了她,敏怡郡主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所以长安料定了,陈玉涛与尉迟婉晴不成亲还好,若是成亲了,这喜宴上估计还有的闹腾。
“是她不要别人了,难道还不允别人再娶吗?那有这般霸道的事!”
沈玉环猛地坐起了身,一张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考虑长安这话有几分可靠性。
“天家的郡主,你若是说她能横着走也不过分,更何况太后也宠着她。”
长安虽说对敏怡郡主的性子没有直观的了解,但毕竟还是有耳闻的,就算当年因着池毅父子牵扯上的盗贼一案,淳亲王也跟着吃了瘪,他的女儿敏怡郡主不是照样嚣张,哪有半分收敛。
更不用说尉迟婉晴只是一个尚书之女,再大的官职,也不过是为他们天家办事罢了。
或许敏怡郡主不会干出当众抢夫的事,但羞辱奚落一番怕是少不了的,若是这个时候沈玉环还不知死活地往枪口上撞,保不准便会成了敏怡郡主下一个泄愤的对象。
当时长安告诉沈玉环这事时便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想要借着敏怡郡主的手让沈玉环好好吃顿排头,但如今想来是不必了。
沈玉环默然,又缓缓地靠了回去,仿佛思忖了一阵后,才猛然抬起头来,望向长安的目光中有着闪烁不定的光芒,“你既然有心让我出丑于人前,为何如今又告诉我一切?”
沈玉环的双手绞在身前,不觉间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你是我的二姐,再怎么样也比外人要亲近,咱们若是不和,关起门来斗成什么样也行,但若是要吃了别人的亏,我却是不允的。”
长安气定神闲地抚掌胸前,似乎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微微一跳,胸口渐渐泛起了一阵滞闷的感觉。
再看向沈玉环时,却已是几步向自己奔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声道:“快走,别留在这里!”
“二姐!”
长安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被沈玉环拉着向门口而去,她惊诧不已,脚步却没有停歇,反握住了沈玉环的手腕,转头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总要和我说个明白!”
沈玉环咬了咬唇,眸中闪过一丝悔意,这才道:“柳夫人本是让我邀你过来,存着教训你让你出丑的心,我自然是乐见的,可她还让我尽量拖延时间留住你……想来绝无好事!”
长安说得对,沈家的女儿再怎么斗也是自己家的事,绝对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这一点长安已经看透,她却是到现在才明了。
沈家的任何一个女儿出了事,那么所有的人都脸面无关,从她们出生的那一刻起,不管愿意不愿意,她们的命运早已经息息相关。
长安神情一凛,也意识到这绝非寻常事,沈玉环这一说她立马想到了秦暮离,难不成这些人竟是打了她的主意吗?
既然知道了便不能久拖,她要早一步告诉秦暮离。
俩人的步伐刚至门边,却已经见到了歪倒在一旁的紫晗与襄儿。
长安一惊,正想向外跨去,却只觉得胸口那股窒闷之感层层袭来,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连脑袋也起了晕沉之感,摇摇欲坠中一手便攀向了门框。
偏头看去,沈玉环的身形也摇摆了起来,俩人甩了甩头,身子一软,竟然先后顺着门框滑了下去。
迷蒙之中,长安似乎见着有人飞快地靠近,落地无声,扛起了人就走,在那颠簸中她是想要用手指去碰触腰间的银针,却半点使不上力气,眼皮很沉很重,直想要合上,最后,她终于低不住那股晕眩之感,渐渐地沉入了黑暗中。
*
后院发生的一切却并不在秦暮离的算计掌握中,他以为柳大人就算有什么图谋也会在拖治他的前提上,再说长安若真在总督府有失,不禁是他,想来沈国公府也不会放过他。
而秦暮离带着长安来赴这一场宴,不过也就是想看看柳大人想要趁机在他们背后玩什么花样,也好逮住他的狐狸尾巴。
当然,同朝为官,柳大人的心思自然是切合在秦暮离的顾忌之内,但甘罗王子却不是。
前院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于一片灯光迷醉中放眼看去,甘罗王子的唇角已经滑过一抹不为人知的笑意,再望向秦暮离的眼神不由多了一丝同情与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