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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让他们点了头。当时他资历还浅,所以名义上还是由我负责。说来惭愧,那时候我正忙着准备结婚,工作上的事总不大上心,过程中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还好御堂君及时发现补救,才没有损害到整个企划的进行。只是这么一来我自然是无法坐上部长之位了,加上我刚刚结婚,正是要花钱的时候——佐伯君你是不知道啊,养家真的很费钱,小孩子的奶粉什么的,每样都贵得吓人呢——刚好现在的公司来挖我,虽然规模不如MGN,但待遇却很不错,我就辞职到了这里。”
“MGN那边流传的说法可不大一样哦……”
“呵呵,佐伯君如今也是部长了,知道职员们嚼舌根的习惯吧,当时的下属们本来就和我关系比较好,和御堂……你也应该知道,御堂他和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下属要求又高,虽然会让新人心怀憧憬,却也免不了招人怨言啊。”
“要达到御堂部长的要求确实很难呢,以前我非常为此头疼。”虽然说两人后来搞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主要是佐伯自己的责任,但如果不是因为御堂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势和不近人情的要求,也不至于会激起佐伯想要征服他的冲动,或者应该说,根本就不会产生兴趣吧?想到这些佐伯就禁不住想要苦笑,果然我们两个之间不是抵死折磨,就是根本不会有交集么?
本城却不会猜到他表情中的真正含义:“佐伯君也会吗?完全看不出来啊,还以为佐伯君任何事都能得心应手呢~总之因为这个样子,出事之后职员们说话多少有点偏向我的意思吧,而且他们不知就里,总认为是我介绍御堂进MGN,企划也是我最早提出的,又是我在负责,最后成功了却是御堂获得提升,我离开MGN,所以多少会有些闲言碎语吧。”
原来如此么……难怪传什么抢了同事的功劳之类的……可是为什么他那个时候的反应总让人觉得事情并不单纯呢?而且藤田说他在本城辞职后变得更冷酷又怎么说?佐伯暗自思索着,自己提起这件事时御堂突然变化的语气和表情现在依然历历在目,那双始终不曾屈服的眼睛却在那一刻露出被击中一般的惶恐,让人无法视而不见。
权衡了一会儿,佐伯还是决定冒一点小小的风险。
“可是御堂先生对当时的事,好像也有些心存愧疚的样子呢。”
“咦?真的吗?”对方露出吃惊的表情,可能是因为过于惊讶,也可能是因为酒劲已经渐渐上来,本城并没有意识到佐伯会知道这些其实很不寻常,完全不符合他自己所声称的,和御堂只有“数面之缘”的说法,“这话当真的话,御堂他也未免太苛求自己了……”
“他从小就是那个样子,对自己太苛刻。御堂的爷爷对他要求很严格,不,与其说是严格,不如说是根本不想认可他所做的一切事情。虽然只是自己的猜测,但我想十之八九是因为老先生作为至今笃信武士道精神的人,不能接受从小接受西方教育连日语都说不好的子孙吧。可能因为如此,御堂从小就特别在乎别人的看法,希望得到肯定,可是又绝对无法低头讨好人,只能强制自己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完美。当时我犯下的那个错误,虽然说他没有这个义务,但御堂本来确实有机会替我隐瞒下来的,他之所以没有这么做,除了习惯于要求每个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以外,可能也多少是竞争心作祟吧,他太想得到那个位置了……当时确实曾有过被背叛的感觉,和他吵过一架,直到如今也没有机会讲和。但是冷静下来想想,说到底毕竟是我自己犯下的错误,他实话实说也并没有什么不对。那个家伙,该不是因为犯了什么洁癖,觉得自己的手段不够光明正大吧?……”
4
御堂家的墓园坐落在离祖宅不远的山脚下,远处满山遍野的雪松烘托出肃穆而清冷的气氛。
御堂孝典在墓前站了许久,洒在墓碑上的清酒被初春的乍暖还寒的风带出馥郁的香气,弥漫在清晨潮湿的空气中。
“爷爷……我回来了。”
自从以近乎离家出走的方式离开老家去读大学,御堂就再没有回到过这个安静的村落,即使是几年前爷爷过世,也只是吩咐管家好好打理后事。固执到这样的程度,虽然总是推说是由于工作过于忙碌的关系,但心里多少也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地方,对于那个银发的老人,是有着某种程度的恐惧的。
少年时被迫一个人离开从小生活的城市,来到这个“外国”的小村落,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衣着、食物、生活方式,每一个再日常不过的细节都会不适应,每一天的生活都像打一场自己与环境的战争。于此相比,祖父严苛的要求和从来看不到笑容的脸,更加是自己始终无法摆脱的阴影。开始时也曾试图去做些什么让老人高兴,或者至少相处融洽,但两人之间除了姓氏实在没有任何共通的东西,所以很快就变成了争锋相对,自己努力把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好,但已然不去期待获得承认,而只是想要证明自己不需要他的承认罢了。
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周围总是能看到艳羡的目光,虽然本城的事多少成为心里的一个疙瘩,但其他各方面都算得上顺风顺水,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
“以如今这样一无所有的姿态回到这里的我,您一定在嘲笑着吧?是我这一年中不象话的样子让您看不下去了吗?才会借由这种方式将我唤醒,非常抱歉,给您丢脸了……”
整整一年的自我封闭,恢复起来自然非常困难,但即使依然是站得久一点就会肌肉酸痛的身体,还是决定回老家一次。毕竟如果连少年时一点不快的经历都无法面对,又要如何从整个人格被毁灭的境地中恢复过来呢……
时至今日,对于那一年中发生的事,御堂依然没有清晰的记忆,但是有很多事情不需要记忆也能够了解。醒来的那一天,很快就意识到家里的变化,所有带锐角的家具和装饰品全部被挪到了储藏室,楼梯和台阶上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窗被很仔细地改造过,加上复杂的锁扣,确保不会被无意中打开;厨房的门也是紧锁的,总之让他不会有可能接触到任何危险的东西……意识到这一些列安排的原因时,下意识的摸向左手,然后在自己的小臂上找到了一个已经变淡的伤疤,那是意识不清的自己打破了花瓶后在自己手上留下的,努力回想一下,还能记起佐伯给自己上药,并小心安抚因为疼痛而像个婴孩般挣扎的自己时的样子,而此后,只要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就再没有任何易碎物品存在了……
有关那一年的一切并不是不记得,只是像被封印在箱子中,没有打开而已。御堂亦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应该去回忆,毕竟……即便都想起来了,又要怎么办呢?
醒来时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打理得非常干净整齐,头发和指甲都修剪到合适的长度,牙膏和洗发水之类都是自己惯用的品牌,卫生间里双份的盥洗用品清楚地说明那个男人用的是另一种,但他依然费劲心思替自己维持这些点滴的习惯。音响中一直循环播放着熟悉的音乐,全部都是自己以前买的CD,只有CD机换成了可以自动换碟的新品。床头还摆着一年前在读的小说,本来也不是多么认真的在看,现在反而能清楚的想起情节,以及……那个男人日复一日为自己朗读的声音……
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不能仅仅被称之为细致,也并非仅仅以负罪感可以解释得通,只是如果说是更进一步的感情,却也不可能就此接受下来。那个男人有如此体贴的一面固然让人惊讶感慨,甚至并非没有感动,但即便如此过去发生的事情依然无法被抹消,当时所受的折磨和屈辱依然深切地刻在身体和灵魂之中,只要稍微回想就会害怕到浑身颤抖。所以才会在他靠近的时候本能地选择躲开……却不想自己还在犹豫到底要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的时候,对方却已经迅速地做出行动,无声无息地从自己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果然是……自作多情了么……
无论佐伯曾经怀有什么样的心情,一年的时间也足够使之冷却下来,照顾一个全无意识的人一定是很累人的工作吧?整整一年的时间,恐怕早就厌烦了吧?如今没有了道义上的负担,巴不得早点解脱吧?仔细想想,确实也有好几次发火的情况……我居然还……
“爷爷,您说的没错,我确实太自以为是了……”
总认为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总是轻视他人的意见和行动,也不懂得去顾及他人的感受,所以那个时候才丝毫没有想过帮本城一把,以至于害一直照顾我的本城不得不离开公司……或者说太急于求成,什么手段都用了吧……爷爷,您根本就看不起用这样龌龊的方法得来的东西吧……我也确实遭了报应呢,被那个看起来胆小软弱的家伙给……
如今才意识到这些或许已经太晚了,要重新开始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身体方面的恢复暂且不说,要找到合适的工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虽然资历上非常充分,也有几家公司表示了兴趣,但面谈时一旦涉及到为什么突然离开MGN的话题,就只能含糊不清地带过,对方一定会有所怀疑吧,只要打个电话问一下,就会知道自己当初突然丢下做了一半的企划失踪的事,一定会被视作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吧……
“滴滴,滴滴!”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御堂的沉思。
“御堂君吗?我是××商社的山崎啊。”
“山崎社长?上次承蒙关照了,谢谢您特地打电话过来。”××商社是面试过的几家公司中条件最好的一家,比MGN也丝毫不差,但因为如此挑选人才条件也更为细致,现在肯定已经向MGN打听过自己的事了吧,是来回绝的么?
“哪里哪里,以后还要请御堂君多多照顾我的生意才是?”
“咦?”
“能够邀请到御堂君这样的人才是我们的荣幸,方便的话请尽快开始上班吧,我会让人事处的人帮你安排交接的。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御堂君也要更坦率一些啊,令堂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尽孝也是好事,为什么要隐瞒呢?”
“我母亲?您是指……”
“一年前御堂君是因为母亲突发急病才离开MGN的吧?接替你的佐伯部长已经都告诉我了,面试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现在令堂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啊……是的,托福……谢谢您的关心,下周我就可以开始上班了……是,也请您多多关照……”
挂上电话,得到了希望的工作,心里却没有太多喜悦的感觉,占满头脑的只是山崎随口提到的那个名字。
“佐伯……”
5
“佐伯先生,请您在这里签名。”
“这样就可以了吗?”
“是,今后您就可以自由地享受我们为您提供的全套健身服务了。”穿着鲜亮制服的前台小姐满面笑容的答道,那么容易就答应签约的客人可不多见。
“谢谢你,以后也要麻烦这位美丽的小姐了。”佐伯报以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并随口送上一句让对方脸色飞红的恭维,“不知道御堂先生到了没有呢?他跟我说每周这个时间都会过来的,我还想找他打壁球呢。”
“咦,御堂孝典先生么?御堂先生一般是一三五晚上过来,周末也会来,但今天恐怕……”
“哦,是吗?那一定是我记错了,我改天再过来好了。”轻而易举套到需要的信息,佐伯也不理会有些迷惑的前台小姐,转身离开。
第二天晚上准时到会所守株待兔,心里虽然没有明确的打算,但至少想看看那个人的情况。
“装作偶遇的话,会不会比较好呢?”佐伯喃喃自语道,随即自嘲地笑起来,“好像……在做很傻的事情嘛……而且居然人都没见到就有点兴奋起来了……”
“这不是佐伯先生么?御堂先生已经在里面了。”上次的前台小姐笑容满面地出来迎接。
“咦?那么早?现在还刚刚是吃晚饭的时间吧?”
“就是呢,御堂先生似乎晚上有重要的工作,所以提前过来的样子。御堂先生非常努力呢,再忙也会抽时间过来,而且每次都要练上两三个小时呢。”
那么久……才只有一个多月,现在的身体负荷得了吗?而且还有工作……现在这个时间,该不会是连晚饭都没吃吧?……
“佐伯先生,要不要我……诶?佐伯先生,请您先……”
不理会身后的呼唤,也顾不上换衣服,佐伯直接往里面走去,很快就看到了刚刚从跑步机上下来的御堂。额头的汗水和红润的脸色让依然有些消瘦的御堂看起来精神不错,但虚浮的脚步却暴露了真相,只见他被地上的一个器械绊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两条早就发软的腿就带着整个人向下倒去。
“喂……”来不及想太多,佐伯连忙赶上去,伸手扶住了他。
“谢谢……啊!你……”御堂刚想要道谢,扭头却看见了熟悉的脸,眼睛里迅速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如果你想把那句‘谢谢’收回去,我不会介意。”佐伯挤出一个很大方的笑容。
御堂没有回答,只是甩开了佐伯的手,平复了一下呼吸,重新站起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这辈子难道就摆脱不了你了吗……”
像是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完,也不管佐伯的反应,径直走了出去。
佐伯一愣,想要追上去,却不知道追上了又能说什么,只好看着他一步步消失在门口。
此后佐伯每周都在会所中见到御堂几次,虽然知道御堂未必想见到自己,但是又担心他过于勉强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无法丢下不管。有时候也会试图说服自己这样的行为毫无意义,御堂那么大个人,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但下了班之后却又总会自然而然地往会所跑,几次之后也干脆不做挣扎了,反正这样有规则的生活反而变得比较充实,期待着能见到那个人的时间也似乎过得比较快。
出乎意料的,御堂似乎对他的出现也没有表现出太强烈的抗拒,只是一直无视他的存在。佐伯也没有再尝试搭话,只是一边随口和别的客人或者前台的小姐聊天,一边隔着一段距离注意着御堂的一举一动,免得出现什么意外,毕竟其他人恐怕无法从御堂强硬的外表中了解到他身体的真实状况。但除了第一次,御堂再也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脆弱的情态。
御堂练习的强度一直很大,看起来是想要让身体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但多少有一些操之过急,与其说是对身体的锻炼,不如说是在练习意志力了,但即便最后已经四肢无力,御堂还是会咬着牙自己站起来走出去,以无声的姿态拒绝佐伯的任何帮助。
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一个月,两人间情况还是毫无进展,倒是前台的小姑娘被佐伯迷得不轻。佐伯会和她聊天不过是为了打发无聊时间,虽然明知对方显然有更多的企图,却也没兴趣去分辨,爱怎么想怎么想好了。
这天佐伯因为一个应酬的拖延,到达会所的时间已经超过了晚上十一点,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人,以为御堂已经离开了,正要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御堂的车还停在楼下。异常的情况让佐伯感觉到一丝不安,重新回过头去找,终于在角落里的一间桑拿浴室找到了已经晕过去的御堂。
“切……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低声骂了一句,这种情况不动脑子也能猜到原因,高温潮湿的环境本来就氧气不足,容易引起昏厥,更何况是没有完全恢复又运动过度的身体。
没办法把整个人抱出去,只好关了蒸汽,打开排风扇,又去找冷毛巾帮他擦掉身上的汗。
御堂身上只有下身裹着一条浴巾,肌肤因为蒸汽的关系泛出鲜艳的绯红,乳尖随着温度的变化而挺立起来,仿佛任君采撷的诱人果实,被汗水沾湿的紫色发丝贴在脸颊上,让脸部的线条显得更加柔和,一双漂亮的紫眸紧闭着,睫毛轻轻颤动,眉头也有些皱起。
这是……做噩梦了么……?
在御堂自我封闭的一年中,常常会做噩梦。每次发现他在半夜里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颤抖着缩在床角,佐伯总是既心疼又隐约有些高兴。因为既然会做梦的话,说明多少还是有意识的吧?那时候的御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即使睁开了眼睛,也无法真正从噩梦中醒来,跟他说安慰的话,他也听不明白,佐伯只能紧紧抱着他,双手以最温柔的方式抚着他的肩膀和后背,轻轻吻他的唇和含泪的双眼,等待他慢慢平静下来。到后来,御堂自己好像也养成了习惯,做了噩梦就会自己躲到佐伯怀里,像只无助的小猫一般……
现在又陷在噩梦中的御堂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怀抱,主动靠了过来,虽然知道这是他神志不清时的反应,佐伯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温暖,小心地抱着他,不惊动他,几乎忘记了身处何处,只希望这他能在自己怀里睡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然而排风扇的声音很响,周围的温度也在迅速降下来,御堂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佐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