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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川原说的不过是客套话,顺手将这个傻小子打发掉而已,根本没有甚麽认同实力、准许加入的意思,孝太郎擅自错误解读他的话,是他不幸的开始。
警方在钱包内找到死者的医疗咭,根据医院的资料,那名死者叫做高桥克己,住在鹤田町的一幢三教九流的公寓。搜查课探员当然空群而出,死者的身份终於曝光。
被害人高桥克己,十八岁,茨城县人。克己双亲离异,与家人感情不睦,十五岁离家出走,一个人来到东京寻梦。他本来想成为设计师,但设计师没当成,为了生活,却当起娼来。
为娼不是光彩事,加上他有嗑药的不良习惯,虽不是黑帮份子,但却和黑帮中人过从甚密,故纵有人认出是他,也不敢出头,谁要惹这种麻烦呢?
哲也带领下属,到克己的公寓进行彻底搜查,除了一大堆设计的书籍外,根本没有甚麽特别发现,看来克己直到死前还是想加入设计行业。
既然知道死者身份,搜查本部开始沿交朋、感情纠纷、金钱交轕等线索追查,到现在,案件才稍微有点端倪。
镜中的恶魔 14
孝太郎自提供线索後,便一直以功臣自居,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美少年杀手」的克星,并表示小松崎等人会大力重用。
他在水户等人面前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模样,让大家又羡慕又嫉忌,故不时有人出言讽刺,甚至说孝太郎的必杀技是晕眩,本厅的人会重用他?恐怕等到下世也等不到这种机会吧!
孝太郎一心以为事实会证明一切,自己这种「人材」必受重用,故同僚的举动纵令他难受,他还是忍了下来。
可惜一连几天他都只是被派去进行些例行调查工作,连小松崎和川原的面也见不了。孝太郎心有不忿,他打起精神,再次踏足四楼,想找川原商量,天真的孝太郎已因为川原那几句话而将他引为知己了。
但事实证明孝太郎还太嫩了,川原听到孝太郎的申诉後,先是嗤之以鼻,然後不客气地训了他一顿:「你是个初级警员,应该好好累积经验,不能一步登天。你以为你是名侦探吗?现在是真的办案,甚麽都不懂就不要碍事。」
川原态度傲慢,语气冷淡,听在孝太郎耳中,直如雷殛。川原也不管孝太郎脸色铁青,迳自返回办公室。
直到这时,孝太郎才如梦初醒,一想到水户等人要是知道真相,必定不会放过自己,以後恐怕会有一段很长的日子要在讥笑中渡过。
孝太郎心灰意冷,一俟下班便即换过衣服,连招呼也没打,便逃也似的离开警署,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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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前线警员,但由於得到新线索,哲也等人也忙得不可开交,可尽管工作忙碌,他仍极惦挂稻叶的情况。
他和稻叶的作息时间根本不配合,加上动手掌掴弟弟,一想到稻叶那受伤的表情,他就觉得心痛,大概是内心疚歉吧,他一直没法面对稻叶。可是事情也不能无了期的拖下去,现在调查刚展开,他乘着今天有少许空档,便想打算回家一行,无论如何也要和他好好谈谈。
现在已晚上十时,为了分析手上的资料,哲也连晚饭都没吃,心想这份报告一写好便可以回家。
可是,哲也不用回家了,因为舟山管家竟出现在他眼前。守在警署门外的警员听他说是小松崎警视的家人,有急事找他,便即带他到来。
「大少爷!」舟山面色发青,连手都在发颤。
「舟山管家,发生甚麽事了?」
「二少爷。。。二少爷。。。失踪了!」
「甚麽?」哲也大叫。
「二少爷不见了!」
哲也大骇,他冲上前抓住舟山的肩膀,尖声问:「稻叶怎会失踪的?这是甚麽回事?几时发生?」
在旁的大贯见状立即过来劝道:「小松崎警视你冷静点!你这样他更难把事情说清楚。」
镜中的恶魔 15
哲也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面色仍极难看,舟山惊魂甫定,这才说出事情经过:「二少爷今早照常在九时半出门上补习班。最近二少爷。。。那个。。。经常闷闷不乐,没精打采的,连话都很少说。
他心情不好,我也不想烦他,小孩子闹脾气也是有的,过一阵子事情淡了就没事了吧,我这样想。
我看他面色有点苍白,出门时还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只摇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打算当晚做牛肉火煱给他吃,他最爱吃火煱了。
没想到十二点左右补习学校便打电话来,说二少爷没有上学,还问他是否生病,为何没有通知。我想他心情不好才翘课,便告诉学校他感冒请假,并打算等他回来後再开导他,可是我一直等一直等,却不见他回来。
我以为他闷了去看电影,故一直等着,但到晚上九点也没消息,於是便打电话找他,但电话响过不停,就是没人接听。。。」
「你为甚麽不早点通知我!」哲也几乎理智全失,平日的冷静从容已不复见。
「我怕打扰大少爷工作,所以自己去学校附近找,但怎样找也找不到。。。」
「别再说了,我和你再去找找看。」
大贯迟疑了一会,便开口问道:「等等。。。小松崎警视,令弟今年几岁?」
「十五。」
「他长得很漂亮吧?」
的确,看哲也一表人材,他的弟弟想必也是个美少年。
哲也心中一寒:「你。。。你想说甚麽啊?」
「不,没甚麽,他可能真的只是心情不好才翘课,但我看还是认真搜查一下吧!」
「大少爷。。。」看大贯神色凝重的样子,连舟山也害怕起来,『美少年杀手』几个字蓦地在脑海中浮现。
大贯在毫无证据下将两件事扯在一起,其实并不合理,可他为人老练,城府颇深,深知虽然自己和小松崎同为警视,表面上平起平坐,但人家是警视厅大红人,将来前途无可限量,有传闻说他很快就会高升,并调到本署出任副署长,故早就有心巴结。
眼见小松崎刚才惊惶失措的模样,大贯已知道他极疼爱弟弟。现在弟弟失踪,他当然希望倾全力追寻,但身为公职人员,又不能假公济私,想必急煞了这位未来副署长。
因此,大贯才会如此「大胆假设」,让两件事扯上关系,那麽身为「搜查本部」指挥的他便能名正言顺地追查此事了。
镜中的恶魔 16
哲也是个聪明人,稍为冷静下来已明白大贯的用心,他未到西署前已打听清楚这儿的「人事状况」。
搜查课的警视有两位,即大贯和葛城,两人办事能力相若,但大贯为人精明,懂得「随机应变」,故颇吃得开,相反,葛城为人忠诚老实,有「西署八千公」之称,今次案子他无缘和葛城合作,但却已领教了大贯的圆滑手腕。
虽然明知稻叶多半因为那件事而离家出走,但『美少年杀手』几个字仍令他心寒,故明知不太好,但还是接受大贯的「好意」。
哲也先打电给稻叶,但无人接听,再打回家,结果也一样。
「舟山你先回家等消息,稻叶说不定会回去,我等一下会派人去找他。」
大贯一心想巴结未来上司,川原不是笨蛋,当然看得出来。他和小松崎面和心不和,眼看自己捱得头也秃了才挣得个警视做,可人家三两下已翻了上来,而且声望日隆,深得高层器重,心中不免又嫉又恨,只可惜一直逮不到他的痛脚,徒叹奈何。
川原本可以拆穿西洋镜,但他决定不吭声。除非出了甚麽大差池,否则小松崎肯定前途似锦,弟弟是他的命根子,如果自己横加阻止,结果真的出事的话,对方搞不好会恨自己一世,现在不如卖个顺水人情,日後进可攻退可守,岂不是好。
「对啊,我们立即派人去找,反正不少探员正在区内进行侦讯工作,请他们一并调查不就成了?你有弟弟的照片吗?」川原热心地问。
哲也默默点头,然後从皮包中拿出稻叶和自己的合照。其实他也不想欠川原和大贯人情,但现在顾不得那麽多,稻叶一个人在街上乱晃也太危险了!
大贯着人问明稻叶的衣著,然後立即下达命令,要求下属全力追查。
「你放心吧,一定很快就找到的了。」
哲也尽速完成手上的报告,然後外出找人,真由美收到消息,也自动请缨。她虽讨厌稻叶,但暗忖弟弟失踪,哲也一定心乱如麻,要是现在在他身旁帮忙,他对自己的好感一定大增。
她乘坐哲也的车子离开警署,一起去找稻叶。
「小松崎警视,我们已有人去了稻叶的学校附近查看,我想我们还是去市中心那边走一趟吧?」
「好!」
其实哲也平日甚少和稻叶沟通,故根本不知道他会去甚麽地方,只好漫无目的地找着。
那时已是凌晨两点,但新宿街头仍有不少夜游人。哲也把车泊在路旁,然後四处找寻稻叶的下落。他们到青年少聚脚的地方看看,又向附近的商铺打探。
真由美的手机突然响起,哲也看她讲电话时神色有异,心中顿感不妙。
「小松崎警视,补习学校那边的同事来电,说在井之头公园找到稻叶的书包。」真由美小心翼翼地说。
哲也一言不发,马上上车离开,直奔补习学校。其实稻叶就读的补习学校离新宿西署不远,如果懂走捷径,八分钟就到了。
不止补习学校离警署极近,连稻叶上的中学附近也有派出所,只要稻叶有事,即使自己无法即时到场,也可指派下属处理。虽然这不是他挑选那所「女校」的主要原因,但却也是其中一个考虑因素,只是他没有告诉稻叶而已。
哲也由市中心赶到补习学校附近的公园,发觉大贯已经到了,其他同僚亦正在附近地方搜查。
镜中的恶魔 17
「小松崎警视,我们在公园的矮树丛内找到一个书包,里面有令弟的学生手册和钱包,那个。。。书包的手柄上染有血迹,不过你放心,上面的血迹不算太多。。。」
原来舟山不停打稻叶的手提电话,希望和他取得联络。探员因为不停听到铃声,这才发现书包的。
哲也感到惶恐不安,稻叶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虽然不喜欢假日补习,但却从未缺课,而且即使缺课,书包也不会掉进矮树丛中吧。
他想说服自己,那些血不是稻叶的,但不是稻叶的又会是谁的?稻叶为何会流血?就算血不多,但对哲也来说已经够惊吓了。
「小松崎警视,你面色好差,要不要休息一下?」真由美满面关切。
「不用。」
哲也立即打电话回警署,请那边的人联络医院,看看稻叶有没有入院,然後拜托大贯等人尽量去找,自己则撇下真由美,独自开车到附近的地方查看。
『稻叶,你千万不要有事!』哲也心中默念:『哥哥来了,等我!』
哲也心中充满悔恨,要是稻叶是为了那一巴掌而翘课,要是稻叶因此而遇到不测,他也不知自己会怎样,大概会发狂吧!哲也不停寻找,由早找到晚,由晚找到早,把学校附近的大街小巷都找遍了,但还是不见稻叶的踪影。
直至翌日八点,哲也才收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大贯的部下拿着稻叶的照片四处探问,终於找到一位计程车司机,他说昨晚八时左右曾接载稻叶到新宿市中心去。
哲也立即回到新宿西署,亲自接见那名司机。
那司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声称稻叶当时好像很不舒服,面色有点苍白,神志不清地被一名男子扶上计程车。
「你肯定那孩子就是照片中的人?」哲也不死心地问。
「我肯定,我从来没看过那麽漂亮的孩子,印象太深了,一定不会错。那个。。。他是男生吗?骗人的吧?他好可爱哩。」
「你认不认得那男人?」哲也紧张地问。
「对不起,我没有印象。」司机抱歉地说。
「那你又说甚麽印象很深?」大贯有点不满,那男人极可能就是肢解案的犯人,如果能认出他,对搜查工作帮助太大了。
「我是说我对那女。。。男生的印象很深,他真的很可爱耶,至於另一人嘛,我真的没留意他的长相,只记得他很高,肤色相当黝黑而已。警察先生,我也想帮忙啊,可是他们是去新宿市中心的,短短十分钟的车程,我真的记不起!」
身为司机每天接载的客人少说也有几十人吧,如果对方不是特别漂亮,又或是因为其他原因,无缘无故也真的不会记得那麽多人的脸。
「他们在甚麽地方上车?」哲也手心冒汗,连胃都揪成一团。
「这儿!」
「甚麽?」小松崎、大贯和川原异口同声地叫道。
「他们在这儿上车,就在警署左边的小花圃门口啊。」
「怎会这样?」川原喃喃道:「这究竟是甚麽回事?」
虽然反覆查问,但那司机真对男人的长相印象含糊。说来说去也只是身高大约175公分,皮肤颇黑,看来相当青年,约莫二十岁。
两人在新宿火车站附近的St。 Venere面包店下车,似乎向车站的方向走。
「如果再看到他,你能不能认得出来。」
「对不起,我记人的样貌真的不太拿手,即使他真的站在我面前,我也未必认得出来。」
既知道上下车地点,哲也立即调配人手,到警署和面包店附近调查。小松崎警视的弟弟失踪,而且可能遇害的消息,也同时传遍了整个新宿西署。
镜中的恶魔 18
孝太郎呆呆看着躺在床上的女神,心中兀自以为自己在作梦。
今早,孝太郎满腔热诚地找川原,没想到竟受被恶言相向,心灰意冷的他一下班便回家,他步出警署时偶然转头,便即感到眼前一亮。
「好漂亮!」孝太郎喃喃道。
孝太郎看到警署左方的花槽边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身穿杏色格子衬衫,外罩一件米色外衣,配上卡其色长裤,气质优雅。
那儿是个死角位,一般人出了警署便会向前直走向大街,根本不会看到那个位置去。孝太郎偶然回头,竟发现了个大美人,心想:『是她了,她一定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神了!』
那女孩似乎觉得有人盯着她看,便转头望向这边,孝太郎差点没晕倒。
大美人不但望向孝太郎,还毕直向这边走来,哭着说:「这位警察先生,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大美人一脸惊惶、双目含泪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孝太郎未听她的话便已经晕得一阵,就算叫他去死,他只怕也会笑着答应。
「好。。。好。。。」
「我觉得不太舒服,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家?」
「好。。。好。。。」
在街灯的映照下女孩的面色相当苍白,好像真的不太舒服,孝太郎立即扶住她,心想女神身体不适,要回家只可以乘计程车,就这样,孝太郎连应不应该把陌生女孩带回家也没想到,便大破悭囊,糊里糊涂地把他的「初恋」带走,这是他不幸的另一个开端。
到埗後孝太郎便细心地扶着女神下车,他住在车站附近的五层公寓,公寓并无电梯,他只好背着她上楼。
平时他一回家便会倒头大睡,但现在却要先安顿好那女孩。他把自己的床让出来给她,自己则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一觉醒来,已是翌日九时,打开冰箱看看,除了啤酒甚麽都没有,孝太郎立即去买便当,顺便买些退烧药回来,心中充满幸福的他根本完全没想到女神会带给他多大的灾难。
镜中的恶魔 19
稻叶全身疼痛,大概是因为发烧的关系吧,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张开眼睛看看,发现那天花板是如此陌生,这才想起自己竟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走掉。
那人看似是个老实人,加上又是警察,故稻叶并不担心,只是稍为定神,便即自怜自伤起来。
这个星期实在太惨了,先是自己装病的秘密被哥哥揭破,他从来没见过哲也这样生气,仿佛全身都散发着愤怒和不悦的气息,接着啪的一声,哲也赏了自己一巴掌。
哲也从来没有打过他,尽管这几年对他爱理不理,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但从来没有动手打过他,这对稻叶来说不啻为严重打击。
稻叶知道哥哥生气是因为自己不对,但也犯不着打人吧,其实他那样做完全因为哲也对他太冷淡,加上想到哲也生日快到了,如果自己这阵子都生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