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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羽微微一笑：“不，我和你一样。”
在这位可敬的老者面前，木羽展示的是自己的真面目，没有用幻阵掩盖自己的样貌。
老城主赞许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木羽的肩膀：“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骨气！”
“我和哥哥可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我们专门和邪恶势力作斗争。”小帅大大咧咧地跳到长椅上，笑嘻嘻地说道。
老城主看到小帅天真的样子，也是笑了起来：“小娃娃倒是可爱，不过你没有任何修为，你哥哥也只有出窍期，你们要好好保护自己，等长大后再去杀尤蒙魔族！”
接着沉吟了半晌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来自哪个门派？”
小帅抢嘴道：“我叫小毛，他叫大毛！我们无门无派，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行侠仗义，惩奸除恶！”
木羽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城主咳嗽了两下，问道：“尤蒙魔族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木羽愣了一下，这句话当初是他用来问宣正堂一家人的，没想到老城主却问在了他身上。
尤蒙魔族意味着什么？
无论人族还是尤蒙魔族其实都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活下去就必定少不了领土的纷争。三重宫就是利用了两个种族之间的矛盾来制造战争，吸取死人的魂力。
但是抛开这场战争的阴谋不说，无论站在哪一个种族的立场上，既然想要活下去，就应该要有活下去的资格，让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懦夫活下去也只是让自己的种族蒙羞罢了。
木羽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小时候，我爷爷说尤蒙魔族是敌人，当一个仙师就是为了对付尤蒙魔族，保护人族，我一直没忘记这一点，我想保护人族。”木羽平静地说道。
但是他还有一些话没说出口，他是一个人族，却拥有尤蒙魔族的能力，小时候的他坚定地想要证明自己是一个“人”，不管自己拥有什么能力，都要当好一个“人”。
直到今天，他看清了所谓被称作“人”的修真者的面目，他忽然在想，小时候的自己是不是太过单纯？
木羽继续说道：“无论是人族也好，尤蒙魔族也罢，我们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记住自己的责任便是。”
他是一个人，也是一个尤蒙魔族，他的身份很特殊，他的责任是拆穿三重宫的阴谋，并非是结束这场战争，更不是去让一群懦弱的修真者活下来。
木羽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族和尤蒙魔族的战争是没法结束的，只要存在，就有冲突，木羽只是不想让这场战争被三重宫刻意操纵，成为三重宫巩固自己地位的力量工具罢了。
老城主欣慰地笑道：“你说得不错！现在修真界的年轻一代中缺少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我们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人族是不会向尤蒙魔族妥协的！”
老城主站在人族的角度上，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木羽笑了笑，没有反驳什么。
老城主叹道：“可惜你们两个修为太低，此次东沙城被尤蒙突袭，恐怕凶多吉少，一旦护城阵挡不住尤蒙魔族，你们要想办法逃离这里，把修为提升上去，将来有实力了再去斩杀尤蒙魔族。”
“您要我们离开？”木羽讶然，“我以为你会让我们和尤蒙魔族抗争到底才是。”
老城主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果整个东沙城的修真者都有血性，选择同心协力与尤蒙魔族抗争的话，你们自然不能当逃兵。但是眼下东沙城的修真者斗志全无，你们两个孤掌难鸣，便应该保留这份杀敌的决心，将来和更多有血性的修真者一起奋勇杀敌，你们的命，比外面那些人的命要珍贵！”
“外面的那些人是否也是这样想的？现在保留实力，将来去杀敌？”木羽问道。
老城主摇头：“我见过很多修真者，看人不会有错，这些人从来都没有想过和尤蒙魔族抗争，他们畏惧，只想活下去，哪怕这次逃过一劫，将来还是会当一个懦夫。可是你们两个不一样，你们不像外面那些人贪生怕死，活下来将来人族还有一线希望。有热血是好事，但是仅凭你们两个的能力在尤蒙魔族面前太弱小。”
木羽默然，他也看得出来，这些修真者活着只是一个悲哀，现在可以让帮助他们的木羽去死，将来再遇到尤蒙魔族的威胁，指不定又威逼其他人代他们去死。
老城主眼中出现了一丝坚毅的光芒：“没骨气的人，活下来也是行尸走肉。他们现在不想着做出抵抗，将来便没法指望他们，但你们不同。所以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拼尽老命把你们护送出去，我救不了他们，但至少要努力救下你们两个人族的希望。”
木羽心里一动，老城主认为木羽两人修为太低，但有活下去的资格，所以愿意舍身保护木羽两人离开。可是木羽也觉得像老城主这样的人活下来人族才有希望，他也想救下老城主这样的人。
老城主又叹道：“我当初没能保护自己的儿子，心里也是一个遗憾，现在无牵无挂，能够让你们两个活着离开也算是风烛残年的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但是我希望你们两个答应我，如果逃出去了，将来学有所成一定不能贪生怕死，要敢于和尤蒙魔族斗争！”
老城主的神情很严肃，他无法说服外面那些自私自利的人，但是眼下有两个心性不错的后生，他也想要做点什么。
小帅笑起来：“呀，老头子，你人真好！不过我们可……”
木羽打断了小帅：“老先生的话，我们铭记于心，我们兄弟俩虽然无依无靠，但是至少明白，作为修真者，该有的骨气还是要有的，老先生的为人让我钦佩，我们不会让老先生替我们去送死的，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到最后不能放弃任何机会。”
老城主笑了起来，再次打量了木羽一眼，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你小子很合老夫的心意，既然你们说自己无依无靠，无门无派，那么不知你们两个可愿意拜老夫为师？”
“什么？拜你为师？”
小帅大惊小怪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个十分古怪的表情，差点就要大笑出来，但是木羽捂住了小帅的嘴巴。
老城主笑道：“不错，虽然如今尤蒙魔族在外界虎视眈眈，你们两个若是拜我为师，我会尽量在这两天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们两个，至于你们两个能学多少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这种关头，如果能够多学一点本事，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你们两个可愿意？”
老城主禾景龙乃是合体九重天的修为，即便身受重伤，但是身为合体九重天高手的实力可是货真价实的。
他看木羽和小帅两人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初心，敢于和尤蒙魔族作斗争，这才起了爱才之心。
在他看来，自己合体九重天的修为当这两个人的师父绰绰有余，也是希望如果尤蒙魔族攻破城池后，这兄弟俩能够多一份保命的技能。
可惜的是，老城主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要是知道木羽就是昨天拯救了全城百姓的人，那么老城主定然会震惊不已的！也会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不好意思。
小帅拼命地想笑，想要告诉老城主“你教不了我们，我们比你还厉害”，可是木羽不让小帅开口，他没有认为老城主自不量力，至少老城主的为人让他钦佩。
木羽礼貌地回道：“能够得到老先生的指点，自然是我们兄弟俩的荣幸，不过在拜师之前，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老先生。”
“但说无妨。”
老城主咳嗽了两下，喘着粗气，木羽伸手给他拍了拍后背。
东沙城被尤蒙魔族围困，木羽本可以救下来这些人，但是这群人忘恩负义，贪生怕死，还要把木羽交出去，向尤蒙魔族妥协。
木羽打心底上不想去救这些人。
可是冷眼看着东沙城被尤蒙魔族屠戮，他到底能不能做到？
木羽平静地问道：“老先生，我希望你以当局者的角度来想想，如果您是昨天那位渡劫期修为的神秘人，您自己救下了这些人，而这些人却还在讨伐您，想要把您交给尤蒙魔族，让您去送死，您会怎么做？是会继续拯救这些人，还是会选择袖手旁观，让这些人自生自灭？”
老城主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也是一个深明大义的智者，比起木羽有着更丰富的人生经验，也和木羽一样，瞧不起外面的懦夫，现在更是被这些懦夫逼迫让出了城主的位置，老城主也是被讨伐的人。
既然这是老城主的城池，他想让老城主决定。
这座城的人，究竟要不要去救？
第八百二十四章 决定
如果老城主这个时候还相救，木羽就会去救，如果连老城主这样的人都放弃了，那么这些人也就没有拯救的必要。
老城主也许永远不会想到整座城的性命忽然会系在他的决定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多么重要。
老城主苦笑了一下，道：“你倒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他被迫让出了城主之位，这些修真者便等于是抛弃了他，老城主心有不甘，对这些贪生怕死的修真者也是失望透顶。
可是如果他有能力的话，又该怎么做？
老城主叹道：“我不是昨天那位渡劫期的前辈高人，所以我不敢以自己狭隘的心态去揣摩那位前辈的想法，我没有这个资格。”
老城主并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前辈高人”此时就在他眼前，他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把自己和那位“前辈高人”相提并论。
但这位“前辈高人”却认为老城主是有这个资格的。
木羽认真地说道：“老先生，您切莫看轻自己，在我看来，您是这座城中最让人敬佩的人。您不妨尝试着去思考一下，站在他的角度，以他的想法来看待这件事。如果您是那位渡劫期的人，如今被一群懦夫讨伐，您会怎么做？是继续想办法救，还是不救？”
老城主拍了拍木羽的肩膀，摇头道：“你这孩子，我的想法有那么重要么？我和他毕竟是不同的两个人，想法不一定一样。”
木羽目光泛着光芒：“也许你的想法就是那个神秘人的想法。”
“我的想法？唉！”
老城主看着天空中已经开始启动城主印想要找人的天自明，眼中闪过愤怒的神色，道：“老实说，虽然如果我是那位前辈高人的话，我被懦夫如此讨伐，我肯定会选择不再出手，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木羽心里一动：“所以您认为这些人都应该被尤蒙魔族所杀吗？”
老城主点了点头：“忘恩负义贪生怕死的懦夫活下来是没有意义的！帮助他们一次，他们不懂得感激，不懂得感激的人根本没必要去帮助第二次，只会给人拖后腿！”
木羽赞同老城主的话，如果连老城主都是这个决定的话，那么木羽也会尊重他的决定，袖手旁观。
“但是——”老城主说到这里脸色却是严肃起来。
木羽默默地等待老城主的下文。
“但是我其实也知道了，尤蒙魔族是被那位前辈高人吸引过来的，如果我是那位前辈的话，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导致了东沙城陷入了危机，即便这群人再怎么忘恩负义，我也认为该去拯救他们。”
“哦？”木羽目光一直没离开老城主的眼睛，他想要从这位老者眼中看出点什么来。
“一码事归一码事，如果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就必须承担，这与他们的态度无关，与我的原则有关。如果尤蒙魔族不是因我而来，就算这群懦夫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既然尤蒙魔族是我引来的，我就有必要负责到底。”老城主的话很坚定。
“我明白了。”木羽默默地点头。
老城主又自嘲一笑：“当然说这些话显得有点自以为是，我不是那位前辈高人，无论他怎么处理这件事，我都会尊重他的。”
木羽笑了笑：“老城主，也许您说的话就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呢！”
老城主无奈地摇头道：“希望如此吧！唉！你这年轻人，我跟你瞎扯这些做什么？对了，你们两个还没回复我，你们可愿意拜我为师？”
说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木羽微微一笑：“老先生，您这种情况下应该先把伤养好，等您伤好了，我们再拜您为师也不急。正巧我们两个曾经偶然学会了一些疗伤的术法，可以帮老先生您先治疗一下。”
老城主摆了摆手：“昨天护城阵年久失修，导致我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我已经请了百草堂的郑大师看过了，他给我服用了丹药，可惜我受的伤太重，远不是你们这个修为能够想象的，你也别费劲了。”
“老头子不能小瞧人哦！”
小帅伸出手拍在了老城主的背上，一股精纯的灵气顿时进入了老城主体内。
“小娃子，你——”
老城主一惊，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孩子居然可以给他体内输入如此醇厚的灵气，这是他前所未见的事情，最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这股灵气在入体之后，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开始游走于他全身经脉之中，处理着体内的瘀伤。
“你们到底是——”老城主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帅。
“老先生，您先炼化那股灵气来疗伤要紧。”木羽提醒道。
老城主愣了一下，随即盘坐起来，闭上眼睛，开始调息。小帅的那股灵气十分精纯，当真是世间罕见，若是能够炼化，那么伤势就算不能马上痊愈，也会好上许多！
木羽看着已经进入到修炼状态的老城主，心里也是叹了口气。
老城主这样的人让他敬佩，可是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宣正堂一家是，老城主也是，也许东沙城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但是木羽没办法一一找出来。
“好了，这些灵气足够他使用一阵子了，我想他花个两三天炼化就差不多了。”小帅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本来替人疗伤一直是木羽的强项，只是在他杀戮的力量入体之后，他的灵力就充斥着一股彻骨的凉意，寻常人很难炼化，所以只能让小帅帮忙。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去杀了天自明吗？”小帅问道。
木羽沉思了片刻，道：“想办法帮助他们。”
“你要救他们？”小帅不满地问道。
木羽手中取出了好几瓶六阶的疗伤丹药，放在老城主的身边，随后说道：“不是我要救他们，而是老城主要救他们。”
木羽让老城主替他做决定，老城主决定要救他们，那么木羽就会去救。
尽管他并不想救，他宁愿这些人被杀。
但是在杀戮缠身的时候，木羽明白自己所做的每个决定不一定是对的，他需要有人帮他指明方向。
而且老城主说的话有一点是木羽不能否认的，尤蒙魔族是他引来的。
“道理我都懂，但是这些人让我讨厌。”小帅撇嘴道。
“我也是，所以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天自明，天星门的人不在我想救的人之中。”
木羽看着还在天空中自鸣得意侃侃而言的天自明，眼中的杀意丝毫不减。
小帅好奇地歪着脑袋，问道：“那要怎么救他们呢？你想好了？”
木羽看着天自明手中的护城阵，说道：“护城阵远没有那么简单，这种护城阵其实不仅仅是用来防守的，还可以用来进攻的。”
“用来进攻？”
“是的，它可以集合修真者体内的灵力用来防守，也可以集合修真者体内的灵力用来进攻，还可以吸收尤蒙魔族的攻击，将其化作己用，护城阵的作用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木羽说道。
“哇！我怎么都不知道？”小帅感觉好像又找到了什么新玩具一样，兴奋起来。
但是不一会儿他又好奇地问道：“既然护城阵这么厉害，为什么这个老头子看起来好像都不知道怎么运用它？”
“不是他不会运用，而是护城阵的这些能力都失效了。”木羽沉声道。
“失效？是年久失修吗？”小帅问道。
木羽摇了摇头：“不是，我感觉是人为破坏的，年久失修的话灵气会消失，而护城阵却是少掉了许多阵纹，能够对护城阵动手脚的人很少。”
木羽脑海中已经掠过了许多想法，但是他没法证实。
“那我们是不是也需要依靠天自明这个讨厌鬼手中的城主印呢？”小帅嫌恶地看着空中的天自明。
木羽淡漠地看着天自明，轻哼了一声，在老城主身边设下了一个警戒的阵法之后，便消失在城主府中。
——
空中的天自明得到城主印之后，满脸意气风发。
“各位，承蒙大家的厚爱，既然老城主身受重伤，没有办法领导我们，那么就由我暂时决定东沙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