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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摇摇头,说:
“不,医生,她不是让小狗的球给滑倒的。楼梯顶上横拉着一条线,目的是要把她给绊倒。”
格兰杰医生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波洛。
“那么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盘问,“关于这一点,她从未对我吐露过一个字。”
“那或许是可以理解的——假如是她家里的一个成员在那里拉的线,她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
“嗯——明白了。”格兰杰向波洛投了一个敏锐的目光,然后扑通一下坐在一把椅子上。“喂?”他说,“你怎么卷入这件事里了?”
“阿伦德尔小姐给我写信,强调了这件最秘密的事。不幸,信给耽搁了。”
波洛接着告诉他一些精心编选的详细情况,并向他解释是怎么发现了钉在壁角板上的那颗钉子的事。
医生听波洛讲着,他面色阴沉,怒气消失了。
“您可以理解我的处境何等困难,”波洛结束时说,“您看,我是被雇用的,是被一个死了的老妇人雇用的。但是,虽然是处于这种情况,我也同样有责任要办好这件事情。”
格兰杰医生紧锁双眉,他在沉思。
“你知道是谁在楼梯顶上拉的那条线妈?”他问。
“我还没有掌握是谁拉那条线的证据。但不等于我不知道。”
“这是件讨厌的事,”格兰杰医生说,他的面孔严峻。
“是的。现在您能理解了妈?开始时,我不能肯定这件事有没有结果,所以就要说点谎话。”
“呃?这话怎么讲?”
“无论从哪一点看,阿伦德尔小姐都象是自然死亡,但是,我们因此就能肯定她是自然死亡妈?曾经发生过一次事故,有人企图要谋害她。那么,我怎么能肯定就不会有第二次呢?而这第二次是成功地把她谋杀了!”
格兰杰医生沉思地点了点头。
“格兰杰医生,请别生气——您肯定阿伦德尔小姐是自然死亡妈?今天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些证据……”
他详细地叙述了他和老安格斯的谈话,查尔斯·阿伦德尔对除草药剂的兴趣,最后他又讲到老人在发现罐子空了时的惊愕。
格兰杰医生着迷地听着。当波洛讲完时,他轻声地说:
“我明白你的观点了。许多砒霜中毒症状被诊断为急性肠胃炎,于是就给开了一个诊断书——尤其是在没有什么特别可疑的情况下。总之,诊断砒霜中毒有一定的困难——它有那么多不同的症状。可能是急性的、亚急性的、神经质的或慢性的,可能会呕吐和腹痛——也可能完全没有这些症状——病人可能会突然瘫倒在地上,然后不久就断了气——也可能不省人事和瘫痪,症状极不相同。”
波洛说:“Eh bien,考虑到这些事实,您的意见是什么呢?”
格兰杰医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慢慢地说:
“考虑倒这一切,不带任何偏见,我的意见是,阿伦德尔小姐的病症和任何一种砒霜中毒的病症都不同。我相信她是死于黄疸性萎缩。你知道,我护理她好多年了。她以前就得过这次使她丧命的病。波洛先生,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看法。”
问题到此只得放一放了。
波洛这时拿出在药剂师那里买来的一包肝炎药,这样一来真有点虎头蛇尾,高潮变低潮了。
“我相信阿伦德尔小姐服过这些药,是不是?”他说,“我想这种药无论如何不会对她有害吧?”
“这种药妈?没有害。药中含芦荟——鬼臼树脂——全都很柔和,没有害,”格兰杰说,“她爱服这种药。我不介意。”
他说完站了气来。
“您也给她配些药吃妈?”波洛问。
“是的——我给她配了一种饭后服用的柔和的肝炎药丸。”他的眼睛闪着光说,“这种药她服一盒也不会有害。我不会让我的病人服药中毒,波洛先生。”
然后,他微笑着同我们俩握手告别。
波洛打开他从药店买来的那包药。这种药装在透明的胶囊里面,其中四分之三全是棕黑色的粉末。
“看上去象我曾经服过的一种晕船药,”我说。
波洛打开一个胶囊,仔细检查它的成分,用舌头小心谨慎地品尝着。他做了个怪相。
“嗯,”我一边说,一边扑通一下坐在一把椅子上,打了个打呵欠。“每一样东西看上去都没有害。洛夫巴罗医生完全否定了砒霜中毒的理论。你最后信服了吧,我固执的波洛。”
“我真是固执——我想这是你对我的评价吧?——是的,我肯定是长了个花岗岩脑袋,”我的朋友沉思地说。
“那么,尽管药剂师、护士和医生都不同意你的看法,你还是认为阿伦德尔小姐是被谋杀的妈?”
波洛轻声地说:
“我相信她是被谋杀的。不——不只是相信。我肯定是谋杀,黑斯廷斯。”
“我想有一种办法可以证实是否是谋杀,”我慢慢地说,“那就是掘墓开棺。”
波洛点点头。
“那么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要这么做呢?”
“我的朋友,我必须小心从事。”
“为什么?”
“因为,”波洛压低了声音说,“我怕出现第二起惨案。”
“你的意思是……”
“我怕,黑斯廷斯,我怕。让我们就谈到这里吧。”
二十二、楼梯上的女人
第二天早上,我们收到一张手写的便条。笔迹很轻,字体歪歪扭扭向上斜。
亲爱的波洛先生:
我从埃伦那儿听到,您昨天到小绿房子来了。如果您今天什么时候能来见见我,我将不胜感激。
威廉明娜·劳森谨启“她到这里来了,”我说。
“是的。”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波洛笑了笑说:
“我认为没有什么不祥之兆。现在那所房子毕竟已经属于她所有了。”
“这倒是真话。可你知道,波洛,这就是我们这场戏中最糟糕的一部分了。任何人干的每件细小的事情,都可能怀有不良的动机。”
“我确实很欣赏你的格言‘怀疑每一个人’。”
“你是否还是怀疑每一个人呢?”
“不——对我来说,事情已经归结到一点上:我只怀疑一个特别的人。”
“哪一个?”
“既然目前还只是怀疑,又没有确凿证据,我想我应该留给你去推演出结论,黑斯廷斯。不要忽略了心理学——那很重要。谋杀的性质——它能暗示出谋杀犯一定的性格——
这是破案的一个基本线索。”
“假如我不知道谋杀犯是谁,我也就不能考虑谋杀犯的性格!”
“不,不,你没有注意我刚刚讲的。假如你充分考虑了这个人的性格——这个谋杀犯必备的性格——那么你就会认清谁是谋杀犯了!”
“你真的知道谁是凶手了吗,波洛?”我好奇地问。
“我还不能说我知道,因为我没有证据。这就是为什么目前我不可多说的原因。但我肯定告诉你——我的朋友,在我心里已经清楚这凶手到底是谁了。”
“啊,”我边说边笑,“当心不要让凶手再把你杀死!那将是一场悲剧!”
波洛有点吃惊。他没把我说的当成笑话。相反,他嘟哝着:“你说的对。我必须小心——必须特别小心。”
“你应该穿一件铠甲,”我打趣地说,“雇一个试食侍从,以防中毒!事实上你应当雇一帮枪手来保镖!”
“Merci(法语:谢谢。——译注)黑斯廷斯,我将依赖我的智谋。”
然后,他给劳森小姐写了个便条,说他将于十一点钟到小绿房子去。
我们吃完早饭后,漫步到广场。这时大约是十点一刻,那是个炎热的使人困乏的早晨。
我正向一个古玩店的橱窗里看,欣赏着一对非常漂亮的赫普尔式(赫普尔为十八世纪末叶英国家具商店名。——译注)椅子,这时,有人朝我肋部戳了一下,我觉得还挺痛,同时听到一声高兴的尖叫:“嗨!”
我生气地转过身来,发现自己和皮博迪小姐面对着面。她手里拿着一把很大的带尖的雨伞(戳我的工具)。
很明显,她毫不同情给我造成的疼痛。她得意洋洋地对我说:
“哈!我想就是你。一般我是不会认错人的。”
我冷淡地回答:“呃——早晨——好。有什么事吗?”
“你告诉我,你朋友的那本书写得怎么样了——那本关于阿伦德尔将军生平的书?”
“实际上他还没有开始写呢,”我说。
皮博迪小姐纵情地笑了起来,声音虽低,但很明显感到心满意足。她象海蛰一样摇摆着。恢复常态后,她说:
“你说他没有开始写,我认为他根本不会动笔写的。”
我笑着说:“这么说,您看穿了我们编的这个小小的谎言了?”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当成一个傻瓜吗?”皮博迪小姐问,“我很快就看出你那狡猾的朋友要干什么了!想要套我的话!这个,我不在乎。我喜欢谈。现在我很难找到听众了。那天下午我过得挺愉快。”
她用机敏的目光斜视着我,说: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犹豫,不知怎么回答才好,这时正好波洛过来了。他热诚地向皮博迪小姐鞠了一躬。
“早安,小姐。见到您甚感荣幸。”
“早上好,”皮博迪小姐说,“你今天早上装成干什么的了,是叫波洛提还是叫波洛特——呃?”
“您这么快就看穿了我的伪装,真聪明。”波洛笑着说。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伪装要看穿的!象你这样的人在我们这儿不多,是不是?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很难说。”
“我喜欢与众不同,小姐。”
“我要说你已经如愿已偿了,”皮博迪小姐冷冷地说,“波洛先生,既然那天我告诉了你要打听的一切,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些问题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您不是在问一个您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吧?”
“我不知道,”她向他投了一个敏锐的目光。“那个遗嘱可疑吗?还有什么其他问题?
要掘墓开棺吗?是不是这样?”
波洛没有回答。
皮博迪小姐慢慢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象得到了回答似的。
“我常怀疑,”她不连贯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看报纸的时候——我怀疑在马克特·贝辛会不会有一个坟墓要被掘开……我没想到竟会是埃米莉·阿伦德尔……”
她突然又用敏锐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并说:
“她是不喜欢你们这样做的。我想你考虑到这一点了——是吗?”
“是的,我考虑到了。”
“我想你会考虑的——你不是傻瓜!同时我想,你是愿为私人办事的。”
波洛鞠了一躬,说:
“谢谢您,小姐。”
“绝大多数的人都会这么说的——喂!瞧瞧你的胡子,为什么你要留这样的胡子呢?
你喜欢这样的胡子吗?”
我转过身去,笑得前仰后合。
“在英国,人们已不再崇拜胡子了,这令人痛惜。”波洛说。同时他用手偷偷地抚摸了一下胡子。
“噢,我明白了!真滑稽,”皮博迪小姐说,“我曾认得一个女人,她患甲状腺肿,可她为此感到骄傲!人们不会相信竟有这样的事,可这确实是真事!嗯,我说,要是你对上帝所赐予你的一切感到高兴,这是幸运。可事情经常是相反的。”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从没想到在这个世外桃园的地方会出现谋杀。”她又一次向波洛投去快速、敏锐的目光。“是谁谋杀的?”
“您要我在大街上高声告诉您吗?”
“这可能说明你不知道。也许你知道?嗯,好了——这事真可恨——可恨,我想知道,瓦莉女人是不是毒死了她丈夫。这也许有些关系。”
“您相信遗传?”
皮博迪小姐突然说:
“我倒希望这是塔尼奥斯干的。他是外来人!但是愿望不等于事实,实在太不走运了。
嗯,我要走了。我看得出你们什么也不打算告诉我……顺便问一下,你们是受谁的委托?”
波洛严肃地回答:
“是受死者的委托,小姐。”
我很遗憾地告诉读者:皮博迪小姐听到波洛这么说之后,突然尖笑了一声。但她很快抑制了笑声,说道:
“对不起。听起来象伊莎贝尔·特利普说的——就这样吧!她是个多么让人厌恶的女人啊!朱莉娅更差劲。她们太幼稚了,真让人讨厌。现今很少有年纪大的妇人打扮得那个样子,好了,再见吧。你们见到格兰杰医生了吗?”
“小姐,我要埋怨您了,您出卖了我的秘密。”
皮博迪小姐沉醉在自己特别丰润的咯咯的笑声里,她说:
“男人头脑简单!他轻信了你们告诉他的那套谎话。我告诉他的时候,他气得都要发疯了。离开时他气得直哼哼!他在找你呢。”
“他昨天晚上找到我了。”
“噢,我希望当时我在场就好了。”
“我也希望,小姐,”波洛随声附和地说。
皮博迪小姐大笑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开了。可她立刻又回过头来对我说:
“再见了,年轻人。你们不要买那些椅子。那是假货。”
她一边咯咯地笑,一边走了。
波洛说:“她是位非常机灵的老太太。”
“尽管她不爱你的胡子?”
“爱好是一回事,”波洛冷冰冰地说,“头脑是另一回事。”
我们走进商店,在店里兴致勃勃地逛了二十分钟。出来时,没花半文钱,然后我们就往小绿房子去了。
埃伦的脸比平常还红,她请我们进去,把我们带进客厅。刚进客厅,就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劳森小姐进来了。她似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还有点慌慌张张。她的头发用丝手帕扎了起来。
“请原谅我这个样子就下来了,波洛先生。我在查看几个锁着的小橱柜——这么多东西——我想老年人都喜欢珍藏东西——亲爱的阿伦德尔小姐也不例外——瞧,我头发上搞了这么多土——您知道,人们竟会搜集这么多东西,真让人惊奇——您相信我说的吧,她有两打书形针盒——整整是两打!”
“你是说阿伦德尔小姐买了两打针盒吗?”
“是的,她把这些针盒放在一边,然后就忘掉了——当然,现在针全锈了——多遗憾啊。她过去总是把她们作为圣诞节的礼物分给仆人。”
“她很健忘——是吗?”
“哦,她是很健忘。特别容易忘掉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您知道,就象一只衔着骨头的狗一样健忘,我们常这么说她。我也常对她说:‘别象小狗那样,衔着骨头到处跑,总忘了把骨头放在什么地方。’”她说着说着笑起来,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小手帕,捂着鼻子突然开始抽噎起来。
“哦,天哪,”她又眼泪汪汪地说,“别看我笑,我心酸极了。”
“你太神经过敏,”波洛说,“太爱动感情了。”
“我母亲过去也总是对我这么说,波洛先生。她总是对我说:‘你太爱动感情,对事情太上心了,明尼。’神经过敏是个大缺点,波洛先生,特别是当人要自己谋生时更是如此。”
“噢,是的,确实是这样,但这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是女主人了。你可以尽情地享乐——到处去旅行——完全用不着忧虑和担心。”
“我想你说的对,”劳森小姐这么说,可同时又显得很疑虑。
“我确信这是真的。现在谈到阿伦德尔小姐的健忘,我才明白我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收到她写给我的信。”
他向劳森小姐解释发现那封信的情况。劳森小姐的面颊显得发红。她高声说:
“埃伦应该告诉我!她把信发给您可没对我说,这很不礼貌!她应该先和我商量一下,这样做太无礼了,我就这么说!这件事我一无所闻。太不象话了!”
“噢,我亲爱的小姐,我相信,埃伦这样做完全是诚心诚意。”
“嗯,我觉得她这么做有点怪!是很怪!仆人尽做怪事。埃伦应该记得我现在是这所房子的女主人了!”
她挺直了身子,显出很了不起的样子。
“埃伦对她的女主人很忠诚,是不是?”波洛问。
“没错儿,是这样,但情况没什么不一样。她应该告诉我!”
“重要的事情是——我收到了信,”波洛说。
“哦,我同意你的看法,事情发生后大惊小怪没什么用处,但我还是认为埃伦应该告诉我,而不应当不先问一下就自作主张地把信寄出。”
她停下来不说了,两颊出现了红斑。
波洛沉没了一会儿,然后问:
“你今天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