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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沙漠歼群匪
·第02章 切拉德的变化
·第03章 追歼克鲁米尔匪徒
·第04章 “毁灭之沙”
·第05章 解救奴隶
内容提要:茫茫北非沙漠风暴肆虐,生活于当地的阿拉伯人备受菲匪帮、猛兽和风沙的侵扰,游侠本尼西与当地居民一同经历了无数的惊险,风光、气候、民风、民俗和独特的宗教场面那以引人入胜……
第01章 沙漠歼群匪
1
雷诺被绑架
非洲!
我向你致意,你这神秘的大地!让我骑在骏马上穿越你那一望无际的空旷草原;让我骑在矫健的骆驼上穿越你那布满了炙热的石头的沙漠;让我在你的棕榈树下漫步,观看你的海市蜃楼美景;让我在你生机盎然的绿洲上思念你的过去,感叹你的现在,梦想你的未来。
我向你致意,你这阳光烤热的大地,跳跃着热带脉搏的大地,广袤无垠的大地!我在冰冷的北方已感到了你的温暖,听到了你童话般的奇妙的音响和那遥远的大自然的直冲云霄的欢歌。在这儿,平原上成群的羚羊跳跃奔腾;河马在水中嬉闹;大象和犀牛的巨足压碎了森林;鳄鱼在泥水中翻滚;睡着的狮子在多刺的含羞草下发出呼噜声。我双足的行动虽受羁绊,但我的心灵却飞向你。在这儿鸣响着布尔人的步枪;在那儿霍屯督人和卡菲尔人的长矛飞舞;黑色的人影在格斗;铁链当嘟作响,奴隶在呐喊;沙漠中的商队满载货物向东进发,而海边的商船则由西方驶来。
在孤单的帐篷村中响起了音乐家的高声合唱;高耸的伊斯兰教寺院尖塔呼唤人们去祈祷;沙漠居民把眼睛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而朝圣者则虔诚地高唱“真主”啊,我在这里!
我向你致意,令我悠然神往的大地!现在我终于看到了你的海岸在招手,呼吸到你纯净的空气,吮吸着你的芳香。对你的语言我并不陌生,可没有见到欢迎我的笑容,没有向我伸来的双手;但绿色海滩的棕榈树却向我鞠躬,山峰闪烁着友好的光辉向我表示“我们欢迎你,陌生人”!
在遥远的西方我遇到一个人,他像我一样纯粹出于对冒险的兴趣,曾只身一人冒险行进于印第安人沾满鲜血的土地上,而且成为我的患难与共的忠诚朋友。埃默利·博斯韦尔爵士是一个很少见的男子汉,他自豪、高尚、冷静、沉默寡言、胆大而有些冒失、果断,是一个强壮的摔跤运动员,机智敏捷的击剑能手和百发百中的射手,而当其心中激荡着友情时,就会充满舍己为人的精神。
善良的埃默利爵士固然有许多长处,但还是有一些小怪癖,这些特点能使人立即认识到他是盎格鲁撒克逊人,而且完全可能使一个陌生人反感。他的性格对我却毫无妨碍,我们常常开一些意味深长但却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而最后我们是以最好的朋友在新奥尔良分手的。我们作了要再见的承诺,相会之处定在非洲。
我们选定阿尔及尔并不是没有缘故。老实正派的博斯韦尔就像我一样,是人们习惯称作“漫游世界的人”。他几乎已在地球的所有角落留下了足迹,但在非洲他走过的地方,南边只有开普敦,而北边只有阿拉伯人所称的“加尔卜”,即从摩洛哥到的黎波里的一段沿海地区。很自然,他也会有熟悉一下这一大洲的内陆,特别是撒哈拉、苏丹的愿望;他想要经过达尔富尔和科尔多凡,然后经尼罗河返回文明发祥地。他有个亲戚,即他的舅舅住在阿尔及尔,他曾一度长时间在舅舅那里学阿拉伯语。他是法国人,名叫拉特劳蒙,是个商行老板,与苏丹保持着极其密切的关系。我们将在他那里相会。
至于我,早期出于特殊爱好也已研究过阿拉伯语。在草原相聚将为我们提供良好的相互练习阿拉伯语的机会。为此我乘坐了属于帝国运输公司的“火山号”轮船,以一种平静的心态从马赛出发。我相信同撒哈拉居民用他们的母语交谈不会感到困难。
非洲对我们就像对任何人那样,是一个有着大量尚未揭开的谜的大陆,将会向我们提供足够的令人奇怪的事物,可能还有危险。然而有一件事我们特别渴望实现:就像我们曾猎杀了灰熊和野牛那样,我们也企图把我们的猎枪用于黑豹和狮子身上。埃默利曾怀着某种妒忌的心情读过有关勇敢的猎狮者杰拉德的报道,而且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得到一些鬣狗的毛皮。
我们分开后已过去了三个月,然而他知道我到达的大概时间;而且由于他也知道我将乘法国轮船前往,因此当我在船靠岸后,在码头上等候下船旅客或乘小船赶来接朋友的杂乱人群中没有看到他时,多少感到有些失望。
阿尔及尔位于一个半月形海湾的西边。城市完全以正面面对船只,并给人一种特别的,几乎是幽灵般的景象。伸向绿色山脉的雪白的、连成一片的楼房大都没有屋顶和窗户,默默地望着港口,在日光下看起来就像是石灰岩。一组宏伟的石膏雕像,像一条冰川。高耸在山顶上的是皇帝的堡垒,在山麓,除埃杜本港要塞外还排列着各种各样的防御工事。
码头上有一群群人在移动着,其中有穿着白色阿拉伯斗篷者,有穿着五光十色长袍的黑人男女,有从头到脚用白色面纱包起来的妇女,有穿着土耳其服装的摩尔人和犹太人,各种肤色的混血儿,有身着欧洲服式的先生和女士,以及佩各种军徽,来自各部队的军人。
我让人把行李送到巴卜韦德街的巴黎饭店去。在饭店里根据需要吃了点东西以恢复体力后,就前往拉特劳蒙住所所在的巴卜阿佐恩街去了。
我递交了名片,主人就立即出现在其工作室的门前。
“欢迎您,阁下!”他用法语打了招呼,“但不是在这里!请随我进来,我想向您介绍夫人和小姐!我们已有很长时间在焦急地等待您的到来了!”
这种出乎意料的迎接使我惊异,以焦急的心情在等我这个陌生人?这是出于什么原因?
拉特劳蒙矮小敏捷,当他登上宽阔的大理石楼梯时我刚走了一半。这所房子从前曾是一个富有穆斯林风格的宫殿式建筑,阿拉伯建筑艺术与法国式布置的结合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效果。我穿过了金碧辉煌的接待室,被引入起居室,这是一种与焦急等待相联系的对我的又一个优待。
正在翻阅着一本小说的夫人坐在一把矮椅上;她穿着按欧洲式样裁剪的黑色丝绸衣服。小姐躺在一张天鹅绒面的长沙发上,穿着舒适的东方式服装。一条宽松的丝绸裤子从腰部伸展到足踝,光脚穿着蓝色的绣有金线的拖鞋。脖子和胸膛上覆盖着精致的金银交织的一流饰物,上身穿的是一件天鹅绒的土耳其式短上衣,上面装缀着珍贵的花饰,并缝有一排贵重的钮扣。黑色长发用金线和珍珠线编织,并用蓝色和玫瑰色的印度绸扎起来。
我们进入时两位妇女都站起来了。她们难以掩饰对主人所犯的社交性错误的惊异,他竟让一个陌生人在没有事先通报的情况下进入这个房间。但当她们刚刚听到我的名字后,惊异就让位给毫不掩饰的高兴表情了。
夫人快速走向我并握紧了我的手。
“阁下,您终于来了,我们多么高兴呀!我们对您的思念是无限的。现在可让我们放心了,因为您一定会紧追能干的博斯韦尔,并帮助他找到雷诺!”
“当然,夫人!若您希望如此,我会尽力而为。不过请您告诉我,雷诺是谁,他和我希望在这里遇见的埃默利有什么关系!”
“您还不知道,真的还不知道?我的上帝,整个城市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可是勃朗希,”拉特劳蒙插嘴说,“你怎么不考虑一下这位先生是刚乘船到达的呢?”
“真的,确实如此!您还无法知道,请坐!克莱隆,向我们的客人问好!”
年轻的女士向我鞠躬,而母亲则把我引向一个座位。接待充满了神秘气氛,我紧张地等待着想要知道所发生的情况。
“您会感到我们处于一种要求我们不去考虑常规方式的形势。”拉特劳蒙先开口。“埃默利向我们谈了许多关于您的事情,由于他的本性是沉默寡言的,所以这就成了我们充分信任您的原因。”
“是的,我们完全信任您,阁下。”夫人根据南方地区的客气习俗用“阁下”来代替简单的“先生”后强调说,“您曾与我们的外甥经历了那么多的险情,因而或许您不会拒绝满足我们的请求吧!”
我简直对这些和蔼可亲的人要求我的急速的方式方法感到可笑。尽管我尚未知悉理由,但根据女士的话,看来事情显然与我会有某种危险相关。
“女士们,阁下,请允许我做你们希望我做的一切事情!”
“啊,太好了!听了有关您的情况介绍之后,我们就只能对您抱有期望了,虽然我必须向您讲实话,我们的请求是博斯韦尔让我们提出的。”
“只要我力所能及,必将满足这一请求。”
“感谢您,阁下!”拉特劳蒙说,“我们遭到了巨大损失,一种可怕的不幸……”
“是的,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幸,阁下!”夫人插嘴说,这时她的眼中流出了眼泪。
她的女儿克莱隆也是如此,抽出手绢掩面哭泣。
“请说吧,夫人!”
“不,我无法叙述,我的忧虑使我讲不出话来。”
这个矮小的弱不禁风的女士一下子陷入极深的悲恸中,甚至使我感到可怕。
“阁下,您告诉我吧!”我要求拉特劳蒙。
“您知道伊莫萨尔人吗?”他问我,但立即以南欧人的机灵方式补充说,“大概不知道,您是不会知道他们的,因为您今天才到这里,但我告诉您,这些伊莫萨尔或图阿雷格人是一个可怕的沙漠匪帮。而从艾因萨拉赫到金奈赫,到阿伊尔和索科托的商队大道正好笔直通过他们的领土,我发往苏丹的货就是走这条路的。我的商号是在阿尔及尔惟一与延巴克图、豪萨、博尔努和瓦代保持直接联系的商号,但因为我们位于远离每条道路的地方,要直到艾因萨拉赫或加达姆和加特才有中转站,所以要维持如此不稳的商业联系常会带来严重的牺牲和损失。但最严重的是商队最近经历的一次。”
“他们遭到图阿雷格人袭击了吗?”
“阁下,您猜得很对。沙漠匪帮抓住了他们并把所有人都残杀了。逃脱的只有一人,他在战斗一开始就假装死了,是他把这一可怕的消息带给我的。”
“阁下,您的公司将会恢复过来的。”
“我的商号,是的!但我的家庭就永远不会了。货物损失可以忍受,可是我的儿子,我惟一的儿子雷诺却在沙漠匪帮处失踪,没有回来。”
这时女士们再也抑制不住大哭起来,而拉特劳蒙也无法抑制悲痛。我让他们有一段时间冷静下来,然后问道:
“您得到有关您儿子命运的确切消息吗?沙漠强盗是习惯于斩尽杀绝的。”
“他仍活着!”
“啊!如果这不是一个错误信息的话,那你们就应将其看作一种奇迹!”
“他肯定活着,因为我们得到了他传来的信息。”
“通过谁?”
“通过一个由沙漠匪帮派遣的图阿雷格人,他索要赎金。”
“您已付给他了吗?”
“我不得不付;我没有别的办法。”
“拿什么做赎金呢?”
“拿货物,我把货物送到了加达姆。”
“那么您的儿子呢?”
“他仍然没有回来。不守信用的强盗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您又满足他们了?”
“是的。”
“那么仍是相同的结果吗?”
“现在还不好说。第二个信使来的时候,博斯韦尔正好到达。这是8周前的事情。他来得正是时候。”他担忧地接着说,“我担心的是下一步会怎么样,阁下。拥有一切可支配手段的政府您不能指望,他们只顾自己的事。因此我们的埃默利就自告奋勇,自己要处理此事。”
“是这样的。”我又问,“他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
“他让把索要的货物运走,但却秘密地跟踪着。”
“一个大胆的行动!由谁赔他出行?”
“只有一个向导和一个出众的阿拉伯仆人。”
“走的是哪条路?”
“这次货物肯定是运往艾因萨拉赫。”
“索要的是哪些货物?”
“做好了的带帽子的阿拉伯斗篷和头巾,长枪,刀,毯子,阿拉伯人习惯穿用的开口较宽的鞋,以及许多对我们来说几乎不值什么钱的帐篷所用的物件。”
“我看沙漠匪帮想勒索完整的装备,然后仍不交出您的儿子。如果要想捉住他们,就必须抓住其弱点。但是,阁下,埃默利是否让在所有货物上都做了记号?”
“您是从哪里知道的?”他惊奇地问道。
“没有人和我说起。他在这里像西方人那样处理此事,而在这方面我们相互了解很透。谁长年在野蛮西部地区的印第安人中,在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死亡危险下经历过,就会习惯于一种在撒哈拉沙漠也会有用的机敏。记号是怎样的?”
“它是由我的姓名安德烈·拉特劳蒙的第一个字母,也就是A.L.组成的。我将其烙印在枪托和刀柄上,并刺绣在斗篷领子的花饰和头巾及毯子的角上。”
“埃默利可以从这些记号辨认强盗了。您没有关于他的消息吗?”
“有一个十分确切的消息。我在两星期前得到这个消息,并从此就渴望您的来临,因为这个消息绝大部分与您有关,阁下。”
“我应当追随他,是不是?”
“当然。这就是他送来的那几行字。”
这张纸就放在桌子上,这是个标志。在这14天中,这三个人的眼睛有多长时间注视着这张纸片!博斯韦尔只写了很少几句话,虽然他还没有取得成效,但他要求不要放弃希望,并在这里写上一个请求,让我到达后立即去追赶他。
“是谁带这封信来的?”我探询地问。
“一个卡巴比施部落的阿拉伯人,他受命要等您到达,并充当您的向导。”
“他在哪里?”
“就在这座楼里,阁下吩咐把他叫来吗?”
“是的,请!”
我不得不暗地里自称为幸运儿,因为我的脚刚刚踏上非洲大地,就被拉入到一件事情中,此事可能使我获得许多奇特的经历。拉特劳蒙按铃叫阿拉伯人,而女士们在等待将要来临的协商中暂时忘却了悲痛。
卡巴比施部落的人走了进来。阿拉伯人很少有超过中等身高的,他们大多数人身材细小、干瘦,但这个人差不多可称作巨人。他长得如此身高肩宽,致使我几乎失声惊叫。他的又长又浓的络腮胡子,以及他用各种可能的武器武装到牙齿的事实,使他具有极其好斗的外貌。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我求之不得的陪同者,因为仅从他的外貌就会令敌人望而生畏了。
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大幅度地弯腰鞠躬,并用低沉的男低音说:“祝你们平安!”
“欢迎你!”我回答了他,“你是勇敢的卡巴比施的子弟吗?”
他的乌黑眼睛向我发出骄傲的一瞥。
“尊敬的老爷,卡巴比施人是伟大的阿布·泽特的最著名的子孙;他的种族包括20多个支系,而最勇敢的是恩·努拉布,我就是属于这个支系的。”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对英国人来说很难发音。它是哈桑·本·阿布菲达·伊本·豪卡尔·阿尔·沃迪·优素福·伊本·阿布·福斯兰·本·伊沙克·阿尔·杜利。”
我真想发笑。站在我前面的是那些阿拉伯人中的一个,他们把简单的名字纳入整个种族谱,部分是为了尊敬他们的祖先,但大多数是为了给听的人有个印象。
于是我回答说:
“哈桑·本·阿布菲达·伊本·豪卡尔·阿尔·沃迪·优素福·伊本·阿布·福斯兰·本·伊沙克·阿尔·杜利。一个德国人的舌头可以发出从班加西到卡齐纳的名字的声音,如果把名字写下来的话。然而我将只称你为哈桑,因为先知穆罕默德曾说过:如果一个字已经足够,就不要说十个字!”
“老爷,如果你叫我哈桑,我的耳朵会不予理睬的。认识我的人都称我为大个子哈桑;你应该知道,我是杰萨·贝——杀手!”
“真主伟大;每个人都知道他。但是关于杀手杰萨·贝,我却还没有听到过一个字!是谁这样叫你的?”
“每个知道我的人,老爷!”
“那么你已经杀死了多少个人呢?”
他窘迫地把目光垂向地面。
“老爷,当杰萨·贝出现时,草原会发抖,平坦的沙漠会震颤;但他的心中充满着仁慈、宽容和慈悲,因为信徒们都信奉虔诚的阿布·哈尼法教导:你的手应像豹爪一样厉害,但应像原野上的草茎那样柔和。”
“那么你就徒有其名了,只有当证实你配用这名称时我才用它。”
我开始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