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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痛苦的喊声,母狮恰好倒在他的身旁,狮爪碰了他的大腿,他下意识地滚到一旁。母狮用爪去抓地面,发出了最后的垂死的吼叫,接着便伸直强有力的四肢。
我距母狮不到几米远,跑了过来,准备拿刀对付它。这不必要了:母狮死了。
“酋长,站起来!”我说,“母狮已经死了。”
“它真的死了?”他问,接着便从地上站起来。
“真的。”
“先生,它想吃我。”
“肯定是这样。可是现在母狮自己因作孽多端而完蛋了。”
“它将到地狱里去,永远呆在地狱里。”
在最后一声担心的惊呼之后,周围一直是恐怖的寂静,现在从各方面传来了热烈的欢呼,纷纷奔向梅赛尔酋长几乎丧命的山谷。
幸好酋长伤势不重,只是右大腿上被撕裂,失去一小块肉。他的马也未受损失。相反,已死的母狮又要受罪,它的荣誉被各种诅咒和轻蔑的举动玷污了。幼狮被捉住绑了起来,以壮我们凯旋的声势。
我们每个人都对这次打猎的成果感到满意,只有英国人快快不乐。他也来了,站在我的身旁。
“真可恶,可恶极了!”他抱怨说,“这只可怜的猫从我枪口下逃跑了!”
“不要难过,先生!”我回答说,“它毕竟被击中了。”
“是被击中了,但不是被我的子弹击中的。如它尚未死,我就用拳头把它打死。”
“我真诚地向你保证,如果我在你呆的地方,我也击不中母狮。它飞快穿出树丛,还未等你按枪机时,它已飞跃过去了。请相信,没有人会因此而怀疑你是位好猎手。”
“但愿如此!如果有人敢嘲笑我,我就一拳把他打倒。是啊,这只大猫确实可怕,谁落在它的手里,那就完了!”
因为这里没有东西可充作运输工具,大家就地将狮皮剥下来了,狮肉就放在那里不管了。
然后我们就往回走。酋长穆罕默德·拉赫曼走在我身边。
“先生,”他说,“感谢你救了我的命。真主为此祝福你!告诉我,我应当做什么才能表示我对你的好感?”
“如果你真的要对我作出表示,那就请你安排酋长阿里·努拉比重新得到他的女儿和白马!”
“这我已向你作出了许诺,我会信守诺言的。我想考虑一下,我如何能向你表示好感。没有你的子弹我现在会成什么样子!你把我们从‘地震先生’及其妻子的威胁中解救出来。现在我们的牲畜可以安静地吃草了,梅赛尔人不再被咬死吞食了。我们今天为欢迎你和来自英国的先生举行盛大的宴会。我们现在是患难之交,我将像关心我的眼珠一样关注你的幸福。”
当我们在返回的路上经过我们发现雄狮的树丛时,雄狮已被拖走。拖拉的痕迹很宽,标出了梅赛尔人运回“沙漠之王”走的道路。顺便提一句,我认为“沙漠之王”的说法并不贴切,因为在真正的沙漠里是见不到狮子的,它们在沙漠中既找不到食物,亦找不到水喝。狮子作为肉食动物每天需要大量肉类,它们只在草原和绿洲中出现。我们成功地在这么小的地区和这么短的时间将一头雄狮和一只猎豹连同它们的妻子打死,这是一个奇迹。假如梅赛尔人自己采取主动,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我们走进村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我骑马直奔酋长的帐篷,我刚下马,帐篷门就开了,一个人走出来奔向站在我身旁的酋长。
“真主伟大,他创造奇迹!”穆罕默德·拉赫曼喊了起来,“我的哥哥!我昨天派到你那里去的人已到达了?”
“你派的人?我没有见到你的人。我来你这里是为接我的女儿朱美拉的。”
此人是阿云和卡马达梅赛尔人部落酋长,朱美拉的父亲,穆罕默德·拉赫曼的哥哥。他们长得很像。我还从来未见过兄弟俩是两个不同部落的酋长的,可见他们中的一人肯定不是因其出身,而是由于个人的素质获得这一荣誉的。他们互相拥抱,然后穆罕默德·拉赫曼问道:“你已见过朱美拉?”
“见过了,赞美真主,她还活着!”
“活着?你想过她会死?”
“啊,她的生命差一点儿就完了!她未告诉你,可是我一到她就向我讲了。”
“讲了什么?”
“她昨晚站在帐篷前面,‘魔鬼之父’想要吃她。”
“真主啊,真主!此事我毫不知晓。”
“但是一位外国先生救了她,告诉我他是哪位,我好向他表示感谢。”
“这位是来自德国的先生,”酋长指着我说,“是打死‘地震先生’和‘魔鬼之父’的英雄。”
他哥哥立即握住了我的双手。
“先生,”他说,“我叫奥马尔·阿坦塔维,是阿云和卡姆达梅赛尔人的酋长。你救了我女儿的性命,你即使要我的生命,我都会给你!”
“他说的是实情?”穆罕默德问我。
“正当‘魔鬼之父’要咬死朱美拉时,我向它开枪了。”我回答说。
“而今天你又救了我的性命,赞美真主,是真主将你送到我的帐篷里!可是你对我隐瞒了此事。进帐篷里,向我讲讲有关情况!”
“请允许我先去看看匪帮头目是否在我们外出期间做出了违背其誓言的行动。”
“你指的是那个匪帮头目?”奥马尔·阿坦塔维问。
“德马卡部落的萨迪斯·恰比尔。”
“如果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请你不要生气!”
“一个坏消息?请讲!”
“这个匪帮头目跑了。”
“跑了?不可能!他被看管起来了呀。他起誓留在此处。”我吃惊地说。
“他跑了。我派出一个人来通知我要到这里。村里的人为此均很高兴,很远就出来欢迎我。无一人留在村中。赛迪拉部落的30人也来欢迎我。他们只是想到了我,没有想到匪帮头目。我们进村时,他已逃走了。”
“一个人跑的?”
“带着被劫持的莫哈拉。”
我急了,想立即上马去追赶,但需要再了解一下情况:“他骑的是什么马?”
“真主原谅我不能不告诉你的第二个坏消息!你们的人都很害怕,便把情况讲给我听,请我转告你们。匪首乘的是白马,莫哈拉乘的是一头淡黄色马,妇女们看见了,她被捆绑起来了。
“乘的是淡黄色马?”穆罕默德·拉赫曼问。“那一匹淡黄色马?”
“你的那匹。”
酋长吓得目瞪口呆,因为淡黄色马是他心爱之马,其价值可与阿里·努拉比的白马相比。这时他又清醒过来了。他一步跑进帐篷,迅速取出铜鼓,2分钟后全村的男子就到齐了。对有关人员的简单的审问使我们了解了形势的变化。
我们走后不久,一个从阿云来的梅赛尔人来了,宣布奥马尔·阿坦塔维来村中作客。这位酋长颇得人们的好感,因此他的到来使全村的男子受到鼓舞。无人想留在村中,匪帮头目也跟着去了。半路上他声称,他想去找酋长穆罕默德,将其兄长到达的消息通知他。谁都没想到去通知酋长这件事,因此就让他走了。因为他的哈梅马同伙同大家在一起,对他一人去通知未产生任何怀疑。
然而在他离开了大家的视线之后,他就直奔帐篷村,为酋长的黄马备好鞍,但未被留在村中的任何妇女看见。突然人们听到一声喊叫,当他们知道是谁发出喊叫时,看见匪首带着被绑着的莫哈拉跑向马匹。妇女们想进行阻拦,在他用武器进行威胁时,她们便失去了勇气。这时他向少女嘴中塞了东西,把她捆在马上,还带了一袋干枣。然后他就骑马跑了,向着南面的蒂乌斯山跑了。
这时梅赛尔人和赛迪拉人见到了酋长奥马尔·阿坦塔维,大规模的赛马游戏开始了。在这场欢乐的对抗游戏期间,在场的几个哈梅马人看见一只野兔,于是就以打免为借口跑了。在追猎兔子过程中,他们骑马离开其他人越来越远,最后便完全消失了。当其他人陪同客人进村时,他们获知匪首逃跑了并立即认识到,哈梅马人消失是一个诡计。这一计划肯定是匪首制定的,兔子的出现给他们一个难得的可以掩盖其意图的机会。
现在战士们感到异常恐慌。几个人建议立即去追匪首,另外一些人认为应先通知我们,也有的人认为,最好装作一无所知。人们争论过来,争论过去,宝贵的时间就这样浪费了。后来运回了雄狮,全村人都忙于此事,把匪首事就忘掉了。最后当人们又想起匪首时,决定将情况报告给酋长奥马尔·阿坦塔维,请他尽快见我们,以便将会引起的雷霆之怒转移到他身上来。可是这时我们已回来了。他们就这样犯了一系列无法挽回的错误。
穆罕默德气得如同一只遭枪击的野兽。他诅咒破坏誓言的匪首,痛骂了毫无警惕性的梅赛尔人。酋长阿里·努拉比也发誓要打死他的赛迪拉部落的战士。我可怜的仆人阿赫默德寻求我的安慰和帮助,当然我自己也不能完全心安理得。最为平静的是英国人,他舒服地躺在一块旧地毯上,支起其长无比的双腿,幸灾乐祸地说:“好!好极了!冒险又要开始了。本来冒险该告结束了。这个土匪,该死的家伙!可是我喜欢他,这个盗贼。”
盐沼精灵
奥雷斯山脉南面及其余脉的东面是一片略有起伏的平原,低洼处被盐层覆盖。这是从前巨大内陆湖泊的遗址,在阿尔及利亚人们称之为盐湖,在突尼斯称为盐沼。从西到东主要有三大盐沼:迈勒吉尔、拉尔萨和杰里德。沙丘地区离这里很近,南风经常将细沙从天空吹向北方,因此盐沼的低洼处便充满了厚厚的一层细沙,只在盐沼的中央还保存相当多的水。水的上面被一层盐壳覆盖了,盐壳下面淡绿色的水不到1米深,水下面是50多米深的面粉状的流沙,不论什么掉到盐壳下面,都会无声无息地像被魔鬼捉住一样消失了。
这层盐壳并不像冰块那样有平坦的表面,而是像波浪一样起伏不平的。盐壳平均厚度大约为20厘米,但常常只有10厘米或不到10厘米,其颜色如同一面闪着蓝光的铅铸的镜子。人在上面行走发出的声音如同走在那波利附近火山岩上听到的声音。总是处于运动状态的飞沙给盐壳穿了黑色的服装。随着时间流逝,盐壳越来越重,最后破裂沉下去,在原来的地方又出现了白色的盐壳。沙漠风暴刮来,盐壳噼啪作响,热浪袭来,盐壳被烫得起泡,出现一些孔隙,使整个盐壳结构发生变化。更为严重的是雨季。雨水使低处的盐壳溶化,盐壳沉入水里,但被流动细沙挡住。或者细沙如此小而轻,浮到水面上来,给盐壳以比较坚固的外表。因此人们只能在个别的地方通过盐沼,有时有生命危险。尽管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几条道路横穿埋伏杀机的盐壳,因为突尼斯同以盛产枣著名的苏夫和杰里德地区的交往很多。但是我可以说,这些道路至少如同拉普兰的无底沼泽中潜伏杀机的小路一样危险。路面宽度最多为半米,且经常会出现事先难以预见和无法辨认的变化,人们走在上面的感觉是,好像他们不得不在几层高楼结冰的楼脊上行走,很难保持平衡。这种小路常常沉到水里,马掉在水里只能将头露出水面。有时也受海市蜃楼的诱惑走向死亡。这样的小路通常用小石堆作标志,但这些标志又常常被水吞没了,或者有人为了报复,将石堆移至另一地点,不知情的人只要迈错一步,盐沼就会张开嘴将其吞没,然后流沙伸出潮湿的手臂将其抱住,他头顶上坚硬的盐壳又合拢,以便等候另一个牺牲品。
谁想走这样的路,必须找一位可靠而机敏的向导,不然就很容易失踪。住在盐沼南部的梅拉西人善于操此业。如一个团体或一支商队要穿过盐沼,事先要向真主祈求保护。然后向导走在前面,每迈一步,均需仔细试探。后面跟着骆驼及其主人,一头骆驼跟着一头骆驼,后面骆驼的头拴在前面骆驼的尾巴上。到了危险地段,向导小心谨慎,骆驼和马胆战心惊,但是必须向前走,如果他不想沉下去,他的脚就片刻都不能停留在薄薄的摇动的地面。这是在坟墓和地狱中的艰难行走,如果抵达了彼岸,人们就面朝着东方,高呼“赞美真主”,跪下感谢真主未让圣兽的大嘴张开。本世纪初有支拥有一千多头骆驼和许多人的商队经过杰里德盐沼,带头的骆驼走错了路,掉到深渊之中,接着其他人和牲畜也都在盐沼中沉没了。盐沼在商队的头顶上又封闭了,过了半小时盐层又恢复了原来的形状。成千上万的人就这样掉进松软的深渊。如果他们未返回家园,他们的家属就诵读《古兰经》关于死亡的章节并说:“盐沼的精灵把他们引入歧途,他们来到下面的流沙花园。愿真主拯救他们!”
因为按照盐沼周围居民的信仰,盐沼精灵住在水下,如果有人经过盐沼,没有面向东方进行祈祷,他就打开死亡之门。如一异教徒或一罪恶深重的人走过这深渊之上,盐沼精灵就站起来,让一座闪闪发光的城市或一片鲜花盛开的绿洲在盐层上出现,如果被迷惑的人走向幻影,他就坠入死神的怀抱。
当我们在萨西亚山上停下来,让马休息时,我不能不想到这些情况。我们的队伍现在只由10人组成。因为我们从梅赛尔人帐篷村出发时,我终于使阿里·努拉比相信,他的60名赛迪拉战士在追击匪帮头子过程中不会带来什么好处。他们返回塞莱本特了。由于穆罕默德·拉赫曼和奥马尔·阿坦塔维能给我们当向导,我们得到了充分的补充。另一个优势在于,我们只由10人组成的队伍骑的都是良马。阿里·努拉比原来的马已疲倦过度,换了一匹新马,我也为阿赫默德·萨拉赫换了一匹马。两位梅赛尔人酋长和另外4名陪同我们的梅赛尔战士的坐骑均为全部落最好的马。
尽管如此我们在第一天也没追上强盗,虽然他由于莫哈拉在身边无法以最高速度前进,可是他的这一劣势由于我们必须在辨认足迹上花费许多时间而得到了弥补。此外,我们在晚间需要休息,而强盗则可利用晚上时间加大同我们的距离。
在晨光允许我们认出强盗的足迹时,我们就出发了。我们接近了直到今天在阿尔及利亚和突尼斯之间仍有争议的那些地区。边界两边的阿拉伯人经常动武,在这里,每年为报血仇而牺牲的人多得令人难以置信。我们必须加倍小心。
匪徒萨迪斯·恰比尔也很谨慎,此人对地方的情况极为熟悉,事实表明,他的绰号“向导”是当之无愧的。他为避免被发现,利用了最小的低地,许多小山和树丛。他胸有成竹地越过了一切障碍,这的确值得赞叹,并充分证明他不是第一次走这一地区。当然我们必须估计到莫哈拉给他造成的困难,可以估计,她被他牢牢地绑在马上,完全由他控制。
在中午时分我们到了萨西亚山,从那里出发越过德拉豪山,可到达突尼斯危险的地区——盐沼。
从强盗的足迹方向我们得出结论,他本想向南方去,即越过德拉豪山、塔富伊山奔向塞达达。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使他改变了方向,因为足迹转向西南,然后直奔西方去了。我们在萨西亚和德拉豪两座山之间追踪足迹,傍晚到了一个地方,足迹从这里又转向西南了。我们和我们的马匹确实尽了最大的努力。仔细研究足迹后我们认为,被追击的人还领先我们卫小时,夜幕降临了,我们不得不停下来。
在夜晚他是多么容易躲藏!他是多么容易很快就发现我们并逃之夭夭!在明天上午我们肯定会追上他的。
因此我们到了一个豆角树丛时,便卸下马鞍,在树丛附近用马鞍和毛毯布置了一个宿营之处。
“他还是骗了我们。”穆罕默德·拉赫曼说,“他不是通过塞达达和内夫塔,而是穿过阿斯卢兹峡谷到图古特去。”
“他也熟悉这条路线?”我问。
“他熟悉这里所有的道路,他是向导嘛。即使在盐沼上他也知道每堆石头路标和每个深渊。盐沼精灵迷惑不了他;他曾领着旅行者通过拉尔萨盐沼和杰里德盐沼。我曾同他骑马穿过拉尔萨盐沼,他的马从未走错一步路。”
“拉尔萨盐沼上也有路吗?”
“这个盐沼边上村庄很少,因此也没有安全可靠的通道,人们在盐沼边上走,只有勇敢的人才敢在凶恶的盐沼上行走。”
“从这里到连接迈勒吉尔盐沼和拉尔萨盐沼的阿斯卢兹峡谷有多远?”
“你得从清晨走到傍晚。”
“到拉尔萨盐沼最近之点呢?”
“那你3小时后即可到达。”
“我们必须不让逃跑者过盐沼。不然他会铤前走险到盐沼上去,这样我们就不能追他了。”
“他不敢走此路。”
“为什么?”
“他还要牵一匹马,对两匹马来说,盐沼上的路太窄了。”
“你是说,如果我们将他赶到盐沼边,他就逃脱不了啦?”
“肯定逃不了。”
“他会牺牲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