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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真主的名义,请你别讲了,”商队领队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希望凶手们来,那么魔鬼就很容易想到当真带他们来了。他们若来了,我们就完蛋了!”
“完蛋了?我的主人在这里,我也同你们在一起,也会完蛋?”
他本想继续以这种口气说下去,但这时领队指指太阳说:
“你们看,太阳已降到天边了!这是晚祷时间。赞美、跪拜真主吧!”
他们都立刻站起来,将手浸入水中,然后跪下,面朝麦加的方向,按照规定的鞠躬和手的动作,跟着领队诵读祷词。
这时我已跪在沙上,做我的基督教晚祷,当然没学他们的动作,因为我没向他们隐瞒我不是伊斯兰教徒。在昨天我同我的仆人卡米尔追上商队后,我立即诚恳地将这点告诉了他们。尽管如此,他们也允许我与他们同行。
祈祷结束后,我们站了起来,看见从北边来了一个骑骆驼的人,他的骆驼非常善跑,他的武器中有阿拉伯长枪和两把刀,刀分别绑在手腕上。这种带刀的方式对敌人很危险:如在交手时抱住他,他就可用两把刀刺对手的背部。
“祝你们幸福!”他问候着下了骆驼,但并未让骆驼跪下来,“请允许我在这里饮我的骆驼并请你们注意你们将会遇到的敌人!”
他穿了一件长长的白色斗篷,头巾下露出浓密的黑发。他身材高大魁梧,圆脸,颧骨扁平,鼻子扁平,小眼睛,假如他戴上面纱,只留出眼睛,我会相信他是一个强盗。
“欢迎你,”领队回答说,陌生人让骆驼自己去喝水了,“你谈的敌人指的是谁?”
“伊莫萨尔人。”陌生人回答说。
这个词与只是阿拉伯人使用的“图阿雷格”同义,而有关的从事强盗活动的部落则自称为“伊莫萨尔”。
“你指的是图阿雷格人?他们又到这条路上来了?”
“他们来了很多人,现在塞格登绿洲。”
“真主啊!我们今晚要到那里去!”
“你们不能去。我们这个商队有30人和80头骆驼。我们从伊萨亚井来,自以为很安全。可是我们刚到塞格登,就被埋伏在那里的伊莫萨尔人袭击了,虽然进行了英勇的抵抗,还是被打败了。我是惟一得以逃脱的人。”
“真主啊!”老人说,“魔鬼把恶狗带到我们这条路上来了!他们将呆在塞格登。我们怎么办呢?在这里等候他们撤退?伊克巴尔井的水不能喝,也不够我们牲畜一天喝的。”
他不知所措地向周围的人望望。商人亚伯拉罕·本萨吉尔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我们能否绕过塞格登绿洲?”
“不能,”领队说,“往东走不行,因为下一个井在蒂布地区,距这里有3天的路程。往西走我们将经过马加维尔山,我不熟悉那里的情况。”
“可是我熟悉那里的情况。”新来的人说。
“你?”领队吃惊地问道,“那你是向导啰,你对这一地区的经验比我丰富,但是我的年龄比你大一倍。”
“是的,我是向导。年龄对此并不起作用。我了解这个地区,因为我多次到过这里。我也当过受强盗袭击过的商队的向导,如果我不熟悉沙漠中的道路,我也不可能逃出来。我是里雅赫部落的战士,名叫奥马尔·伊布恩·阿马拉赫。”
然而阿拉伯部落里雅赫在费桑,我很难把这个向导当作阿拉伯人,特别是他把图阿雷格称作伊莫萨尔,阿拉伯人不会这样做的。可是领队并不怀疑,因为他说:
“我知道里雅赫部落的人熟悉从穆尔苏克到比尔马的路。你认为我们可以沿着这条路绕过塞格登绿洲和图阿雷格人吗?”
“可以,比你想象的要容易。如果我们从这里绕过绿洲走,我们就会将危险留在我们的右侧并顺利到达伊萨亚井。我想给你们带路,因为我想,你的所有随行人员都有这种愿望。”
“他们都希望如此。坐下来做我们的客人吧!我们现在进餐,晚祷后即出发。”
“我很愿给你们当向导,做你们的客人。不过请先告诉我,你带领的是些什么人?”
“这里是穆尔苏克的商人亚伯拉罕·本萨吉尔,所有的佣人和运货的骆驼都是他的。我要将他们从比尔马带到穆尔苏克。那两位是外地人,昨天加入我们队伍的。他是本尼西,来自欧洲,这位是他的佣人卡米尔·本苏法卡赫。”
向导用锐利的目光看看我们,然后愤愤地向卡米尔说:
“你叫卡米尔·本苏法卡赫?你是哪里人?”
“我是伊赛利部落的一名战士。”
“你作为伊斯兰教徒去给一个异教徒当佣人?太可耻了!但愿地狱吞食你!”
他抓住了卡米尔,卡米尔未动声色,因为他只是在口头上勇敢,在行动上却胆小无比。他惟一敢做的事是带着指责的语气问我:
“先生,你忠实的佣人受到如此侮辱,你这位持双枪的英雄能容忍吗?”
“英雄?”向导轻蔑地大笑起来,“异教徒怎能是位英雄!我要给你看看,人们应当如何同一条臭狗讲话。”
他向我走来,在我面前三米远的地方停下了,用凶狠的目光望着我。
“你是基督教徒?”
“是。”我平静地回答说。
“你以为我当真会把你带到穆尔苏克?”
“我不相信。”
“不相信?”他惊奇地问道,“你猜对了。一个先知的信徒决不会给一个灵魂肯定进地狱的基督教徒当向导。”
“你错了。我不能同意你的看法。我只是想说,你根本不想将人带到穆尔苏克去。”
“真主啊!谁能阻止我为这种侮辱而把你打倒!”
“别这么可笑了!像你这样一个图阿雷格人是打不倒我的。”
他举起拳头想打我,可是因惊奇又放下了手。
“什么?你把我当成一个图阿雷格人?为什么?”
“我无需对你作出解释。可是你为何现在不向比尔马走,而想转向穆尔苏克?为何在你的商队在塞格登绿洲遭到袭击时你不立即往回走,而是用一天的时间跑到了这里?”
“因为……因为……”
他语塞了。我的提问使他陷于窘境,过了一段时间他才继续说:
“因为伊莫萨尔人挡住了我往回走的路。”
“这构不成你全天走路的原因,你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图阿雷格人埋伏在某处,对此我毫不怀疑,但可能不在塞格登。相反,我认为,你是想把我们带到他们那里去。你是他们派来的人,是他们的奸细,想把我们送到他们手中。他们可能在岩洞中埋伏,因为你想把我们带到那里去。”
我以很自信的口气讲了这些话,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克服震惊,然后他就说:
“真主啊!你称我为奸细,一个奸细却想在这里救你们!你这个异教徒恶狗,对我来说臭得像爬满蛆虫的尸体!我要……”
“住口!”我打断他,“不许你再讲这样的话!作为基督教徒我到现在为止很平静地对待你的侮辱。我仍将继续保持心平气和,但如果你再讲一句这样的话,我也要让你平静下来。如果你此前未认识基督教徒,那你现在就应当领略一位基督教徒。任何先知都不会阻挡我向你表明,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小孩子!”
“一个小孩子!”他愤怒地喊了起来,“你应为此受到惩罚!恶狗,看刀!”
说着他便向我冲来,两臂张开,想抱住我,用刀刺我的背部,但是我的拳头比他快。我从下面击他的下额,他踉跄退了两步倒在了沙地上。接着他又站了起来,举起他携带的火枪对准我,刚要按机,我猛然将枪从他手中夺过来,倒退两步把枪对准了他。
“不许动,小孩子,否则你的子弹就会打中你自己!回家去,请你母亲给你买一件比这枪更适合你的玩具!”
我打了一枪,然后把枪托往地上一击,枪托便断了。在枪托的断裂声中,向导怒吼一声再次向我冲来。他未注意到我已抬腿,我的脚踢到其胃部,他倒在了地上。我随即用腿压住他,给他的太阳穴一拳,使他老实了,如我刚才威胁他的那样,他现在不动了。
“你这是干什么?”这时领队指责我说,“我们接纳了你,允许你同我们一起走,可是你却以打死想救我们的人来报答我们的好意。”
“他不想成为你们的救星,而是想成为你们的毁灭者。而且他只是昏迷过去了,你检查一下!”
他在向导身边跪下,相信我的话不错,但这并未缓和他的恼怒,他继续指责我:
“他虽然未死,可是你打了他并把他的枪摔断了。按照沙漠的法则这要求你流血。我们得审判你。”
“你最好审判他!我要说,他是土匪,想毁灭你们。如果你们不相信,即将到来的一天就能证明我的话没有错。我不担心我的命运。我不怕你们的判决。谁能阻止我坐上骆驼继续前行?你们总共有12人,这两支欧洲手枪每支有6颗子弹,这已足以抵御你们,用不着动用步枪。我看,你是惟一对我怀有敌意的人。亚伯拉罕·本萨吉尔不会将自己的生命和他在骆驼上面运载的东西拱手送给强盗,他的佣人也有同样看法。”
“随你怎么说吧!你不能不承担后果。把向导扶起来,抬到井边,用水润湿他的脸,让他苏醒过来。”
他们把他抬了起来。我暂时无事了,便坐在我的骆驼身旁,为了进行防范,我将手枪拿了出来。卡米尔出于好奇也跟到井边去了,想看看他们为向导所做的努力会产生什么效果。人们在那里围成密密的一圈,因为天黑了,我看不清楚他们做了什么。后来我看到向导苏醒过来,他们围着他在讨论什么。有两个人站在一旁轻轻交谈。这是我的佣人卡米尔在同商人谈话。后来我获悉,卡米尔告诉他,我比其他人都聪明,他应当听我,而不应当听其他人的话。他的意见被采纳了,因为亚伯拉罕·本萨吉尔向我走来。
“先生,你的佣人告诉我,我不应相信领队,而应相信你,你当真认为此人是一个奸细?”
“是的。我有几条理由,如果我告诉你,你可能不理解。我只是想说,我不是首次来撒哈拉沙漠,我在其它地方也领略过这类人。我无意跟着前往岩洞山投到强盗的怀抱。”
“真主啊!我怎么办呢?我答应按照领队的安排行事。我雇用他时就商定,我的人应听他的话,而不是听你的话。他们否决我,我不得不同意由向导领导我们。先生,请你满足我的请求!如果我不得不去岩洞山,请你不要离开我!”
“你不必请求我的帮助,你只要表示你一定要去塞格登就可以了。”
“他们会否定我的。这些人不是我的佣人,而只是我为此行雇来的,你可能知道,按沙漠中的习惯,在危险时刻听命于别人的声音同命令别人的声音同等重要。因此请你不要离开我!”
“我想考虑考虑。”
“好,请你考虑吧,你决定后请告诉我!尽管你对向导有怀疑,我现在仍想信任他,因为我认为一个虔诚的伊斯兰教徒不可能说假话。”
“但是我可以证明,他并不是虔诚的伊斯兰教徒。太阳落进沙海中时,我们曾作祈祷,向导并未作祈祷,因为他在祈祷时间还走在路上。我们结束祈祷时,他才到来。凡是耽搁规定的祈祷的人,都不是先知忠实的信徒,而谁不是先知的信徒,就不能相信他的谎言。你不这样看吗?”
“先生,你看问题比我敏锐。”
“还有他为何在他的商队受到袭击时不参加抵抗?他为何现在若无其事地坐在井边讲些攻击我的话,而却没有勇气采取行动?他恼怒时曾攻击我,现在怒气消了,却放弃向我报仇,因为他知道,如果我们跟他去岩洞山,他就可以无危险地报仇。在那里他们会袭击我们,如果我们被俘了,他就可以打死我,而自己不会受任何损失。”
“先生,如果人们听了你这番话,他们必定会相信你是正确的。我第三次请求你将我置干你的保护之下。”
“如果我这样做了,那我就极可能处于我自己也需要自卫的境地。因此你的请求意味着要求我为你承受风险……”
我的讲话被打断了,因为这时响起了领队泽马利的声音:
“信徒们,站起来作晚祷,因为天已黑了,白天最后的光亮完全退进地里了。”
大家都跪下来,面朝麦加的方向,用水点湿双手、胸和前额,然后诵读《古兰经》。
一天最后的祈祷结束后,领队泽马利站起来命令大家备好骆驼准备出发。
“到哪里去?”商人问。
“当然去岩洞山。”领队回答说。
“如果我们还是走塞格登绿洲岂不更好吗?”
“你是不是因为本尼西要去那里才这么讲?”
“是的。”
“假如你更愿意听一个异教徒的意见,而不愿听一个虔诚的伊斯兰教徒的话,那你就自己去吧,没有人会帮助你。但我们想绕路过岩洞山,因为我们认为我们的生命比一个异教徒的愚蠢更值钱。”
“我雇佣的人必须跟我走!”
“必须?他们是自由人,你曾答应我,要听从我的指挥,我们表决一下,然后你会看到,他们是听你和这个基督教徒还是遵从他们自己的智慧。”
表决进行了,结果是除了商人、我的佣人和我外,其他人都要跟向导走。亚伯拉罕到我身边请我原谅并第四次请求我不要离开他。
他刚离开我,我们就听到从西面有一阵声响在向我们接近。这是骆驼的蹄声。虽然天已黑,可过了不久我们就看到有些人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他们也看到了我们,因为一人大声喊道:
“站住!已经有人在井边了。拿起武器!”
我们年长的领队回答:
“这里是平静的,我们既不是战士,也不是强盗。过来吧,让你们的牲口喝点水,你们自己也喝点水!”
“你们是商队?”
“是。”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从比尔马来,到穆尔苏克去。”
“你们有多少人?”
“14人。”
“给我们让开地方!如你撒谎了,小心你的脑袋。”
他们谨慎地向前走来。讲话的人先走几步,看看场地后才让其他人过来。
“是的,你们是14人。我们可以放心了。过来吧!”
他操阿拉伯语,可是语调像蒂布人。他们从骆驼上下来后,我数了数,正好有20人,其中有一人是妇女或少女,因为他们的骆驼上有妇女坐的轿子。这是一种悬起来的竹制轿形坐椅,用长长的木杆架起来,饰以飘带和小旗。晚间望去给人以恐怖的感觉。
新来的旅行团领队看来是个有战斗经验的人,因为他为他的人做了这样安排,如果我方怀有敌意,他们会处于有利地位。他的武器是一校长长的火枪,两技标枪,一把短剑,也许还有刀和手枪。
我们的领队向他问好并说:
“你看到了,你在我们这里不必害怕。请问你们是何处人?”
被问的人骄傲地回答说:
“我们是雷沙德部落的战士,想到阿波去。”
“雷沙德部落?那你们是图阿雷格人的死敌了?”
“是的,我们是他们的死敌,让真主诅咒他们!”
“你们来自他们居住的西部地区?”
“是的,我们从那里来。”
“那你们肯定是勇敢的战士了。如果这么少数量的战士去死敌的地区……”
他被一声从轿中发出的呼喊打断了,呼喊由三四个词组成,我听不懂,好像是柏柏尔语。因为我只懂梅萨布——柏柏尔语,我估计这是图阿雷格人的语言。令人奇怪的是,喊声刚过,我对之持怀疑态度的向导就快步跑到轿子旁,提出一个我也听不懂的问题。一个女性的声音——也可能是一男孩子的声音——在帘后回答。这时旅行团领队跑过来抓住向导的胳臂,将他拉走并愤怒地训斥他说:
“你到我女儿的母亲这里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是不允许的吗?快给我离开这里!”
女儿的母亲即妻子,伊斯兰教徒从不用妻子一词。向导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他似乎在克制内心的激动。然后他以一种平静的、但我听起来带有威胁的语气回答说:
“女儿的母亲?我认为那里面发出的是男孩的声音。”
“这不是男孩子,如果这是男孩子,那你认为他在呼唤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奥马尔·伊布恩·阿马拉赫,是商队向导。”
“你们何时离开这里?”
“我们正准备出发。”
“我们也不想在此久留,要赶快回阿波,因为你们是和平的人,我们可以一起走到绿洲,因为到那里我们走的是同一条道路。”
“我们不去塞格登,因为图阿雷格人已占领了绿洲及其以东的整个地区。”
雷沙德人看来吓了一跳,因为他倒退了几步。
“是这些狗强盗?你说的情况确实吗?”
“确实,因为我从塞格登来。我是一个商队向导,他们受到了袭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