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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问题是向一个年轻力壮的看来是最勇敢的黑人提出的,因为他将长矛对准了我。他的威胁动作停止了,因为我的刀在麻脸人身上挥动。
“我们属于埃里亚布部落。”他冷冷地回答说。
“那你们应当认识我,因为我曾住在你们那里的泽贝尔河边。”
“我们这部分人到加扎尔河去了。”他解释说。
“我听说了,‘风之父’阿布迪姆成了你们的首领,因为他在同风的速度进行战斗时总是获胜,他是努尔人各部落中最强壮和最勇敢的战士。”
“但你还是以更快的速度战胜了他。”
“我?怎么回事?”我惊奇地问,“这就是说我手中的俘虏是阿布迪姆了?”
“是,他就是阿布迪姆,我是他的儿子。你像‘力量之父’一样强大和迅速,泽贝尔河畔我们的弟兄曾对我们讲起过你。”
“我就是‘力量之父’,埃里亚布人给了我这个绰号,是这样。”
这时年轻的黑人做了一个惊讶的动作说:
“是的,没错!你的陪同是不是叫本尼罗?”
“当然是。”我证实说。
“那你们是我们的朋友了,你们不仅会放我的父亲,而且会帮助我们对付巴加拉人。请允许我以我们全体战士的名义欢迎你们!”
他先是向我,然后向本尼罗,先向脸、后向右手吐唾沫,我们也立即回敬了他。我们不能将唾沫擦下去,只能让其自己晾干,因为尽管这种问候方式令人作呕,但这样就已经缔结了生死之盟。谁想同野蛮民族称兄道弟,他就必须在思想上做好准备,许多事情他如在自己国家做可能会受到打耳光的报答。
不用说,我们都下了马,我把首领轻轻地放到了地上。他部落的人担心他被我打死了,但不久他就苏醒过来,在他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后,立刻原谅了我这一拳,现在又重复了吐唾沫礼仪。
再没有比我们的黑人马拉巴赫对出乎意料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更愉快的人了。他高兴得心花怒放,眼珠几乎要冒了出来,露出的牙齿赛过了美洲的猎豹。
现在我们已知道,我关于巴加拉人出征目的的猜测是正确的。我们看到的是他们到加扎尔河抢劫奴隶时留下的足迹。在那里居住的埃里亚布——努尔人为数不多,他们中的成年男子恰好外出打猎,因此巴加拉人袭击村庄时,没有遇到什么大的抵抗。如在抢劫奴隶的活动中经常看到的那样,村中的老人和小孩子被打死了,年轻的妇女、男孩和少女则被拖走,然后卖给商人。
这当然不是一件简单无风险的事情,因为买卖奴隶是被禁止的,可是即使在现在①也存在“商品”脱手的足够的机会和途径。假如强盗的队伍渡过了尼罗河到达东岸,那就算劫奴成功了。在那里每个黑人平均售价折合我们的货币为50马克,把黑人越往北方带,要价越高。到达尼罗河之前的道路虽有困难,但实际上并不危险。真正的危险在到达尼罗河和要过河时出现,因为那里有专门借助军队追捕劫持奴隶的强盗和奴隶贩子的官员。然而熟悉这些人对其职守的态度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无法抵抗黄金和白银的诱惑的,抢劫奴隶活动的最可怕之处在于,为抢走一个可用的奴隶,平均要打死3个其他人。这样非洲每年要牺牲二百万人口。可他们如同我们一样,也是上帝创造的有喜怒哀乐感情的人啊。
①本小说写于1893年。——译注
埃里亚布——努尔人打猎归来后发现他们的村庄已被烧毁和洗劫,废墟中满布尸体和被烧焦的残骸。他们义愤填膺,誓报血仇。他们尽快地准备了一些食品,然后骑上打猎归来已很疲倦的马出发去追赶抢劫奴隶的强盗。可惜,或者如我所想的那样,幸亏没能追上他们。
我相信,他们会失利的,因为他们只有20人,而巴加拉人却比他们多得多。
首领阿布迪姆在他部落的人静静地围坐在一起后,向我讲了上述情况。讲完后他站起来说:
“战士们,现在上马!我们必须往前赶,不然就太晚了。”
“慢!请你们等等!”我请求说,“你们还有时间。”
“等!先生,你当真想让我们等?如果被拖走的人渡过了尼罗河,我们就失去他们了。”
“不。我们在这里看到的足迹已经过去一天了。强盗队伍于昨天中午经过这里并于晚上到达尼罗河。如果他们立即将奴隶运过河去,那么他们早就过去了,我们现在无法再进行阻止。但假如有其它原因把他们留在尼罗河这一边,那么这些原因现在可能依然存在,那样可能你们的亲属还没有过河。”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快走!我现在迫不急待地想用刀刺进强盗和杀人犯的心脏。”
“你是否想让他们的刀刺进你的心脏?我们现在巴加拉人的土地上,他们在这里的塞伦部落肯定住有500名战士,而你们只有20人。”
“我想,你会帮助我们吧,先生?”
“是的,我会帮助你们,你们是我的兄弟。”
“那很好。我从不怕敌人人数多,即使几百人都不怕。如果你能帮助我们,我们就更不害怕了。我知道你有一支魔枪,可以不必装子弹连续射击。500个巴加拉人对我们算得了什么!”
“当然我们一般不去数我们的敌人,因为我们与其说是依靠武力,倒不如说依靠我们的计谋。我的枪使我占优势,但假如不是万不得已和我可以通过不流血达到目的,我是不愿意打死人的。”
“不打死人?”他惊讶地问道,“这些恶狗除了十倍地该死外,他们还配得到什么!”
“我是基督教徒,我们基督教不讲复仇,而是让上帝和当局去进行惩罚。而且这些巴加拉人并未损害我,因此我不想让他们流血。如果你们想让我帮助你们,那就听我的话,如可能救出你们的人,我肯定会去救;但如果你们不按照我的意见行事,那我们就不跟你们去。我要告诉你们,你们今晚就会投入死神的怀抱。你们这么几个人去对付众多的巴加拉人如同20只狼对付500条猎狗一样。”
他严肃地望着地下,他的战士中也无人讲话。努尔人信仰多神教。阿布迪姆不理解我的温和的基督教观点,他认为行动就要流血,包括自己流血。为帮助他作出决定,我对他说:
“请在计谋和武力之间作出选择,在有我们帮助和无我们帮助之间进行选择!选择前者,你可能拯救了你们的人,选择后者,他们就完蛋了,而你们也会跟着完蛋。”
“先生,先让我同我的战士们商量一下!”他请求说。
“商量吧,我等着。”我回答,接着就站起身来同本尼罗走出了一段距离,以免影响他们讨论。过了一段时间,努尔人把我们叫了回来。他们站了起来,他们的首领对我说:
“先生,我们请你不要离开我们。我们想接回我们的妻子和女儿,将按照你的意见行动。我们不想流血,而是想同巴加拉人就赔偿进行谈判。但如果他们拒绝,那我们就要进行战斗,即使我们在战斗中失败。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办?”
“帮助你们,因为你们是我的兄弟。”
“先生,这样你就是我们的领队了,我们听你的!”
“那我就要求你们都听从我的指挥,如你们不听从,我们进行的冒险行动将会以我们的毁灭告终。”
我们都骑上马沿着足迹走,我走在前面,本尼罗在我身边。努尔人在我们后面轻声交谈着,我回过头看他们时,从他们特殊的目光和敬畏的表情看出来,我们成了他们议论的对象。
假传教士“爱之父”
要理解本尼罗和我给努尔人的印象及他们现在愿意听从我的指挥的原因,人们应当想到,非洲土著黑人习惯于将白人、特别是欧洲人看成是有较高智力、甚至是高等的人。此外,我们又在泽贝尔河边有机会多次显示我们的勇敢,这些消息传播很广,许多地方把我们吹得神乎其神。因此,努尔人埃里亚布部落向我们表示善意愿听从我的指挥,就不足为奇了。而且这也算是他们明智的决定,因为假如他们不这样做,就有可能如我坦率地对他们说的那样走向毁灭。
我们动身大约一小时后,我发现从左侧有一骑马人的足迹出现在我们的道路上。我下马仔细观察,立即看出这匹马的右蹄没有铁掌。
我将观察结果告诉本尼罗后,他说:
“他就是同我们谈过话的那个巴加拉人!他又回到河边去了。可是他为什么绕了这么一个弯?”
“为避免我们看见他,”我回答说,“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已提醒他的伙伴们注意我们。”
“先生,那我们必须格外小心,因为他们会埋伏起来袭击我们。”
“袭击我们?”黑人恐惧地喊道,“真主啊,在九尾魔鬼面前保护我们吧!他们会向我们开枪,拿刀刺我们,甚至打死我们!”
“不要害怕,”我安慰他,“那个巴加拉人以为我们为去看英国的传教士会直奔阿巴岛,因此他们会拦住这条去东北方向的道路,但他们会枉费心机,因为我们不走此路,而是向东去,即朝我们跟踪的抢劫队伍去的方向走。我们走吧!”
我们继续赶路,过了大约半小时又看到一个骑牲口的人向我们走来。他骑的是一头骆驼,同时牵着一头运货的骆驼。看来我们的出现并未使他感到担心,因为他仍毫无顾虑地向我们走来,片刻都未停止。他在骆驼身上的包裹上面覆盖了苇席。走到我们面前他停下了,将手放在胸前说:
“你们好!你们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好!”我回答说,“我们很愿意回答你的问题。”
“那请你们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从哪来的?”
看来他不是阿拉伯人,他的脸不是阿拉伯人的样子。因此我不能对他讲实话,只是说:
“我们是里塞卡特部落的,从通古尔山来,想到尼罗河对岸看望阿布罗夫族朋友。”
“你们是否看见两个骑马的人在草原里宿营?他们是白人,还带一个黑人。”
他指的是我、本尼罗和黑人。
“看到过,”我点头肯定说,“可是他们已不住在那里了。他们走了。”
“到哪里去了?”
“他们想去阿巴岛看一位住在那里的基督教徒。”
“是的,你说得对。但这几个人不会找到他,因为他不住在阿巴岛,而是住在河边上的奥斯林。”
“人们把他赶到岛上去了吧!”
“因为他们是恶狗,想咬人。但是已有人作出安排,使他们不再害人。”
“你确实知道你所说的基督教徒住在河边?”
“我当然知道,因为他是传教士,我是他的佣人。我是从喀土穆同他到这里的,今天他派我去塔辛送包裹。”
“包裹装的是什么?”
“阿拉伯文的圣经。”
“这位传教士叫什么名字?”
“他叫吉普松,但在这里人们称他为‘爱之父’,因为他的教义是爱的教义。如果你们想见他,会在河滩地找到他。”
“到那里有多远?”
“如果你们沿着你们原来的方向前进,傍晚时即可到达。”
“这些足迹是什么人留下的?”
“是巴加拉人到努尔人那里进行抢劫时留下的。他们已胜利归来。”
“他们捉来当奴隶的人现在何处?”
“在一个河中的小岛上。如果你们不属于巴加拉人的朋友里塞卡特部落,我不会告诉你们这些情况的。现在我得走了。再见,愿真主保护你们!”
“真主与你同在,祝你一路顺风!”我回答了他的告别祝愿。
他走后,本尼罗高兴地笑着说:
“先生,此人是一个大傻瓜。他没有想到他问的人就是我们,而我们想了解的情况他都对我们讲了。可以肯定一批巴加拉人到阿巴岛去了,以便在那里对我们采取敌对行动。你准备采取什么行动?”
“这要看我在河边遇到什么情况而定。”
“可是无论如何我们要解放被捉的奴隶,对吧?”
“对。现在走吧!”
太阳在这个地区下午6时落山。按照欧洲时间现在大约是4点半,因此到尼罗河边我们还可走一个半小时。
我们很快就接近了尼罗河地区,那儿空气的温度有利于植物的生长,开始时植物比较稀少,后来逐渐稠密茂盛了。我们看到了几片树丛,又在东方地平线上发现了一条黑色的线,这是沿着尼罗河岸生长的树林。
我们不能直奔河岸。我们想通过计谋解救奴隶,因此,在还有半小时路程时,我们便从右侧离开足迹向南方走去,以便在上游接近尼罗河。我想从那里偷偷进入有关的村庄。
我们必须避免与任何人接触,因此,当我们到了有树丛的地带看到树木可以给我们提供掩护时感到很高兴。后来我们走进了高大的乔木林,先找了一个努尔人可以隐蔽起来的地方。我们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后,便下了马,把马拴在了那里。在告诫了努尔人在我们回来前必须安静地藏在那里后,我就同本尼罗向北边的河滩地走去。河滩地是指河边的开阔地带,有的地方住人,有的地方只用来装卸车辆船只的货物或让牲畜来饮水。河滩地奥斯林有人住。我们走到树林边时看见了宽阔的尼罗河奔流在我们的右侧,我们的正前方是巴加拉人住的茅舍和帐篷。在左侧高高的堤岸上放牧的牲畜现在刚好被赶向河边,让它们去饮水。大约距河岸一百米处有一个岸边长满芦苇的岛屿,被捉来的人和看守他们的人肯定在这里。在北边比较远的地方有一大块木排停靠在岸上。木排是用大树于做的,肯定可容纳50人。
我们趴在一棵大树下,其树枝下垂形成了一个很好的掩体,因此我对本尼罗说:
“我们现在回到努尔人那里,然后我装扮成一个商人,你过些时候回到这棵树下,我秘密到这里找你,告诉你们应该如何行动。”
“先生,这很危险!你带上我不是更好些吗?”
“不,你必须留在努尔人身边,我不能放心他们。”
“可是如果你出了事怎么办?”
“不要为我担心!你了解我,知道我会保护自己的。”
“这我知道,但是最勇敢和最聪明的人也可能失算。让这些巴加拉人倒霉吧!他们应当受到报应!”
回到我们的黑人伙伴那里后,我同他们换了一匹马,用我的步枪换了首领的长猎枪,因为不能让人认出我。可以猜测,回来的巴加拉人会向他的同胞讲述我们的武器和马匹情况。当然我不必担心在河滩地遇到他,因为他肯定跟着到阿巴岛去了。
在我对本尼罗和努尔人讲了他们在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下应如何行动后,就穿过树丛向河边去了。我到达河滩时,太阳刚刚沉入西面的天边。
我先看到的是放牧后马、牛和羊的牧场,我特别注意前面的那些马,因为我们要为解救出来的人准备坐骑。河滩上大约有200人居住。看见我后,儿童喊叫着向我奔来,妇女好奇地从窗户向外观看,男子走上前来,以期待的目光迎接我。
“你们好!”我大声向他们问候,“你们哪位是这里的酋长?”
“酋长不在,”一个长着花白胡须的老人说,“你找他做什么?”
“我叫萨里姆·梅法雷克,是塞蒂特河畔托马特的商人,想在这里过夜。”
“你做什么生意?
“什么生意都做,不论什么肤色的都可以。”
我用这句话暗示奴隶。
“黑色的也要?”老人边说,边故意眨眨右眼。
“要,最好是黑色的。”
“那我们就欢迎你,你应当住在村中最高尚的人那里。下马吧,我领你去阿布马瓦达那里。”
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要我住在传教士那里,我当然很想见到他。他住的是一座宽敞的用泥坯筑起的茅屋,他在门口迎接我。他个头很高,人很瘦,但那冷酷无情的脸上显出的神情是多么神圣啊!他披了一件黑色斗篷,用尖锐的目光审视着我。老人将我的名字、职业和愿望告诉他后,他用硬邦邦的阿拉伯语说:
“欢迎你,萨里姆·梅法雷克。进来吧!也许你的到来对我们和对你都有好处。”
当屋中只剩下我们二人时,他放下充作门的苇席,点着了一盏芝麻油灯。
在灯光下我看见在墙上挂着一个十字架及几幅画得很笨拙的圣经故事图像。我们坐下了,他送给我一个烟斗,自己也点燃了一个,然后开始交谈,其目的是试探我。
我设法彻底地蒙蔽了他,使他相信我是奴隶贩子,最后对我完全信任了。他对我说:
“对我们来说,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正好有28个奴隶想出售。”
“先生,”我大吃一惊地说,“人们称你为‘爱之父’,并说你是传教士。我想,基督教徒是不许抢劫和出卖奴隶的。”
他干笑起来,然后说:
“奴隶并不是像我们一样的人,他们没有思想,没有感觉。对他们来说,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