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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瞧她的目光，和以前却不一样了。卿颜用很满足的目光看着她，惑儿是个聪明的，很多事情她都懂，只是不去想。她被眉纱宠的太厉害了，已经不懂得推开那扇门，需要有人帮她一把。
很快，惑儿又恢复到它那恶声恶气的样子：“你那个方法怎么做？说吧！”
“很简单，到我怀里来。”卿颜微笑着伸出手。
眉纱一觉睡醒，身边的人就变了。村正坐在她手边，轻轻给她扇风，她才发现自己睡了一身的汗。
卿颜则和赵云相对而坐，在不远处的矮几边下棋。
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连衣服都换过，她习惯性伸手捞了一把，却没捞到本该在被窝里的猫。
卿颜扔下棋子，慢慢游了过来，趴在床边：“惑儿不在，她决定要为亲爱的半身主人做点事，所以走了。”
“你教唆的。”眉纱万分确定。
“惑儿长大了，长得也很快。”卿颜深情款款地说：“我盼着她飞呢。”
“我有海阔天空任它翱翔，你却偏要它被疾风骤雨纠缠？”
卿颜露出残忍的神色：“主人啊，海阔天空是什麽呢？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不认为它适合我们。若是舍不得鸟儿，那便折了它的翅膀，困在笼子里，让它永远不能飞翔。残忍些总是好事，我以为主人会认同这一点。”
“认同……怎么不认？只是惑儿与众不同，什麽事情放在她身上，我总是会更加心疼一些。”眉纱倒也不问惑儿去做什么了，只是神色不停变换，似乎心事万般。
卿颜不再说话，趴在桌子上似睡非睡。
赵云也不说话，他还在生闷气，气自己怎么那么笨，没发现那个不是真正的眉纱。
眉纱却起来了，整个人压在他身后：“我浑身还是觉得乏力，虽说睡够了，可怎么都不舒服。”
“你这幅样子，怎么可能舒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胡来，一点不知道顾及自己身体。”气归气，看眉纱可怜兮兮的样子，他还是半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他向来笃信眉纱做的事情不一定是好的，却一定是对的，所以最后，还是妥协。
“如今你当真是身体不好了，来人我帮你回了吧，别再劳累。”
“现下我却躺不住了，心中总有事情缠着，还是做完了好。”眉纱任由赵云扶着，软趴趴：“况且就算我这边无事，你们也会有事，难道我不管不顾？舍得下别人，却如何舍得下你？”
赵云脸色微红：“又说这话，早晚我听惯了，你就不说了。”
眉纱轻嗔：“你说惯了我不会换别的？都听不见你说甜言蜜语，难道还不准我说了？”
赵云略显尴尬，可那细软缠绵的话终究说不出来，只能红着脸，讷讷不语。
眉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啦，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谁要逼着你说那些酸话，逗你玩的。”
赵云伸手抱着她：“我确实……但你知道我的心意，这便是最好的。”
“这话也是最动听的。”眉纱吻了他一下，静静靠在他怀里。血腥气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平和与温馨。
赵云却意识到还有人在，轻轻推开眉纱：“这位从未见过，不知尊姓大名？”
“他叫村正，是我的人，你尽可以全然信任。”眉纱仍然是呢哝软语，靠在他身上，那吐息带着香气，使他身子也热了起来，更舍不得推开。
“近日有什麽事情发生吗？”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北部有些骚乱，中原才刚刚平静些，异族人又有异动了。”
眉纱满意之色一闪而逝：“他们最擅长的不就是趁火打劫？倒是也无妨，如今兵强马壮，一样能保家卫国，与他们做过一场。”
“我只愿君安臣乐，不起战乱，没想到竟也这么难……”
眉纱的声音很是轻柔，但却笃定：“会的，你必然可以看到这一天。”
三天之后，边关报警，匈奴、鲜卑、羯、羌、氐五族纠结了三十万兵马，大举入侵，边境一线处处燃起战火，频频告急。
曹操立刻召集众谋臣武将商议，令他意外的是，这次连眉纱都来了。
“眉纱，你可是知道这件事情因何而起？”人没来齐时，他问了一句。
“近日来夜观星象，总是觉得星斗晦暗，阴云漫卷……”眉纱皱眉回答：“此次外族侵犯绝不简单，若是有必要，或者我会随军一同上战场。”
曹操立刻笑道：“这太好了，你是我军中的保护神，只要有你在，将士们一个个都会奋勇争先。”
“这是我存在的作用，不是吗？”眉纱笑着，不反驳曹操的话，这身份倒也接受的甘之如饴。
“羌胡离我们最近，时不时骚扰边关，如今它与鲜卑联军八万，正聚集在北地关，若是一朝攻下关卡，便能长驱直入，直捣长安了。”
“不，长安有长城关卡，不好攻陷。”郭嘉却摇头道：“羌胡虽然兵力众多，却如一团散沙，哪里有这个本事？”他点了点地图：“若是我，便选择沿黄河而下，攻击这里。”
只要突破了潼关，便能一路打到洛阳，所谓擒贼先擒王，若是洛阳攻陷，其余地方自然易如反掌。
诸葛亮摇着扇子：“冀州如今已经被围困，濮阳必须增兵，我们必须两面同时御敌。”
“如今洛阳军中可用兵共十五万，宛城处有六万，弘农与虎牢加起来还有十五万精兵。”曹真沉声说。
“洛阳的军马不能动，其他地方倒是无妨。”贾诩冷不丁说：“若是羌胡当真如此托大，胆敢深入腹地，我们关门打狗就是了。”
诸葛亮摇头：“不妥，此计太险，若是有什麽不测，会危及洛阳。”他明白贾诩的意思，洛阳附近军队是异族军队两倍有余，若是放进腹地，四面包围，自然可以斩杀殆尽！但此计兵行险招，更显得阴狠毒辣。
“你觉得如何？”曹操转头问。
“有杀无赦。”眉纱淡淡开口：“数百年对异族人次次放过，想以仁德之心感化，换来的是什麽？现在中原久经动荡，不是能和他们拖延的时候，倒不如来多少杀多少，打怕了杀尽了，想必也消停了。”
曹操微笑不语，不是不满眉纱的话，是未曾想她的杀气会如此之重。
“理应如此，既然无法劝和，那边打的他们不敢进犯。”郭嘉第一个点头。
诸葛亮也默默颔首，这的确是个长治久安的办法，如今兵强马壮，可以如此。
谋臣们都同意了，武将自然没有意见，他们体内热血沸腾，实实在在是盼着战斗的。
第115章 亡灵掠地
战事将起，洛阳这面要留人，蜀中也不能没人去，但重中之重还在冀州。不仅要解围，还要收复幽燕之地。
诸葛亮坐镇洛阳，法正和徐庶带人去了长安，郭嘉也正在收拾行装。
“孟德倒是大手笔，谋臣几乎全派出去了，也不留几个在身边。”眉纱在旁边看他收拾，倒也有心情。
郭嘉指挥着下人：“孔明在呢……这么说，你要跟我们走？”
“这个自然，你们这边是最重要的，而且血腥气也最浓烈，别看人多，但我若是不去，恐怕你们所有人都要折在那里。”
“蛮夷而已，十五万大军难道还对付不了吗？”眉纱摇头：“十五万大军，十五万孤魂，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区别。”眉纱变出一朵花，插在自己头顶正中：“你瞧，我就是个吉祥物来着，还是你觉得带着我会有厄运？”
“呸呸呸！当然是吉祥物，出征在即，不许说晦气的话。”郭嘉干脆坐在她身边：“此次精英猛将如云，你忧心忡忡到底担忧个什麽，就不能告诉我？”
“我连赵云都不告诉，更不要提告诉你。”眉纱晃了晃手指：“而且我不是忧心忡忡，而是兴奋。”
郭嘉一脸疑惑不解，随军而已，眉纱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爲什麽要兴奋？
眉纱咯咯一笑：“你太不了解我，若是子龙在这里，必然会让你离现在的我远些，免得殃及池鱼。”
“这个倒是无所谓，我向来都离你远远的，免得你突然……心血来潮。”郭嘉把发神经三个字吞了回去。
“那现在怎么不离了？”
“因为发觉你有分寸，况且虽然曹仁是元帅，我却是随军第一军师，躲不了何必再躲？”
“你倒是聪明，安心，这次我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和我没有一点关系。若是我真的闹出什麽事情来，也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郭嘉嗯了一声，摸着下巴不知道想什麽。眉纱这话听来古怪，就象是警告一样，警告他们不要插手她的事情，免得卷入麻烦。
“眉纱，你可是有自己的打算？”他突然正色道：“军中有军中的规矩，虽然你向来不在意，但这次非同以往，你若要随军作战，至少要守军中的规矩，否则我也难做。”
“军中的规矩？”眉纱皱起眉：“军中不准带女眷，你看我要不要先去变性？”
郭嘉无奈：“眉纱，别跟我抬杠好吗？”
眉纱吐了吐舌头：“我配合你就是，但若是我有什麽事情要做的时候，你可不要妨碍我。”
“你还有什麽事情要做？不过是打仗而已。”
眉纱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冷冷回答：“杀人。”
大军开拔，元帅曹仁，先锋是赵云，眉纱就混在先锋队里。
“有马车软榻你不坐，偏要骑马。”赵云无奈看着她，虽然是坐着，但是他知道，骑马可没有看起来那么舒服。
“我喜欢就是，陪着你不必在马车里呆着好？”眉纱笑意盈盈：“况且我在马上，一样什麽都不缺。”
村正在她身边，力大无穷，平衡能力极强，双手四五个托盘，还能稳稳当当该骑马骑马，该看景看景。察觉到四周无语的目光，他翻翻白眼，彻底无视。嗯，这个主人跟久了之后，自己也学会翻白眼了。如果不是眉纱吩咐了，不能惊世骇俗，他可以飘着这些盘子，也省得占自己两只手。
眉纱拿了一颗葡萄，看看后面马车：“带出来的水果还有多少？”
村正只瞟了一眼：“梨多些，荔枝已经没了，葡萄还有五斤。”
“把剩下的水果拿去分给士兵们，这一路急行军，又累又渴，几颗葡萄半个梨不顶什麽，至少能够解解乏。”
村正立刻去办。
郭嘉策马从后面赶来，显得摇摇晃晃：“眉纱，好温柔啊，分我一点怎么样？我渴得很。”
“你渴了，自有亲兵伺候着你，我看你是没酒喝，肚子里闹酒虫，钻来钻去鑚得心痒吧？”
郭嘉嘿嘿一笑：“哪里？军中可不能饮酒，我自然是要忍着的。酒虫不闹，馋虫可以闹闹，你的水果别有特殊味道，好吃！”
眉纱从鼻子里给他一个哼声作回应，扔过去两个红溜溜的果子，圆滚滚的，放在地下都能当球踢。就是有点小，郭嘉拿起来比一比，能比自己的眼球大一圈？
“这个慢慢吃，你若是吃得太快，没品够滋味，可别捶胸顿足哭天喊地让我再给你。”
郭嘉狐疑看了一眼，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闻，什麽气味都没有，连普通的果香也没，又是一个古怪的东西。于是他尝试着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果肉柔软到几乎入口即化的程度，却又带着弹性，若是在口中含久了，就化成一滩水，味道比最醇的酒还要甘美几分。
郭嘉闭着眼睛回味半晌，都不舍得咬第二口了。这两个果子就这么点儿，自己一口咬下一半，再吃三口不就没了？看果肉，红红的极为可爱，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低头看看果子，他低头看看果子，抬头看看眉纱，一脸挣扎。
“好味道吧？给你解解馋，慢慢吃。”眉纱看着郭嘉那张欢喜不是欢喜，苦笑不是苦笑的脸，立刻心情大好。
赵云抿了抿唇，转过头提醒自己要有正事，不能像奉孝似的，两句话就被眉纱给拐了。
“随行官，带三千兵马轻装简从，到十里外先行探路，安营扎寨。”
“是！”
“村正，你跟着去，有些东西你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就回来告诉我。”
“是。”村正手臂一抖，那些盘子轻飘飘飞回了马车，落在车顶和车板上，然后纵马而去。
【护着点这三千士兵。】眉纱的传音细细钻进耳朵。
村正看了这些士兵一眼，放慢马蹄的速度。
“辛苦你了。”赵云低声说。
眉纱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前方苍茫大地。早晚都要死，这场战争发生的意义就是死人，死到死者的血煞能够冲破天际。她所做的，不过是让汉军少死一点，异族多死一点，好能决定最后惨胜的是谁而已。
天边的云彩又开始打卷了，无暇的白不停飘动，露出后面隐藏浅浅的红。赵云也在看着同一片天空，日后之前的云彩总是红艳艳的，昭示着明日的好天气，却不知今日的云有什麽特别，让眉纱如此注意。
当天晚上，郭嘉和赵云在那里盯着沙盘窃窃私语，眉纱和村正在外面比武战斗，远远围了一群眼睛发亮的士兵。
不是没有睡意，赶了一天的路，吃过晚饭，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都已经疲惫。只是睡不着，因为天色太过奇怪，都已经这个时候，天边的红晕仍然存在，就好像后面的日头流连不去，不舍得降到大地之下一般。
行军打仗的时候，遇到怪异的事情是最要紧的，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当遇到了这种事情，心中难免不安，不像好的地方想，反而害怕是坏的预兆。人就是如此，想到好事之前，总先要忐忑不安一番。
眉纱收剑，结果手帕擦汗：“我一直让你睡着来着，你怎么好像更厉害了？”
村正也收刀：“我的力量来自主人，不强大是不可能的。”
“说得也是。”将手帕丢回给他，眉纱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过火了。”
这句话很低，村正干脆离近一些，站在眉纱身边：“是指浦原喜助？”
“不过错也不在他，在这个世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难免过火。”眉纱领着村正走出人群，到不远处的小山坡，看着天边红色的云彩：“也无所谓，仗还是要打，血色即将染红大地，先染红了天又如何？只是它红的如此不自在，不自在到让我也有些忐忑了……”
“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吧，上过天吗？”拉着他的手臂，眉纱回头，却发现还有很多士兵在注意着自己，恐怕是想让自己给个答案，这火烧云不褪是吉兆还是凶兆。
“这样就可以？”村正摸不准眉纱的心思。
“可以，既然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既然他们希望，有一个神在身边又能如何？”
冲天而起，两人化作两道流光飞向天际，至于下面的惊呼和跪拜，眉纱却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子龙，看着有什麽想法？”郭嘉突然轻声问。
“没什么想法，这样的就是眉纱，我早知道她的特别。”赵云是满目的欣赏。
“你难道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就这样飞走，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赵云眼神微微闪烁，然后微笑道：“奉孝，九天之上的一切谁知道？现在她在，并承诺她在，这样就好。若是有一日她展翅高飞，必然也有不得不飞的理由，我祝福她就是，难道痛不欲生，然后自己一脑袋撞死吗？”他拍拍郭嘉的肩膀：“进帐去吧，我们的事情还没说完。”
“我真的想说，你真淡定……”郭嘉拍开他的手：“还有，手劲太大了，你也不怕就这么把我拍在那里。”
登上云端，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腾空翱翔，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不是在空中走路，而是真正的飞，迎着风，一切尽在掌控，美景尽在足下。
眉纱戛然而止，他们已经来到了目的地。
“这些……”村正弯下身，轻轻捧起一片云彩。你没看错，是捧起。
“这些不是云，是更加奇特的东西，红色和白色叠加在一起。”捻一捻，感觉不出到底是什麽，于是村正捏了一点，纳入口中。
眉纱笑眯眯看着他的动作，村正是刀，自然不在意这些，没听说哪把刀抹了点毒就断掉的。
但村正却皱起眉头，似乎很难分辨。
“像什麽？”眉纱好奇问。
“我也不好说，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棉花糖，就是它不甜。”眉纱嘴角抽了抽：“我记得我拿给你吃的时候，你明明不喜欢的。”
“嗯，那东西太甜，不过口感不错，这个口感就不错。”说着，他又咬了一口。
“好啦好啦，又不是什麽好东西，你还吃起来没完了。”眉纱把那团似云非云的东西夺过去，然后自己也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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