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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轻轻磨蹭着十指，坐在那里安心思索，直到天空再次泛出鱼肚白……
眉纱现在在一片黑暗中，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她是打算破开空间直接去‘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的世界，破开的空间……不该是这个样子。走到一半就变成这样了，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绕了一圈，又绕了一圈，虽然是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但她还是意识到，自己只是原地打转，并没有往前踏出一步。
原理很简单：她头晕了。
⊙﹏⊙！
这么白痴的事儿到底是谁做出来的？肯定不是命运。就算傻子走几步把自己走晕也知道是在绕圈圈！
于是干脆不走了。她蹲下身体，脚尖蹭着地面，指尖也一下一下点过去，是螺旋形的道路，故意用暴风的移动做遮掩让她无法发现。而且……手指和地面呈90°角立在上面的时候，手臂是歪斜的。
身体的语言不会骗人，这条螺旋形的道路并非原地转动，而是越走越向下。
眉纱突然想，如果它能通到最下面，也是很有意思的。次元空间的最底层有什么？哪里是尽头？
这些有人想过，却没有人查过。因为几乎不可能。什么是次元空间？一个次元空间其实就是一个宇宙，不管是大是小，宇宙的边际、形状，总不是常人能够触摸的。就算是眉纱，在继任为王之前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倒是有意思，有人邀请她下去呢，虽然这邀请的方式自己不怎么喜欢。这个次元空间是她的，她自然知道哪里最薄弱，从这里下去的话，也许真的会一落到底了。
下去？不下去？
敲了敲脑袋，眉纱露出笑容。
没错，自己才是这里的王，如果畏首畏尾，那不是太不像话？
于是也不顺着通道走，这个通道实在太晕，她直接打穿了通道，变成一个黑洞，然后跳进去，一路向下。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乌尔奇奥拉来到那个地方，螺旋的道路已经不见，连眉纱打出的大洞都消失无踪。
他皱眉停了半晌，确定自己要寻找的人绝对是在此处突兀消失，于是——
眉纱一直在下落，落到打哈欠，飘在半空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久，脚尖终于触碰到平面。
在那一瞬间停止了下落的势头，然后才慢慢踩在实地上。
眼前本还是一片黑暗，然后慢慢亮了起来，先是红色的光点，然后是一片一片的嫩绿。明亮的草地和日头，伸手抚摸还可以沾到露珠。
真实的？或者……这里就是真正所谓的世界边缘。
脚边突然有所异动，眉纱低下头，看到一棵幼苗扭动着身体，顽强地破土而出，然后迅速长大抽长，越来越粗壮，绿色的柳条长了出来，随着清风拂面。
“瞧……生命是如此美丽的东西，不管多么艰苦，多么困难，他们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性命，一定要尽可能绽放。”
眉纱没有回头，轻轻抚摸着柳条：“的确如此，大自然的产物总是让人沉迷。可偏偏人类不同，人类并非属于自然之中，而是在自然之外，不停破坏着自然。”
“不，人类也身在自然之中，只是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便背弃了自己的土地。”身后的女子柔声道：“你瞧，树木一样毫不留情汲取着大地的养分，只是它们懂得回报，夺取了一分，回报了双倍。这是互相给予的温暖，终有一天，人类也会明白的。”
“……终有一天吧。”
眉纱转身，面前的女子很美丽，面色晶莹，穿着长长的绿色轻纱，给人无比温暖的感觉。
于是她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半礼：“时间？”
“是我。”时间柔和的目光看着她：“很抱歉硬是将你拉来这里，新王。”
这个称呼仍然让眉纱觉得刺耳，但是面前这位……太温柔了，或者说太过阳光，让人连一点负面情绪都无法升起。
“你和命运，说话的方式还真像。”
“我们两个同日降生，相辅相成，等于双胞胎，怎么会不像？”时间向前走了一步，发现眉纱的警惕，立刻停下脚步。
“双胞胎？你们两个可完全不一样，你是翠绿色的，而他是黑色的。”
眉纱话中语意时间完全明白，她露出笑容：“是的，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也从没有过相同的想法。只是……算神交吧。”
“你们不见面是最好的，是吗？”
“是的，尤其当我们有了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思想，见面就变得尤其危险。如果我们之间有了什么，这个世界都会出问题。”
“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属于我们的——那个世界。”眉纱耸肩：“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很显然命运想要摧毁这个世界。”
“他只是很愤怒，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时间轻声说：“他是最古老的法则，和我一样爱着世间的一切，只可惜……这个世界并不爱他，所以他的爱才变成了恨。”
“没办法啊，谁会想要让别人掌控自己的一切呢？所以不管是否是人类，只要是有灵智的，最喜欢说、最喜欢做的……就是挣脱命运。”
“是的，是的……那么新王，你呢？”
“我？我当然也不能免俗，不过还是有一点点区别。”眉纱眨了眨眼睛：“如果是我能接受的，我会接受，如果我不能接受的……有鉴于我已经反抗过一次冰成功挣脱，直到现在都未曾再入其中，我想不必多说。”
“是啊……的确如此，那么你觉得这样的结果好吗？你失去了许多许多，甚至包括你最爱的人。”
提到该隐，眉纱的神色终于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说命运做的是对的？你让我来，只是要告诉我，天地间两大法则终于要站在同一边？”
“不，我只是希望你更了解他一点，虽然他现在做的绝对是错误的……”时间摇了摇头：“命运对你不公，你自然可以反抗，可是不要站在自己的立场，而是站在大局看一看。亲爱的新王，命运是公允，而且仁慈的。”时间的声音仿佛叹息：“照着命运的路线走，九界之王会复生，九界仍然是蓬勃向上的九界，只有你一个人会死而已。”
“是啊，只有对我不公平，所以我反抗，没什么不对。”
“你没有不对，他也没有不对，但是因为你的反抗他才改变，这是事实……”时间带着恳求的神色：“所以你有你应该尽到的责任。就算只是一点点怜悯之心也好，当你打败他的时候，如果他能够看透，放他一马。”
“………………”沉默良久，眉纱才缓缓开口：“真是可笑的说法，单单只说打败这一点，现在我仍然没有丝毫头绪。他是命运，法则不容被破坏，就算我如何努力，也没有打败他的胜算——我不能打败他。”
“命运的确不可以杀死，否则世界会打乱，但是他可以被封印。”时间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拿出了她要给眉纱的东西。那是一根刚刚发芽的树枝，枝干还带着淡淡的绿色，显得晶莹剔透，极为好看。
“这是唯一能够封住他的东西，若是你愿意，拿去试试看。”时间伸出手，等待她的回答。
愿意？不是愿意，时间的意思眉纱很清楚。如果相信她的话，那就拿去试试看。否则，就不要碰她。
站了一会儿，眉纱身边突然空间不住震动，出现另外一个眉纱，和真人没什么不同，只是身体上似乎带着一层水波。
‘眉纱’走过去，从时间手里接过东西。
“如果这个真的有用处，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看见。”稍稍感受了一下，似乎确是封印类的东西，内里有一个十分纯净的空间。
“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如果你封印了他的话，你会见到我。”时间给了眉纱一个确定的承诺：“新王，我不您能和你一样，但我很羡慕你，所以——”她伸手在空中虚划一个图案，印上自己的唇：“我愿给你时间的祝福，愿你永远平安喜乐。”
身体一阵温暖，那力量缠绕在自己四周，不靠近也不后退。到它看不见的时候眉纱还能感觉到，切切实实保护着自己，一种几近实体的祝福。直到现在，她才算相信时间的话，这种祝福太昂贵，昂贵到不需要欺骗。
“我想，你给我的希望增添了筹码，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不必，只需……”时间叹了口气，默默无语。若是真到了性命攸关时，难道自己还能说让眉纱冒着危险，留命运一条活路？给他一次机会？
给了对方机会，或者自己就没有机会了——她明白这一点。
突然抬起头，她露出笑容：“其他事情已经和我无关……新王，你该离开了，否则的话，这天地间最洁净的一片土地要被摧毁了。”
眉纱一愣：“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但外面那位有这个意思。”
眉纱出来的时候，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个机会难得，但对于法则，还是能不见就不见，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得好。
刚刚离开那里，从上至下迎面而来一道绿色的巨大光芒。
眉纱立刻旋身躲开，一头冷汗。虚闪？搞什么东西啊！！而且看这个颜色……
“你出来了。”乌尔奇奥拉从上面跳下来，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小乌？”眉纱揉了揉脑袋：“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久没见，你不想见我？”
“想~的确是很久没见你过得好不好了。”眉纱捏了捏他的脸蛋：“问题是你从来不会随随便便离开该在的地方，去做不该做的事情。小乌……谁让你来的？”
“这次我破例了，尸魂界一直动荡不安，蓝染大人被排除在外，心情不算好。我听说和你有关，于是就过来了。”
“没有任何人明示或者暗示你来？”眉纱挑眉问。她家的小乌是个乖孩子，偶尔会私下里做点坏事，大事上却相当乖。
“蓝染大人是在我面前讨论这些事情，这已经足够。”乌尔奇奥拉认真地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标准误导的说法。
不过眉纱也不在意，她不需要纠缠这种事情：“我这边没事，你回去吧。”
乌尔奇奥拉却揽住她的腰：“不在这里说话，我先带你上去，找个好交谈的地方。”
“那就跟我去随便一个世界，那里好交谈。”眉纱低头看着腰间的手，乌尔奇奥拉这是不打算走了吧？
刚刚得到可能封印命运的东西，她的心情还算不错，所以没有直接把乌尔奇奥拉送回去，而是准备带他去找马小玲。
所谓虚，就是最纯粹的恶灵，小玲会喜欢的。
“这个世界很奇怪。”站在大气层之外，乌尔奇奥拉看着里面：“明明没有强大到超过我的存在，可是却很……”他不知道如何形容，是一种奇异的厌恶感，超过了憎恶，却远未及惧怕的程度。
“这个世界？”
乌尔奇奥拉点头：“这个世界。”并非来自任何人，而是来自世界本身。
“一如我所想，从来不是个好地方！”眉纱敲了敲脑袋：“可惜，这个世界还有好人，所以我不能从这里轰了它。跟我过去吧~”
眉纱向下落去，却突然感觉脚底一痛。于是立刻停住，顺便把乌尔奇奥拉拽了回来。
“等一等……”
“你回不去这个世界了。”命运风驰电掣而来，面色阴沉：“眉纱……新王，我不会让你再一次阻碍我的行动，我一定要毁灭这一切，不管你联合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没办法阻止！”
“…………你激动了？”眉纱意外地看着他。竟然不在乎自己身边还有原住民跟着，亲自来找茬。难道说知道自己和时间见过面了？也不是不可能。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原因？我突然很好奇，你好像一下子豁出去了。”
“我只是没有耐心了，新王！恭喜你，耗掉了我的所有耐性……现在你只需要等待就可以，等待我结束一切。因为你已经什么都无法做……”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带着疯狂的味道。
“也许，你让我进不去这个世界，是吗？”眉纱抬头想了想，喃喃道：“很奇怪……”
“没有什么地方，新王。”命运突然伸出手：“除非你现在跟我走，我才会觉得奇怪。”
“如果我现在跟你走，那就不是奇怪，而是惊悚了。”眉纱点着下巴：“命运，你如此不想让我回来这个世界，只是因为你的疯狂？还是说，你用疯狂掩盖了一些事实？”
“随便你怎么说，随便你怎么猜测，不管是事实还是虚妄……新王，我说的话都是正确的。”
命运向前走了一步，乌尔奇奥拉突然出手，一道虚闪打了过去。
命运轻巧躲开，黑洞洞的眸子看了一眼，飞速离去，杳无踪影。真是的，身边又跟上原住民了……就没有一时能是自己一个人吗？
乌尔奇奥拉转身看向眉纱，从那一躲就知道，对方比自己强。既然足够强大，为什么要跑？
眉纱捏了捏他的脸蛋：“他的想法你是不知道的，有时候连我都不知道，不过既然跑了，我们不管他就是。”
“这个世界进不去？”
“难啊，但也不是完全进不去，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眉纱拿出一根红线，指尖轻弹，飘飘悠悠站在了大气层外圈淡黄色的结界上。扭动着扭动着，慢慢刺出一个缺口，随着旋转越来越大。
旁人看着似乎是很轻松的动作，眉纱的眼睛却睁得越来越大，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力量都在飞速被抽走，跟冲破了堤坝的洪水一样，无法遏制。
当机立断收回红线，再次缠绕道道封印，收到自己的空间袋里。眼前的洞只打开了脑袋大小而已，自己都快被抽干了！
踉跄退了一步，乌尔奇奥拉立刻将她揽住：“你的力量？”
“突然一下子就没了是吧？多神奇。”眉纱吐出一口气：“我没事了，这么大的洞足够我过去，你呢？”
“无所谓，只要有裂缝，我就可以通过。”乌尔奇奥拉没有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小心，我带着你。”
不说上面如何，只说下面。白日里酒吧是不营业的，姗姗睡醒的众人打扫着，做灵力的修炼，或者互相说着打趣的话。
天涯坐在吧台里，脑袋一点一点的。
马小玲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天涯，怎么了？这么没精神的样子，昨晚没睡好吗？”
况天涯揉了揉眼睛：“不是啊，妈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累。”
“去休息一下吧，可能是最近太忙了，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马小玲摸了摸况天涯的头发：“现在也没有事情，晚上我再叫你。”
况天涯点点头走出吧台，脚下却突然一软。
“天涯！”马小玲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她，却发现她的手臂一闪一闪，忽而变得透明，似乎要消失了一样。
况天涯自己也看到，她怔忡半晌，突然笑了，笑着，却忍不住不停留下的眼泪：“妈妈，你看，未来改变了呢，眉纱要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天涯！”小玲抱住她：“不好……一点也不好！为什么……天涯，我不想让你消失！”
“噗通！”
“咳咳咳……这是什么落地方式。”眉纱揉着肩膀站起来，身上左一片红右一片青：“小乌，你还好吧？”
“我没事，破面的皮肤很硬。”乌尔奇奥拉甩甩手，他身上伤口没有那么多，衣服却划破了。于是干脆把外衣脱下来，随手扔到一边。
立刻无数的目光射了过来，停留在他锁骨中间。
眉纱眉毛挑了挑，立刻四周扫视一圈，很好，没有外人，只是这些人看到小乌的虚洞也无所谓了。
随即，她注意到了天涯的不对劲。
“怎么回事？”
天涯摇着头，努力让自己不要流露悲伤的神色：“没事，你回来了，未来改变了，这是好事啊。我的消失是必然，但是我还在的，早晚还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我等着爸爸妈妈把我生下来。”
马小玲说不出话，早已经泪如雨下。
眉纱摸了摸天涯的发：“真是乖孩子，我看着都不忍心。也罢，这只是异度空间不能并存而已，倒是可以维持一段时间。”指尖凝聚黑光，点了一下况天涯的额头，原本隐隐绰绰的身体慢慢凝实，重新恢复正常。
“我……？”况天涯惊讶：“我没事了？”
马小玲几乎喜极而泣，跳起来抱住眉纱：“你救了她！”
“别激动，亲爱的，只是延长了时间而已，这等于是偷取。”眉纱连忙让她放开自己：“偷取的时间最多可以延伸到你怀孕，那时候天涯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多，到你生产的时候就会消失。
”马小玲一愣：“我……我可以不生孩子，我和天佑都会是一样的想法，有天涯我们就足够了。”
“那么，到了天涯应该离开回到过去的时候，她还是会消失。不过现在不提这个，大麻烦还没有解决，没空杞人忧天。”搬了个凳子，眉纱坐在屋子中间：“我回来的时候遭到拦截，如果不是恰巧手中有一样东西，的确就无法回来了。命运的改变是一个契机，我们应该把握好这次机会。”
“的确应当把握好，但是不需要这么着急，我们不可能一天之间做到所有事情。”冷静下来之后，马小玲立刻说：“是不是……先介绍一下你带来的这位？”虽然长得人模人样，但是人不会在喉咙口下面有一个前后通透的洞！
“对了，我怎么把这一点给忘了。”眉纱挥了挥手：“乌尔奇奥拉。小乌，这是以后要一起做事的人，打个招呼。”
乌尔奇奥拉荧绿色的眼睛一个个看过去，然后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马小玲黑线：“我倒不是这意思，好吧，反正他也没有打招呼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