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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纱看了一圈,走到正中央的椅子坐下,双腿交叠在一起,没有半丝不自然,当然也不带一点谦虚。
“怎么?看到我都没有话说么?不管怎么说我走了这么久,关心我一下总是应该的。”
还是没有人说话,坐在最末首的眉纱的母亲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女儿可不是好易与的,平日不显山露水是让着他们血统,真以为好欺负了?
眉纱手指轻叩桌面:“我还需要去魔界,你们若是有话不趁现在说,弄不好我从魔界就不回来了。”
“去魔界做什么?”第一个问出话的还是她母亲。
“没什么,只不过手里拿着吾王的东西,不能拿太久。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那句吾王带出的讽刺,她并未让任何人听出。
九界的祭品、引导,注定要为九界之王复苏而死的人,最后竟成为唯一知道真相的存在,顺理成章继承了她这一生唯一刻骨铭心的痛,又为魔界善后存根。
阴族仍在,阳族陨落,阴阳不调的结果并非某一方称王,而是九界失衡。为维持着平衡需要守密,其中要做的事宜自然也只能着落在她身上。
当初定下她的身份,注定要送她去死时,连美亚德都没想过这样的结局吧?
背后采撷的手贴着她后背,小心翼翼的安抚,生怕会让她更伤、更痛。
眉纱收回思绪,又露出笑容:“好啦,谁先说?”
“蒂丽丝,你真的得到了该隐王的传承?”左手边大长老问道:“我知道美亚德将真血传承给了你,但那和王的传承完全不同,你不要搞错。”
“我从头到尾也没说过,我受过他的传承。”眉纱柔声道:“我只是收下了他的命,从那日开始,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再也分不开了。”
采撷微微低下头,是啊,若死亡会让我们在一起,又何必在乎生存?况且只有死亡,才能让九界之主真正的在一起。就像路西法和耶和华,你死还是我亡?最终便一同共赴黄泉路。
第17章 暗海冥渊之追溯过去(中)
不过这些都不是面前这群人能知道的,也不是他们关怀的。他们关心的只有自己的私心、贪欲,所谓的真相。
“眉纱不会在这上面骗人,如果你们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开始仪式了。”眉纱母亲拍了拍手,大有一言为定的架势。
几名长老都点头,大长老道:“既然要成为我们的新王,就要与其他断绝联系,魔界太座是不能当了,去魔界的时候,记得顺便消了吧。”
他说的相当的理所当然,眉纱却忍不住笑出声音:“大长老,你老了,不光脑子不好使,说出来的话也没那么好听。”
大长老嘴唇抿起,苍老的容颜逐渐退去,变成一张三十左右俊美的脸:“吸血鬼不会老,我也还没有老。”
“可你刚才说的话完全象是老年痴呆症才会说的。”眉纱挑眉,一字一句:“大、长、老?”
大长老立刻举高双手:“我投降成了吧?本以为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能变些,没想到,还是那么不好拿捏。”
“让你失望了真抱歉,眉纱·御寇这辈子都是桀骜不驯的性格,什么时候都不会服软的。”眉纱的目光扫过大长老,又扫过其他人。
除了大长老、萨虚和自己的母亲外,似乎其他人还都很不满意,不满意自己的态度,不满意大长老的变化。
她叹口气:“看在都有血缘至亲的份儿上,我再说最后一次——你们最好弄清楚,是是我得到了王的身份才回来告诉你们,而不是需要你们承认我才能坐上这个位置。继承了这个身份,连我自己都找不到退路,哪里还有别人质疑的余地?”
满堂寂静,力量体现在那里,无人能对她的言辞说个不字。
“可是眉纱,九界不能互通你也知道,既然你继任了该隐王,魔界的担子就算舍不得也要放下了。”大长老说:“否则就算我们这边无所谓——毕竟你是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魔界也不会同意。”
“他们会同意,因为路西法王已陨落。你们难道忘记了?身为魔界太座的女子,身为亡灵女巫的我们,在力量达到某一程度后,必须到魔界底层去参加选妃,看看自己是否有资格成为魔王的新娘。”
“拜托,眉纱,那完全就等于是给路西法王送祭品,你别去玩那个送命的事儿。”
“送命?不会啊,路西法已经承认,那个位置自然是我的。不过,一个陨落之魂……不能算妃,或者算摄政王吧。”
再次一片安静的沉默,魔界摄政王这个身份有点吓人,如果这事是真的,他们的确无法提出任何异议。
“眉纱,你在那边的世界到底发生过什麽?不能说吗?”萨虚突然问。
“能说,可我却说不出口。”眉纱淡淡道:“曾经发生的一切,我不想回忆也不想提及,你们若想知道可以自己去查,我不阻止,但永远不要问及我。”
“…………你说不问就不问,别这么严肃,还有人能逼你不成?”女儿一直由母亲抚养,和她并不是很亲近,但想到美亚德的死,还有母子连心时那常常传来的莫名痛楚,她不由叹息:“难得回家,就放下你的戒备,好好休息。”
“我知道,母亲。”眉纱的眉间逐渐眼底透出疲惫。她虽然一直是放松的姿态,但直到这一刻,才在她母亲的话语下真正放松。
“好了好了,我们也该谈点正事,不要总顾着打听眉纱的私事。”萨虚拍拍手,看向采撷:“从哪个世界带回来的吸血鬼?”
“不,是我的徒弟。”
“哦。”萨虚立刻露出笑容:“既然是眉纱的徒弟,不要在这里傻站着,我派人带你去休息?”
“我能听的,他都能听。”眉纱淡然开口。
“那,眉纱,继任大典也要他参加么?你知道规矩。”
“我可以暂且离开,师父,你也知道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采撷低头,附耳柔声道:“师父也有师父的问题嘛,如果让我看到我不喜欢的,师父也知道我的脾气不是?”
眉纱轻叹:“你就不能老实一点?收收你拿恣意妄为的性子?”
采撷抿唇微笑:“上万年的脾气,哪那么容易收得了?不过既然师父这么说,我定然会努力就是。”
眉纱轻呼出口气:“我没有太多时间,就明晚吧。”
“明晚朔月,不是好日子。”
“满月要十六天,我等不起,朔月就朔月,就算群魔乱舞,又何须在意?”大长老扫过其他人:“听到眉纱的话就去做,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们无可违抗的主子。”
眉纱带笑看着他:“真会说话。”
“我从不违抗即成的事实。”大长老优雅道:“况且我们是吸血鬼,有理智,也要懂规矩。”
眉纱笑了:“你这个阴险狡诈的老鬼,平时装得那么糊涂,难怪能坐上大长老的位置。”
大长老手指放在唇边,做了嘘声的姿势:“我还要说一句,眉纱,对于我族终于又迎来王者的回归,我的确非常开心。”
第二日,朔月,星无痕,月无光,天上也同样没有云。
高高的祭坛有七层,每一层四方都各跪一人,作为祭品。
吸血鬼们在短短一日从四面八方赶来,穿着黑色的罩袍,带着血红的面具,面具上是各自的家徽。
他们兴高采烈围在祭品身边,谈论这场盛事,谈论他们即将加冕的王。
火把在祭坛上熊熊燃烧,素白的绸缎铺洒其上。
眉纱梳理自己的长发,看着面前那套泛着流光溢彩的衣物,金丝银线,深绿底蕴,灵力充盈。她曾经玩笑一般穿过这身衣物,那时只爲着好看和耀眼,谁曾想再次穿上它时……
“这衣服很好看。”采撷抚上它,指尖加力。衣服发出咝啦一声,并未损毁。
眉纱挑眉看他:“既然好看,你怎么看它这么不顺眼?”
“因为你不喜欢这身衣服,它代表桎梏,把你绑得太紧了。”
眉纱慢条斯理穿上这件衣服,对镜照看:“是啊,我从不知道一件衣服也会让人隐隐透不过气。不过我仍然站得很直,它还不足以压垮我,远远不够呢。”
采撷深深看着她,小心伸出手,在触及她脸庞之前停止,化为低沉的叹息:“很美,很美很美,所有人都会为你窒息。”
眉纱微笑:“那看到我的岂非都活不成了?这可不好。”
“他们会愿意死去的,心甘情愿,或者只要师父肯对他们笑一笑,看他们一眼。”
“这不是一件好事。”眉纱最后戴上金色的高冠珠洛络,华贵不可逼视。
“却是一件有趣的事。”采撷终于忍不住抱着她,低低开口:“就算经历了这许多,我们仍旧是我们。师父,你给我一个真心的笑容好不好?”
眉纱抬头看着他,脸色逐渐松动。
萨虚突然走进来:“还在和你徒弟聊天?只是一个仪式而已,你不必太——”
他突然怔住,看着眉纱说不出话。
“我没有紧张,也没有觉得心不甘情不愿,所以——”经过他身边,眉纱对他展颜一笑:“你就算要对我说什么谏言,也得能说出话来才成不是?”
采撷站在萨虚身边:“她已经走了。”
萨虚笑着摇头:“我知道,否则又怎么会只顾着在这里愣神,而不去好好巴结我们的王。”
“你若是这种人,今日也就和其他人一样,没有进入这里的机会。”
“是吗?我以为我能进入这里因为我是她叔叔呢。”萨虚一贯不正经,拿起眉纱换下的衣物闻了闻:“好香~有一阵子我差一点——差一点而已啊,就想死缠烂打把她追到手了。你说当时我怎么就没下定决心呢?”
“你若知道她今日的成就,理应无法下定决心的。”
“若我知道她今日的成就,只怕倾家荡产也要贴上来的!”萨虚哈哈大笑,笑意却始终未及眼底。
“若要你成为她,你愿不愿意?”采撷忽然问。
萨虚抬头看着她:“会有太多太多人愿意,坐上她这个位置。”
“太多,我只问你。”
萨虚怔怔站在那里想了很久,内心挣扎着,最后竟然流下汗来。
“我不愿意。”最后他苦笑道:“我能想象她失去了多少东西,又有多艰难。我真怕我受不起。”
得到和付出永远成正比,眉纱的坚强他知道得很清楚,所经历的一切让她不想说,那会惨烈到什麽程度?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免得我日后犯了她的忌讳。”
采撷摇头:“你只要不问,永远都不会犯她的忌讳。”
“我总有一天忍不住会问,因为这秘密是她力量的来源。”萨虚说道:“我不可能再起野心要反抗我的王,但想从中得知秘密是人之常情吧?”
“秘密?那就是你不该有的好奇心。”采撷坐在窗边,点点他:“师父还算欣赏你,你就该记住,她的秘密不应被探寻,你也没有这个资格。”
采撷的眼神漠然犀利,萨虚冷笑:“果然不止是眉纱的徒弟那么简单。”
“的确不止是,不过与你无关。”采撷柔柔笑道:“探寻眉纱的秘密会让她不开心,不过我不妨告诉你,探寻我的秘密会死哦。”
不同于眉纱的压力,这种冰冷的死气,让吸血鬼也可以感觉到死亡的来临,更加古怪而可怕。
“好,我绝对不会对你太好奇。”萨虚立刻应允:“时间已经到了,我们爲什麽不去观礼?”
祭坛之下,眉纱出现时,众多的吸血鬼跪了一地,迎接他们伟大的王降临。
她一步步走上高高的阶梯,随着她步履所及的高度,匍匐的祭品被相继斩杀,人类的鲜血染红素色纱绫,铺出一条踩着鲜血的道路。
眉纱的步伐很慢却很坚定,她站在祭台上,对天空张开双手。
朔月的光突然明亮起来,将鲜血铺就的台阶照得清清楚楚。
一个极美的男子被带上,双眸空洞跪地。眉纱抬起他的头,吹了一口气。那男子幽幽清醒,未来得及惊慌,已坠入眉纱漆黑入夜的双眸,再一次神志恍惚。
眉纱冰冷的唇凑到他颈间,舌尖轻舔,而后咬下。甘美的血液滑入喉间,嘴边滴下的鲜红并未顺优美的脖颈曲线滑落,而是飘浮在半空,最后停驻在眉纱指尖。
将这一点鲜血按在已经死去的男子额头,他的身体立刻爆开,化为血雾围绕在她身周。
眼看仪式就要完成,朔月的光却暗了。
眉纱垂眸,看到在暗影里有许多黑色的东西在晃动,被这充满鲜血与黑暗气息的仪式吸引。
她身处在血雾中,将其渐渐引导高升,成一条直线飞向月亮。
见眉纱不紧不慢完成仪式,其他人也见怪不怪,只是暗中戒备。
暗处的魔物在骚动,它们渴望却又不敢靠近,因为眉纱身上不只有浓重的血腥味,还有魔界的威压,强大,让人望而却步。
“见证、呼唤,而后回归现实。王者的回归,为吸血鬼铭誓,自此之后——”月光被蒙上一层血色,红影映照眉纱,阴气汹涌进入她体内。
与此同时,提升到极致的力量让隐藏在暗处的魔族疯狂,终于不顾眉纱的威压疯狂扑上祭坛。
所有吸血鬼们都在享受突然提升的力量,见此立刻纷纷出手,祭坛下一片喊杀声。
眉纱没有心思在意这个,她的实力在增长,速度极快,无法抑制。
原本在下面的采撷几乎立刻落在她身边,抓住她手臂:“师父,可要我——?”
眉纱摇头:“等着,我还受得住。”
海纳百川,她并不在乎力量的灌注。
采撷只好在一边看着,力量不尽,仪式不完,可他真是放心不下。若是眉纱肯的话,他宁愿自己把这力量吸干净。不就是熔铸吸血鬼之魂?以眉纱自己的力量一样能做到,他吸收了也不过难受几日。
这时,一道黑影凭借自己的速度突破吸血鬼的封锁来到台上,张开大口咬向那未融尽的血光。
“放肆!”采撷一手捏住他喉咙,死气透出,直接成了碎片。
吸血鬼们齐齐抽了口气,敢上去攻击眉纱的都是高等魔族,他是怎么做到的?
采撷的冷气已经冰寒到极致:“惑儿,还不出来护着你主子,在想什麽!”
力量突然被抽取,惑儿立刻跳出,却被吓了一跳。地面全是鲜血,吸血鬼和魔族打成一团,月光不断将阴气注入眉纱体内。这是什麽情况?
采撷抓起它,扔向第二个冲过来的魔族:“出来了就别再愣神,若是你主子中途有什麽问题,你也就不用守门了!”
惑儿半空腾跃躲过寒锋,一口咬掉那魔族的脑袋。
“我刚睡了没多会儿……怎么就变天了?”惑儿不喜欢这些吸血鬼,每次眉纱回来它都会吃饱了熟睡。
“变天?你只要再睡一会儿,我就准备选别人了。”采撷的话半点不客气。
惑儿打个哈欠:“哈迪斯,你可是我们家眉纱的徒弟,别对我这么凶巴巴的。”
“嘘。”采撷迅速扫了一眼吸血鬼和魔族,还好没有一个人听到。
惑儿变大身形,黑色的羽翅扇起,吹散了祭坛之下的腥风血雨。
在站立不稳的情况下,打斗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抬头去看。惑儿傲然踩在半空中,俯视着它们:“魔界的腐肉尸块,眼前之人也是你们可以觊觎?都给我——滚!”
强大的气浪冲开阴影,与此同时,眉纱吸纳了最后一点力量。采撷松了口气,这些对眉纱来说也许真的已经不算什麽。
眉纱却突然苦笑出声:“我本没有想过这么早的……”
大地的裂缝出现眼前,一直开裂天际,撕破了空间。
首先出现的是墨色的旗幡,上面写着古朴的符咒,八道旗幡之后是捧花的女童,再后面是十六人抬的华丽大轿,层层纱幕迎风飞舞。最后仍是十六道旗幡,不过是金色的。
采撷面色一沉,这是魔界的迎亲队伍!
“眉纱·御寇小姐。”领头执幡人跪地:“恭迎王妃,请与我们前往那永远辉煌的王座。”
“永远辉煌的王座吗?的确,就算人已经不在,王座也仍旧辉煌。”眉纱慢慢走过去,一手搭上扶轿的女婢,突然回头去看采撷。
“我若想去观礼,没人能说个不字不是?”采撷微笑低头:“师父一路好走,同为九界之首,您又不会真的是他的王妃。”
惑儿看看眉纱,看看采撷,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哝。
“跟着他去。”眉纱柔声道:“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惑儿长大了,不能总缠着我了。”
“请王妃上轿。”扶着她手的女婢低声说。
“我还不需你来催促。”眉纱冷淡道,随后上轿。轿帘滑下,遮住了她漠然的表情。
“先等一下。”别人没动,眉纱的母亲却拦住了魔界的轿子:“虽说我们的仪式已结束,但就算是你魔界的人,也不能随意带走我们的王。”
“她是魔族的王妃。”领头那人声音低沉地说。
“她是九界之王,就算魔王亲临,也不过和她平起平坐。”眉纱的母亲忽然一笑:“我也没有阻拦你们的意思,只是告诉你们一声而已,不要真把轿子里的那位当成你们的囊中物。”
眉纱发出一声低笑,对自己母亲的话不予置评。
领头那人瞄了眼轿子:“该隐王仍在。”
“现在的眉纱就是该隐王。”她母亲傲然开口:“所以你们最好速去速回,尽早把我的女儿还来。”
魔界之门关闭,几乎是立刻,吸血鬼们团团围住采撷,指尖和嘴角还滴着血。
惑儿已经缩在一边,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皱眉,却没有言语。
“这是怎么?”采撷低笑:“眉纱刚走,你们就要对她的徒弟动手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无法像眉纱那么信任你。”萨虚从人群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