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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除了前后那两辆侦防车保护之外,在下交流道的地方警方还布置了好几辆侦防车,准备在制造假车祸的当下逮人。
但是,陈维达会认为施秀青走中山高,还是北二高呢?
如今陈维达的身份已经确定,施秀青又道出当年打算在陈维达的家里行凶,因此陈维达极有可能以眼还眼,在柳宅杀人。副局长只好放弃中山高,严守北二高的新店交流道,另派留守分局的所有警力赶赴柳家附近埋伏,以防万一。
项目小组以对付黑道和凶杀案的经验做人力上的布置。基本上,凶嫌在事迹败露的情况下,一定会先行躲藏。他们揣想陈维达在被人认出来之后,可能会先避风头,不会蛮干。何况杀人未遂的施秀青身边有三位刑警保护,因此在柳家外面部署些许的警力就行。而把可用的人力尽量放在找寻生死未卜的柳艾琦,以及追捕拥有强大枪械又性变态的华勒西。
前进﹑或死亡?副局长想到这句话。即使他不晓得歹徒藏匿的地点,也无法研判他们的下一步行动,但是他只有前进一条路可走,绝对不能停下脚步等待搜集到正确的情报。不然,无辜的妇女极有可能在这段期间惨遭华勒西的毒手。
第二十八章
柳艾琦低着头,一手抱着Joy,盼望能获得一丝的慰藉。Joy轻鸣着,微微摇晃身体。
女警的眼睛被手帕绑住,嘴巴被胶带贴住,双手被反绑,双脚同样也被捆绑,坐在柳艾琦的对面。
陈维达的军师,五十初头,因此大家都叫他詹哥。他坐在她们俩之间的地板上,既凝重又茫然地凝看握在手中装有灭音器的手枪。
当柳艾琦和女警步出捷运车站时,陈维达和徐杉的枪战已经发生,但是专案小组尚未摸清楚这两方人马的底细,更不晓得陈维达原本打算在大楼就暗杀,因此没有人通知女警。她们俩以为没有安全上的顾虑,便悠闲地朝柳家的方向走去,甚至天南地北地聊天。
这时,詹哥已经接到陈维达的通知,暗杀计划被徐杉阻挠,詹哥随即来到捷运站等待柳艾琦。他刻意佝偻着背朝她们走去,就在跟女警擦身而过的剎那间,藏在衣袖里面的枪管抵住女警的背,厉声说。“不准喊叫,更不准反抗。柳小姐,如果你想让这个女人活命的话,也照着做。还有,管住你的狗,不然我一样开枪。”
柳艾琦原本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但是听到最后的开枪,就知道自己中埋伏了,除了自己有生命危险,身旁的女警更随时会丧命。“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千万别动粗。”
“艾琦……”女警厉声说。原本她冀盼艾琦能放声大叫,或者叫Joy狠咬这位中年男人,却没想到艾琦立刻屈服于歹徒的威吓。
“乖一点,知道吗?”詹哥把枪管狠狠戳进女警的背。“我的枪装有灭音器,所以我随时都敢开枪。”
女警听到灭音器,心都凉了。
“走吧;詹哥往前一推,女警只能往前走,柳艾琦逼不得已,也只好跟着走。
Joy感觉很奇怪,于是朝詹哥吠了几声,柳艾琦吓得急忙制止,Joy只能发出受到委屈的低鸣。沿途,女警很想牺牲自己向路人呼喊救命,但是如此一来先死的可能是艾琦,她只好忍下来。
她们来到了租屋处,詹哥就命令女警自己把双脚绑起来,接着叫她把手挪到背后,然后用枪托狠狠击向她的后脑勺,让她昏迷了才捆绑她的双手,免得她趁机反抗。
现在,气氛有点僵。詹哥不时盘算着,是要给华勒西机会杀死柳艾琦,还是由他亲自下手?最后,他幽幽叹了口气,拿起装着矿泉水的保特瓶,走到艾琦前面。“口渴了吧,喝点水。”
“谢……谢……”艾琦哆嗦地说。然后举起左手,在空中摸索。詹哥自动把保特瓶交到她的手中,艾琦灌了一口,才把保特瓶递给他。
虽然她很想利用杖剑来个致命一击,但是她揣想此刻应该灯光大明,剑刃一旦弹出,男人肯定会发现,不顾后果的冲动只会引来不必要的杀机,她只好忍了下来。
忽地,她听到女警含糊的呻吟声,才松了口气,女警没有事。她遽然灵机一动,压低嗓子在Joy的耳边说。“咬她的绳子﹑咬她的绳子﹑咬她的绳子。”然后把Joy推往女警的方向,故意嗲声嗲气地说。“乖女儿,去陪陪阿姨。”
Joy吠了一声,柳艾琦再推了它一把,Joy才跑向女警。
詹哥忍不住笑了出来,居然有人把狗当成女儿!而且他没见过这么听话的狗,不禁觉得Joy很可爱。
柳艾琦轻轻唱起阿妹的歌,吸引男人的注意力。詹哥也不辜负她的歌声,不自主地转头听她唱歌,也掉入深邃的回忆。
Joy来到女警的身边,用身体揉搓着她。忽地,她终于了解艾琦的用意,急忙把被绑的双手挪到Joy的嘴边,希望它能把绳子咬断。
根据陈绍裕的供词,大批便衣刑警漫无目地地在这块假想中的区域搜寻,维安特勤小组和霹雳小组分别躲在数辆厢型车里,避免被歹徒发现。
所有的警车全都关掉警示灯,免得重蹈傍晚时分的严重错误。
便衣好不容易问到一位目击民众,他曾在五点多的时候看到一位盲胞牵着导盲犬,但是旁边好像有两个人陪伴。当便衣兴奋地问他这几个人往那个方向走去,那个人却遥指无法确定的远方。
不管了,即使没有明确的地点,至少也指引出一道方向,大批便衣于是针对这个方向访查。
但是,他们最怕刚好问到绑架的歹徒,等于告诉他,警方已经来了,快逃呀,或者快点杀人灭口!
柳宅所在的巷子街灯突然全部熄灭。在附近埋伏的刑警随即往上报告。
副局长接获柳家的巷子一整排街灯突然熄灭的消息,直觉事有蹊跷,立即从围剿华勒西的人力中抽出一批霹雳小组和维安特勤小组赶来,预防万一,以及重新调派人力。另外再次向上级请求紧急支持。
突如其来的转折令他不得不大胆揣测陈维达可能会在今晚前来柳宅行凶,不然街灯不会那么恰巧全都熄灭。原本他正赶往柳艾棋被绑架的可能地点指挥群龙无首的干员,如今情势逆转,而且陈维达的重要性高于华勒西,他只好转向来到柳宅坐阵调度。
同时他拜托县刑警队队长赶到另一边指挥搜索华勒西。
台北县县警局局长研判既然华勒西有如此强大的火力,陈维达拥有的枪械绝对不容小觑,随即下令刑警队和新店市四周的所有分局刑事组干员出动支持,希望在熟悉地形的优势下进行包围。
但是所有人忘记重点中的重点。副局长是否能全盘指挥分属各个单位的干员,会不会造成各自为政,甚至抢功或抱持本位主义?而且,没有几个人知道陈维达和华勒西的长相,更甭说那些保卫队的队员了,是否刚才让他们利用这一点趁乱逃脱?
另一方面,现在正是台北县市大塞车的时候,在后面苦苦追赶的警方能否在第一时间赶到?获悉大批支持警力已经出发的副局长一想到这个迫切的问题,头皮不由地发麻。
华勒西在五股的一条暗巷抛下机车,拆下车牌,丢进一旁的水沟里,让警方无法从这辆机车掌握他的下一步行动。然后来到大马路拦了辆出租车。
此刻,他正悠闲地逐渐接近租屋所在的公寓。
两位便衣神情紧张地朝这间公寓的方向搜索。他们必须在华勒西到达之前,尽快找出可能尚未被杀害的柳艾琦和女警。
这里没有真正的大头指挥,各个单位的干员只能藉由无线对讲机沟通。
刑警队队长早先已经晓得这个严重的致命点,如今更是急着抓狂!因为座车偏偏因为前方出车祸而塞在车阵里,想要后退,又被接踵而来的车子堵住,只好一边鸣着警笛,一边拼了命找空隙钻。
早就来车祸现场的救护车此时也喔噫喔噫地叫,打算送伤患前往医院。
这时,交通警察和四周的驾驶却不知如何是好,到底应该让救人的救护车先离开,还是让抓人的警车先行离去?
不管了,队长跳出了座车,狂奔到车祸现场亮出证件,交警吓得赶紧行礼。队长随意点了点头,就跟交通警察借了他们的警用摩托车,扬起装在机车后面的警笛,狂催油门,钻出这个拥塞的车祸现场,也让救护车能尽早脱困赶往医院。
陆续接获围捕华勒西干员所提供情报的队长,即使知道在严重缺乏歹徒信息的情况下,这次紧急追捕行动严格来说已经相当快速又正确了,然而他还是不禁一边狂飙机车,一边责骂副局长火烧屁股了,才到处调人支持,没有全盘计划。
为了盲胞的安全,导盲犬必须尽量不受到外界影响,当年Joy受训的时候正是如此。但是它曾经被华勒西捆绑过,深知被绑的痛苦,而且黄金猎犬的智商比一般狗来的高,因此当女警把蝇子塞到它的嘴边,若有似无地利用它的利牙揉搓时,Joy并没有逃开,反而朝绳子咬了下去。
遽然,门铃响了。里面的三个人一条狗全都吓了一跳。詹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手枪上膛,瞄准门锁这一侧。叩……叩叩!一长两短的敲门声响起,詹哥才问道。“你找谁?”
“是我啦;
他这才放心开门。
柳艾琦和女警随着开门声而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柳艾琦低着头,紧握住拐杖。女警把双手挪到身后,Joy则低头继续啃咬绳索。
华勒西走了进来,把门锁上,门闩扣祝他瞥了女警一眼,轻哼一声,心想着又多了一个性虐待的对象。然后走向柳艾琦,耀武扬威地说。“没想到你还是落入我的手中;
“我跟你无冤无仇,又是个瞎子,你为什么要一直针对我而来呢?”柳艾琦不解地问。
詹哥眼露杀气地凝看柳艾琦。
“不为什么,只因为你是柳家的女儿,同时也是我选中的目标。”
“我父亲早就死了。而且他死的时候你应该还是小孩子,那时他又能对你怎样呢?”
“他是对我没怎样,但是你父母企图谋杀我养父,所以……我们怎么能够不好好照顾你呢?”华勒西戏谑地说。
“谋杀!不可能﹑不可能!我爸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柳艾琦嘶声力竭地喊着。
女警可不管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只盼望他妈的绳子能够赶快被咬断。
“唉,早死的父母在儿女眼中,不管外表或者内心都是最完美无瑕的。但是,这些纯粹是自欺欺人的幻想。”
“不准你污蔑我爸;柳艾琦咬牙切齿地嘶吼。
柳艾琦的愤怒让华勒西勃起了,而且扬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他要好好享受这种难得的经验。华勒西蹲了下来,语带幽凄地说。“从小,我的生父就抛下我不管,我很渴望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但他不是,而且是最烂的爸爸。为了让我的幻想成真,我开车把他撞死。就这样,他在我的想象中终于变成最伟大的父亲。为了满足儿子的盼望,而牺牲自己的性命,世上到那里找这种爸爸呢?”
“阿!没想到你这么变态;柳艾琦吃惊地说。
不只是她,女警同样惊愕不已。只有詹哥发出讪笑声。
“至少我敢实践我的幻想。不像你,只敢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世界,什么也不敢做。”他边说﹑边磨揉着鼓起的裤裆。
“没错!因为我没有变态,所以才敢幻想而已。”柳艾琦发现她越骂,华勒西的口吻好像越开心。为了争取时间,她只好遏止厌恶的情绪,继续厉声责骂。“你这个疯子,还杀了多少亲人?”
绳子松脱了。但是女警不晓得那两个男人是面对艾琦,还是她,她只能尽量用不引起注意的小动作拼命挣脱。
“还有我的舅舅。因为他的嘴一直不屑地责骂我妈还有我。骂了那么多年,那张嘴也应该闭起来了吧,所以我一刀割断他的喉咙,让他永远无法讲话。世上有什么比死还永远呢?”
双手已经可以活动的女警揉了揉手腕,但是不敢撕下绑住眼睛的手帕,只好把腿缩了进来,弯腿侧坐,抓住Joy的嘴挪到绑在双脚的绳子,更希望Joy是只灵犬知道她的用意。华勒西的身影勾起Joy惨痛的回忆,它一口咬了下去。
“没想到你会变态到这种程度?;
“哈!我已经变态到勃起了!你要我这个变态狂脱你的衣服,还是你自己脱呢?”华勒西站了起来,挺起鼓起的下体,当做一种耀武扬威。
柳艾琦靠着墙壁,冉冉站了起来,一手握住拐杖。
老林所驾驶的出租车缓缓驶进柳宅附近,眼尖的他立即发现警方的暗哨,于是把出租车停在路边,佯装是路人的模样气定神闲地下车。
监测周遭情况的埋伏刑警很快就发现他,随即向刚刚抵达的小队长报告。
小队长同样摆出散步的模样小快步晃了过来,猝不及防地拍了拍老林的肩膀。“大仔。”
老林猛然全身紧绷,神情顿了一下,接着急速回头,发现是小队长,不由地整个人垮了下来。“现在风声鹤唳,你就别吓我。”
“嘿嘿嘿……不过大仔,快教我一些撇步。”小队长皮笑、肉忧地说。“现在他们是两面夹攻,我在官场上是死是活就全靠这一仗了。副座也搞得焦头烂额,不知道该不该请刑事局局长前来指挥。”
“怎么路灯都暗了?”老林蹙起眉头说。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刚刚才赶来的。”他两手一摊说。“已经叫台电的人赶来修了。”
“唉,我想他们要硬干了,但是我们却都在他们的后面拼命追赶,无法事先模拟他们的下一步,更没办法又没时间可以思考,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
小队长也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
“霹雳小组跟维安特勤小组都来了吗?”老林望着黑魆魆的前面,脸色凝重地说。
“就是都来了,连附近的派出所也派人来支持,好像其它分局的刑警也在路上赶来了,现在的情况是各个单位都有,就是没有真正的大头可以发号施令,副座正被究竟有多少单位、多少干员在这附近,以及如何调配大伤脑筋。最重要的,这个区域太大,但是人力不足以全面包围,塞车嘛”
“唉……就算刑事局局长来也一样搞不清楚。正面攻坚和后面围堵就由他们负责,这一点副座有把握掌控情势。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你带一队刑警在巷子的另一边支持副座,另外请你派几个人让我在这里指挥,现在也只能看到洞就堵了。”老林满脸无奈地说。
“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反正你又不会跟我抢功劳!这句话小队长当然不可能讲出来。“我去叫赵斐楠带几个弟兄给你指挥。”
“对了,请在家的住户都亮起灯光,不然我们会处于劣势,天晓得他们手中有什么东西,比如夜视镜。”
“说的也是。”小队长急忙派刑警乔装为路人,挨家挨户按电铃,同时征求住户的同意,调派神枪手前往楼上埋伏。
因为大批警察赶赴新店,所有新闻媒体不发现也难。为什么警方要如此劳师动众呢?想也知道是准备追捕重大枪击要犯,对象更可能是下午逃逸的华勒西。
这种头条中的头条新闻谁也不肯放过,于是一辆辆SNG车分别朝这两个可能的地点狂飙而来,希望能在第一时间拍到警方攻坚的画面。
奔驰车靠近柳家了。
陈维达正坐在停放在附近的出租车,行李厢里面是被捆绑的司机。
他认为徐杉是个黑道角头,应该不会立刻向警方告密才对,除非施秀青再次遭受危险。而且就算说了,谁也无法料到在行迹败露的情况下他居然会立刻下手,而不是为了安全起见而把计划延后。
他看到施秀青的奔驰车缓缓驶进巷子,血液也随之沸腾起来。
车库的铁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冉冉打开,奔驰车开了进去,铁门像只铁兽的巨嘴阖上。潘家勋他们立即把子弹上膛,扭开保险。
施秀青深吸了口气,走出轿车。阿鼎打开连通车库和客厅的门,潘家勋和小胡躲在门缝边,端起手枪瞄准客厅,确定里面没有动静之后,他们才闪到一边,让施秀青走进客厅,打开电灯,特地在窗口晃来晃去。而潘家勋他们躲在阴暗的车库里,手枪分别瞄准客厅和楼梯间。但是施秀青在心里却嘀咕着,警察那有这样保护人的,分明把我当做枪靶!
为了预防万一,警方揣测如果陈维达要硬干的话,不会一枪解决施秀青,这样就太便宜她了,非要凌辱折磨之后才下手焚尸。因此才要她站在落地窗前面,让陈维达看到她回家了。
不过,前题必须是老林的角色转换正确,而且施秀青对当年的行动没有任何隐瞒。如果施秀青故意隐藏一些事情,也是她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陈维达走出出租车,阖上眼睛吸了口沁凉的空气,再把心中的怨恨重重吐出来。
他,抬头挺胸,大步朝柳宅走去,不在乎前方迎面而来的男人是不是警察。
而这位男人即是便衣刑警,他就这样跟陈维达擦身而过。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