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隔8个月,1993年2月某日,在香港定居才4个月的宁打电话给宁英俊,叫他到北海机场接机。宁原为钦州裕发玉器珠宝首饰公司副总经理,现在是香港义生企业发展公司代理人。见面后两人即到〃小三元〃餐厅喝茶。两人做生意相识,谈话问题自然离不开赚钱。宁提到香港有一批韩国产的〃现代〃牌小汽车,问宁英俊有没有门路做这笔生意。宁英俊感到为难:〃手续麻烦,进口许可证搞不到啊。〃宁启发说:〃不是可以搞易货贸易嘛?〃宁英俊又提出他们公司没有对外贸易权,宁又进一步启发:〃可以委托人家代理嘛。〃一条非法走私汽车的思路,就这样在杯箸碗盏间初现端倪。两人同时都想到了骆远珍这个女人,想通过她去打通海关。骆远珍原是北海海关货管科副科长,因不服从工作调动而被除名。骆说:〃我和北海海关已经闹僵了,柳州海关我倒是有办法。〃两宁听后心中有了数。
宁英俊所在的公司,因连年亏损,在市里一直抬不起头来。宁英俊刚调来不久,很想露一手。他带宁见了经理罗鹏。宁英俊说:〃过去我们只能赚些手续费,大生意让人家做了,这次赚大钱的机会来了。〃罗鹏一听两宁的策划,就兴奋起来,便布置宁英俊马上去找有进出口权的代理单位,自己着手去筹集资金。宁英俊很快就在北海找到一家公司,该公司与宁共同签订了一份易出砂糖7021.5吨,易进所谓朝鲜产〃现代〃牌小汽车986辆的易货合同。到北海海关申请时,两宁都碰了钉子。海关以未能提供〃原产地证明〃加以拒绝。宁去找老客户裴裕春,两人共同做过几笔生意,一拍即合,一同找到防城海关,亦被防城海关以同样理由挡回。
就在这时候,柳州市对外经济贸易公司化工支公司业务二科科长吴景琴到了北海,她和骆远珍早相识,见面后就不客气地对骆说:〃有什么生意给我拉过来呀!〃骆即把进口汽车之事相告,吴回柳州请示经理曾彪。曾彪一口应承。就在宁感到走投无路时,接到了曾彪同意代理向柳州海关申请办理进口汽车的信息,马上打电话叫宁英俊、骆远珍赶到柳州。宁、宁英俊、骆远珍连夜赶到柳州市,天刚亮3人就住进了柳州饭店。骆远珍丢下行李就拿起电话筒:〃景琴吗?我们到了!〃那边的吴景琴高兴了:〃我们马上过来。〃不一会,曾彪和吴景琴到了饭店,突然想到搞这笔生意得靠外贸一科协办,即打电话叫一科副科长刘惠明赶来。
早茶席间,曾彪就分好了工,杯箸一推便分头行动。吴、刘带着宁和骆远珍前往柳州海关〃探路〃。骆远珍到柳州海关如到家一样,见人就打招呼,一直找到了副关长。吴景琴也是海关家属,熟人好说话。当海关方面同样提出要易货合同和货物产地证明时,骆远珍说:〃合同马上拿来,产地证等东西来了我们一定提供,不会叫你们为难的。〃一行人赶回公司办公室,就着手炮制假易货贸易合同,宁拿出某公司原来签订的以白沙糖易进汽车的合同书,将986辆改为686辆,易出白沙糖改为锌锭。经篡改后的假英文合同书马上交刘惠明打印出来,连编号也是某公司的编号。该由曾彪和宁签字时,两人都推说不懂英文,全由刘惠明提笔代劳。
就这样,只几个小时,一份以易货贸易进口朝鲜产汽车假合同书即炮制出台。下午送到柳州海关,轻而易举地取得了进口2.0〃现代〃牌小轿车100辆,1.6〃现代〃牌小轿车120辆,12座〃现代〃牌面包车466辆的《进出口货物征免税证明》,编号:柳税免字9313。为了偷逃关税,易货合同中有意将汽车价格明显压低。
27日下午,《进出口货物征免税证明》一到手,宁英俊和骆远珍即连夜赶回钦州。
三
在见利忘义的思想驱动下,愈演愈烈。他们都是法人代表、共产党员、国家干部、都熟悉国家有关法规和贸易业务,但是为了追求小团体的高额利润,置国家法规于不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在柳州办理申领《进出口货物征免税证明》过程中,为提取高额的好处费,曾彪就向宁索要30万元的〃手续费〃。以裴裕春领衔的公司,为了突破该年3个亿的贸易额,不顾一切地想做大生意。罗鹏掌舵的公司复苏不久,也想在此一搏,使企业再上一层楼。为了解决中国人民银行钦州分行在建的办公大楼资金不足,行长黄昌海同意陈祖享集资联营。这是以一条走私黑线拴起来的几只〃蚂蚱〃,一开始就在践踏国家法律的〃旋律〃中蹦哒。
取得了柳州海关签发的《进出口货物征免税证明》后,裴裕春、陈祖享、宁英俊即和宁凑在一起,订出了按投资数额联营分成的协议。
3月8日,在宁操作下,裴裕春以本公司名义拟定《代理进口协议书》电传至柳州;曾彪签字盖章后由吴景琴送至钦州裴裕春签字,并同时电传钦州市物资总公司给柳州市对外经济贸易公司化工支公司的保证函;货到3天后汇出人民币30万元给该公司。3月13日,宁英俊经罗鹏同意后作甲方,裴裕春作乙方,各自代表本公司签订了联营协议,规定甲方出资人民币4000万元,剩余资金由乙方筹集。4月20日,裴裕春、陈祖享代表自己公司签订联营协议,规定由陈祖享所在公司办理银行借款、调汇的一切手续,并对外开出信用证作保证金。在各方多次商讨汽车价格后,3月25日,各方在钦州签订了现汇交易的执行合同9303025号《成交确认书》,规定买方于4月3日前将信用证开到卖方,4月13日~20日货物离港,最迟29日运达防城港。卖方定为香港义生企业发展公司,买方定为钦州地区对外经济贸易公司第二十贸易部、钦州市物资总公司。宁、裴裕春、陈祖享都签了字。〃确认书〃总价达1200多万美元。〃易货贸易〃的进出申请,是一直按现汇贸易的密谋进行的。
〃确认书〃到手后,宁说回港组织货源,却一直跑到了韩国。3月底,宁打来长途电话,说货源充足,已接洽用两艘外籍货轮运输,一艘装不下,两艘又装不满,于是车数增到798辆。他兴高采烈地说:〃图个吉利数,'持久发'嘛!〃宁并告诉吴景琴,再补办一份112辆汽车的易货合同和《进出口货物征免税证明》。3月30日,又一份柳税免字9342号〃征免税证〃又到手了。货到后,曾彪据此返索20万元好处费。
筹集资金的工作同样在钦州等地紧锣密鼓地进行。在国家和各地建设资金异常困难的情况下,他们只用1个月时间就筹集到上亿元的资金,完全叫人费解。陈祖享通过该行外汇调剂中心,向云南文山、曲靖,浙江海宁,贵州黔东南州,广西钦州等地金融机构,共拆借2200万元人民币,钦州物资总公司转入1440万元,北海市工业供销公司转入3800万元。
在国家外汇紧张和外汇交易管理十分严格的情况下,他们竟能在短时间内筹集到大量外汇资金,作为中国人民银行钦州分行外汇调剂中心主任的陈祖享,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在他的带动下,向钦州地区物资经营总公司、地区农行国际业务部、广东梅县中行共借到380万美元,并通过中间人用7440万元人民币,分别向成都、北京、天津、云南、南宁等地,购买外汇823.965万美元。
在筹集外汇的过程中,他们先用人民币黑市买进外汇,然后谎报购进不属国家限制进口的三类物资,假签成交合同委托另家公司将外汇汇出。2月8日,宁以香港义生企业发展公司名义与天津工艺品进出口公司假签购时高压聚乙烯的合同和成交确认书,以534万元人民币购买60多万美元,于5月3日汇进香港义生企业发展公司账户,同时付给中间人18万元人民币作介绍费。以同样的手法,宁与云南五金矿产化工进出口公司假签购进碘化钾20吨合同,以435万元人民币购买50万美元,于4月14日汇往香港,被中间人索取介绍费11万元人民币,云南五金矿产化工进出口公司从中收取7500美元的好处费。
4月2日和3日,陈祖享还分别通过区建行国际业务部和区农行国际业务部,申请对外开出不可撤销的信用证,金额分别为320多万美元和近500万美元,受益人均为香港义生企业发展公司。在给区农行国际业务部开证申请书上,陈祖享明确注明,进口汽车产地为韩国,发运港为〃釜山〃和〃蔚山〃。
货到港后,区建行国际业务部和区农行国际业务部于5月8日将韩国〃现代〃公司出具的产地证、提单、装箱单等交陈祖享审查确认后,将外汇付至香港义生企业发展公司。直到联合专案组冻结汇款时,已向义生企业发展公司汇出了11210110美元。
四
798辆走私汽车分两批到达了防城港。宁即派骆远珍急速从柳州接吴景琴和刘惠明来南宁,带着由曾彪认可伪造的报关申请表,向南宁海关申请货物转关至柳州海关办理报关手续,南宁海关货管处见手续齐备,同意转关。
5月初,798辆走私汽车在防城港卸地后,防城海关查验结果,到岸货物产地与申报不符,急速报至南宁海关。南宁海关作出规定:暂不放行,查明产地。
货物被截后,这伙人慌了神。5月中旬,宁、裴裕春、骆远珍、宁英俊、曾彪、吴景琴、刘惠明、罗鹏等齐聚南宁,商量对策,决定先由曾、吴、刘到海关探虚实,并争取放行。南宁海关坚持要出具汽车使用说明书、生产厂家证明、生产厂家上一级主管部门批件和经营公司证明等单证。从海关回来后,宁马上打电话到香港义生企业发展公司,要求将海关所需的单证传真至南宁,又从防城港将涂改后的汽车使用说明书带来南宁,由吴景琴送至南宁海关。连不懂朝文的吴景琴也心想:〃产地证太假了〃,半路折回。众人不懂朝文,宁急招港商范绍彤,借了朝汉字典,炮制了一份朝文的〃产地证明〃。由于街上找不到朝文打字服务,宁急了:〃就这样吧!〃于是盖上现刻的伪造印章,由吴景琴再送海关。
5月23日,罗鹏执笔以柳州市对外经济贸易公司的名义,起草了一份《关于尽快解决易进汽车事宜的报告》。与此同时,钦州、北海公司也分别向南宁海关送交《关于进口朝鲜产汽车的情况汇报》,依然在谎报走私真情,企图蒙骗过关。6月9日,宁等人伪造的朝鲜商人金德正的名片传真至南宁,由曾彪转交海关人员。6月10日,裴裕春又伪造了一份《委托书》,将原柳州市对外经济贸易公司化工支公司委托钦州市物资总公司购买朝鲜产汽车686辆的条款,倒置为由钦州市物资总公司委托柳州市对外经济贸易公司化工支公司,委托日期倒签为1992年12月8日。此委托书也由吴景琴转交至海关。以上这一系列活动,他们已经是机关算尽,黔驴技穷了。5月下旬,宁揣着曾彪的名片,带着裴裕春和宁英俊北上北京,进了海关总署的大门,继续谎报情况,掩盖贸易性质,企图疏通上层,促使南宁海关开绿灯。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798〃走私案的犯罪分子如何〃亡羊补牢〃,终究无济于事。这起全国罕见的汽车走私大案的8名责任人分别受到了党纪、政纪处分,4名主要责任人被司法部门追究刑事责任。警钟再次敲响:违法经营者不管如何精心策划,终究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走私三万吨级“ITER”轮走私案
2001年10月2日,当负案在逃的上海天乙公司董事长邢飞在浙江被突如其来的黄埔海关缉私警擒获时,海关缉私史上堪称离奇的走私三万吨级“ITER”轮案也终于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2000年2月24日,黄埔海关接到黄埔造船厂报告:1999年7月20日,临时进境到该厂维修的巴拿马籍玉堂星海运公司(以下简称玉堂星公司)所属“ITER”号油轮,涂改了船名,在未经海关许可的情况下,擅自驶往深圳蛇口港。“ITER”轮已于1999年9月7日被武汉海事法院变卖,其所有权已变更为中南石化海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南石化公司)。船名也变成了“金富洋”,船东同时还提供了武汉海事法院确认的所有权转移证书。
接到船厂的通报后,黄埔海关当即判断,该船有走私进口的嫌疑。于是,展开了一场颇费周折的调查。
调查人员从武汉方面得知:1999年,巴拿马籍的玉堂星公司与上海兆众中心签订一份协议,由上海兆众中心从国外物色船舶,玉堂星出资购买,同时上海兆众垫付一部分购船款(200万元),并提供技术咨询服务。玉堂星公司购得“ITER”轮后,因未能在合同规定的期限内还清上海兆众中心的垫付款,而被上海兆众中心诉诸武汉海事法院,并向法院提出诉讼保全———扣押“ITER”轮。武汉海事法院发出民事调解书,要求玉堂星公司在1999年8月30日前付清上海兆众中心的200万元购船款及50万元咨询费。同年9月7日,该法院又以玉堂星公司未履行债务为由,主持变卖了“ITER”轮。当时海南惠隆公司以1500万元购得该轮,取得了所有权。
既然“ITER”轮是玉堂星买的,玉堂星便成为此案的一大重点审查对象,当办案人员试图摸清玉堂星的底细时,无论怎样都找不到其在海外注册的任何信息。
接着,调查人员又从海南惠隆公司寻找突破口。
据该公司介绍,在购得此船前,上海天乙公司曾与其联系,并商榷:以海南惠隆的名义先行购船,并负责向交通部门办理营运指标,事成后,上海天乙公司支付其利润300万元。但海南惠隆公司以1500万元(并未实际支付)购得“ITER”轮后,因未能申请到运力指标,便又与上海天乙公司签订了《所有权转移协议》,以1美元价格将该轮所有权转移到上海天乙公司。
2000年1月10日,上海天乙公司又与中南石化签订了《船舶买卖合同》。中南石化名义上以1700万元买下“ITER”轮,但也未实际支付这笔钱,只是负责办理了该轮的运力指标及相关手续。因此,尽管“ITER”轮二易其主,实际上一直是被上海天乙公司所控制。
那么上海天乙公司与玉堂星公司又是什么关系呢?正当办案人员一筹莫展之时,侦查人员发现了蛛丝马迹:上海天乙公司与玉堂星公司在上海办事处的电话同属一个号码。难道上海天乙公司与玉堂星公司是一家?
侦查人员起获了上海天乙对外发盘购得的“ITER”轮的大量文件证据,证明玉堂星公司系上海天乙公司在巴拿马临时注册的子公司。该案终于有了实质性进展,一起事先早有预谋、精心策划的走私行动昭然若揭。
经海关调查得知,1999年,上海天乙公司法定代表人邢飞与合伙人汪涛,发现二手油轮的国内外差价较大,决定从国外购得油轮,在国内市场倒卖牟利。为了避免事后败露被追查,便计划在国外临时注册一家公司,并以其名义在国外购船。经过对外发盘联系后,由香港雅敏公司为中介,在境外注册了玉堂星公司(实为皮包公司)。因上海天乙公司并无购船资金,其法定代表人邢飞便找到中海中电设备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海公司)的总经理嵇伟民商定,由中海公司出资人民币(下同)700万元,交由上海天乙境外公司玉堂星购买国外二手船,进境后假借债务纠纷,通过法院拍卖的形式转为中国油轮,之后将船进行倒卖赚取高额利润,待走私获利后,向中海公司支付200万元利润。嵇伟民为赚得高额利润,同意了邢飞的计划,并于1999年7月4日与邢飞签订了一份沥青船改造协议。嵇伟民以该协议的名义向其总公司申请到700万元的款项,并注资于上海天乙公司。之后,上海天乙公司又以15万元好处费为代价,通过黑龙江绥汾河边贸公司套汇,将700万元购船款付至境外,以玉堂星的名义在国外购得1975年制造的利比里亚籍三万吨级油轮“ITER”号,并在巴拿马重新注册。
1999年7月20日,上海天乙公司用玉堂星公司的名义,以向海关谎称“ITER”轮临时进境维修后复出口的手法,将“ITER”号油轮开至黄埔修船厂。
他们首先与上海兆众工贸发展中心签订假合同,伪造了债权债务关系,并通过武汉海事法院的变卖,将“ITER”号油轮堂而皇之地卖给了被上海天乙公司早已私下安排好的海南惠隆公司。因海南惠隆未能申请到运力指标,上海天乙公司又买通了中南石化公司最终办理了运力指标及相关手续(根据我国交通部《老旧船舶管理规定》的要求,对15年以上的超龄油船,企业不得从国外购置参加营运)。
至此,一直掌握在上海天乙公司手中的“I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