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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吸了口烟后,继续说道:“我记得很清楚,虽然已经过了快二十年,但我还是记得很清楚。那天,天色很阴沉,很压抑,太阳被厚厚的云层完全掩挡住。虽然那时是早上十点左右,但我也得把火葬场的灯全都开着,因为我们需要火化一具遗体。那是一具老党员的遗体,其实那年头愿意火葬的都是些老党员、老革命。听说他是自然老死的,在和孙子散步时,突然说觉得很累,累得站不起来,就坐在地上睡着了。然而这一睡,就再没有醒过来。
“没有大堆大推的纸扎品,也没有一袋袋的香烛冥镪,只有几束鲜花。我想这位安静地躺在廉价棺木内的老党员,生前一定是个清官,所以我和老陈做事时特别小心,希望他能舒舒服服地走完这最后一程。
“现在的火葬场都是不让家属观看火化过程的,就算看也得隔着厚厚的玻璃。但在当时则没有这样的规定,家属要看的话,我们会让他们派三两个代表来看,只要不妨碍我们的工作就行了。
“我们小心地把老党员的遗体搬进火化炉,关紧炉盖,一切都跟平时没两样,只要一按点火键,半小时后,遗体就会化成一堆灰烬。可是,可是就在我按下点火键之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当我按下点火键不久,火化炉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在这之前,我从未听过如此恐怖的叫声,仿佛是从地狱中传出来。
“我和老陈都是终日与死人打交道的人,但也吓得差点没尿出来。老党员的儿子及儿媳当时也在场,儿媳吓得跌坐地上,儿子呆了片刻突然大叫‘爸还活着’,接着就想冲上前打开火化炉的炉盖。
“老陈见状立刻扑上去推开他,大骂‘你不想活了,现在打开炉盖,我们都会被烧死’。他说得没错,火化炉是全自动的,按下点火键后就不能停下来,如果强行打开炉盖,炉里上千度的火焰会喷出来,就算不把我们活活烧死,也得烧成残废。
“但老党员的儿子可不管这些,与老陈打起来,不停叫着‘我父亲还活着,你们是杀人凶手’之类的话。我见老陈有点拗不过他,就上前帮忙把他按下来。直至火化炉里没有传出那可怕的叫声。”
林伯双手抚脸,把这段往事说出来,是释放感情,还是往伤口撒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现在需要香烟。为他点燃香烟后,他又继续说:“事情后来闹得很大,但最终还是给压下来了。毕竟,这事要是传开了,殡葬改革就不可能再进行了。之后,上面下了规定严禁外人进入火化室观看火化的过程。虽然没有家属在旁,但我和老陈每次火化遗体时,同样是心惊胆战……
“我算过,大概每火化三十具尸体,就出现一次老党员那样的情况。这二十年来,我不知亲手烧死了多少人,我觉得自己双手沾鲜血,我就是个杀人魔王,啊……”
林伯突然失控,仰天吼叫……
第4节
第4节
我把失控林伯制服,虽然他的精神似乎有点问题,但并没多大攻击性。从医院得来的资料证实林伯三年前因为患上精神病而需要长期住院,半年前病情才出现好转,能回家休养。
从林伯家人口中得知,他的确在火葬场工作了十多年,直至三年前,他的老朋友、同在火葬场工作的老陈以自焚的方式自杀之后,他的精神就开始出现问题。
我问天书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她说:“你知道什么是假死吗?那是低等生物一种自我保护的原始本能,当遇到恶劣环境时,身体机能将会变成接近停顿的状态,跟真正的死亡极为相似。”
“人类也会出现假死状态吗?”我问。
“理论上不会,就像公安系统理论上不会存在我们的小队一样。古今中外关于人类假死的记载屡见不鲜,但总是把原因归咎于返祖现象,我个人认为并非如此。”
“那你有何高见?”
“说不上高见,我只是以为这是人类的一种原始本能。比如林伯所说的那个老党员,他并不是因为身体机能衰退而自然死亡,而是因为脑溢血或者其它突发性病因而引致濒死状态,继而激发出他的原始本能,进入假死状态以保存性命。但假死与真正的死亡从表面上看来,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就算经验丰富的老医师也难以分辨。可是在火化炉内受到高温刺激,老党员立刻就从假死中苏醒过来……”
“那么说,你相信林伯的话?”
“你不也一样,要不然你也不会专门为这件事开个档案。其实,单从所有火葬场都严禁外人进入火化室观看火化过程这一点,就能看出端倪,你不可能没想到的。”
“你好像挺了解我的。”
“你放心好了,我对你没兴趣。不过,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你会为林伯做些什么,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可以开口。”
“你打算潜逃国外吗?”
“暂时没这个打算。”
“那就什么也别做好了。”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什么也不做。”
正如天书所说,我不会什么也不做,但我也没打算离开祖国的怀抱潜逃国外。所以我把整理好的资料发到天涯上,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档案二 结束]
档案三 忍死术
“忍”,在字典上的解释是:忍耐,容忍;抑制,克制等意思。在政府现时正大力提倡的和谐社会中,“忍”是不可缺少的重要元素,要是所有人都能凡事忍让三分,那么大部分公安同志都要面临下岗的危机了。但是,天下诸事皆可忍,唯有“生”与“死”忍不得。生孩子固然不能忍,那么死亡又能“忍”吗?
有一名姓朵的苗族女孩报案,说自己被男朋友杀死了。一个大活人竟然说自己被别人杀死,谁也会把她当神经病,但她不停跑到不同的派出所报案,最终案子转到我手上。
初次见这位朵小姐时,我差点没叫出来,因为她的脸色很白,是那种毫无血色的苍白,甚至连嘴唇也白得像雪一般。这种脸色在死人脸上就见多了,在活人脸上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她身上有一阵非常浓烈的香味,虽说是香味,但气味实在太浓烈了,让人闻了有种恶心欲吐的感觉。
我请朵小姐坐下,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以验证她的精神状态。她的回答与常人无异,并强调自己不是神经病,我想这些问题,之前接案的同僚应该问了好几遍。
在短暂的谈话中,我发现朵小姐似乎很焦急,像是很赶时间,经常催促我。
我给她解释道:“朵小姐,我不是跟你打官腔,希望你能明白,警察做事有警察的程序,是急不来的。而且,在没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前,我们也无法开展工作。希望你能理解,并告诉我事情的详细情况。”
“我没时间了,我真的没时间了,你快点派人去把小高抓回来,不然会被他逃掉的。”朵小姐焦急地说。
“朵小姐,我还是那一句,你不说清楚,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好吧,请您用心聆听,我想,我只能说一遍。”
我一向不喜欢做笔录,但也没有需要朵小姐把事情说好几遍的必要,因为我会用录音笔把她的话录下来。
“我是一个苗家女,因为家人反对我和小高在一起,所以我就离家出走,跟小高来到这个城市。”
“小高是什么人?”我问。
“他是这个城市的本地人,半年前,他跟朋友来到我的故乡旅行。他很会说话,很会讨女孩子欢心,与他相识没几天,我就把身体交给他了。”
现在的女孩真开放,这话我当然没说出来。
第5节
第5节
“小高说会照顾我一生一世,叫我跟他走。我想自己已经把全部都交给他了,不跟他走还能怎样。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母亲,母亲却说这个外来的男人会毁掉我一生,不管我曾经跟他发生过什么也不能跟他走。
“那时候,我心里只有小高,所以没理会母亲忠告,甚至没有跟她道别就跟着小高来到这个城市,在他家住下来。他的母亲早死,又没兄弟姐妹,家里就只有他父亲。刚开始时他们两父子也对我很好的,只是小高一直都没有工作,这也没关系,我出外找了份工作,是当餐厅的服务员。虽然工资不高,但日子还是过得很愉快。可是……”
朵小姐沉默片刻,又说:“大概是两个星期前,我发现小高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当时我很生气,但很快我就冷静下来了,我想他只是偶尔在外面逢场作戏,他真正爱的只有我一个……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傻啊?”
朵小姐突然一问,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都市人来说,她不只是傻,简直就是笨。但以纯扑的乡下人角度来看,她是个遇人不淑的可怜人。我安慰道:“错不在你。”
朵小姐露出一丝苦笑,又说:“我识字不多,但我知道当两个人的感情出现问题时,绝对不会只是一个人的错。他不再爱我,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没能让他继续爱我。
“前晚,他喝醉酒,搂着一个女人回来,我和他吵起来,他竟然把我赶出家门……”
“前晚不是下了一夜大雨吗?”我说。
朵小姐点头,说:“是,很大的雨,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雨。雨点打在我身上,很痛,但我的心更痛。”
我仔细地观察朵小姐那张苍白的脸,很悲伤,欲绝的悲伤,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流泪,也许她的眼泪早已流干了。
朵小姐继续说:“我淋了整晚雨,让我回想起母亲的话,小高会毁掉我的一生。那一刻,我很想回家,很回到母亲身边。我本来想立刻就走,但我身上没有带钱,所以我打算打等到天亮,跟小高要回我的行李,然后马上坐火车回家。可是还没等到天亮,我就晕倒了,大概是淋雨的关系吧!
“快天亮时,在朦胧中我感到小高把我抱进房间,也许我真的病得不轻,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眼睛也没能睁开,直至我感到小高在脱我的衣服时才清醒点。但是,那时候我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还那来力气反抗呢?只是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我要告你强奸’。接着,我就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朵小姐说着轻按左胸,我说:“那你只能控告他意图强奸……”
朵小姐打断我的话,说:“不是意图强奸,是奸杀!”说着,她解开衫衣的钮扣,把雪白的胸脯展露于我眼前,但我双眼所见的不是高挺酥胸,而是一个深深的伤口,一个位于心脏处的伤口。以我的经历判断,这个伤口是由利器造成,伤口的血液已完全凝聚,受伤时间肯定超过一天。
就在我呆呆地看着朵小姐的伤口时,她说:“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说着徐徐倒下,在她的双眼合上之前,我隐约听见她喃喃念道:“我很想回家,可是我身上没钱……”
本以为只是一场年青男女的感情闹剧,没想到竟然是宗奸杀案。朵小姐的遗体经法医检验后,证实死亡时间超过三十小时,死因是心脏被利器刺穿。法医还在她的阴道内发现残留的精液。
案件转交刑侦科处理,经调查后发现,凶手并非朵小姐的男朋友小高,而是小高的父亲。原来当晚小高在下半夜就带着“新女友”外出继续喝酒作乐,他父亲早上起床发现朵小姐晕倒在屋外,就把她抱回家中。其间的身体接触燎起子父亲的性欲,他想反正儿子已另结新欢,旧爱不妨便宜一下自己。在施暴过程中,朵小姐含糊地说了“我要告你强奸”,把他吓倒了。于是他把心一横,拿菜刀插入对方的胸口。
事后,我问天书对此事有何高见,她竟给我讲起神话来:“五千年前,黄帝与蚩尤一役,史书对黄帝的记载比较详细,蚩尤则有片字只语。如今世人大多知道黄帝得到九天玄女传授《遁甲天书》,却没有多少人知道蚩尤这位苗族圣祖也得到八地魔君传授《叛道离经》。
“如果说《遁甲天书》是天下第一奇书,那么《叛道离经》绝对不出三甲之列。《叛道离经》中所记载的全是些旁门左道的诡异之术,其中就有一种异术名为‘忍死术’,施术者在死前一刻,把灵魂强行封印于体内,以活尸的形态续命。当年逐鹿之战,蚩尤被黄帝斩下头颅,就是以‘忍死术’续命,与黄帝血战三日三夜才力竭而终。”
“难道朵小姐竟然会这种传说中的上古奇术?”我问。
天书扶了扶眼镜,说:“也不一定就是蚩尤所以用的‘忍死术’,但多少跟这种异术有所关联。”
案件审判的结果是小高的父亲奸杀罪名成立,被判处死刑。案子结束后,我去了趟朵小姐的故乡,亲手把她的骨灰交到她母亲手上。她母亲接过骨灰盒时,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悲伤之色,反而像是喜极而泣地说:“娘终于盼到你回来了!”
从乡民口中得知,朵小姐的母亲是那一带有名的巫医,精通医术亦会替别人占卜。我离开的时候她送了一个很精致的香囊给我,说这个香囊能给我换来多一点时间。
看着这个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香囊,我想起朵小姐身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但她那个香囊所散发的气味却浓烈让人恶心欲吐。
我想,当我要挂的时候,这个香囊散发的气味应该能把我的尸臭掩盖。因为,那天我也没从朵小姐身上闻到尸臭味。
[档案三 结束]
第6节
第6节
档案四 自燃
一个健全的正常人为何会无原无故地燃烧起来,瞬间即化成灰烬呢?要知道把人投入焚化炉,在数千度的高温中至少也要半小时才能烧成灰烬。人体自燃之迷困扰了科学界几个世纪,至今仍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刑侦科转来一个案子,大概案情是一间小型制衣厂发生火警,厂房烧光了,老板的秘书也给烧死了。案子之所以转到我手上,是因为制衣厂的老板声称,起火原因是他的秘书无原无故地自燃。
我请这位姓周的老板坐下,询问他当时的详细情形。周老板似乎有点紧张,一包中华没多久就抽光了。幸好,我的抽屉里有的是烟,当然不是什么名烟,只是十来块一包的货色。
给周老板点上烟后,他猛抽了几口才缓缓道:“那天是五月一号,厂里的工人都放假了,只剩我和张秘书在作账……”
“为何张秘书没放假?”我问。
周老板苦笑说:“她不单只是我的秘书。”
我点头表示明白,示意周老板继续说。他说:“作完账后,我想到仓库看看,张秘书就陪我一起去,一切都跟平时一样……”说着,他猛抽了几口烟,手中的香烟已近末端了。我把整包香烟放到他面前,他的手有点颤抖,取烟的动作让人觉得有点滑稽。
点上烟后,他又说:“一切都很正常,我没发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我甚至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当时是在作梦。当时,我和张秘书正在点算仓库中的成衣,这些T恤过几天就得送到客户手中。点算了一半的时候,张秘书突然说觉得很热,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开始时,我也没在意,因为那天真的很热,而且仓库里的空气不太流通,我自己也热得满头大汗。
“可是,张秘书当时根本就不是脱衣服,而是在撕扯自己的衣服,动作很粗鲁,很狂暴。因为我们发生过关系,我当时以为她是跟我那个……所以就站到一边看她想玩什么把戏。谁知道,她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之后,还是不停地说很热,并抓自己的脸,而且抓得很凶,一会儿就抓得满脸是血。她抓着抓着,竟然把脸面扯掉一块,但她似乎并没有感到痛,继续撕身体的其它部位。胸脯、手臂、臀部,反正手能抓到的地方她都不停地撕扯,把皮肉一块块地撕下来,不一会就撕得遍体鳞伤,鲜血就像洪水般涌出来……”周老板紧闭双目,稍微顿了顿又说:“我以为她疯,我想谁看见她的模样都会这样想。但是她突然尖叫起来,身体随即冒出熊熊火焰,开始时只是头部,接着身体其部也同样冒出火焰……”
周老板狠狠地把手上的香烟抽完,再点上一根才继续说:“我当时以为自己在作梦,不,我现在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她膝盖以上的地方全被熊熊的烈火包裹着,那火焰是从她身体里喷出来的,我仿佛能看见她在烈火中痛苦挣扎的表情,而她那像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