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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游戏-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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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同伴看了一眼,他们正在观察周围的情况。他们点了点头。一切已经清清楚楚,
无需多说。
    哈里。福特钻进了装甲车的车塔内舱。里面的情景是惨不忍睹的。它被一枚飞
弹击中,里面的人已被炸成碎片。哈里挤命往里面挤,想要拿到死去的阿尔哈扎菲
上校仍然抓在手里的那个帆布小皮包。最后,他终于把它抓到手里,爬出了那辆仍
然还是热的,一度曾经是六轮武装的人员运输车的棺材。
    周围仍有受伤和垂死的人,所以哈里一声不吭。要是他们听到他的说话,他就
得把他们打死。那并不是他办事的方式。
    他默默地爬上了骆驼。他管他的骆驼叫戴西,弄得他的伙伴们觉得很难堪。他
们三个人默不作声地朝着会合点往前走去,从利雅德特种部队派来的一架直升机在
那里等着他们。
    “我们已经把名单削减到三名。”贾丁说。他耐心地等着龙尼。萨波多脱掉夹
克,找个地方放下来。最后,他把衣服放在自己椅子旁边的地板上。他小心翼翼地
打开眼镜盒,戴上了阅读用的钢框眼镜。
    萨波多抬起头来看着灵了,很有礼地眨了眨眼睛。“你说吧!”
    贾丁打开三个文件夹当中的一个,转过身来对着那个匈牙利人,把夹子推给桌
子对面的萨波多。
    “一个是律师,一个是海军飞行员,一个是军官。”
    萨波多打开第一个文件夹,快速翻了一遍,接着又从第一页开始详细地阅读。
楼下兰贝思某个地方,一台压缩空气的钻孔机在嗡嗡地响个不停,还有沉闷的车辆
往来的声音。贾丁意识到那些声音。他已经戒了烟。现在吃惊地发现自己觉得有点
后悔,虽然那已经是五年以前的事,要是在这样懒洋洋的六月天里抽上几口土耳其
烟草,那可是一种享受啊!
    他身后书架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那是一座乔治三世时代的旅行时携带的钟,
是桃乐丝在他们结婚三周年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钟的内部机械是杠杆摆轮装置的
发明人汤马斯。马奇制作的,而钟面和钟壳则是小克里斯托弗。平奇贝克的作品。
    钟的质量并不算好,但由于上述原因却是十分珍奇。桃乐丝是凭着一时的冲动
买下的,她并不懂钟表学,除了她知道戴维的外祖父原是个钟表商,是他最喜爱的
一位亲戚。她虽然身边只剩下最后二百英镑,还是把钟买了下来,完全出于像他的
秘密希瑟这些天来在他面前表现出的那种脆弱、敏感、不可驾驭的青春热情。
    贾丁转过身来对着萨波多。后者刚才在说:“关于这几个人……”
    “对不起,尤尼。像这种六月天的下午,我过去在教室里是经常要睡着的。”
    “在伊登公学念过书,对吗?”天哪,尤尼是那样一个势利的小人,他觉得很
高兴。他就像一条不愿离开垃圾箱的狗。这是他的一个致命弱点。就像希瑟把她未
来的希望全盘寄托于这个充满神奇色彩的神奇机构一样。贾丁对其他的弱点的直觉
认知,让他自己觉得对他们有某种程度的厂解。他的外祖父曾经教导他说,有天份
的领导者,应该敏锐地知道自己的缺点。有的时候,戴维。贾丁在内心深处真希望
对自己的强度也同样充满信心。
    “不,尤尼,不是在伊登公学。”
    “你给我讲讲他们的情况。这三个人的情况。一切都很不错,档案上说他们三
个人都出生在南美洲,都很有才华,都通过了审查,他们的头脑都已经开窍了。很
好,他们看起来都是在很能干。很有前途的人,不过。我了解你,戴维,要不是你
做了比这些一般的粉红色文件夹里的资料多得多的准备工作,我们,你和我,现在
也不会坐在这里……”
    贾丁目不转眼地看萨波多。“那个律师对这个业务不熟悉,虽然他在皇家诉讼
部门工作了三年,跟苏格兰场特别分局和安全部有接触。他跟这个办公室只打过两
次交道。一次是,一名官员——这个人已经不在我们这里——闯进比利时大使馆一

    商务秘书的家里,偷窃他保险箱里的东西,被人逮到了。那个律师不愿意替他
粉饰这件有点令人感到难堪的过失。另一次是,比尔的秘书,结果被发现竟然是个
替苏维埃集团工作的人,她把一些机密文件泄露给了(星期天泰晤士报)。“
    “我们依靠他这种人?”那个匈牙利人问。
    “不完全是。法律部门在背后说了话,说会损害国家利益,等等的。马尔科姆
就是不肯让步。”
    “是个左派分子?”
    “他碰巧是个工党党员,”贾丁答道,“但他不大讲政治。
    他写过一篇措词严厉的文章,谴责那些好斗分子和兰贝思区政会里的那些左派
狂人。他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脑子好得很。“
    “那么,他不肯合作,是因为……”萨波多懒洋洋地翻着马尔科姆。斯特朗的
资料。“他是个独立性很强的人。”
    “我们也有这种感觉。”
    萨波多盯着那份档案,也许觉得不大满意,肯定是不感兴趣。“他生活在琅思
郡的克里夫。父母去父亲的家里探视,然后回到了阿根廷,这时怀了两个月的小斯
特朗。”
    “拿着英国的出生证。”希瑟推开门,做出一个有紧急事情的手势。贾了朝也
严厉地瞪了一眼。她退了出去,咔嗒一声关上了门。
    “因此,他有双重国籍,”萨波多接着吟那份档案。“父亲是苏格兰人,第三
代农场主人。母亲是阿根廷人。他十三岁以前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上学,然后进了爱
丁堡学院和伦敦大学国王学校。获得硕士学位,名列前茅。他经常回南美洲探视。
在从事法律工作的第一年里,他在本市一家运输公司里当西班牙文翻译。然后到法
院工作……进了皇家诉讼院,是被法律局的……亨利埃塔看中的。安全审查没有问
题……同事对他的评价很高,上司们都认为他会步步高升……财政总参对他颇有兴
趣。很能听取别人意见……报告准确……在压力之下能靠得住。身体健康。未婚。
但目前跟一个比他年岁大的女人同居……”萨波多的目光越过眼镜框,望着贾丁。
    “那个女人是一间酒店老板。父亲是索尔兹伯里的一名律师。”
    “女人到了三十四岁就想要孩子,对吗?”萨波多一面翻弄着搁在地板上的夹
克,像个瞎子那样在寻找他的烟斗,一面仍然看着贾丁。
    “我们不谈那个未婚女人不同阶段的生活,龙尼。我们做得到吗?”
    萨波多耸了耸肩膀。“你喜欢他的相貌。”
    “正是这样。”贾丁在交谈过程中还没有动过身子。他很能集中注意力。“下
一个?”
    “下一个是皇家海军的威廉。格罗洛。他是一名猎大战斗机飞行员。在福克兰
群岛战争时参军。目前泊驻皇家海军航空队的耶奥维尔基地。我用‘泊驻’这个词
是没有错的,即使耶奥维尔是个陆地上的基地。”
    “他一直在执行特种任务,”贾丁答道。“在一次逃生脱险演习中,他表现得
特别出色。他伤到了自己,被人俘获,直到完成为期五天的审讯以后才告诉别人,
真是满有胆量的。他可是折断了两根肋骨,一个手腕脱臼,还有几处骨折啊!”
    “十足的傻瓜蛋,他差一点就不适合再度飞行了。”这话是龙尼说的。可是在
一九五六年,他自己却在布达佩斯把汽车手榴弹扔进了一辆俄国坦克的炮管里。
    “有着秘鲁人的那种自尊心,你明白。他母亲是秘鲁人,是个有钱的银行家,
父亲是英国莱斯特人。是个饲养纯种马的人。”
    萨波多看上去好象不太感兴趣。“能说英语和西班牙语,这两种语言都非常流
畅——你有把握吗?”
    贾丁感觉到,那个匈牙利人缺乏热情,这使他很担心,因为那样也会对其他那
两名候选人产生怀疑。“那当然罗。龙尼,你的烟斗从夹克里掉出来了。就在椅子
下面……在后一点点。
    左边。“
    “谢谢,戴维。那么第三个?”萨波多把文件夹放回桌上。
    从他的样子可以清楚看出,他对里面的资料不大感兴趣。
    “亨利。福特。他目前随特种部队在波斯湾。原先是苏格兰卫队的一名军官。
他在秘密部队服役期间去过北爱尔兰,在电报里提到过他的名字。父亲是安特里姆
郡人。母亲一半是苏格兰血统,一半是阿根廷血统。她是庇隆的外交部长的女儿。
他能讲完美无缺的南洲西班牙语。这是部队派他去科威特的原因。你要火柴吗?”
    尤尼拿起那盒天鹅牌火柴,在烟斗里填满烟叶,用马扎尔人那种忧愁的眼神注
视着贾丁。
    “你回到这个办公室的时间太久了。”
    “你什么地方觉得不太妥当了?”
    “听着,戴维,你别想要用这件事情来说服我。我的工作是教导有才华的新人。
如果要我出力的话,还可以帮忙招募这样的人,并使他们成为职业情报人员。这对
他们、对我们都有好处。”
    “因此……?”
    “因此,他们的缺点是什么?他们在搞那些女人?他们生气以后的行为怎么样?
他们是不是还债了——我不光是指钱,我指的是他们是不是照顾自己的朋友?他们
的死对头是怎么说他们的?他们是贪得无厌的人吗?自私自利吗?缺乏头脑吗?
    傲气十足吗?他们的个人卫生怎么样?要是他们有狐臭,那肯定无法接受帕布
罗。恩维多加的,因为他特别讲究卫生。你知道这些吗?要是你让我帮忙到底的话,
戴维,我想知道他们各种见不得人的毛病。因此,请拿起电话,让那些讨厌的家伙
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等你掌握这三位英雄的所有毛病以后,我们再来碰头。
“萨波多抓起他的夹克,伸起左手拿下他的钢框阅读眼镜,站起身来。他看着贾丁,
笑了一笑。”我为你感到骄傲,戴维。我还记得怎样把你从花花世界带到这里来,
把你培养成厂一名间谍。我太喜欢你了,不能让你去当一名该死的文官。“那个匈
牙利人在门口停下来,手握着门把,渐渐光秃的脑袋稍稍歪到一边。”我想,可能
有点不大尊重上级。“
    在外面这个花花世界——尤尼。萨波多是这样称呼那个天真无邪、无机密可言
的世界的——的什么地方,传来了救护车的尖啸声,然后消失在远方。
    “你的话说得很及时。我究竟怎么啦,尤尼?我本来没有把这些看得很严重。”
而那三个家伙当中,有一个可是要被派到哥伦比亚,冒着生命危险去工作的。
    萨波多笑了一笑。“你把事情办妥以后给我打个招呼,我会在家里的。”说完
他就走了。他没有关门,那样希瑟知道自己可以进去了。
    贾了凝视着空荡荡的门口,脸上露出了笑容。“谢谢上帝,给了我许多朋友……”
    两只乌鸦用力拉着一只死兔子的内脏。附近的灌木丛里传来了啄木鸟打机关枪
似的啄木头的声音。尤金。皮尔逊法官坐在一块圆石头上,目光顺着山谷看去,盯
着一栋粉刷过的、石板瓦屋顶的低矮小房。他望着参谋长轻松地爬上山路,朝他走
来。他身材精瘦,满脸胡须,沾满烟垢的牙齿缝里咬着那根用石南根制成的旧烟斗。
这一次可以看到凯西带来的三个“左右两翼的球员。”他们散布那个地区,两个带
着猎枪,一个牵着一条高大的杂种狗。跟往常一样,在听得见声音的范围内都有人
站岗放哨,注意着陌生人。
    凯西走到那位法官跟前,背靠着一块石头席地而坐。他身体健壮,充满自信,
对自己的状况相当满意。
    “我听说,你和他见过面了。”
    “你早已知道,对吗?你早已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你安排我去充当一起谋杀
案的同犯。”
    凯西皱了皱眉头,好象对皮尔逊憋着的满腔怒火非常关心。“我听说在巴黎开
枪杀了人。某个从威尼斯来的家伙……
    天哪,尤金。那是雷斯特雷波干的吗?你怎么会牵扯进去的?“
    “你好象不清楚似的。他们还拍了我的照片。我站在某个桥上,那个‘威尼斯
妓女’死在我的脚下,我的脸上溅满了他的鲜血,这些都拍进去了。”
    “好啦,牵扯进去了,这是肯定的,不过,没关系,尤金,上帝是公正的,我
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你这个可怜的老小子。你将这件事情经过说给我们听
听看……”他抬起头来,装出一副糊涂的样子,一只凶恶的眼睛,从金框的飞行员
眼镜后面轻松自地盯着皮尔逊的脑袋。
    尤金。皮尔逊就从雷斯特雷波坐到他的桌子旁边讲起,向他叙述事情发生的过
程。他讲到了雷斯特雷波向他努力推销的情形,讲到了那个“威尼斯妓女”,是该
毒品集团组织目前在欧洲的古柯硷经销商,讲到他如何被那个骑越野机车的年轻人
所谋杀,讲到摄影师照相机的闪光,讲到如何开车经过巴黎,最后在蒙帕那斯广场
被赶下车,不得不自己找路返回开罗饭店。他觉得宪兵肯定在那里等着他。不过,
当然,凯西心里想,那里没有宪兵。有一点爱尔兰共和军激进派是知道的,你可以
在光天化日之下谋杀一个人,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哎呀,凯西本人不就干过那种
事吗?当两个英国士兵带着妻子和刚在学步走路的孩子离开一家超级市场的时候,
他把那两个士兵杀了。他挤过那两个吓得魂飞胆丧的英国妈妈,大步混进星期六上
午的顾客人潮里,把那支点四五口径的左轮手枪,丢进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的
手推车里,这是他们第七次做这种事情。他至今还记得那辆儿童推车和那个吃得胖
乎乎的婴儿。
    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而实际上到下个月的时候,这已经是十九年前的事
情了。
    皮尔逊憋着怒气讲完事情的过程。布伦丹。凯西朝他看了仙g。“那么,你认为
怎么样,尤金。那个人不会是在耍花招吧?因为一个月可以赚二百万美元,这种事
情一定要做个决定。”
    皮尔逊目不转地看着他。“布伦丹,我们不能把武装斗争和毒品买卖扯在一起。
万能的耶苏啊,我们在都柏林和科克城不是在杀毒品贩子吗?想想对爱尔兰共和党
和家长们的影响吧!”爱尔兰共和党是新芬党激进派的青年组织,而新芬党是这个
组织的政治机构。
    凯西仔细看一下他的烟斗。烟斗已经灭了。啄木鸟的声音嘎然而止。那三个
“左右两翼球员”已经融人景色之中,看不见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一言不发。
然后,他凝视着山谷底下的小屋,开口说话。“尤金,有能力使英国政府大吃一惊。
    我有足够的武器让伦敦回到德国毁灭性攻击的年代。我有足够的行动派成员杀
掉全欧洲和波斯湾某些地区的士兵和他们的婊子。这是你参与制定的一项战略,对
吗?“
    “我知道我参与了。”
    “而你有一个兄弟是耶苏会的学者……”
    “你有话直说吧,布伦丹。”
    “我要说的话是,”那参谋长说,“要是这件事情出了乱子,我就跟魔鬼去共
进晚餐。”
    “万一消息传出去……?这个丑闻会使我们失去基层群众的支持。”
    凯西嗤之以鼻,他那轻松自在的学者般的面具渐渐消失。
    “基层群众?要是我们考虑基层群众,我们今天会落到什么地步?他们对我们
正在研讨中——在面对子弹和鲜血——正在成形的爱尔兰不十分合适,尤金。别跟
我提该死的基层群众吧!
    要是依靠他们,就不会有任何受人重视的武装斗争。不时搞几颗炸弹爆炸,枪
杀几个英国人,好让六点钟的新闻节目及时报导,那有什么用?他们就满足一时的
痛快,互相用肘推推,眨眨眼睛,举起酒杯说,‘那是我们干的。’不过,他妈的
‘我们’并没有参考。等到筹码用光的时候,才用得着我们。用得着你和我,以及
且成爱尔兰共和军激进派军事委员会的其他四十三名男人和女人。老天,要是英国
人知道我们只有这么几个人,他们会吓得尿湿自己的裤子的。“
    凯西站起身来,目光越过山谷,他不看草也不看树,看到的是爱尔兰的过去和
未来。“你肩负三大重任。一,要确保能跟雷斯特雷波做生意;二,要制订一个计
划,组织一支绝对无懈可击的单位来处理从……进口商那里的接收工作和销售工作;
三,要负责注意这次行动跟我们的运动保持相当的距离,这样的话,万一事情闹开
了,这个组织也还是清白的。”
    在灌木丛里的某个地方,那只啄木鸟又再开始啄木头。皮尔逊又是生气,又是
害怕,他是在生自己的气,自己上当受骗,结果弄到现在这种危险的地步;他还生
那票哥伦比亚人的气,他们拿着一张照片,随时可以毁了他的一生;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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