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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生的端庄秀丽。此刻执笔书写,更是平添了几分书卷气,眉宇之间又透着那么一股淡然优雅。
花如瑾听的门口有响动,缓缓抬头。见李贺正站在门口,一手拂袖,抬起手腕将手中毛笔,放在青瓷笔架上。绕过大桌案,往前走,“表哥,快坐。”
一面说着,一面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李贺让到一排中堂椅处坐下。又吩咐丫头上茶,自己则和他隔着一个紫檀桌坐下。
“这些日子亏表哥辛劳,方才能将铺子上的事情打点妥当。”花如瑾笑着看李贺,亲昵却不过于甜腻。
“哪里,都是应该的。”李贺很是喜欢她这样的交往方式,和把握的距离尺度。
花如瑾不喜欢拐弯抹角,便单刀直入。“听闻,表哥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不知是真是假。”
花如瑾怎么会知道?李贺微微有些讶异,眉心一跳。既是被她知道了,便也不好打马虎眼。便爽快回到,“当年曾有幸结交一位江湖中的朋友,近年来到也有些走动。不知妹妹为何如此问起?”
花如瑾自端了红菱奉上来的茶,递给李贺。又吩咐红菱引着人在外面守着。待屋子里只剩下蜜桃一个人侍候时,方才开口。“风闻四王爷和八王爷要动手,表哥可知此事?”
最近酒肆茶楼那些文人政客,吵的正欢。不过都是含沙射影,借古讽今。李贺也常会与一些友人结伴,出入于这些地方。自然是有所耳闻。当即便点头,压低声音。“连洪德楼的说书先生都开始讲玄武之变了,可见时局不稳到何种程度。”
那洪德楼是什么地方?是六王爷名下酒楼,能进出那酒楼的皆是朝中勋贵。他请的说书先生历来,只将奇闻异事,不讲历史典故。今次既将玄武之变拿出来大肆宣扬,还不是想将四王和八王用心公之于众。
六王爷是个趣人儿,能力极佳,却对夺嫡无感。
花如瑾手指轻轻刮着茶碗,“皇上宠爱鲁王,天下皆知。世子此次去鲁地,怕是有变。”
李贺眉心微蹙,“妹妹的意思是?”
“夺嫡这档子事,九死一生。我刚嫁入侯府,总不能就这么守寡了。是以,请表哥暗中相助。定要保世子周全。”徐容卿寄回来的信,对于此次出行目的,只字不提。只以为的告诉花如瑾这府上情况,又细心嘱咐花如瑾如何对付。甚至还不停询问花如瑾是否已经有了身孕。
其实花如瑾很恼怒。徐容卿是什么意思,她已经猜得十之**。他急忙在这个时候娶亲,不过是为了稳定自己襄阳侯世子的位子。他如果能功成名就,若不能好歹也有个妻子能帮他保着风雨飘摇的襄阳侯府。再者,若是他不行丧命,花如瑾能有身孕最好,若没有大可自族中过继一个,养在膝下。花如瑾不过就是跳过襄阳侯夫人,做了太夫人罢了。
他处处都是为自己打算,新婚的甜蜜也不过是麻痹花如瑾,想让花如瑾对自己死心塌地。
若是前世,花如瑾一定不会多想,大概也就只是觉得这爱情来得突然,一切归咎于缘分。断然不会想到,这夫妻情分之下还隐藏着种种算计。
他徐容卿算计了她,她不能就这么平白的任由他摆布。
女子嫁人,丈夫便是天。若是天塌了,任她多大能耐都撑不起来。保全自己,首先就是保住徐容卿。
帐,稍后再算。
李贺不知花如瑾这电光火石之下的思绪万千,只凝眉自己也细细计较了一下得失。徐容卿若是挂了,对他的确没有好处。
两人瞬间达成协议。
且说,这一年的十月,皇帝病重,要召鲁王进京。果然四王爷和八王爷都坐不住了,一个挥兵南下,一个围城逼宫。已然立储的十三王被困在空中,和日已垂暮的老皇帝陷入困境。
全国上下,一阵慌乱。京城之中,家家大门紧闭。尤其以襄阳侯府为甚,大家都知道,襄阳侯世子摇身一变成了平鲁大将军。正杀兵斩将,叱咤风云。
襄阳侯的病情越发的严重起来,夜里常常说些胡话。不是喊着儿子的名字,就是喊昭和夫人的小名,也偶尔会喊上几声原配夫人庞氏。独独不见有甘氏的名字,被他提起。这让日日在床榻之前侍候的甘氏心中十分不甘。
最后竟是被气的一病不起,当然,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真实性有多少。
于是,伺候公公这种重担子,就担在了三个儿媳身上。犹以花如瑾为最,因为襄阳侯醒来时,总是指名要见花如瑾。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不固定,也越来越短。最后索性就让花如瑾多照看着,也好公公醒来能第一时间看见她跟她说话。
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很少还有靠谱的太医能来这样敏感的地方走动。宋太医,却是这少数人里的极品。他不仅日日来,而且还尽心医治。可纵然是衣带不解,也是无力回天。
襄阳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死抓着花如瑾的手不忘,张着嘴,像是离开水的鱼,奋力呼吸。
花如瑾从来没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垂死挣扎,突然觉得十分害怕。眼眶骤然红了,将耳朵贴近襄阳侯,道,“父亲要说什么?孩儿洗耳恭听。”
“容卿……”襄阳侯拼命蹬大眼睛,张着嘴大口喘气。因此而让本就微弱的声音夹杂了更多的呼吸杂音,更让人难以听清。“你……要好好待容卿……我,我对不起他!”一面说着,手又在床铺上不停的拍打摩挲,似乎是在找什么。
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丫头,此刻哭红了眼睛。上前在床褥下面取出了一个用羊皮小包包着的东西,“侯爷可是寻这个?”
襄阳侯费力的点了点头,眼珠缓缓移动,张着嘴,去看花如瑾。
那丫头将羊皮小包放在花如瑾的手中。
又听襄阳侯道,“把这个,交给容卿……告诉他……我,我这就去寻他母亲道歉。”
☆、第十七章 死讯
襄阳侯殁,因是动乱时期,一切从简。而世子徐容卿因在鲁地平叛乱贼,不能服丧,且也不能第一时间袭承爵位。
外面战事吃紧,徐容卿连连溃败,四王爷已经有一统江山的气势。
老皇帝在皇宫里吊着一口气不肯死,不知是不放心小儿子,还是没看见昭和夫人不死心。
花如瑾给襄阳侯守了几天灵,突然想,老皇帝和襄阳侯这对宿敌恐怕是不日就要在九泉之下会面。真不知道这二人见面之后会是怎样的情景。
抛却俗世地位名利牵绊,不知道襄阳侯会不会跟老皇帝撕破脸,和昭和夫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一直都很无辜很悲剧的庞氏呐?会怎么样?
想到庞氏,花如瑾不自觉的伸手去摸了摸放在紫檀雕二龙抢珠炕桌上的那个羊皮小包。那小包裹不大,却包裹的鼓鼓囊囊,摸起来也没有什么坚硬的地方,偶尔用力,似乎能听见纸张摩擦的清脆响声。间或参杂着衣料纽扣的轻响。
花如瑾猜测,或许那里面是一件衣服,附带加了一封信吧。
好奇心就想是小猫咪的爪子在一直抓着花如瑾的心,痒痒的,很不自在。连带着夜里也有些睡不好。其实她睡不好的原因,不过是担心徐容卿的死活。
因为徐容卿的安慰现在关系到她的安慰,襄阳侯府最近有点太热闹。
热闹的她夜里实在难以安稳入睡。
襄阳侯一死。徐容卿袭爵,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嫡长子早逝。嫡次子袭爵。而甘氏所出的徐六徐容修,虽也算是嫡出。但和徐容卿的身份没得比。
虽是如此,可是人一旦起了**动了心思,可不管合理不合理。要的只是手段和下手速度。
甘氏多年来,隐忍不发,处处忍着徐容卿。今次时局动荡,徐容卿又处在风口浪尖。她自然也得要推波助澜一下。若不然。以徐容卿的性子。若是能安安稳稳好生回到这个家里,她和她儿子别说是立足之地,恐怕命都难保。
况且,这爵位。她可是盯着有年头了。如此大好时机怎么可能就让它这么不翼而飞。
虽然徐容修对爵位并为表现出多大的热情来,只是一味的埋头于他的医书之中,努力拼搏。且一时半会还没能在慈父早逝的悲痛中缓过神来。
小甘氏也就是徐容修的媳妇,和她姑母甘氏如出一辙。眼睛里盯的全是名利和钱财,最受不了徐容修那副淡然闲散,视一切名利都入浮云的样子。少不得日日要在他跟前吵上几句。
徐容修性子好,多半遗传自老襄阳侯。儒雅,淡漠,对于妻子的吵闹不过就是一笑而过。依旧还是扎在自己的书堆之中,说什么都要研究出一种能治疗自己父亲病症的药。日后若是有人生了和父亲一样的病。他一定要治疗好,免得这样骨肉分离。
花如瑾对这个小叔子印象不错,见过几次面。和徐容卿的冷漠和一身戾气比起来,他总能给人带来如沐春风的自在感。
他这个兄弟,在徐容卿眼里,多半是没什么地位的。小甘氏捏着徐容卿战死沙场的信笺,搅合着族里的人上蹿下跳,不知道她再这样撺掇下去,在徐容卿心里没什么地位的这位兄弟。还能不能完好无损的过完他二十岁的生日。
甘氏以太夫人的身份,聚集了徐家族里有声望的长老们。并将襄阳侯府一支也都聚集全了,大家都聚在襄阳侯正院的花厅里。等着姗姗来迟的花如瑾。
有人说,新夫人听说侯爷战死沙场,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有人说,新夫人不甘年纪轻轻新婚守寡,正想着法的往外逃。
只有甘氏知道,她一定是正在研究什么对付自己的手段。花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姑娘,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侧目去看看她身侧站着的丫头婆子,可不正是当初自己送去给花如瑾,用来监视她的。可结果怎么样?人家毫发无损的给送了回来,理由充分,你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甘氏坐在正中的堂椅上,有些不安的搅动着手中的帕子。
下面做了两溜有了年岁的老头们,神态不一。或是端着茶碗啜茶,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不耐烦,或者是端着茶碗,抻长了脖子四处张望,一副等看好戏的样子。
此刻的花如瑾正悠闲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歪在软榻上啜茶。地下跪着一个样貌清秀的小厮,一身的风尘仆仆。
蜜桃自那小厮高举着的手上,接过了一个通体碧玉的玉佩呈到花如瑾的手中。
花如瑾挑眸瞧了,接过来放在手上细细打量。“这不是侯爷贴身之物?”
那玉佩是徐容卿八岁生辰的时候,老襄阳侯亲手送的。徐容卿虽然嘴上总吵着不待见父亲,可多年来却一直将这玉佩待在身上,不曾摘离。只是,别人的玉佩都挂在外面,而他这个玉佩,为了不让父亲看见,常年藏在衣襟里面。
起初,除了贴身侍候的人以外,并无人知道他有贴身带着这块玉的习惯。直到十六岁那年,与二房嫡子徐容正大打出手,不小心掉出来时,大家才发现。
而且,因那次大家不小心将这玉佩摔出了裂纹,徐容卿整整半年都没有和徐容正说过一句话。襄阳侯也因此知道了儿子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待见自己,偷偷乐了好些时辰。父子两个的互动也从此多了起来。
徐容卿也开始大大方方的把这玉佩待在外面,只是时不时的还是忍不住怨恨父亲。
这典故是新婚时徐容卿讲给花如瑾的,因为花如瑾十分好奇,富贵如徐容卿者为何偏要带着一个有了裂痕的玉佩。得知这些之后,才知道,原来是父子情深。可再想要继续追问,他为何怨恨自己父亲的时候,徐容卿就箴默不言了。花如瑾再三追问的声音,最后也被一声声娇喘取而代之。
今日一见这玉佩被呈上来,花如瑾心跳突然偷停了一拍。李贺并没有传回来什么噩耗,便说明徐容卿还是活的好好的。
可眼下这个小厮一脸惨白的拿着徐容卿的贴身之物是什么意思?
“夫人,”小厮见花如瑾脸色骤然惨白,忙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出声道。“侯爷吩咐小的快马加鞭赶回来,就是要给夫人报个平安。前日侯爷被围堵在大凉山下,无法脱身。但今日李公子已带了援兵救援,将叛贼一举歼灭。”
花如瑾心情稍霁,却又有些讶异。李贺竟是这般的能耐,能领兵打仗!
转头又见那小厮一脸疲惫,想那大凉山与京城相隔百里,他能在短短半日之内抵达,定是快马加鞭不得休息。忙吩咐蜜桃道,“快请小哥起来,一旁休息。委实辛苦了。有什么,且梳洗过后,吃些东西再来回。”又转头对红菱道,“打赏。”
小厮听闻打赏二字,疲惫脸上乍然绽放笑容。忙扣了两记响头,千恩万谢后,跟着小丫头下去休息了。
花如瑾手里握着那玉佩,玉体出手温润,自指尖传来。她忽而便想通了什么,招呼着蜜桃,“去太夫人院子打听的人,可回来了?”
蜜桃用温水投了帕子,递给花如瑾,点头道。“才刚回来,正跟红菱姐姐回话呐。”
“嗯。”
花如瑾的屋子里只留下红菱和蜜桃两个人,旁人想要打听他们屋子里的情况很难。但是太夫人院子里,人多口杂,想要探听一二却是容易的很。
况且蜜桃的交际手段极佳,别说是太夫人院子里的人,就连视她们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徐容修院子里的的丫头、婆子也有不少和蜜桃交好的。打听个事情其实很容易。
红菱打了帘子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花如瑾殷殷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忙上前,给花如瑾行了一礼。
“那院儿正热闹着,太夫人似是做好了准备只等着姑娘落网呢。”
“落网?”花如瑾嘴角维扬,笑的有些讽刺。“她倒是胆子不小,看来是破釜沉舟,输死一搏了。”
红菱点头,“姑太太今日也回来了。”
“什么?”花如瑾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姑太太是谁?是四王爷的丈母娘,她女婿正在追着徐容卿打,在这个时候,她跑回到徐家来,做什么?
“才刚得的报,四王爷虽是战胜了侯爷,但却被紧随其后的山贼扣押了。”红菱压低声音,“现下生死未卜,四王妃慌得六神无主,相比是让姑太太来打探虚实的。”
什么山贼?不过是李贺带去的救兵罢了。
花如瑾悠悠起身,将那玉佩搁置在随身的荷包之中,抚上蜜桃的手。“总要太夫人和租老们等着,倒是咱们的不是了。咱们这就去正房走一遭吧。”
蜜桃和红菱相继应声,一个一脸的胸有成竹,一个则是愁眉紧拧。
甘氏终于坐不住要露出马脚了,今日,正好也让花如瑾看看这府上众人的嘴脸。一个一个都是些披着什么样皮毛的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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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保全
且说甘氏的院子里,虽是聚集了许多人,可却并不见十分吵闹。
一则这非是喜宴,二则众人又都是各揣心思。或有三两个交头接耳的,说话也都极为小心。大家都养精蓄锐,等着新夫人出面时,全力应对,哪里还舍得浪费脑细胞和旁人虚与委蛇。是以,这说话声也渐渐的弱了下来。
屋内一时,除了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便是手刮茶碗的斯拉声,亦或是意料抖动略显清脆的声响。
花如瑾扶着蜜桃的手,不缓不急的穿过几个回廊,几个小桥,终于踏上了住院鹅卵石铺的小路上。
门口侍立的丫头正翘首以盼,见花如瑾和蜜桃来了,不等蜜桃上去说话。便有人转身进门自去通报,留下的则低眉顺眼的给花如瑾行了礼,悄无声息的打起了帘子。
许是因为屋内太静,所以那小丫头传报的声音显得格外洪亮。
花如瑾踏入屋内时,正巧听见那丫头传报的尾音。而也正是恰到好处的接受了众人投来的殷殷目光。
虽然被众人盯着,并非是第一次。可花如瑾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从前是在娘家,纵然是按潮涌动,可除了花盛瑾那个丧心病狂的,并没有人真心想要让她丧命。而如今她所在的地方,可没有一个人与她有血缘关系,且自己的娘家在这些人眼里,不值一提。她倒下了。对大多数人都有利。这里面每一双盯着她看的眼睛的主人,也许只有一两个稍稍希望她能够活下去。
花如瑾握着蜜桃的手心微微沁出汗来。蜜桃感觉到手心微微的湿凉之意,轻轻握了握花如瑾的手。虽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侧目去看花如瑾。但也要通过肢体语言来表达,她一直站在花如瑾的身边。同进同退,誓死效忠。
花如瑾感受到蜜桃手上的力度,心里稍稍安稳不少。也轻轻捏了回去,是以她自己已经收到了她所传达的意思。
蜜桃跟了她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花如瑾嘴上不说。但都看在心里。日后一定要加倍的对蜜桃好,所谓忠仆义主,就该是她们两个这样才对。
主仆二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虽然心里十分紧张。可是看在众人眼里却是从容不迫。没有人不赞叹花如瑾临危不乱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