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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全本)-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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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意思?”

    老头有些烦躁:“既然,当年他为了你们母子的安全,毅然远走高飞而失踪,那么就不会再想与你重逢。”

    “但前提是我可能会有危险,而且当时我对蓝衣社还一无所知!但现在的情况已完全不同,我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也彻底卷入了你们的战争,而且我现在真的很需要我的父亲。”

    “他是否改变主意,不是我能决定的。”

    “老爷子,你是不是要急着出去?”

    看得出他已归心似箭,不停地眺望庭院围墙外的天空,尽管他知道那不过是人造幻景。

    “是,请你现在就放我走,如果你真是古英雄,真关心你的父亲——如果拖到晚上或者明天,他可能有性命之忧!”

    我再次用读心术审视他的眼睛,却再次证实了他的话。

    停顿片刻,我无奈地对老头妥协:“好吧,我现在就把你送出去。”

    我不是为端木明智妥协,而是为我的父亲妥协。

    二十分钟后,我们从519米深的“狼穴”地底,来到凛冽寒风下的崇明岛森林。

    商务车正等待端木老爷子,除了一个司机送他去垃圾场外,再没有其他人跟随。

    老头穿着一件新大衣,怀里揣着我给他的两千块现金——我送给他两万块,躺他自己租间好点的房子,他却只抽了十分之一。

    临上车时的老头表情复杂:“年轻人,请你遵守诺言,不要派人跟踪我,更不要妄想让我成为出卖你父亲的工具。”

    “我将一诺千金!”

    读心术已发现他的心理话:“你是不是古英雄?现在只有一半的可能性,希望找到更多的证据,让我相信另一半的可能。”

    老头没有全部相信我,所以他说的那些往事,也可能并非全部真相。

    但我依然要感谢他,感谢他告诉我父亲还活着,我对老头轻声耳语:“请告诉我的饿父亲,英雄虽然想不起他,但不代表英雄不爱他,儿子永远欢迎他回来!”

    老爷子微微点头:“我会说的,臭小子!”

    我独自在阴郁天空下挥手,看着商务车载着老头离开“狼穴”,离开这座即将被惊涛骇浪包围的孤岛。

    519米深的地下。

    不仅仅是坚硬古老的岩石,也是向太平洋延伸的东海大陆架的一部分。

    一个怪物。

    它有十只角,它有七个头。

    怪物在深深的地下批矮星,打破紧锁它的地球岩石,吞噬围困它的海底淤泥。它用十只角不停地往上钻探,它以七个头不断地向前撕咬,直到穿破层层铁窗的最后一道封印,逃出这座坚不可摧的神的监狱。它钻出幽暗冰凉的海底,毫无畏惧汹涌寒流,扯开纠缠它的漫长海藻,吃下数十万条各种大小的鱼,最庞大的鲸类也不放过。

    终于,怪于从海中升起。

    当万丈阳光照耀在它身上,当大海的珍宝装饰它的脖子,当最锋利的武器紧握灾手心,整个海岸的人类都向他匍匐崇拜。

    人们发现它的十只角上,竟戴着十座闪闪发光的皇冠;在它的七个头上,竟刻着七个亵渎神圣的名号。

    这个世界最邪恶的力量,将权力的标志授予怪物,替它向整个宇宙宣布——谁能与这头怪物相比?谁能与这头怪物争战?

    这头怪物的名字是——我。

    这不是梦。

    当我从“狼穴”寝宫的晨曦中醒来,浑身是汗像从海底捞上来,恐惧地冲向那面镜子,看看自己是否长了十只角七个头?是否已变成那个无与伦比的怪物?

    镜子里是一张平凡而苍白的男子的脸。

    我摸着自己的头,试图找到隐藏在头发里的角,妄想当年华金山在给我做脸部移植手术时,是否也移植了一些特殊的妖怪基因?走火入魔吗?为了那个人你死我活的战争,为了政府这个不断变化的世界,我从一个懦弱平庸羞涩的小男人,变成一个独断专行暴戾野蛮的君主,想依靠无尽的美元与石油,成为地球上不戴皇冠的皇帝。

    甚至,在某些暴躁发怒的时刻,我以为自己是个超人,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人,是拯救昏昏噩噩的芸芸众生的超人。

    当我拥有这个史上最安全最高科技的“狼穴”,却又一次将自己放逐孤岛,让自己被人群抛弃,把自己关进肖申克州立监狱。

    于是,我想起了C区58号监房。

    相比这个深处地下却豪华舒适的寝宫,我反而开始怀念那间狭窄阴暗的牢房。

    我还想起了我的室友——萨拉曼卡。马科斯。

    这位我的生命中最尊敬之人,这位我的情深意重的忘年之交,这位鼓舞并帮助我逃离樊笼的恩人,这位替我打开闻所未闻的“Gnostics世界的老师,这位曾经让我找到真正命运的向导。

    知道你自己是谁!

    然后获得觉醒与复活!

    最后成为所有人的拯救者!

    然而,在获得无限财富与权力后,却感觉离使命越来越远——越来越看不清自己是谁:越来越分不清沉睡、妄想与现实;我想车工难为所有人的拯救者,结果却要成为地球的毁灭者。

    这就是无可逃脱的宿命?老马科斯鼓舞我的真正使命?一个“Gnostics”的战斗?

    不,我根本不配称为Gnostics!

    我早已玷污乃至背叛了,老马科斯为之奋斗一生的使命与理想。

    绝望地摸着“狼穴”的墙壁,我推开地下519米的窗户,今天的外景是阿尔卑斯山麓,绽开因斯布鲁克山谷中的鲜花——不过是一幕《黑客帝国》式的幻觉!

    当我逃出美国肖申克州立监狱,在荒芜人烟的阿尔斯兰原野上矿本,我一度以为自己获得了自由。

    现在才明白,自由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即的字眼,获得真正的自由是那么困难!即便从此衣食无忧钟鸣鼎食权倾天下,自由于我而言永远那么遥远。

    然而,我却没有勇气第二次越狱,没有勇气逃脱这座财富与权利的监狱,没有勇气放弃身边的一切物质,没有勇气回到居心叵测的人间。

    我,已在内心审判了自己。

    辩护律师——我。

    检控官——我。

    法官——我。

    行刑刽子手——我。

    我将要自己坐上电椅,亲手拉下电闸……

    她。

    她是莫妮卡。

    她已在“狼穴”工作和生活了一个星期。

    每天都是枯燥而无聊,虽说接触到都是最高机密文件,但没有一样是能被她看到的,所有文件都做了电子加密,只有白展龙与董事长才可以打开。办公室里那些同事们,照旧像机器人一样沉默,顶多就是机械地交代日常事务,彻底断绝聊天的可能。

    下班回到宿舍的生活,更躺她感到孤独恐惧。虽然住在舒适的别墅套房,还配备专业人员打扫卫生,可是所有人默不作声,就像生活在聋哑人学校——可惜他们都没学会手语。她仅有的两个邻居,一对年轻的单身男女,在这孤独荒凉的环境,本该干柴烈火地燃烧起来,却令人奇怪地彼此不相往来。尤其是那男的瘦小干巴,连胡子都长不出来,说话走路的腔调都像阉人。难道长期的地下生活会损害男性功能?导致他丧失了对异性的欲望?

    宿舍里的漫漫长夜,看DVD是唯一消遣,每个房间各放数千张碟,最奇怪的竟全是正版!这里没有网络也收不到电视,连电话和手机信号也没有。要打电话只能白天在办公室,但“狼穴”严禁工作人员打私人电话,如有需要必须的上司报告——名副其实的监狱。

    既然不能上网和看电视,相比很多人会选择打牌,度过这些难熬的夜晚。但“狼穴”严禁任何形式的赌博,就连纯粹娱乐的扑克牌也不允许。白展龙认为——任何私下交流都可能损害工作,或者泄露“狼穴”内部的机密。

    然而,当其他人选择周末回市区,她却孤独地留在“狼穴”,无所事事地度过两个漫长的白天。

    她期望在基地附近看到他——幻想而已,宿舍去与工作区严密隔离,高墙阻挡一切视线,她不过是个可以自由放风的囚徒。

    在这里工作的一个星期,她连一秒钟都不曾看见过他。

    例外是几次与他通电话,通知他某某人要见他,或者某次会议安排在什么时间。仅此而已。她知道他就在走廊深处的防弹门内,但她没有任何权力或借口让他出来,更不可能自己去敲他的门,否则结果必然是被清除出“狼穴”。她每天望着走廊,无奈地消耗流逝的青春,就像永远不再回来的混血美女时代。

    又是临近下班时刻,她无声无息地去上厕所,走进旁边另一条走廊 。依然如同坟墓寂静无声,试着推开那扇虚掩的小门——再度通过曲折蜿蜒的台阶,来到蓝得让人心悸的天空下。

    虽然是第二次,她的眼睛仍百震撼,短暂的迷惑之后,才明白庭院里的一切包括天空,全是人造的幻景。

    不知道从哪吹来的风,竹叶沙沙地在耳边响起,脚边流水穿过小桥,激起数条锦鲤游荡。这与大自然真假难辨的情景,让闷在地下一周的她心旷神怡,惬意地弯腰将手伸入水中,逗弄活泼美丽的鱼而。好久没那么轻松感觉了,忘乎所以地哼起陈绮贞的歌,捧起水花泼向小桥对面的草丛。

    突然,她看到自己溅起的水花,正好泼到一个男人的鞋子上。

    那双男鞋立刻后退半步,她也极度紧张地抬起头来,却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他!

    她的他。

    永远不会遗忘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那个他。

    而他的惊讶也绝不亚于她,站在小溪对岸拧着眉毛,横过来看着她说:“你——怎么在这里?”

    几秒钟内,她已从最初的惊慌失措,恢复到镇定自若:“董事长,非常抱歉,我只是发现有扇门没有锁,无意中走进来的。”

    “无意中?”

    “您在怀疑我吗?”

    面对她毫无屈服的口气,他却回答:“你不是第一次无意中吧?”

    啊?他知道了?知道上次偷偷进来遇到老头?是老头告诉他的吗?还是通过摄像监控看到的?怎么没想到这个呢?“狼穴”中肯定布满监控设备,任何人的一举一动,岂能逃出他的眼睛?

    “对不起,上次我也是无意,每次碰巧那扇门都没上锁,而我也很喜欢这个庭院,这是‘狼穴’里唯一让我感到舒服的地方。”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低头嗅了嗅一朵独自开放的花,“你好奇怪。”

    “什么?”

    她隐隐有些害怕,往后扶着一棵牢固的竹子。

    “没人敢这么与我说话,更不敢对我说出心理话,虽然我明明知道他们在说谎。”

    “因为他们都戴着厚厚的面具。”

    说出“面具”的时候,她的双脚都在颤抖,尽管脸上不动声色。

    没想到他厉声回答:“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包括我!也包括你!”

    “我?”

    当她还没想到如何作答,他在小溪对岸咄咄逼人问到:“难道你没戴着面具?”

    这更让她张口结舌——她确实戴着面具,一张被彻底改变了的脸。

    她不想对他说谎,即便说谎也可能被他的读心术发现。他只能点头默认一切,但这不会对他构成伤害。

    “这就对了!”他像个胜利者在微笑,“我记得你的名字,你叫——莫妮卡?”

    蓝灵他总是记不住,但“莫妮卡”三个字却用不忘记。

    “是。”

    他的身体前倾,鞋尖几乎踩到水里:“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撕下面具,把自己的心理话说出来?”

    可惜,她还没撕下面具,这张面具也永远撕不下来。

    “董事长,这一点我还做不到,因为面具并不在脸上,而在人的心上。”

    “面具戴在心上?”

    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是,面具不但为了防止别人看到自己的真相,也要防止自己看清自己——我们每个人在照镜子的时候,以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其实还是那层被自己包裹起来的假象。”

    “有意思,面具不仅欺骗了别人,也同样欺骗了自己?”

    “没错,这就是心理学大师卡尔。古斯塔夫。容格的Persona理论。”

    他饶有兴趣地托起下巴:“Persona?”

    “就是人格面具。”

    “说下去!”

    “Persona——源于古希腊,是让演员扮演某个特定叫色戴的面具,为了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游刃有余,我们必须与他人和睦共处,甚至与自己讨厌的人来往。所以,人格面具是现代社会的必需品——设想所有人都讲真话,半句假话哪怕善意的谎言都没有,可能吗?”

    她可不是在机械地背书,这是她最近一年来思考的问题,为此她阅读了大量荣格的著作。

    “人类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是的,人格面具本身是中性的,但遇到不同的人就可能有利或有害。如果谁沉湎于自己扮演的叫色,乃至于迷失真正的自我,认为自己本就是这个叫色,那么完整人格就会被损害。”

    他频频点头赞同:“有道理。”

    “被人格面具支配的人,会离本性越来越远,产生一种紧张的对立状态。在过分发达的人格面具,与不发达的真实人格之间,可能出现严重的人格分裂。”

    “你是在说我吗?”他的眼睛掠过一丝恐惧,随即喃喃子语,“我也戴着一张面具,而且永远脱不下的面具。”

    她却茫然地摇头,无法理解他的内心,也无法理解他的痛苦,这是她最大的痛苦。

    他转过脸看着水中的锦鲤鱼:“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哦……”

    她想要安慰他,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更不敢跨越这条浅浅的水沟,即便木桥就咱旁边。

    而他们的这番对话,始终隔着一条小溪,让她想起一首老歌:“你和我是河两岸,永隔一条水。”

    忽然,他仰起头来无情地说:“快点离开这里!在我下令惩罚你之前。”

    “是。”

    她匆匆向幽暗的通道跑去,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莫妮卡!”

    从他口中说出这个名字,让她充满幸福感地回过头来,却看到他依然严肃的脸:“请不要把这个庭院告诉其他任何人!记住了吗?”

    内心无限失望,她只能委屈地点头,一言不发地跑出去。

    “我说的没错,那个人已来到你身边。”

    梅菲斯特先生从我左心室钻出来,轻轻拍了拍我那颗椰子似的心,却让我感到钻心疼痛——果然是在“钻心”。

    “喂!你轻一点,那是我的心脏!”我又一次被幽灵从半夜吵醒,痛苦地摸着心口:“又怎么了?”

    “那个人就在你身边。”

    “哪个人?”

    幽灵颇具幽默感地笑着说:“你猜猜看!”

    “我不想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你啊!我亲爱的朋友,你真是太迟钝了。”

    “住嘴——”我摸着身下柔软的床铺,确信这里仍是“狼穴”深处的卧室,而不是其他什么鬼地方,“我不想再听你这些分化,你除了在我最累的时候把我吵醒之外,还能起什么作用?梅菲斯特,拜托你赶快小时,明天一早我要坐飞机去非洲的所多玛国。”

    梅菲斯特的语气变得沉闷严肃:“朋友,我就是为这件事而来吵醒你的,我想现在还不算晚。”

    “为了我明天去非洲?”

    “是的,我是来警告你,劝你不要去!”

    “为什么?难道有人要刺杀我?就像他们害死莫妮卡那样?不,不会的,我已加派了保卫力量,一路上都是装甲车和雇佣军,没有人敢动我一根指头!”

    我自豪地向幽灵炫耀武力。

    “你真以为自己是上帝吗?”

    这句话倒让我一时语塞,羞愧地摇头道:“当然,不是。”

    “朋友,你会遇到危险的。”

    “你怎知道?”

    “我早就说过,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包括还未发生的事。”梅菲斯特又一次得意扬扬,“所以,我才能帮助你实现所有愿望。”

    黑暗的“狼穴”凌晨,我躺在床上沉默许久,要不要听信这个卑鄙的幽灵的警告?假设我真的会遇到危险?

    “如果真有危险的话,那就让它发生吧,否则你的预言不就无法验证了吗?”

    “你——”显然,幽灵想不到我会如此回答,他苦笑一声,“你的生命掌握在你自己手中,我不过是条卑微的寄生虫而已,你只管去非洲吧!”

    “梅菲斯特先生,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谦虚?”

    其实,我的心里在说——你好有自知之明。

    他明白我在嘲笑他,无奈地说:“好吧,祝你一路平按,但别指望我跳出来救你,再见!”




    第九章 所多玛的第12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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