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她一阵激动。
十六
这些天来,关庶一直在网络和图书馆之间搜查资料,同时他还派人在警局档案室内查询古今中外的各种案例,而查询的关键词是:一、银杏树;二、剥头皮;三、狗吃人。
这个案件从一开始就给他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死者保持的那种状态,很像是一种什么仪式。因此他希望能够在资料中找到相关的讯息。同时他也注意到,这个凶手为什么一定要把尸体放在银杏树下面?如果没有非常特别的原因,他何必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回折腾?那么这个银杏树对他来讲,可能也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对象……再有就是那条令人发指的大狗。关庶想看一下是不是有相关的记录。这三个方面一旦有所突破,那么对案件的侦破会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些问题的相关资料不是没有,而是实在太多了。要想在那么多的资料面前寻找自己所要的东西,工作量实在太大了。他们的人手又实在有限,因此他一方面向领导请求增援,另一方面尽量挤出时间,试图在浩瀚的资料面前,找到可以借鉴的东西。
后来他很快就发现,这样寻找真的是在大海捞针,也非常的笨。要解决这个问题,他觉得必须有专业人员的协助,这样才能做到单刀直入。比如那个仪式,是不是与哪一种宗教有关?而银杏树又是否涉及民间的一些风俗。
这些东西,一直在关庶的脑海中盘旋着。
今天他又开始了对那些赝品的调查工作。因为他感到,如果一时无法在凶手这方面取得进展,那么就先针对死者进行调查。
陈家珍那天给了他许多的提示,使他感觉到自己的思路清晰了许多。鉴于专家鉴定的结果,他已经要求对本案与那个老华侨赝品一事进行并案调查,而上级也已经同意了。
那个考古专家答应回去之后继续对这批文物进行进一步的研究。不知道现在她查得怎么样了。关庶感到此时他一刻也无法等待了。于是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家珍留给自己的号码。
“喂,是陈教授吗?”电话在呼叫了好一阵之后终于接通了,里面传来陈家珍的声音:
“是我,关队长,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你的调查有什么结果了吗?”
“哦——有了一点结果。想不到你还是个急性子呢!等不及了是吧?”
“告诉你吧,我还真是等不及了。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能不能见面谈一谈?”
“我现在在外面有事,这样吧,如果你真的等不及了,那你就过来吧。”
“好的,你在哪里?”
“我现在在建国路那边,就是建国路西面建筑工地上,你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那就这样,你别走开。”关庶说完,合上手机就起身出门。
一刻钟光景,警车便接近了建国路。但是在他进入建国路的时候,却发现围着好多群众。并且在里面还有几辆警车停着,并有警员在那里设置了封锁带。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案子?
他下车后挤进人群,并且向值勤的警员出示了证件,同时老远地他就看见了前面一群人中的陈家珍。
“关队长,你来啦。”陈家珍已经看见了关庶,于是说。
“发生了什么事?”关庶问。
陈家珍刚要回答,一旁有个警员认识关庶,便主动上前招呼:“是关队长啊!你不知道吗,今天一早,在这里的施工现场发现了大量的尸骨,我们都来了有大半天。”
大量的尸骨?又有人被杀了?自己今天一直关在房间里面做事,外面有什么事情还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
“关队长,你随我来。”陈家珍说着,便领着关庶来到一个僻静处。
“你怎么也在这个现场?”
“还不是那些白骨——”陈家珍向着工地那边奴了奴嘴。关庶顺着方向一看,并没有什么白骨。
“那种事应该是他们管辖的啊!”关庶奇怪地问,同时向着几个警察站立的方向指了指。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白骨了。”她说着,瞟了他一眼,“我想你还是把那些假文物的事放一放,我倒可以先带你去看看我今天研究了大半天的东西。”说着便转身走在前面,向着工地里面走去。
关庶紧跟在她的身后,不知道她要带着他去看怎么样的白骨。
他们穿过了工地外围的围墙大门,来到了工地的里面。抬头一看,里面各种建筑材料、挖出来的土堆,以及大型施工设备、土方卡车等乱哄哄地停在里面,一时之间根本看不见什么白骨。
“在哪儿啊?”关庶在里面东张西望着。
“你先上去,然后把我拉上去。”陈家珍指着旁边一个高大的土堆说道。于是关庶先爬上土堆,再回头伸手把家珍拉上一点。之后自己再爬上一点,再回头把她拉上来……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终于两人爬上了土堆的顶部。
“你看——”
关庶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看去——
从高处看下去,就在一片低洼地里面,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一大片黑糊糊透着灰白色的根状物体,两头大中间细。站在高处可以清晰地看见,继续有大量的遗骸被挖起,在已经堆积起来的泥土层中,不时有圆滚滚的头颅骨从泥土堆中露出来,然后便突然地从高高的土堆上一下子滚落下来。掉在底下之后,仰面朝天的露出他们的狰狞面貌来,令人看了不禁浑身鸡皮疙瘩。
随着关庶的不断观察,他发现他们眼下其实就是站在一个被白骨包围着的土堆上。
在他们所站立的土堆上,有许多地方的土层中,隐隐约约地也有许多的白骨露着一小截。就在关庶低头的时候,他看见自己其实一直是站在一根很粗大的白骨上。他猛然抬脚退了一大步,心有余悸地看着满地的森森白骨,十分的震惊。
“怎么会有这种事?”关庶问一旁的陈家珍。
考古专家并没有马上回答。她仿佛也在沉思着什么。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开了口:
“你不用惊慌,这些白骨起码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已经没有什么毒性了,是这次建筑施工时无意见发现的。而且类似的场面在本市历史上早就不是第一次了。至于到底是哪一个朝代发生的,还很难说,或者说在研究界有很多种说法。”
“那么说之前也发现过这样的场面?”
“是的。一次是在上世纪四十年代,本市进行大规模城市扩建,在原旧城墙外面的一个偏僻处发掘出很多的枯骨。后来被集中转移到别处安葬……当时也同样引起了市民们很大的恐慌……而另一次发现大批枯骨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左右的事情了。就在本市的一条叫惜生路上的一座庙宇地底下,也曾经发现过类似的枯骨集中地。”
“惜生路!”关庶的心里忽然跳了一下。这条路对于他来讲,最近一段时间内可是太熟悉了。
“那时,在惜生路上有一座庙宇,名字就叫惜生庙。那年正是“文革”高峰时期。一次有一帮红卫兵小将盯上了这座庙宇。他们高喊着革命口号,在一次活动中,动手拆起了庙宇,一直拆了好几天。在一个黑夜里,这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庙宇还是没有逃脱冲击。最后一堵房墙轰然倒塌。之后在他们挖开庙宇的地基时,施工人员同样也挖掘出一、二百具的森森白骨。数量之大,场面之恐怖,就连牛气冲天的红卫兵小将也个个面如土色。施工就此匆匆中断,人们草草推平了现场,把白骨运到了很远的城外山谷中丢弃。后来考古学家们一番考证,一时却也没有定论。”
关庶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在本市还发生过这样恐怖的事情。
“后来庙宇还是没有保存下来。不过我知道那个地方,说出来你也应该知道。”
“什么地方?”关庶问。
“你不是正在侦破一件剥皮杀人案吗?还记得那具剥皮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吗?”
“你是说——”
“就是那家西顺餐馆的所在地,那棵银杏树就是当年种在庙宇里面的。”
“啊——”关庶一听此话,犹如耳边响了一个炸雷。
那么这个杀人案件与这段历史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呢?关庶暗中思考着。
他再次抬头看着家珍,家珍也看着他。两人一时就这样默默面对,心里面却都心潮澎湃。
面对着眼前震撼人心的场面,他们站在土堆上默默无语。周围秋风猎猎,衣角疾舞。脚下尸骨遍地。阴气森森,哀鸣四起。刹那间,仿佛撕开了一个陈旧的封条,历史的一角在无意中被显露了出来,等待着人们去探究缘由、揭露真相。
在这个城市中,曾经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骇人事件?
好大一会儿,关庶才从那种震撼之中缓过神来,他转过头来,只见陈家珍还在沉思着什么。
她现在有一个猜测,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想到这里,她一阵激动。
十七
关庶在回去的路上,脑海中一直反复萦绕着刚才的那幅画面,久久不散。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各自都在想着什么。
警车终于停在市博物馆的门前。他们进去之后,径自来到了家珍的办公室。家珍叫他先坐一下,她首先要洗一下自己的一身尘土。于是关庶开始打量起房间里的一切。他注意到一张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鉴定文物。关庶看见,它们与从死者家中收集到的那些东西真的非常相像。
家珍梳洗完毕之后,走进办公室,冲了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关庶。
“你说过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了的……”关庶接过咖啡谢了谢,同时问道。
“到底是搞侦破工作的,一句废话也不会说的啊。”家珍笑着回答他,“你过来看。”
他们一起来到桌子前。家珍拿起一个银器,指着上面的一个标记说道:“就是它!”
关庶细看,只见在银器的侧面,有一个标记,仿佛是一只什么鸟。不过就算他是外行,却也能看清这个标记做得非常特别。
“简单跟你说吧,这个标记是一只蝙蝠,是一个吉祥的符号。蝠福同音,因而以蝙蝠的形态来寓意‘福’这在我国民间非常的普遍。但是就我们现在所看见的蝙蝠形状,它的制作工艺上来看,我们可以初步确定这些对象的朝代和它们的所有人。”家珍说着,举杯喝了一小口咖啡。
关庶却没有她的这份闲情,他恨不得陈家珍不要呼吸,把要说的话一次说完。
“它们是明朝的东西!”
“你就这么肯定?”关庶话一出口,便知他又犯了与之前同样的毛病。对任何事情从不轻易相信。而这个习惯,在面对一个科学家的时候,便显得非常的唐突。毕竟,对方在没有充分证据之前也是不会轻易肯定什么的。这同样也是对方的职业准则。
这次家珍却没有为难他,她继续说道:“我们之前也曾在一个明代古墓中发现过同样的东西,而上面也有这样的蝙蝠标记。并且在史书上也有记载。完全可以确定这一点的。同时在那个老华侨所捐赠的其他真品文物中,也有一部分器皿类的铜银器物上存在这种蝙蝠标记,其制作工艺、形状,经过鉴定与这些赝品上的标记完全相同。关键是,这种标记的制作技术非常的特别,现在早已经失传。之前曾有人试图复原这种技术,为此做了大量的实验工作,结果还是没有成功……那么既然早已失传,又是谁,这次又将它还原在这些赝品上,迷惑世人?”
关庶静静地聆听着女专家的介绍。没有想到,一个谜团还没有揭开,另一个谜团又浮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不过关队长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更加详细地作全面检查的。”家珍看着关庶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感到有点对不住他了。毕竟,他对自己的研究结果是抱着很大的期望。
于是家珍继续那个蝙蝠标记作了更加详细的介绍。
过了一会儿,关庶说:“我想看看那个老华侨捐献的其他真品,不知道可不可以?”
展览馆内灯光幽暗,偌大的展厅里有不少的参观者。一件件文物被存放在特制的玻璃柜内,和着暗淡的灯光,现出谜一般的气息。
关庶顺着陈家珍的手势看去,果然见到好几个身上标有那个特殊标记的铜银器皿。乍一看上去,与他在死者住处搜到的那些东西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你看,这些都是真品……你再看那些标记。”家珍在一边介绍着说道。
关庶没有答话,他正在思考自己下一步的调查方向。忽然听见身旁的陈家珍口中轻轻地“咦”了一声。并且见她呆呆地看着前面,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关庶顺势看去,就见在他们的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一个人面对着展品,侧对着他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不是小西吗?她来干什么?不会又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吧!家珍看清了,她的心里一阵紧张,说实在的,现在她看见这个小丫头时,真有点怕见她……还有就是,不知道她的伤口好了没有。
一旁的关庶同样也是“哦”了一下。原来他们的特别技侦员也在这里。此时看她站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越看越像是一个妖女了。
忽然他们两人同时发现了一个现象。并令他们都很感到意外。
她面对着展品,把自己躲藏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而拿着纸巾的右手,却不停地在自己的脸上擦拭。就仿佛是在轻轻地抽泣。
身边的游人在来回走动,她仿佛动了一下脚步。正好站在了一处光亮处,并稍稍侧了一下身子。此时两人同时看清了,小女子的脸上,竟然泪流满面。
一时间,关庶和家珍也呆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在一边静静地望着她。
家珍下意识地绕到了一边,关庶只好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并且听着家珍详细地介绍着里面的各种文物的由来,价值和特色……一圈下来之后,使得关庶在短时间内对这些明代文物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当他们再次回到刚才看见小西的那个地方时,他们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了小西的人影了。关庶在展厅内环视了一遍,也没有发现。
他们上前几步,来到了她刚才似乎在轻轻抽泣的地方,同样地也站在她刚才站过的位置。此时,有一件东西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是一件彩色瓷器,外形别致美观,表面非常的光亮,色彩也很有特色。
关庶想象不出,面对着这么一件精美瓷器,会有什么理由令她伤心哭泣。
“这是著名的唐代长沙铜官窑里面的瓷器复制品。它驰名中外的原因就是首创把诗歌题写于瓷器上,以此来抒发各种各样的情感……”家珍在一边介绍说,“而眼前的这个瓷器以及它上面所题的诗句,却是所有此类瓷器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个……”
关庶继续打量着这件瓷器。忽然发现在瓷器的侧面,果然还有几行小字。他睁大眼睛,弓着背细细地读着上面的那些小字——但是那些小字太潦草了,他一时无法看清。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家珍在一边轻轻地念出声来
十八
银杏树下再次警笛四起。
一大早,有人发现在惜生路上的一棵银杏树的粗大枝丫上,倒悬着一个人。半个身子荡在半空之中,头朝着下方,双手自然向下垂落。就仿佛他是想与地面拥抱一般。双腿环抱在一根树枝上,并被固定在上面一动不动。在他的下面,地面上血迹斑斑,苍蝇飞舞。
之后便是报警、围观、议论、恐慌。
当关庶他们赶到时,现场人满为患。人们既害怕,又不愿意离开,纷纷探头探脑地远远观望。
常规的封锁工作已经做好。关庶他们进入现场之后,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有愧。终于还是没有赶在凶手继续行凶之前把凶手挖出来。因为他凭感觉就能够推测出,这次的凶杀案与之前的那起凶杀案必定有着某种联系,可能就是一个连环案。
想起上一次诡异的杀人方式,关庶在猜测着这次又会有什么血腥的花样。
这难道就是凶手向他们展示的杀人手法?关庶看着眼前倒挂在树枝上摇曳着的尸体,心中暗自猜疑着。
他的几个手下在讨论着如何把人从树上放下来,而关庶的眼光则是射向了银杏树旁边的西顺餐馆。他在寻找着一个人。
此时的西顺餐馆,大门紧闭,没有显现一个人。
“队长,是不是请消防队来帮助?请他们开一辆云梯车?”一个警员向他请示。关庶已经观察了一会,他估计光死者悬空的头部离开地面就起码三米,再加上死者的身高,距离系绳的树枝就有将近四米半的高度。要想在放下尸体的过程中,使死者的破坏程度达到最小,也只有请消防队协助最妥当了。于是他答应了之后,那个警员便退回联系去了。
关庶继续上前了一步,仔细地观察着悬在半空中晃悠的死者。他看见,死者的表情极度的惊恐。嘴巴张得很大。他的喉咙又如上一次一样地被什么东西咬断了。从脖子前面露出来一个大大的口子,里面还在殷殷地淌着一些半凝固的血液……他的那双眼睛并没有闭上,血红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跳出来了。从眼神里透着一种绝望和不甘心。
这时,一旁有个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