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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背负着我不断流血身体的,瘦弱却又温暖,那是谁的脊梁?
“可恶,给我睁开眼!”听见有人这么气急败坏地叫喊。
微微张口,发出连自己都听不懂的破碎字句。我忘了,说了什么。
“大声点,阿银我听不到啊混蛋!”
“醒过来!我们还要一起走下去不是吗!”
像夏日恼人的蝉鸣被关在了门外,一瞬间所有声音都被抽离,我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忽然就想起了在松下私塾时的事情。
夏天的晚上,松阳老师带着孩子们在廊下乘凉,我们啃着西瓜听松阳老师讲他游历四方时遇到的趣事,或者聚在一起聊天。不知是谁挑起的话头,提议讲鬼故事。
银时怕鬼,大家都知道,我笑话他明明曾经被称为食尸鬼,自己却怕鬼,羞不羞?银时硬着脖子声称自己其实“完全、真的、一点、也不怕鬼!”
“那我就先讲一个鬼故事好了。”高杉幽幽地开口,有意无意地瞟了银时一眼,银时不甘示弱迎着他的目光瞪回去,却不自觉地往我旁边蹭了蹭。
“你知道吗,松下私塾曾经发生过的怪事?”高杉已经完全是对着银时在讲了。
“诶?这里有发生过怪事吗?”几个同学议论纷纷,高野抬头问松阳老师,松阳老师只是笑而不答。
“什、什么事?”银时强撑着问,一副“我才不是怕我只是冷才发抖的!”样子。
“每到仲夏的夜晚,在院子里就会听到滴水的声音,可是真奇怪啊,明明这附近没有水源,即使有也离得比较远,应该听不到才对。在你来之前,我和一个同学专门循着声源找了过去——”
这故事似曾相识,我开口问:“难道是在某个地方发现了一具滴血的尸体,水声就是血滴落的声音?”
银时突然就紧紧抱住我,把头埋在我背后,剧烈颤抖。
“喂……”我豆豆眼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我、我只是觉得你一定冷了吧,一定是的吧!”银时啊哈哈哈地笑着,“来,阿银我的怀抱借你用!”
“现在是夏天,热得很。怕鬼的混蛋从我身上滚开。”我抵着他的脑袋想把他从我身上扒下来,却发现扒不动,只能无奈地对高杉说,“你继续讲。”
高杉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银时,你知道那个和我一起去的同学怎样了吗?”
“虽然我很想知道,但、但是为了留下悬念,你还是不要说了!对、对!鬼故事就是要有悬念的!”银时的手颤抖得厉害。
“他啊,现在已经不在这个私塾里了呢。”高杉露出恶作剧的笑容,“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银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晋助。”松阳老师看够戏了,终于舍得开口解救银时了,“不要吓唬同学哦。小栗不是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去了江户吗?”
静默。刚刚被恐怖的气氛吓得不敢说话的同学们瞬间表情从恐惧变成了欢乐,忍不住大笑起来,银时也立刻恢复了精神,神气活现道:“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才没有鬼!”
“嘘。”高杉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听。”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纷纷静了下来。
“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高杉露出一丝残虐的微笑。
——滴答、滴答、滴答。
滴水声。
“明、明明附近没有水源的啊……”胆子比较小的松井已经快要哭出来了,“高杉君,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
在我没注意的时候,银时又恢复了树袋熊状态,死死扒着我,一双红眸紧张地注视着高杉。
“那是——”高杉拖着长腔,“水鬼到处游荡的声音啊!”
“啊——!”银时终于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叫,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即使是晕倒了,他的手还是没有松开,我被他带着从廊下滚到了院子里的草地上,侧躺在草地上,豆豆眼地茫然注视着前方。
诶?走廊下面有什么?
我用力拉开银时扯着我的手,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叉着腰指责高杉:“晋助——!你居然在走廊下放滴水器,真是太过分了——!”
高杉欢乐地盯着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银时,表情很愉快:“要对他保密哟。”
保密你个大头鬼啊!松阳老师快教训教训他吧!银时太可怜了!
我望向松阳老师,却看见他在微笑:“银时,有弱点就要去努力克服,作为武士,并不是不能有害怕的东西,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害怕而失去珍视的事物,对吗?”
“真烦人。”银时似乎是被刚才的一摔弄醒了,现在仰面朝天,一双死鱼眼里,血红的眸子里什么也没有,闷闷道,“说过了,我才不怕鬼……”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撒花~
☆、第二十五训 察觉吧,未察觉的东西
从冗长的回忆中抽身出来,手指抽搐了一下,我猛地睁开眼,又被炫目的白光刺得闭上。全身都痛得要死,只能躺在席子上挺尸。好不容易觉得好了一些,侧过头去环顾四周,眼角余光却看到离我不远的席子上躺着一个人,长发散落一地。
“这……假发——!”我瞪大了眼,“喂!假发你怎么了!还活着就回答我一声,假发!”
看不见桂的表情,我注意到他一身的血。
“假发!说话啊!”虽然知道他不会死,但蝴蝶效应这种烂定律什么的……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其实心里还是在乎得要死啊!况且桂现在还是个小鬼,还是很有可能挂掉的!
他一动不动地没有反应。
我忍着疼痛翻了个身向桂爬去——不行,一定要确认他的死活,不然我放心不下,要是他死了,银魂就不是银魂了……我所拥有的只有这么多了,如果连仅剩的东西都保护不了,那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只是不断重复着失去的过程,到最后手里只剩下悲凉的空气,要是谁都不在的话,我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又有什么意义!
“喂……”我忍着疼痛跪在他身边,带着颤音拨开遮住桂半边脸的头发,“还活着吗,你还活着吗!”
伤口被牵扯到,血丝顺着我的嘴角滴落衣襟。
“喂,你那个如丧考妣的表情是什么给我收起来啊混蛋。”凉凉的声音传来,我转头看到银时靠在帐篷门口,“不要这么咒假发啊笨蛋是不会死的。”
“不……不是假发,是桂!”我面前躺着的人睁开了眼,虽然脸上毫无血色,但醒过来就好,而且还有心情还嘴,看上去精神不错。
“啊,害得小夜你为我担心了,抱歉。”桂认真地道歉。
“不,没什么……”在银时的死鱼眼注视中我感到无比尴尬,只想把所有看到我窘态的家伙通通拌上水泥丢去沉海。
“把血擦一擦,惨兮兮的像什么样子。”银时走了过来,一拳头砸上桂的脑袋,“假发这个家伙嚷嚷着要去找你,结果就这副死样子回来了。”
“说过了不是假发,是桂!”桂虚弱地反驳。
“坚持自己名字之前先从天人手里活下来!”银时冲他吼,“阿银我把小夜背回来之后又要把你背回来,阿银我是人啊!不是初号机啊!为什么麻烦事都要我来做啊!为什么担心的只有我一个人啊!矮衫那家伙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搭把手的那个混蛋!”
银时越说越激动,揪着桂的领子摇晃:“你说为什么啊!这个世界崩坏了吗,作者终于崩溃了吗,还是说神明大人得了痔疮啊混蛋!”
“银时,冷静……”我被他这么一闹,伤口又开始钻心地疼。
他们两个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刚想开口劝架,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喂,你的血是番茄酱吗,快给我躺好!”银时扯着我没受伤的胳膊把我半强制地拖到一边的席子上,“伤残就要有伤残的样子,这么精力充沛一点都不可爱啊!”
“我本来就不是多讨人喜欢的家伙。”我挣扎着,“碰到我伤口了,我肚子上开了个洞啊混蛋!”
“没死就该偷笑了,你以为你是主人公吗?不会死的那种!”银时狰狞地冲我吼,“阿银我啊,从刚刚开始就在想,你要是个男人,我就一拳揍上去了!四个人里面你是最弱的一个,逞什么英雄啊,被天人打成这样给谁看啊混蛋!”
我从没见过这样暴怒,仿佛失去理智一样的银时,这时我才比任何时候都深刻地意识到无论他以后是什么样子,现在的银时只是一个没有力量,害怕失去的小孩。
他会担心,会在背地里为自己无法守护的东西而哭泣。
他的声音小下去,红眸里涌上我看不清的情绪:“你要是死了……我要怎样还清……”
“哈?”我没听懂他的话,他却渐渐松开揪着我领子的手,别开视线。
“让她休息。”一只手搭上了银时的肩膀,“瞳孔放大了喔,小鬼。”
我抬头:“上田……”
“要叫哥哥。”他笑了笑,“喂,出去冷静一下,小鬼,冲女孩子叫什么的太失礼了。”
“……”银时一言不发,只是快速转身走出去了。
“嘛,就是这样,好好休息,这次也有许多军士受伤,所以大概会多逗留几天,这里一会会有更多伤患被送进来——说起来,你能从天人手里活下来还真是了不起呢,说不定过以后会成为攘夷的大人物哦,我很期待。”上田倚着帐篷门说完之后,一转身出去。
我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帐篷的天顶像在摇晃,这时我才发现大脑在嗡嗡地响。思维渐渐粘滞,我沉入梦乡。
我是个害怕孤独的孩子,但尽管无数次地想着,要是永远都住在松下私塾就好了,要是生命中一直都有松阳老师的笑容就好了,可是每当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会有更大的悲伤涌上。
每当我对现状感到幸福时,总有一只无形的手把我推入深渊。
我不想称之为命运,因为所有的悲剧都是人为,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挥刀,而刀一旦举起,就一定会有什么破碎。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伤口稍稍好转,我不得不佩服动漫人物的恢复速度。
“早上了哟,起床了哟。”小孩清亮的声音在我耳边来回响着,似乎我不睁开眼睛,他就不肯罢休。
这种老妈子式的唠叨……
“烦死了笨蛋!”我闭着眼一个直拳出去,果不其然听到了压抑的痛呼:“唔……小夜你还是一样精神啊……”
“我是伤患!为什么连我也要起来晨练啊!”在我旁边跪坐着的果然就是精气神全满看上去像是刚刚原地复活一样神清气爽的桂。
“不……我只是想说……晋助来看你了……”桂捂着鼻子,有可疑的红色液体流下。
他刚说完,高杉就缓步走进来,手上拎着什么东西,“啪!”地一声丢在地上。
我的视线粘在那东西上无法离开,由于过度惊吓而忘记了反应。
高杉侧过身:“我只是履行当初的诺言而已。”
他慢慢走出帐篷,我还在盯着地上那个天人的首级无法回神。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血液已经干涸。
是当晚……用枪打伤我的天人。
“诺言?什么?”桂一副没搞清楚现状的样子。
我抓住被子的手突然一紧,闭了闭眼:“没……什么。”
不应该害怕。不应该害怕这样的高杉。
高杉是为了履行对松阳老师的承诺,他说过,想要伤害我,就要从他的尸体上踏过。
所以,松平夜,你在颤抖个头!你怕的,到底是这样的高杉,还是改变之后的高杉!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3/18
☆、第二十六训 护卫?间谍?保护者!
无聊的养伤时间就略过不谈,那天晚上之后我一直挂心的那个声音的主人一直没有出现。队伍又开始了急行军,我只能苦逼地先把担忧用纸巾包起来扔掉。
夏日快要结束,蝉鸣之声渐渐弱下去,在这片武士的土地上,面对着天人的无理侵略,武士们的抵抗如雨后春笋一样此起彼伏。天人与幕府之间的冲突已经露出端倪。松平片栗虎说得没错,松阳老师的死只是个前奏。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还会有更多的人会死去。更多更重要的人。
幕府与天人的第一个战场在江户。驾着飞船的天人从天而降,为了表示对幕府的不满而炮轰城楼。幕府被激怒,命令武士将天人赶出这个国家。但天人的科技远远高出幕府,尽管武士们有着奋不顾身的牺牲精神,战场还是陷入了僵局,谁也没有捞到好处。这样的胶着状态持续了五年,在这期间,天人的小动作不断,幕府疲于应付。幕府天真地以为只要满足天人的条件,他们就会收手。为此,松阳老师成了牺牲品。
但是主张攘夷的松阳老师倒下之后,全国哗然,一部分人对这个国家彻底失望,成了倒幕派,还有一部分人由此被激起了愤怒,成了顽强的攘夷派。现今的战场,抵抗天人的几乎都是攘夷派。而天人由于这初步的胜利变得嚣张起来,引起了更多人的厌恶。
国民大多都对天人怀着厌恶和恐惧的心理,因此攘夷战士在他们的心目中几乎是英雄一样的存在。倒幕派无立足之地。
故事便是从这个不尴不尬的时刻正式开始。
从松阳老师死后,从还不满十岁的我们第一次奔赴战场开始。
“小心!”桂一把推开我,枪声响起,他的左肩绽开惨烈的血花。
“假发!”我踉跄之后猛地回头扶住他,桂站立不稳向后倒去,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接住他。
“喂,假发,没事吧!”银时一个回头,红眸睁得老大。
桂用右手捂住左肩,声音在颤抖:“还好……没有打到心脏。”
“这里太危险了,要赶紧回营地!”高杉警戒着四周,“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出现,你们先走,善后交给我。”
“什么善后,大家一起走!矮衫!”银时急得一把扯起高杉,“假发都快死了你就别在这里婆婆妈妈的了,一起走,阿银我和小夜两个人扛不动他啊!”
高杉甩开银时的手,声音放冷:“别罗嗦了。假发交给你了,快滚。”
银时一咬牙,扶起桂:“……我会回来找你的。”
“说了快滚!”高杉猛地一挥刀,子弹与刀身相击发出脆响,他被冲力击得后退几步,最后一步用力踩下才站稳脚跟。
我们扶着桂在灌木丛间快速穿行,走了大概三分钟,银时突然停下了。
“我知道了。”望着他的侧脸,我先于他开口,“去找那个笨蛋吧,我会保护假发的。”
银时不再多话,提着刀就冲向了离开时的方向。
桂气若游丝:“啊,不好,我看见有红白机在天上……”
“咚!”我一手刀砍上他的脑袋,“不要再用这个梗了。”
这次我们四人出来是为了去附近的镇上给银时买糖,没想到在去的路上却遇到了埋伏。
天人的军队与武士的军队发生了冲突,最近一直不太平,我应该提醒他们的。
军队里没有糖提供,嘴馋的银时已经忍了很久了。要不是看他真的撑不住了,也许我会一直装看不见的吧。
这个糖分控。不过即使是糖分控,也是十分可靠的存在。
就算这个时候他不返回去救高杉,我也会把他踢回去的。
“假发,不能闭上眼哦,看见有河千万不能走过去,听见没?”我从怀里掏出匕首,“我先帮你把子弹弄出来。”
“轻点……”桂的声音微弱下去,我深吸一口气,迅速将匕首扎下。
“嗷呜!”桂的身体一僵,条件反射一般挥开我的手,我慌乱之下只来得及将子弹挖出,匕首被他挥得倒飞出去,擦着我的脸颊飞过。
桂已经痛得陷入了昏迷,我望着一手的血,连犹豫都来不及,迅速撕下衣角先给他包扎——伤处非常棘手,止血也很困难。我只能尽自己所能——
可恶,明明不久之前才约定好的,才约定好我要当他们的盾,当他们谁都无法越过的盾!
可是我连帮桂减轻痛苦都做不到!
正在包扎的时候,银时和高杉浑身是血地回来了,银时的红眸里闪着锐利得刺人的光芒,浑身散发着熟悉又陌生的肃杀,让我不得不移开眼睛:“晋、晋助,过来帮忙,假发他昏迷了。”
高杉一声不吭地走过来,架起桂的右半边身子,银时望了望桂还在流血的左肩,踌躇了一下还是上来扶着桂,只不过避开了他的伤口。
“你们两个没事吧?”气氛变得有些奇怪,我不得不开口打破尴尬的沉默。
“恩。”高杉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脚下却一点都不怠慢。
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真的好在意啊……
幸好离营地不太远,我们遇到的也只是落单的杂兵而已,否则真不知道桂还能不能活着。
“恩?你要进医疗班?”军营门口,上田懒洋洋地问我,“虽然早就想到了……但这么快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不好好享受童年吗,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