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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的手点燃一支烟,咬了咬嘴唇,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绢,用力地擤了擤鼻子。
本顿小姐仍呆在房间里,她既没有告退,也没有做任何解释。有两次她用热切的目光长时间注视着弗利,可弗利是背对着她的。他站在窗前,心不在焉地凝视着窗外。
当彭伯顿打开条子时,梅森走过去从他背后看着那张条子。彭伯顿生怕梅森看见,急忙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梅森用手按着他的肩膀,将他转过来,语气和蔼地说:
“做个公平的人吧。”
彭伯顿无可奈何,只好和梅森一起看这张条子。条子是用墨水写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克林顿:
我是极不情愿地走出这一步。我知道你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喜欢惹人注目。我
也在尽自己的努力减小对你的伤害,毕竟你待我一直都很好。我自己也认为我曾经爱过
你,就在几天前我对这一点仍深信不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搞清楚了我们的邻居是怎样
的一个人,一开始我很生气,或自以为很生气,因为他用望远镜监视我。我本应该告诉你,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让你知道。我渴望见到他,所以在你出去的时候就和他安排了一次
会面。
克林顿,没有必要再掩饰了。我不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现在已不爱你了。当初只
是一时着迷,时间长了感情就淡漠了。
你是个充满异性魅力的动物。你一见女人就色眼迷迷,如同蛾虫见到火一样。我知
道这屋里发生的一切,但我不会责备你,因为我知道应该责备的不是你,我知道你是身不
由己。我知道自己已不再爱你。我认为自己从前也没有真正爱过你,只不过一时着了魔,
被你对女人施展的魅力冲昏了头。克林顿,无论如何我也要跟他走了。
为了避免引起公众对你的注意,我没有告诉西尔马·本顿我去哪里。她只知道我提
了个箱子走了。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诉她我走亲戚去了。如果你不把这事张扬出去,请放心,
我也不会。
从各方面讲,你待我一直很好。你满足了我的各种物质需要。但你惟一不能给我的
是一个真正男人的爱,你也无法满足我灵魂的饥渴,而只有他才能满足。我和他走了,我
知道我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请忘掉我吧。请相信我:
衷心祝福你的人,
伊夫林
梅森低声说:“她并没有提卡特赖特的名字。”
“是的,”彭伯顿说,“但她提到她的邻居。”
弗利突然从窗子前转过身来,悲痛的感觉顿然消失,他怒气冲冲,坚决果断地说:
“听着,我是个有钱人,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那个卑鄙的家伙送上法庭。他疯了,我夫人也疯了,他们俩都疯了!那个人破坏了我的家庭,他还指控我有罪。他欺骗我,陷害我,背叛我。老天在上,我一定要让他得到惩罚!我要你们把他带上法庭,控告他的一切罪状——告他违法,侵权,或是别的什么都行。不要省钱,不管花多少钱都由我来付。”
“好吧,”彭伯顿说着将信叠好还给弗利,“我回去写份报告。你最好跟着一块去跟多克斯谈谈,他可以给你想出几条起诉这个人的罪状。如果你愿意多花点钱,还可以雇个私人侦探。”
“这儿有没有电话我用一下?”梅森问。
弗利冷冰冰地看着他,怒不可遏地说:
“你可以用这个电话,不过用完后请你给我出去!”
“谢谢你的邀请,”梅森平静地说,“不管怎样,我还是得先用一下这个电话。”
5
佩里·梅森正在给德拉·斯特里特打电话。
“德拉,我是梅森。”他说,“我现在正在克林顿·弗利家中,他就是卡特赖特指控的那条狗的主人。你有卡特赖特的消息吗?”
“没有,头儿,”她说,“一个多小时来我每隔十分钟给他打一次电话,但都没有人接。”
“行啦,”他说,“我猜不会有人接电话了。弗利的夫人好像和我们的当事人一起跑了。”
“什么?”她惊讶地喊道。
梅森告诉她说:“情况是这样的,那个女人给弗利留了张条子,把情况都告诉了他。弗利大发雷霆,想把卡特赖特抓起来。他和彭伯顿已到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去了,他们想要下发一份逮捕状。”
“他们以什么理由下发逮捕状?”斯特里特问道,“我认为他们只能进行民事诉讼。”
“他们可以把某些罪名强加在他头上,”他说,“这些罪名肯定是站不往脚的,但可以挽回他们的面子。你明白,卡特赖特显然是以那条狗为借口把弗利引出家门。今天早上当弗利去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时,卡特赖特便和弗利夫人悄悄出走了。地方检察官办公室自然不愿出这样的事,因为它可能成为一条报头趣闻。”
“报社掌握这些情况了吗?”她问。
“我不知道。眼下还不能告诉你更多的情况,但我准备调查这个案子。我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不必再找卡特赖特了。”
“你马上回办公室吗?”
“我不知道,可能得再过一会儿。”
“是去见地方检察官吗?”她追问道。
“不是,”他说,“除非我自己回去或给你打电话,否则你是找不到我的。但我要你做一件事,你给德雷克侦探所打个电话,让德雷克放下手头的一切事务到我办公室去一趟,让他在我的办公室等着直到我回去。我想情况可能很严重,所以一定让他把手上的事交给别人,自己亲自去一趟。”
“我会照办的,头儿,还有什么事?”
“没啦,再见。”
当他放下电话,从打电话的密室里走出来时,正巧遇上女管家充满敌意的目光。
“弗利让我领你出去。”她说。
“好吧,我这就出去,”他说,“不过,如果你想挣点零花钱的话,或许可以得到20美元。”
“我不想挣什么零花钱,”她说,“主人给我的命令是领你出去。”
梅森说:“如果你能给我找来一张克林顿·弗利夫人的照片,你也许可以得到20美元,甚至25美元。”
她的表情毫无变化。
“主人命我领你出去。”她冷酷无情地说道。
“那么,弗利回来后请你告诉他我为了得到一张他夫人的照片企图贿赂你,行吗?”
“主人命我领你出去。”她又说了一遍。
这时传来刺耳的铃声。本顿小姐皱了皱眉,瞪了一眼梅森,突然撕破文雅的脸面,用女人发脾气的口气说:
“请你出去好吗?”
“当然可以,”梅森说,“我这就走。”
她带他走到前门,当他们穿过大厅时,门铃又响了两声。
“要我给你叫出租车吗?”她问。
“不用,”梅森说,“不用担心我。”
她突然转身问:
“你为什么如此急于得到弗利夫人的照片?”
“只是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模样。”梅森笑着回答说。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你一定有其他原因。”
梅森正要回答,门铃又响了。接着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年轻女人不耐烦地喊了一声,然后急匆匆地走向门口。她刚打开门,三个男人就冲进了门厅。
“克林顿·弗利是不是住这儿?”其中一个人问道。
“是的。”本顿小姐说。
梅森退到门厅的阴暗处。
“你们雇了个中国厨师,他叫阿王,是吗?”
“是。”
“好吧,叫他出来,我们要见他。”
“他在厨房。”
“到厨房把他找来,我们要见他。”
“你们是谁?”
“我们是移民局的官员。我们刚刚得到消息说他是一个非法入境者。去把他叫来。”
“我就去。”说着从梅森旁边跑过去。
这三个人紧随其后,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梅森。
过了一会儿,梅森转身跟在他们后面穿过卧室、餐厅走进厨房,在餐具室听到官员们说话的声音便停下脚步。
其中一人说:“阿王,你的证件在哪儿?”
“我听不懂。”厨师说。
“不对,你听得懂,你的身份证呢?快拿出来吧。”
“我听不懂。你们翻译一下吧。”中国厨师哀求道。
有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说:“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听懂了。”
梅森听女管家高声抗议道:“你们难道不能等弗利先生回来吗?我知道他能给阿王做一切事情。他很富,罚金、保释金他都付得起。”
“没有用,小姐,”其中一个说,“我们一直在找阿王,造币厂也没有那么多钱把这样的人留下。他是个劳工,是被别人从墨西哥偷偷带过来的。我们立刻就要把他遣送回中国,快点,阿王,把你的东西打点好。”
梅森转身,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沿原路折回,从前门出来后下了台阶,沿人行道箭步如飞地来到北面那套房子,这就是卡特赖特的住处。沿着精心维护的草坪间那条曲曲折折的水泥路他跑上台阶,来到前门,按了按门上的按钮。他能听到里面的门铃声,但听不到其他动静。他又用手敲了敲木门,里面仍然没有人答应。他沿着门廊来到一扇窗子前,想通过窗子往里看,可窗帘是拉下来的。他又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
屋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和缓慢的脚步声,接着门中间一个圆形窗口的窗帘被拉开,露出一张消瘦、疲惫的脸,脸上那双困倦的眼睛正毫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过了一会儿,门闩“咔嗒”响了一声,门开了。
站在梅森面前的是一位骨瘦如柴的老妇人,年龄有55岁,头发花白,目光黯淡,尖嘴猴腮,鼻子又高又挺。
“你找谁?”她用耳聋人单调的语气问道。
“我找卡特赖特先生。”梅森大声回答。
“我听不见。你得大声点。”
“我找卡特赖特先生,阿瑟·卡特赖特先生。”梅森大声喊道。
“他不在。”
“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
梅森朝她走近一步,嘴巴对着她的耳朵说:“听着,我是卡特赖特先生的律师,我必须马上见到他。”
她后退一步,用她那双疲倦的、黯然失色的眼睛审视着他。然后慢慢摇摇头,说:
“我听他说到过你,我知道他有个律师。他昨晚给你写了封信,然后就走了。他把信交给我让我发出去,你收到信了吗?”
梅森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佩里·梅森。”他大声喊叫着回答。
“这就对了,”她说,“信封上写的就是这个名字。”
她脸上还是那样平静,没有流露出丝毫表情,声音依然是那样单调。
梅森又一次走近她,将嘴巴靠近她的耳朵大声喊叫道:“卡特赖特先生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昨天晚上,大约10点半。”
“之后他回来过没有?”
“没有。”
“他走时带手提箱了吗?”
“没有。”
“他有没有收拾他的东西?”
“没有。他只烧了一些信。”
“他有没有准备离开这儿到别处去的样子?”
“我只知道他烧了信和文件。”
“他出去时说过去哪儿吗?”
“没有。”
“他有车吗?”
“没有。”
“他叫出租车了吗?”
“没有,他是走路出去的。”
“你没看见他去哪儿?”
“没有,因为天很黑。”
“我可以进来吗?”
“你进来也没用,卡特赖特先生不在家。”
“我进去等他回来,行吗?”
“他一夜都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他给你说过他不回来了吗?”
“没有。”
“他付给你工钱了没有?”
“这不管你的事。”
“我是他的律师。”
“那也不管你的事。”
“你难道不知道他昨晚让你给我寄的那封信里是什么吗?”
“不知道。因为那不关我的事。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别管。”
“听着,”梅森说,“这事很重要。我想让你在屋里检查一下,看是否能找到任何线索帮助我。我必须找到阿瑟·卡特赖特,就是他出去了,我也得弄清楚他去哪儿了。你必须找到一些能提供我线索的东西。我想知道他是乘火车、汽车还是坐飞机走的。他一定订过票或做过某些事情。”
“我不知道,”那女人说,“那不关我的事。我的事就是替他打扫房间,我是个聋子,听不见屋里发生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
“伊丽莎白·沃克。”
“认识卡特赖特先生多久了?”
“两个月。”
“你知道他朋友的情况吗?知道他家的情况吗?”
“除了料理家务,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以后还留在这儿吗?”
“当然留这儿。因为人家给我付了钱。”
“如果卡特赖特先生不回来,你将在这儿住多久?”
“住到时间到期为止。”
“什么时候到期?”
“这是我自己的事,律师先生,再见。”她用力地关上了门。
梅森似笑非笑地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门廊走下台阶。当他踏上人行道时,后脑勺突然有一种刺痛的感觉,他迅速转过身往后看,正好看见克林顿·弗利屋里的厚窗帘滑下来遮住了窗户,但他没能看清楚刚才在窗子上一直注视着他的那张脸。
6
保罗·德雷克个头很高,双肩下垂,头略前倾,眼里流露着滑稽幽默的神情。长期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使他对除谋杀案以外的任何事情都能够泰然处之。
梅森回到自己办公室时,他正在那里等他。梅森朝德拉·斯特里特微微一笑,然后对这位侦探说:“进来吧,保罗。”
德雷克随他走进办公室里间。
“到底怎么回事?”
“让我简要地给你叙述一下吧。”梅森说,“一位住在米尔帕斯路4893号名叫卡特赖特的人,控告一位住在米尔帕斯路4889号名叫克林顿·弗利的人养了一条嚎叫的狗。卡特赖特精神很紧张,情绪可能有点不稳定。我带他到皮特·多克斯那里进行控告,并安排查尔斯·库珀医生对他进行检查。库珀诊断他有狂躁精神病,病情并不严重,也就是说只是一种机能性病而不是器质性病。我坚持认为对于一个精神不稳定的人,连续不断的狗叫是很危险的。多克斯给弗利草拟了一份传票,并解释了不能签发逮捕状的原因。
“弗利接到传票后,于今早到了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我也去了,弗利申明说狗从未叫过。于是多克斯准备将卡特赖特当成疯子关押起来。我极力争辩,并断言弗利是在撒谎,他便提出带我们到证人那里去证明狗没有叫。我们到了弗利家,他的妻子一直卧病在床,他有一位女管家,此人美丽动人,却故意打扮得又老又丑。那条狗是条警犬,他们已养了一年多了。女管家报告主人说,清晨有人给狗下了毒,她给狗喂了一把盐让它将有毒的东西吐出来才救了它的命。那狗显然是在抽搐。它咬伤了女管家的右手和胳膊,女管家手上缠着绷带,看上去像是医生给她缠上的。因此说来,伤口可能很重,或者是因为她害怕那条狗是疯狗。她说那条狗从来就没有嚎叫过,而那位中国厨师也说它从未嚎叫过。
“弗利正要去找她妻子谈话却发现她已走了。女管家说她留了张条子,弗利取来那张条子,条子上说她并不真正爱他,她只是一时着了魔,等等。那些话都是女人在一个男人身上失宠而又爱上另一个男人时常说的骗人的话。她说她和隔壁那个男人走了,还说她真正爱上了他。”
德雷克脸上滑稽幽默的表情消失了,他咧嘴笑了起来,说:
“你的意思是她和隔壁那位认为狗嚎叫的疯子跑了?”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弗利断言卡特赖特故意编造控告那条狗嚎叫的控告书,目的是将他引出家门,扫清障碍,以便与他的夫人私奔。”
德雷克嘿嘿一笑,大声嚷道:
“弗利竟然还断言卡特赖特是个疯子!”
梅森也咧嘴笑了笑,说:
“不过,当我离开他家时,他断言卡特赖特是个疯子的口气没有先前那么强硬了。”
“是什么事影响了他?”侦探问。
“这是一件怪事吧,”梅森说,“我敢发誓他装的有点过头了。他要么就是没有像他装得那么苦恼,要么就是极力想掩盖什么。我认为他与女管家之间一定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我觉得他的妻子在纸条中也暗示了这一点。不管怎么说,他一直都在玩感情游戏。他身材高大,声音洪亮、极富个性,自身条件很好。他沉着冷静,似乎任何时候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地方检察官的办公室里,他一面装成宽宏大量的样子,一面又想让人将卡特赖特关押起来,还声称他想这样做仅仅是因为他认为卡特赖特需要治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