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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日暮神殿。
在接下来的几天,日不落之都似乎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只是气氛变得稍许沉重压抑。在城市内外活动的普通强者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妙,于是行动更加谨慎小心。
李察在距离圣劳伦斯店铺不远的地方占据了一座空房屋,草草打扫了一下,就在里面住了下来。然后李察去了一次日不落之都的库房,买回了大量魔法材料,然后还有成箱的烈酒。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察几乎足不出户,天天在房间里冥想,或者持续数小时不间断地练习出刀,也有时忽然就有了灵感,于是在房间里不眠不休地绘制构装。
而有时候,李察却又会坐在门口,看着过往的行人,沉默地喝着自己的酒,直到酒意上涌,就直接靠在墙壁上,沉沉睡去。在日不落之都,连圣域强者们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各种放浪形骸的人随处可见。
直到第二天中午,李察才从宿醉中苏醒。他用力摇了摇昏沉疼痛的头,站直了身体,抬头望了望空中黑沉沉不散的云层,打了个哈欠。李察随意一脚,踢开了旁边的一堆空酒瓶,回到了房间里,轻轻抚摸着三把长刀和命运双子。
在沉醉中,李察又做了一个梦,一个直到现在还在脑中挥之不去的梦。或许是醉得太厉害,或许是梦得太逼真,一时之间,李察都有些分辨不清这些究竟是梦,还是曾经或者将要发生的真实。
他叹了口气,将刀匣和命运双子背在身后,就离开了房间,连门都不锁。随后他砸开了劳伦斯的大门,将一个封魔盒扔了进去,也不等劳伦斯出来,就扬长而去。
这个时候,劳伦斯正趴在自己的实验台上午睡。封魔盒落地时砰的一声巨响,顿时把他吓得从实验台上跳了起来,迷迷糊糊中破口大骂:“那个王八蛋敢吵老子睡觉?老子切了你的东西!就不能多等几个小时吗,不至于这么急着去送死吧!他奶奶的!”
老头的骂声从门口喷出时,李察早已去得远了。
劳伦斯骂得痛快了,人也清醒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门厅内地上的那个封魔盒。身为曾经的圣构装师,劳伦斯对专门盛放构装的封魔盒自然非常熟悉,他怔了怔,颤抖着将封魔盒拿了起来,缓缓打开,见里面放着两幅构装。他呆了片刻,这才一路飞奔回到实验室,将这两幅构装小心翼翼地在实验台上铺开,然后戴上侏儒大宗师精制的工程眼镜,仔细地观察起来。
章四十三 成熟
初看之时,劳伦斯差点惊呼出“生命诛绝!”,不过他随即看出这两幅构装和生命诛绝大为不同,它们的功用都是大幅提高出手速度,并且附加各种毁伤效果,可是李察这两幅构装需要自行激发,不能叠加,威力自然不如生命诛绝,然而对身体的负担却也比生命诛绝轻得多。
劳伦斯何等眼力,一看到这两幅构装,就知道李察已经彻底将生命诛绝吃透,从而又创造出了一种新构装。新构装远不如生命诛绝那样凌厉卓绝,却也不会对使用者的要求那样苛刻,能够催动的次数更是远超生命诛绝。新构装是妥协之作,论价值自然远不如可以叠加的生命诛绝,但是相应的制作难度也大幅下降,成本也同样大降,还不到一幅生命诛绝的三分之一。这两幅构装论水准已在普通三阶构装之上,在战斗中实用性更是超越了大多数三阶构装,对于尚没有装备齐构装的强者来说,提升是巨大的。
不过劳伦斯看着看着,忽然咦了一声,不再关注具体的构装功能,而是看起李察勾勒出的一笔笔线条来。如果把整幅构装视作一幅画,那么就是别有一种意境。李察勾出的每一笔都饱满、压抑,明明有着雄浑丰沛的力量,却偏偏被压抑着无处释放。看着看着,劳伦斯只觉得象是听到了一头受伤的野兽,正在凶狠却无奈地咆哮着!
看了良久,劳伦斯才把视线从这两幅构装上挪开,长长地出了口气。
整整十天之后,李察才再次出现在日不落之都的门口,又是堪堪挪到城门不远,就一头栽倒。守卫的圣域强者已经认识了李察,知道这是神圣同盟的皇家构装师,亦是日不落之都的关键人物之一,于是急忙把他给抬回城内,送到了劳伦斯那里。
片刻之后,李察又和上次一样躺在了劳伦斯治疗病人的铁台上。他这一次的伤势比上次略轻,可是身体表面却到处都是伤口,脸上更有一道深深的切口,深已见骨。
劳伦斯一句话没说,沉默着开始处理李察身上的伤势,而李察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昏暗阴森的房间内,一时间只听见各种刀具器械偶尔碰撞时发出的丁当声。
血腥气渐渐浓了,又渐渐淡了。
劳伦斯将染血的刀扔在一边,然后用一块脏兮兮的毛巾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对李察说:“行了,可以起来了。”
李察依言而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身上有七八道伤口,此刻都被针线密密麻麻地缝着,看起来就象是由尸块缝合拼接而成的缝尸怪。李察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伤口牵动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知道痛了?”劳伦斯冷冷地说。
“还行。”李察的动作变得缓慢而谨慎,那种疼痛没有必要的话,谁都不会想多经历一些。止痛和麻醉对劳伦斯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却忽略遗忘了这一步骤,明显就是有意的。
劳伦斯哼了一声,说:“如果知道痛,那下次就老实点,别没事跑到外面去拼命!这样很有意思吗?日不落之都还有点老底,用不着派一个年轻的皇家构装师出去和人拼命!”
在劳伦斯严厉的训斥下,李察却是不以为意地笑着,说:“我是准魔导师了。”
“准魔导师?!就是大魔导师又有几个敢象你这样胡闹!你就这么想去死?”劳伦斯终于爆发了,口水喷得李察满脸都是。
李察随手用衣袍一角擦去脸上的口水,说:“我肯定能活着回来。”
“这句话,这座城市里除了龙德施泰特元帅,可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说!”劳伦斯冷冷地说。
李察穿好了衣服,笑着说:“那我就是第二个了。”
劳伦斯如同愤怒的狮子般咆哮着,把李察轰了出去。老头已经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可是他却无力阻止,也无法改变。
果然,还没有过一周,李察就把一个装着两个三阶构装的封魔盒扔进了劳伦斯的居处,自己依然带着不变的装备,离开了日不落之都。劳伦斯只是叹了口气,把李察的构装鉴定出来,按照约定的价格出售给了元帅。然后他又为李察选购了大量魔法材料,一一分类,并且作了必要的加工处理,放到了李察的居所。再然后,劳伦斯又回到了他的小店铺内,继续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等待着李察回来。在李察回来之前,劳伦斯只是在偶尔收治一名重伤的强者时,眼神中才会出现生气。
这一次李察离开得格外的久,当他回来时,不光支撑着走进了城门,身后还背了一个不小的包裹。只是沿着他的脚步足迹,偶尔会有几滴鲜血滴落。
越到后来,李察摇晃得越是厉害,当坚持到劳伦斯的门口,一脚踹开大门后,李察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从房间深处传来劳伦斯那标志性的怒吼:“哪个活得不耐烦的小兔崽子,敢来砸老子的大门?”
他奔出来一看,见倒在地上的是李察,先是错愕了一阵,没有看到送李察过来的人时,才明白李察是自己走到这里来的。
劳伦斯恨恨上前,拖着李察到了里间,把他扔到治疗台上,怒道:“你倒是一次比一次厉害了,居然还能自己爬到我这里来。但有本事你别受伤啊!”
“没本事。”李察笑着说。
此刻他仰躺在冰冷的铁制治疗台上,胡子和头发都长而浓密,有着一种格外的味道。他安静地躺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劳伦斯聊着,任由那些冰冷的器械在自己身体内部搅来搅去。这次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劳伦斯就处理完了李察的伤势,然后开始检视起他带回来的战利品。
当把全部的战利品都检视完成后,劳伦斯也忍不住说:“可以啊,小子!这些都是你杀的?”
李察点头嗯了一声,把那些战利品全部留给了劳伦斯,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居处。这回他没有急于投入到冥想或是构装的世界里,而是又搬了几箱烈酒回来,一个人沉闷的喝着。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尚带着些稚嫩的声音:“我能和你喝几杯吗?”
李察愕然侧头,看到旁边站着一个俊秀的少年,显然颇为瘦削。李察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少年就坐了过去,然后接住了李察抛过来的两瓶烈酒,很是有些狼狈。
少年捧着酒瓶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立刻被呛得咳嗽了起来,脸上更是飞起两朵晕红,忍不住咋舌道:“这酒真难喝!”
确实,李察弄来的酒只需要够烈就好,根本就没考虑过口感如何。看到少年的样子,李察只是淡淡笑笑,然后自顾自地喝着。
“李察大师,听说您是一位大构装师,真是这样的吗?”少年问。他看着李察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崇拜。
李察点了点头,然后问:“小家伙,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这可不是你能够参与的地方。”
少年挺直了胸,傲然道:“我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小家伙。而且我也有十七级呢!”
李察双眼微亮,然后光芒随即暗淡,只是淡淡地说:“十六岁的小家伙,就凭你那十五级的水准,只要离开大人的视线,时刻都会有生命危险。你那十七级的气息骗不了多少人,不要指望靠着一根项链就能为所欲为了。”
少年脸上骇然,随即又陷入沮丧,对李察说:“好吧,李察叔叔,我是塔马克公爵的嫡子,这次父亲带我到这里举行成年礼。”
“叔叔?”李察哭笑不得。他自己不过二十一岁,而这少年十六岁,自己怎么就变成叔叔了?
他习惯性地抚摸了一下下巴,发现那里不再是坚硬的胡茬,而是一丛浓密粗硬的胡须,原来不知不觉间,不修边幅的李察已经多了一脸络腮浓须。他的头发也参差不齐,用一根布条随意束在脑后。
李察随手拿过野蛮屠杀,用刀面当作镜子照了照自己,发觉自己果然看起来就象一个放浪形骸的成熟男人,只是从眉梢眼角的细节处,才能看出李察其实还相当的年轻。李察无所谓地把形状猛恶的野蛮屠杀抛到一边,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口,不再理会那个少年。可是少年却不以为意,眼中的光芒反而更加炽烈。
“李察大师,您看我能够学习构装吗?”少年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
“学习构装?”李察笑了。一个年轻的战士若是也能学习构装,那么构装就不会如此稀缺了。
少年的脸瞬间就红了,喃喃地道:“啊,对不起,我……其实只是问问。”
“好吧,来,让我看看你,说不定你确实可以学习构装。”李察的目光在少年身上扫过,又拉过他的手看了看,最终遗憾地摇了摇头。
幸运之神并不会眷顾每一个人。
章四十四 归于平淡
少年却并不如何遗憾,从他选择战职而不是法职,就可知道他在魔法上的天赋并不如何高明。塔马克大公爵是人类著名的传奇强者之一,不可能弄错自己儿子的血脉天赋。
就在这时传来几声粗豪的大笑,两个精壮大汉来到了李察居处门口,恭敬地向李察行了一礼,说:“李察大师,我们两个带来了一箱好酒,特意来送给您。”
李察抬眼向他们望了一眼,当即说:“哦,我那两幅构装是用在你们身上了。”
“确实!李察大师,在劳伦斯大师出事后,我们就很少见到如此威力强大的构装了!这两幅构装昨天刚刚救了我们兄弟的命!”左首的汉子一脸激动地说。
“是这样啊。”李察点了点头,打开两人送来的酒闻了闻,果然味道醇厚,不是一般好酒可比。李察痛饮了一大口,然后招呼那两个人说:“也一起来喝几杯吧!”
两人面露喜色,就席地而坐,也不用其它的下酒菜,就着鼠魔肉干开始喝了起来。能够和李察这样的构装大师一起喝酒可是不可多得的机遇,就算不说他们刚刚算是间接被李察救了一命,如果和李察关系好了,说不定李察就会为他们订制一些构装。随着李察来到日不落之都,越来越多的强者知道了李察可以订制二阶套装的消息。
三人随意闲聊着一些绝域战场和诺兰德的逸事,两位强者这时才在不经意间显露出一些睥睨的气势。一些凶狠的达克索达斯人,以及某些名声远播的强者,他们提到时口气只是平常,完全不以为意。其实那两幅仿制生命诛绝的构装是李察第一次为日不落之都提供构装,两位强者能够拿到它们,自然是有过人手段。
少年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道:“李察大师,我也能够……和,和您喝一杯吗?”
“当然可以,小心别醉了!”李察笑着,扔给了他一个酒瓶。
“我已经十七级了!喝点酒不是问题!”少年胀红了脸,大声为自己辩解着。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吹牛,他干脆打开瓶塞,狠狠灌了几大口下去。可是两位强者带来的酒酒意极烈,少年一个不留神,立刻呛得大咳起来。
两位强者相视一笑,他们也都看出了少年的真实实力,只是不说破而已。少年衣角的族徽透露出了他的身份信息,明显和塔马克大公爵有关。而且绝域战场上时时刻刻可能会丢失性命,强者们只论实力高下强弱,相互间是否看得顺眼,相交之时谁还会去管家世背景,会去想那么多?在这朝不保夕的世界里,活着一天就得开心一天,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
渐渐的随着酒劲上涌,少年也逐渐放开了,他会讲一些塔马克公国的奇闻趣事,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都敢开玩笑。
此刻在远方一座高塔的露台上,雄壮威严的塔马克大公正凭栏而立,一双狭长的眼睛凝望着正围坐喝酒的四个人。他身高有异常人,竟然超过了两米五,站在那里就象一座黝黑的铁塔,一脸棕褐色的胡须被编成了几十根小辫,随风飘扬着。须辫上点缀着宝石、金属环、兽牙和骨片等装饰。
在塔马克大公身边,站着的是李察曾经见过一面的阴森中年人,他也在遥遥看着李察。几公里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就和在眼前差不多。这个距离实在太近,假若有人窥探,那么无论李察还是和他喝酒的两位强者都会立刻有所觉察。但这次情况却不同,塔马克大公和中年人明明就在明目张胆地观察着他们,可是李察等人却一无所觉。
“李察这个人看起来还不错。”塔马克大公缓缓地说。
“还成。只不过我和他接触的时间很短,不明白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皇家构装师不做,非要跑到绝域战场上来。这里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就连你我,一个不小心都会很可能陨落在这里。”中年人道。
“他应该有理由,只是没有明说而已。那孩子看来和他相处的不错,这我就放心了,也免得他在绝域战场上到处乱跑。我可还要在这里再呆几天呢!”塔马克大公说。
中年人说:“也好,你尽管放手去做,日不落之都有我和龙德施泰特在,应该不会出问题。不过,我觉得李察的潜力不错,或许值得把他吸收到那个计划里去。”
塔马克大公却犹豫了一下,才摇头道:“不,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等他真的展示了超人一等的实力,再考虑这件事吧。”
中年人皱眉道:“但是一位大构装师对那个计划的意义,你想必比我更清楚。”
“确实。但可靠始终应该放在第一位,我们经不起哪怕是仅仅一次的背叛。”塔马克大公说。
这个理由最终说服了中年人,他摇了摇头,就消失在露台的大门内。
从天空洒落的光芒永恒地照耀着日不落之都,这里没有昼夜,时间的流逝全是由永恒龙殿的魔法钟声来提示的。钟声响了三次,李察才有了醉意,少年早就伏在地上呼呼睡去,两位强者也满面酡红。这种场合,谁也不会使用魔力或者是斗气来抵制醉意。见李察开始显得困倦,两位强者便即告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名卫士,将沉醉不起的少年抬走。
酒尽人散,剩下的还是寂寞。
在街的尽头匆匆走来一个戎装的女人,大半面容都隐藏在皮制的护面面具之后。李察向她看了一眼,就不再在意,回到了房间里,并且把门关上。女人直奔李察居处而来,看到李察回屋,登时一怔。她站在门前,开始犹豫。
门还开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