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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这么多年来,虽然父亲祺亲王是太后最疼宠的亲子,但雍亲王在太后心目中的地位也不轻。而皇上,对雍亲王更比对祺亲王亲厚和信赖。所以,让齐浩宁耍一次赖,她们也不算太没面子。
可是敏郡主不会这么想啊,第二日进宫就在太后面前大上眼药,添油加醋地把齐浩宁耍赖欺小(她们两姐妹可是齐浩宁的堂妹)的恶劣行径说了一遍。她就不相信了,俩个嫡亲孙女还不如一个庶孙?
她们在封地的时候,皇祖母每年都要派人给她们送好多东西,比如那八宝翡翠如意钗,京里在太后眼皮底下的很多公主、郡主都没有,她们姐妹远在封地,却是一人一支。
还有,这些年来,皇祖母已经数次要父王母妃将她们姐妹俩送回京,只是母妃一直记恨皇祖母将姐姐霸在身边多年,以各种借口拖延罢了。直到听说齐悦凌和夏书瑶被封为玥贵郡主和福星贵郡主,才后悔了,趁着姐姐回京备嫁,赶紧让她也先跟着回来了。
以上种种可见,皇祖母还是多偏疼她们祺亲王府一些的。
一次、两次、三次…。。。只要她们多在皇祖母身边给那齐浩宁和夏书瑶多下几次眼药,就一定能让皇祖母厌烦了他们。皇伯父最孝顺,时间久了,也必定会对雍亲王府不满。那样的话,她可就帮了父王大忙了,哈哈。
敏郡主哪里能想到,她话未说完,太后就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心里掠过一丝不快。
太后已经听派去帮忙的宫嬷说了昨日祺亲王府发生的事,还在暗叹敏郡主太娇纵,要选个宫嬷跟着好好教导几年才是。没想到的是,这么快,这敏儿又跑来“恶人先告状”了。这已经能够不再仅仅是娇纵!
在四公主那里多坐了一会儿的珍郡主没想到找借口先跑回慈宁宫的妹妹竟然是为了避着她在皇祖母这里“上眼药”,气极,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愣是站在门口发起了愣“忘记”踏进去。
敏郡主告完状,太后哈哈笑道:“这傻丫头,君傲不耍赖,你们哪里能看到那么精彩的剑法?看来下次我也要拿点好东西出来诱惑一下君傲,话说这个臭小子还没舞剑给哀家看过呢,更别说还用花和叶子劈字那么美了。”
敏郡主呆怔了,这哪跟哪?皇祖母没有听清她话中的重点吗?怎么会是这样的?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书瑶丝毫没有受到芙蓉宴的影响,不管是司马妩或敏郡主带来的不愉快,还是齐浩宁带来的旖旎方式的表白。
不说什么宠辱不惊,至少,经过一世的苦难、尝过各冷暖,今世的她还真不容易大喜大悲。只是,昨晚她睡前还将那面掐丝珐琅靶镜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久,才放在枕边,带着甜蜜的笑容睡去的。
今日一早,在老夫人院里用了早餐,她就交代下去了,如果有夏府的人或者夏若雪过来,她处理就可以了,不用去烦扰祖母、义母、或者大嫂。她还特意说了一句,如果是在门口闹,直接扭送去衙门,或者找巡捕来。如果是好声好气来请求、见面之类,她就在外院花厅见上一见。
书瑶历来比同龄人稳重,南宫淼几人对她很放心。再想着书瑶嫁入雍亲王府后很可能要面对的各种纷扰和问题,现在先锻炼、试手一下也不是坏事,也就随她去了。反正金喜达和书杰对所谓“夏老太太要见书瑶最后一面”这事就是一句话:无需理会。
蓝锦好奇道:“郡主认定他们今日会闹到府里来?”
书瑶笑道:“你觉得他们会这么容易放弃?来肯定会来,还是不是用‘闹’的方式我就不确定了?”
柳妈妈摇头:“应该是不会闹了,听说那司马妩昨日回府就被禁足,还罚抄女戒。夏若雪对什么人都可以狠毒,对自己那对儿女可是宝贝得很,尤其是被她牵累得至今未定下亲事的司马妩。”夏若雪那样的人,没有想办法安眼线、好让自己清楚地知道一双儿女的境况是不可能的。所以柳妈妈很确定,这时的夏若雪必定已经知道司马妩越发被她牵累了。
书瑶淡淡一笑,那个司马妩,还真是没有遗传到夏若雪的精明厉害、满腹心机呢。那样自以为是、又不够聪明的人,最容易沦为别人的棋子。何况身边就有一个最善于“借刀害人”的司马妍。
柳妈妈正准备继续说什么,紫锦走了进来:“郡主,前面的人传话,夏若雪求见,”紫锦的心里对夏府一家人、尤其是夏若雪充满了鄙视,很自然地就带到了眼神里,“不过这次那女人还算识相,听说规规矩矩的,态度也非常恭敬。”
蓝锦撇嘴:“她还能怎样?”也不知道郡主为什么还肯见那个恶毒的女人,那种毒蛇一样的人是不知悔改的,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第456章 出乎意料
夏若雪坐在大厅里,心情复杂地盯着墙角那个柜子上的一盆“十八学士”茶花,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依她的本心,她是绝对不愿意再面对书瑶三兄妹的,尤其是在京城。如柳妈妈所说,她再不择手段,也会顾忌一双儿女,那是她在这个世上最看重的至亲了。何况现在的书瑶三人已经越战越高,越发不是她能算计到的了。
对娘家嫡亲兄弟死心后,夏若雪失去了之前的“斗志”,更加不想再去招惹两侯府,只一心扑在想法子多挣钱上。就在那时,手帕交旧友介绍她认识了一个黄姓东北商人,开始做海货生意。
她本想着自己只要拼命多挣钱,然后暗中帮衬子女就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有的时候钱能促成很多事,比如与永安伯府钱八爷那桩亲事。
黄姓商人在京里似乎很有人脉,知道她操心司马妩的亲事,很快让人送来几个有可能会接受司马妩、且自身条件相当优秀的人选的资料,包括钱八爷。
亲事有了眉目后,夏若雪正庆幸自己替司马妩谋了一门好姻缘,哪想到因为钱家三房和五房的利益纠纷,最终让一桩好事鸡飞蛋打,甚至让司马妩的亲事更加艰难了。如今,不出意外的话,司马妩估计只能低嫁,或者去给人做填房,就那样还要让人挑三拣四。
那段时间,夏若雪悔得都快疯狂了,屡屡拿针刺自己的手臂和大腿,她恨自己一向考虑周全、未雨绸缪,怎么就没有想到钱八爷的亲娘那边会出妖蛾子?她应该想到的啊,如果她早早在暗地里打点好那边,……
对现在的她来说,只要能用银子解决就好。只要亲事正式定下,甚至早日成亲,她就不怕那些人再闹腾了,她夏若雪也是有手段的。
可惜,她醒悟的太晚了。
遭受沉重打击的夏若雪这一年来越发沉默了,甚至开始在想是不是真的有报应。
十日前,黄姓商人再次登门,提出要她帮忙夏霖宇他们将书瑶“逼”回玉林一趟,坦言夏霖宇一家的手段不够瞧。还承诺事成之后一定帮司马妩牵线一门好亲事。
夏若雪才突然警醒,问他到底是何人?想做什么?什么时候同夏霖宇竟然也搭上了关系?难怪了,她有一次无意中听说夏霖宇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发了财,也开始做生意了。
夏若雪一直就是个聪明人,在安国公府做了十多年二夫人,还跟着国公夫人进过宫,也见过、听过不少世面,瞬间就反映过来。只怕这黄姓商人不只是个简单的商人而已,如此处心积虑接近她和夏霖宇,是不是就是为了利用他们对付两侯府?此次非要让书瑶去玉林,不会是想绑架她作人质或者杀害她吧?如果真是那样,她确定,她和那两个嫡亲兄弟一家一定就是替罪羊,会死的很难看。
黄姓商人明显是早料到夏若雪会这么警惕地质问,夏若雪可不是夏霖宇一家那样的蠢笨好骗,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淡淡笑道:“对你有帮助的人!放心,你是个聪明、有价值的合作者,我们不会害你的。至于夏霖宇一家,他们对你不仁,你不是也早就决心对他们不义了吗?又何必管那么多?”
见夏若雪沉默了,黄姓商人继续软硬兼施,说合作一年来,他们手上已经有了不少证据能够证明夏若雪与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虽然夏若雪自己都不知道她属于的是哪条船,谁的船),一损俱损,连司马祥跟司马妩都难逃一劫。
迫于无奈,夏若雪昨日让庆妈妈代她去了祺亲王府“求”书瑶。她很清楚,如今既已名正言顺与夏府断绝关系,无论是金喜达、书杰还是那个自小就透着一股子狡猾劲的书瑶,都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再黏上两侯府。因此,去两侯府是无用的,正好祺亲王府办芙蓉宴,倒是帮了她。
只是,她没有想到敏郡主竟然让人将庆妈妈叫了进去在大厅等候,接着却又被珍郡主着人赶了出去,还被郑重警告不许再祺亲王府门口闹事。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妍郡主昨日会带司马妩一起去参加芙蓉宴(之前的妍郡主应该是嫌弃司马妩有“毒妇之女”的恶名,怕被连累,从不愿意带着她)。结果,因为她再次被推上话题风口,司马妩一回府据被禁足了。
夏若雪知道后心如刀割,她回京就是为了司马妩的亲事,却不曾想,一次一次地牵累了司马妩。
夏若雪在司马妩的院子里一直养着一个眼线,谨慎起见,连司马妩都不知道。所以,今日一早,夏若雪不仅收到了司马妩被禁足、罚抄女戒的事,还惊闻她女儿司马妩倾心于宁世子,为了能进雍亲王府做侧室想去与福星郡主攀亲戚,这才被妍郡主误会与她串通一气。
听到这个让她意想不到的讯息,夏若雪惊呆了,一个人关在屋里发了半个时辰的呆。雍亲王府是什么地方?大周目前唯一的世袭亲王府。即使是侧妃,也是皇家登记在册的。司马妩虽然是安国公府的嫡女,但不是出自世子那一房,还有她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母亲,雍亲王府又怎么可能要这样的一位侧妃?谁不知雍亲王府规矩大?
而且夏书瑶和两侯府也不会同意的,她曾经那样算计书瑶三兄妹,他们不可能接受司马妩。如果是她,即使接受了也会想法子往死里整。
夏若雪是个狠毒的女人,但依旧是个很爱子女的母亲,加上如今对司马妩无比愧疚……
如果说她的死能够换来司马妩的美满姻缘和幸福,她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唉…”夏若雪长叹了一口气,可惜她的命不值钱,就算她现在死了,只怕也没有人会为她流泪,包括她的儿女。
当夏若雪看到一身华贵妆扮的书瑶在五六个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款款进来的时候,不由地有些眼晕。这丫头从小身上就有一种诡异的清贵气质,现在更是雍容高贵到让她不敢直视。
夏若雪规规矩矩地书瑶行了大礼:“民妇见过福星贵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书瑶身后的蓝锦暗自撇嘴:这毒妇又耍什么花招?还是被郡主故意为之的盛装给震住了?
除了进宫,书瑶极少穿成这样正式。她今日就是准备以“势”压人,让夏若雪和夏府的人彻底识相、认清现实,有多远滚多远去。如今他们三兄妹可不是他们算计得起的。
“起来吧,夏娘子今日登门,可是有事?不是说你的母亲病重了吗?怎么你不用回玉林去侍候?”书瑶的语气里带上了讽刺,还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夏若雪的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暗暗苦笑,书瑶这是知道了她的来意,先给个下马威压着她?好在她已经改变了主意,她不能再冒险、再牵累妩儿了。她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她死了,也连累不到她的子女了。
其实想通了,那黄姓商人也再威胁不了她了。躲在暗处的人最怕的就是被暴露在阳光下。
心里没有了负担,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轻松自在,夏若雪脸上的微笑也真切多了:“回福星贵郡主话,民妇此来,确实有有重要之事要禀告。这次是有一位姓黄的东北商人威胁了民妇和那夏霖宇一家,利用民妇母亲重病之时机,将郡主您逼回玉林。虽然民妇不知他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他具体要对郡主您做什么,但民妇能够感受到此行万分危险。民妇多一句嘴,既有人刻意要危害郡主,想必一计不成必然会再生一计,还请郡主留心。”
书瑶愣住了,夏若雪这是……?激将?故弄玄虚?以退为进?可是都不像啊。书瑶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知道,至少这一刻的夏若雪态度是真诚的,她说那些话时眼神很干净、也很平静,应该不是假话。
夏若雪也没有去管书瑶相信不相信,从怀了掏出几张纸,自言自语似地说道:“这是我与那东北商人黄爷做生意签的契约、还有两份信件,民妇也不知有没有用,先留下吧。黄爷确实是一口地道的东北口音,他说是来京城做海货生意没几年,但民妇可以感觉到他在京城似乎很有人脉呢,官府中的人也认识不少。对了,民妇是一年前通过中书侍郎张大人的妻子张夫人认识黄老板的。至于夏霖宇一家是什么时候和他们勾搭上,对此事又知道多少,民妇就不得而知了。”
柳妈妈对蓝锦使了个眼色,蓝锦上前接过了那几张纸。
书瑶一双明眸紧紧盯着夏若雪:“目的?你所谓何求?”
夏若雪倒是没想到书瑶这么简单就相信了他的话,还以为怎么都要查两天的,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这会儿说什么请求。到时候留下一封信让庆妈妈亲手交给书瑶就是。
但是现在,她似乎不能不说了。夏若雪敛神回来,颤声道:“无论民妇曾经做过什么,妩儿是无辜的。民妇会彻底与她断绝关系,一切罪过和恩怨都应由民妇独自承担。望郡主看在有一半相同血亲的份上,若妩儿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大人大量放她一马。如果机缘巧合,还能伸手一助,民妇铭感五内,来世做牛做马报答郡主。”
第457章 以死谢罪
似乎怕书瑶一口回绝,夏若雪话刚说完,就赶紧行礼告退,匆匆离开,庆妈妈还在院子里等着她呢。
蓝锦受了惊吓一般睁大了眼睛:“大白日的,不是鬼上身了吧?还有诶,她跑那么快做什么?有鬼追呀?”
柳妈妈往她身上招呼了一巴掌,斥道:“胡诌些什么?神神叨叨的成何体统?”
蓝锦自知失态了,吐了吐舌头告饶:“奴婢只是太震惊了,柳妈妈您说,这夏若雪不会是假冒的吧?”
柳妈妈叹了口气:“再狠毒,她也是位母亲。”母亲这个称呼不轻松,意味着可以掏心掏肺,可以为孩子做出任何牺牲,哪怕是最宝贵的生命。
书瑶也怔怔道:“妈妈,她这是准备……”牺牲自己,换得司马妩的安宁,维护一双儿女的声誉和利益?
柳妈妈点点头:应该是了。只有这样,才是最彻底地断绝了与司马妩的关系,也不会再被那个什么黄爷威胁操纵。
柳妈妈不用多想也知道,那黄姓商人只怕是个打着商人幌子的细作。用了一年时间布局,在夏若雪和夏霖宇身上下了那么多功夫,可以想见,无论是背景还是目的,必定都不简单。
柳妈妈想到的这些书瑶也想到了。但是,柳妈妈毕竟在宫里呆了二十年,有些事必然想的更深、看的更远,当即对书瑶说道:“郡主,让人请老爷回来一趟吧?”这件事的目的一定不是简单的绑架勒索、杀人报复那么简单。与夏家三兄妹有怨恨的人家还没这么大手笔,也没这么大的仇恨。
书杰在宫里在皇上身边当差,不到万分危急的程度不好去打扰。但金喜达的差事职位是皇上在兵部特别设置的一个独立职位,连理事的衙署都是一个独立的小院。
金喜达的上官就是皇上,下属都不会坐在衙署里等着向他汇报,所以早朝过后,就不存在点卯之类,随时都有可能外出。即使在衙署里。也只有他找兵部尚书或兵部里任何其他官员配合某些事务的,没有其他人找他、管他在不在的份。
书瑶点头,虽然她原本是准备等晚上义父和大哥回来立即与他们商量这件事的,但既然柳妈妈提出来了。就说明这事可能比她想象的重要。毕竟,在朝廷大事和政治敏感度方面,柳妈妈的嗅觉和反应定要远胜于她。书瑶从来就不是一个自负的人,尤其面对的是全心全意待她的柳妈妈。
金喜达很快回来了,在他眼里,书瑶一项最是稳重、有分寸,今日突然派人来寻他,必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书瑶将夏若雪的话复述了一遍,又将那叠纸交给金喜达。末了,还强调了一句:“义父。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夏若雪今日一番话必定非虚,尤其请求我在必要时助司马妩一把,更是出自肺腑。”
金喜达面色严肃地点点头,自从知道了红木箱的秘密。他对三个义子义女敏锐的五感、尤其是书瑶让人咂舌的直觉已经见怪不怪了。其实,他能感觉到,就是他自己,因为长期用书瑶增灵过的饮食,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