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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粉霞色折枝堆花襦裙的楚娇柔,手挽臂纱,唇点丹红,望见这一幕,也只在心中暗暗一惊。待到行至眼前,飘飘下拜:“臣妾见过殿下。”
“起来罢。”凤景澜扶她起身,似是怅然地叹了口气:“还是你识大体,礼数周全。”
楚娇柔面上含羞微笑,心底却泛起一丝涟漪。
言下之意,是说有人不识大体,不讲礼数了?而说出此话的凤景澜,却是正一脸冷漠地自雅兰居出来,不难想到顾倾颜定是又触怒了他。
她垂下一双流光溢彩的杏眸,心中不知是喜意还是哀愁,笑吟吟地转了话题,“殿下可要再留下和我一同进去看看妹妹?”
凤景澜驻足顿了片刻,应许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刻,最后却还是淡淡道:“还是你们姐妹说些体己话吧,我便还是回书房处理朝务去吧。”
“恭送殿下!”楚娇柔望着他的背影远去,这才理了理神色,迈步朝着雅兰居内走去。
静静倚在榻上兀自出神的女子,容颜如玉,神色漠然,似是丝毫未曾察觉到有人靠近。
楚娇柔心下无奈,幽幽一叹:“倾颜,魂兮归来……”
“嗯?”顾倾颜恍惚回神,这才冲着她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多少带了几分勉强与心不在焉的滋味。
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被楚娇柔一把按了回去,嗔怪地看她一眼道:“你病还未好,还要再多多调养些日子。若是我哄你下床,导致你受了凉风,那便是天大的罪过了。”
“我哪会这么虚弱。”顾倾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的确,她如今的状态便是无比虚弱。连一阵凉风入体所导致的风寒,都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小命。
“先前我正巧撞见太子从你房中出去,面带怒色。可是你又触怒他了?”楚娇柔不禁颦眉,眼底忧色缭绕。
“哪里是我触怒了他……”顾倾颜扯了扯唇角,心下又是无奈又是慨叹,暗暗呼出一口浊气,道:“从我入宫之前,太子就对我心存偏见,想要改变他的看法。又谈何容易?”
楚娇柔闻言也有些失神,抬眸望着憔悴无神的顾倾颜,竟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转而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听说太子殿下为了休掉齐红珊,竟是和皇帝吵了起来!”
饶是顾倾颜一向波澜不惊,仍是大吃一惊地道:“啊!”
她能想到贵妃会替齐红珊出面撑腰,可是她委实没有想到。凤景澜的态度竟然会如此强硬。居然胆敢和皇帝叫板。
蓦地心里一怔:他这样做,难道是为了她吗?
若是有人为了她可以烽火戏诸侯,那她做一回祸水红颜褒姒又有何妨?
想到此,又是一阵自嘲,他那么讨厌她,又怎么会为了她做出那么不计后果的事!
楚娇柔看不出顾倾颜心里的波澜起伏,眼底是斩钉截铁的神色,狠狠地说道:“齐红珊还真是贼心不死。就该好好的收拾她一顿才行。她三番两次地在我们的饮食里下药下毒,难保下次就不会伤及太子龙体。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
她复又软了话语,温声安慰道:“倾颜,太子此举,也是因他心疼你所致。若不是齐红珊在你药中下毒,你又怎么会病情恶化?说到底,他还是有几分自责的吧。”
心疼?
自责吗?
顾倾颜神色恍惚起来,眼前一幕幕画面浮光掠影般稍纵即逝,时而是凤景澜悉心喂药,时而是他轻掖被角,时而又是他拧干冷毛巾,轻轻替她拭去额角的汗滴。
可是这一切画面,尽数被方才的冰冷愠怒毁去。
“这哪里是心疼与自责?”顾倾颜黯然一笑,道:“怕是他这男子的自尊心在作祟吧。”
“这便不是你我能够谈的话题了。”楚娇柔掀开食盒,露出里面精致的小糕点,笑意柔软,嗓音轻缓,“我知晓你近来食之无味,腻味得很,便给你带了些清淡的糕点,好歹也能纾解口腹之欲。”
“那便谢过姐姐了。”顾倾颜眼底霎时一片明亮。
楚娇柔望着这样如孩子般坦率的她,眸中染上些许复杂的黯然滋味,柔肠百结地缓缓道:“倾颜,在这宫中,万事还是要顺遂太子的心意。你还是莫要和他对着干了。”
顾倾颜却不再多言,欢呼一声便拿起红豆薏米糕,小口小口地抿了起来,赫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就在二人说话的间隙,一位小药童端着药碗跑来,碗里浓稠的褐色液体,散发出阵阵苦涩的气息。只一闻,便让楚娇柔蹙起了柳叶眉。
这味道……好生难闻!
顾倾颜抬手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抬手用绢帕擦拭着唇角,这才无奈一笑:“这位大夫是由轻尘先生所请,医治方法别具一格。这药闻起来虽苦,但滋味却是尚可,可比原来那些用上好中药苦熬的药汁好喝得多。”
楚娇柔也压下了不喜之情,眼角眉梢都跃起喜色,握着她的手,神情带了几分激动:“你这病可是好转了?”
“有了神医,自然药到病除。”小药童嗓音清脆,脆生生地道。
“的确。”顾倾颜赏了小药童一块绿豆糕,软糯清甜的口感,顿时让小药童眉开眼笑,喜不自禁地跑远了。
顾倾颜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唇边挂了一丝苦笑:“病情虽好转了,但心里头到底不痛快。”
“殿下也不过是生一时的气,等到这气消了,想必就会来看你了。你病情好转,他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呢。”楚娇柔怔了怔,连忙软语宽慰道。
顾倾颜凄然一笑,道:“我估计,他以后都不会来了!”想到被打入冷宫后的孤冷和凄苦,她终究是无法像她想像的那么坦然自若,难免会有点失落和心酸。
事实总是那么的残酷无情,可是她好歹还有直面现实的勇气,不会去做那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事。
谁不知道太子凤景澜是个冷硬的脾气?
如今置气而去,原先的荣宠浮华,终究是过眼云烟一场。
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这些天一直留宿雅兰居的太子殿下,竟是一连数日都没有再到过雅兰居一步。
渐渐地,雅兰居从众人欢声笑语的天堂,变成了门可罗雀的苦寒之地。
先是齐红珊暂时离开了东宫,然后顾倾颜又受了冷落,不由得其他的东宫众女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趁机讨到太子凤景澜的欢心。
顾倾颜的病情彻底的好转,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几日后,一个消息不知从哪里传出来,大宣国皇城里表面上仍是以往的平静,暗地里却早已沸沸扬扬。
齐红珊病逝!
宫里一片唏嘘,基本上知晓丁点这事情的,都在议论纷纷。
好好的人这么几天就病逝了,如何能信!
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情里面有些蹊跷,齐红珊不是病逝,只是有人不想她活了!
齐红珊区区一介弱智女流,先不说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
单是因为她,堂堂大宣国九五至尊皇帝跟太子起了争执,传出去还不丢了脸面,如此便是红颜祸水、大逆不道之罪。就算不死,以后的日子也必然好过不了。
而且,以凤景澜的性格,做事狠辣雷厉风行。齐红珊惹出了这种事,无疑打了太子东宫的脸,他怎么能容忍齐红珊继续活着。
众人心照不宣,也只敢私下里议论几句,明面上口风严得紧。只是路过太子东宫时,不禁望着那威严的宫殿,感叹一句,这个太子还真是个狠角色!
齐红珊嚣张跋扈,平日里得罪不少人,她的死倒是没几个人伤心,众人只当看笑话,甚至觉得大快人心。
倒是从小疼爱齐红珊的贵妃娘娘泪流满面,去找皇上哭诉,想要皇上做主。但皇上只是随意安慰她几句,将她打发走,此事就不了了之。
齐家虽是一个势力,但也仅仅是个日渐衰落的势力而已。成不了气候,也无利可图,也便随他去了。他那时候保着齐红珊,也不过是因为齐红珊是他钦点给凤景澜的,倘若如太子东宫只是几天就被休弃,他也多少失了面子。
如今,齐红珊“病逝”,他便不用在考虑这些。不过太子的一个承徽,死就死了吧,他哪里还会在意这些事情。(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太子东宫,雅兰居。
经过这几天轻尘先生请来的大夫诊治,顾倾颜终于是恢复如初了。
闲暇之余,她在院子里散着步,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身子。
绿萍也在身侧陪着她,时不时帮她扇下扇子。
“主子,近几****听宫里的公公宫女说齐承徽病逝了!你说这是真的假的啊,活生生的人怎么突然就病逝了呢?不过,绿萍认为她活该,谁让她那么恶毒,害完楚侧妃,再害主子。”绿萍看四周无人,小声跟顾倾颜嚼着舌根。
顾倾颜停下身,转过来望了她一眼,打趣说道:“没看出你这丫头到是个打抱不平的。”
绿萍嘟嘟嘴:“什么叫打抱不平,齐承徽欺负的可是主子你的,要是别人,绿萍才不会管!齐承徽敢害主子,那她死了也是活该。”
“好,好,你都是为了我着想。”顾倾颜顿了下,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过,齐红珊死了也就死了,只怕这事情还没有完呢?”
“这还不算完?主子,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还要追究齐家人和贵妃的责任吗?”绿萍以前也听说过株连九族之类的,闻言还是很惊讶的睁大眼睛问道。
“我不是说那个,你刚刚不是也说了,活生生的人几天能病死?这不过是有心人传出来堵住悠悠众口的理由罢了,皇家的事,谁能说的清。”顾倾颜不禁感叹道。
她自然不会相信众人口中的齐红珊病逝,她仗着有贵妃的宠爱。颇有些肆无忌惮,而在深宫大院中最是忌讳如此行事。
齐红珊做了不该做的事,惹了不该惹的人。会有如此下场,也不算什么意外的事。
只是似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报应来得太快了一点。就是不知道是何人下得手,皇帝?凤景澜?抑或是玉贵妃?还是另有其人?
皇帝为了安抚太子凤景澜未能休掉齐红珊的情绪,悄然将她处死,自是在情理之中。
而凤景澜对皇帝的拖延处置心生不满,派人暗中杀死齐红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至于玉贵妃,因为齐红珊以致皇帝与太子差点反目,她因爱成恨把齐红珊处死而息事宁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也有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在这个时候利用齐红珊之死,来挑拨离间皇帝、玉贵妃和太子凤景澜之间的关系,从而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时间。顾倾颜心念数转。
得知曾经暗害她的齐红珊死了。她并没有多少得到报复之后的快感欣慰,反而是多了几许兔死狐悲的感慨。
绿萍听着顾倾颜的话,想了想,吐吐舌头,有些后怕地拍拍胸口道:“啊,原来齐承徽是被人害死的!谁那么大胆敢对贵妃娘娘护着的人下手啊,主子,你说那有心人该不会是太……”
说到这里绿萍赶紧捂住嘴。不敢再说下去。
顾倾颜看她那样噗嗤一声笑了:“你呀,以后少说这些闲话。万一被哪个不轨的听到,到时候我保不住你,少不了让你吃些苦头。”
“不说了,不说了。”绿萍赶紧摇头,随后又笑着说:“不过这么说来,太子殿下对主子你可是恩宠得很呢?不然,也不会去动贵妃娘娘的人了。”
顾倾颜笑而不语,虽然说这事很有可能是凤景澜做的,可若说他是为了她,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绿萍见她脸上带着笑意,以为她心中高兴,便又道:“只是绿萍觉得主子不该可怜她,她先是给楚侧妃下毒,要不是主子您发现,楚侧妃现在的处境肯定不堪设想。这次,也得亏轻尘先生请来大夫,不然,主子你的性命也有危险啊。”
“我不是可怜她……”底下的“说不定哪天我也会和她一样”顾倾颜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转过话题道:“这次确实多亏了轻尘先生,绿萍,你跟我去轻尘先生那里走一趟,他帮了咱们,咱多少要去道个谢表示一下。”
提起轻尘先生,绿萍也是略有感触地道:“我以前见到那个轻尘先生,还以为是什么修仙得道之士,想不到他对主子的事会那么的上心。”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顾倾颜心念一动,是啊,轻尘先生帮助她的地方还真不少!
转念一想,上次凤景澜说她行为不检,难道他说的是这个?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心底闪过一丝犹豫不决,这去找轻尘先生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随即想到她与轻尘先生清清白白,莫非为了免人非议,就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吗?何况,凤景澜已经对她有了成见,不管她怎么做,相信他也不会轻易改变观点的。
想通之后,顾倾颜还是绝对亲自走一趟去感谢一下轻尘先生。
凤景澜明显是冷落了顾倾颜,不过好在并没有对她采取任何措施,随意出去走走,还是很方便的。
顾倾颜回屋里好好梳洗一番,换了件衣服,便与绿萍相携往轻尘先生住处走去。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却没注意到暗处一名身穿黑衣的人正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们。
不多时,两人来到轻尘先生的雅居。
雅居就在东宫外围的一处别院处,陈设不似太子东宫后院内处处精美、华贵之景,而是亭台小榭,小桥流水,淡雅至极,舒适至极。
不愧是向来以飘然淡泊,不是谪仙胜似谪仙为美誉的轻尘先生的居所。
顾倾颜一路走来,眼之所见,耳之所听,鼻之所闻,无不让她欢喜至极。
如果说前世的她还是会眷恋凡尘荣景,富丽堂皇之色。此生。再次重生,见惯了人世间世俗百态人性美丑善恶,她最爱的便是这一隅平静之地。
轻尘先生的雅居正是她心之所想。心之所向。
两世为人,顾倾颜心态有了很大不同。
正当她沉浸于美景之中难以自拔时,一声略带惊喜的温润男声传来。
“顾良娣?”轻尘先生惊喜地叫到。
顾倾颜瞬间回过神,看到向她走来那谪仙般俊逸的人儿,脸上绽开了一抹阳光,不禁让周围美景都为之失色。
轻尘先生也晃了下神,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摇摇头。大步走到顾倾颜面前。
“顾良娣近日里身子可好些了,中了毒还是多休息为好,莫要在外多走动。”轻尘先生眼眸里透着浓浓的关心。语气温柔。
他心底里确实是关心顾倾颜的,顾倾颜自然也能感觉到。但她只觉是朋友的关心,并无其他。
“托先生的洪福,我的身子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自己也懂些药膳。平时调理一下就好了。”
顾倾颜说着。便与轻尘先生并肩走到亭子里坐下。
“倾颜此次受劫难,多亏轻尘先生帮我请大夫,不然,我恐怕早就伤了身子,被人毒害。”顾倾颜看着轻尘先生清澈的眼睛,真挚地道谢。
虽然就算是轻尘先生不请大夫,她也知道自己中了毒,中的什么毒。但轻尘先生确实帮了她,不求任何回报的帮了她。甚至在这之前也帮过她好几次。
于顾倾颜而言。轻尘先生便是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恩人。
“顾良娣太言重了,轻尘只是做了自己份内之事。查出下毒之人,也算是为太子殿下排忧解难。就算我没请大夫来,太子殿下也一定会请来替良娣诊治的!”轻尘先生说道。
“他?哎,不说也罢……”顾倾颜欲言又止,自嘲般地笑了笑,心想:若是他真的怜惜我,又怎会让我跪在雨里淋着,以致身体着凉生病,让想害我的人有机可乘。
“这……”
轻尘先生一时也是无言以对,他也听说过凤景澜一时恼怒让顾倾颜在外面跪了一天,可这是太子凤景澜的后宫之事,他实在不便多言,更没有任何理由过问。
顾倾颜显然也不怎么想提到跟凤景澜有关的事,她看到石桌上的白玉棋子,抬手捏起一枚,光滑温润,一摸便知是上等材质的玉石所制。
“倾颜来东宫这么久还未曾摸过棋子,正是手痒,轻尘先生若不嫌弃,可否陪倾颜对弈几盘。”顾倾颜抬头望向轻尘先生,眼神里是浓郁的兴致。
轻尘先生毫不犹豫点头:“自然愿意。”
一上午,顾倾颜跟轻尘先生在亭子里你来我往,一枚枚白玉棋子落在玉盘上,光影交错,对弈得难解难分。
轻尘先生自诩棋艺已入大师行列,也不禁感到惊叹。
原本以为她不过一时兴起,还想不着痕迹的让她一让,想不到一向难逢敌手的他,使出浑身解数这才能堪堪获胜。
一番对弈之后,顾倾颜对轻尘更是钦佩有加,而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