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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小春一直为她不值,也一直因此而愧疚。
明明比自己聪明,比自己更强,却反屈居于自己之下,无法真正走在世人之中……为什么,世间就没有尽善尽美的事呢?
狠狠地甩头,将脑袋里的那些杂念清空,小春元气十足地在意思海中喊道:
‘交给你了哦,小冬。’
抖了抖有些乏力的双臂,乱换着单脚跳了两下,适应了身体机能的三浦冬轻声允诺:‘嗯,会……赢给你看的。’
凝重地皱起眉宇,认真的神色显露了三浦冬的谨慎,她微侧过身,在挡住川岛老师的视线的同时,绿色的火焰自她的掌心蔓延,覆盖了整个杠铃又在转瞬间消失,仿若幻觉。
下一秒,手中的杠铃骤轻。
三浦春摆出一副吃力的模样,憋足了气,双手拖着杠铃的一头就向运动场上跑去。虽然速度依然算不上快
,但见川岛老师目瞪口呆的模样,足以见得此时的‘三浦春’就像爆seed一样,从一个瘦弱女子瞬间转型成彪悍大力女。
“哈哈,现在的学生……真是不可貌相~”川岛老师大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干笑着背过身。只是下一刻,躲进背光处的川岛老师忽然从憨厚呆愣的面色变作一张扭曲的面孔,暗地里鼓起了自己左手的二头肌,带点幽怨地低咒道:“居然快被国一的小丫头赶上了,混蛋……”
此时,转回终点处。
一个手拿着一根接力棒的绿中国一生迈着快而不乱的步子从容抵达。白色纸带的断裂,象征着第一名的产生。
“恭喜啊,美子!”
冲线成功的玉川美子,一边恰到好处地微笑着接受同班同学的贺喜,一边心里得意地大笑:老娘运气果然是好到抽啊!
作为学生会组织部的新血液之一,美子可是少数赛前知道今年借物跑有哪些签项的人。五十个签,只要不抽中那个变态的杠铃,以她提前准备好的优化方案,前八本就是囊中之物,更别说她只抽了个难度系数近乎最低的接力棒,真是天助她也!
“美子,果然很厉害啊!”
“哪里哪里,好运罢了。”绝口不提自己花了几十个小时研究各个签项的事,玉川美子谦虚地把一切归在客观因素上,然后果不其然地享受到了更积极的赞美。
“真是的,学习好就算了,连……”
“啊,快看,那是什么?!”忽然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一阵惊呼,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然后从运动场边沿开始,小规模的骚动一路蔓延到终点处。
“咦!那个孩子手里拿的不是?!”
“天啊,她怎么办到的!”
虽然距离前三已经不知被落下多少,从在运动场边缘出现,到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手拖巨物的‘三浦春’俨然夺走了冠军的光彩,成了全场的焦点。
一瞬间被夺了光彩的玉川美子有些呆愣地看着那个独身一人穿越跑到而来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接力棒,突然有些羞愧地把它藏在身后,默默地往自己的班级走去。
‘似乎不错呢。’被人一涌而上围住的三浦冬愉悦地勾起唇角,却是与阳光的三浦春截然不同的风情,就好似在大雪之后,终于升起的太阳,虽然没什么温度,却依然能让人感觉到光的洗礼。倘若小春能看到这抹笑的话,一定会既惊讶又高兴她的小冬在外面的世界里也可以肆意而笑,而非只是扮演她时,做出的无心的演绎,
“做的不错呢,三浦学妹。”体操部的学姐笑着拍了拍三浦冬的肩
膀,“真是刮目相看啊。”
“学姐~放过我吧,我感觉整个人快散架了。”三浦冬不着痕迹地变幻了脸上的表情,模仿者小春的性子,嘟嘴说道。
“好、好。”可爱的模样顿时让学姐举双手投降,伙同其他的组织人员,将三浦春护送出围观的人群。
‘小冬好厉害!’
‘是吗……’三浦冬趁着人变少,在道具安置人员过来前,赶紧将薄如纸的火焰再次附在杠铃上,‘那我想你也有准备换回来了吧,小春。’
意念刚抵,小春瞬间石化。
相认四年,她早已得知三浦冬当年就曾展现过的特殊能力源自于西方中世纪盛行的炼金术。可以通过透支自身机能燃烧起的火焰,改变物质的运动形态和物理形态,甚至是引发逆熵的化学反应,达到核聚变的效果。
不过,三浦冬也老早就说过,以‘三浦春’现在的身体素质根本不可能实现核聚变,纯粹靠自身机能的话,光是引发一立方米的物质重组,就够她在床上躺三天了。
所以,虽然小春很开心另一个‘自己’能无师自通“炼金术”这种逆天的能力,可是每一次都由她来承受透支体力的后遗症,还要被数落身体素质不够,无法承担炼金术使用,小春就恨不得一头撞昏过去!而且,就现象而言,这一次三浦冬不是改变了金属的密度,就是改变了原子的组合,两者无论是哪一个,后遗症都够小春受的了。
‘等等……’话还没完,小春就忽的感到身体一沉,紧接着——
“……哈、哈伊?好、好累,脚都迈不开了……小冬!”
‘呵呵~麻烦你了。’三浦冬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就很干脆地屏蔽了精神链接,连五感的共享也撤得一项不落。
“真是的……”即使嘴里还抱怨着,小春心里反而升出一丝忧虑。虽然肉体上的后遗症是由她来承担,但由每次小冬都迅速沉入意思海的举动,她多多少少也可以猜到三浦冬承受了多大的精神消耗。
真是会逞强……
不过……小春忽然捂嘴偷笑,脸上浮现出些许的暖意。
她们在这一点都是一样的呢。
“小冬?”
‘……’
“小冬?”
‘什么事?’
“没、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笨蛋。’
“……呐,小冬~”
“嗯?”
“全世界最喜欢你哦!”
‘……我知道的啊。’
可是,如果……如果你知道我曾犯下
怎样的罪孽,你还会对我说,全世界最喜欢我吗?
小春……这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又写多了……难道我注定不能又一次快速入题么……
☆、Chapter 04 画地为牢IV
“真是个可爱的婴儿!小冬没看到真是太太太可惜了!唔啊啊啊啊——激萌啊~”
自运动会后就一声不吭地休息了好几天的三浦冬刚刚建立起和小春的精神联系,就听到一通激动的狂吼。
‘小春!冷静点。’被吵得大脑发胀的三浦冬毫不客气地打断。
“哈伊?抱歉抱歉,因为实在是太可爱,所以忍不住兴奋了。”小春忙不迭地道歉,但声音里的兴奋依旧不减,“要是明天能再见到就好了……”
稍稍废了功夫,三浦冬才理解了小春究竟是为何物兴奋。
其实,无非是在运动会的第二天,腰酸背痛的小春在面临迟到的时候,无意巧逢了一个穿西装的小婴儿。在被对方深深萌到了之后,小春几次三番地想要找机会再遇,却在终于和对方交到朋友时,发现对方的‘监护人’是个不负责任又内心‘恶毒’的坏男生,于是,心生拯救之意。而现在,小春正处于初次诱拐小婴儿回家失败后的自我打气期。
从整理后的故事中,不难看出里头小春无厘头式的单方面热情,但是,听到如此憧憬的心音,三浦冬忍俊不禁的同时心底滋生出一种说不透的寂寞,又涩又酸。
大概是羡慕吧。
仅仅是在上学路上偶遇一个可爱的小婴儿就可以欢喜好几天,并且乐情持续不减,真是简单的快乐。
怎么能不羡慕呢?
羡慕每一天都如此肆意的三浦春,羡慕她拥有如此美好的世界。五色的青春,就像时之城堡里绽放的时光花,为每一朵的凋零而感叹时,又被更美的下一秒所吸引。
那是,她已经回不来的过往啊。
“哼,说起来,不知道和小婴儿在一起的那个叫‘泽田纲吉’的男生究竟是怎么搞的,居然教那么可爱的小婴儿关于黑手党的的东西。”小春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一转,忽然愤愤控诉,“怎么可以用这么肮脏的词汇去污染婴儿天真污垢的心灵呢?!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好好教育他……”
黑手党?肮脏的……世界?
弯起的唇角不知何时已经垂下,和那颗极力趋向阳光背离黑暗的心一起,因为一丝过去的记忆而重新被牵引回污浊的泥沼中,连少女剩下的言语也无法听清。
三浦冬心里微许的慌然因为小春口中吐出的三个字失去了重心,不但没有找到落点,反而被轻轻压下了一块并不重却注意让她喘不过气的铅块。
而在虚无的世界里,紧缩的瞳孔中,仿佛倒映出某些零碎的画面,让她心慌不已——
灰暗的实验室里,闪烁着电光的绿色火焰勾勒的神秘图符……像是展开了羽翼的心脏,镶嵌在银色戒指上的无名橙色宝石……忽然将世界吞噬的爆炸,与撕裂的空间缝隙……消失在黑洞里的双亲,被无情吞噬的
家……
还有,那冰冷的审判声——
‘炼金术师三浦……基石破裂……世界失衡……危险……必须逮捕……’
够了……够了!不能再想了!!
大口大口的喘气,脸上是比嘶吼还狰狞的笑容,即使鼻头有感酸意,三浦冬却觉得眼眶干涩得好似千万年没有被水侵润过。
呵——毕竟,属于她自己的那些美好,都已经因为她过度的自负轻狂而被毁灭了呀……
“小冬!小冬!”待到这突如其来的负面感情回落,急促的呼喊终于穿过重重障碍再次抵达了三浦冬的所在。
“嗯?怎么了?”发觉自己不经意间屏蔽了一切的三浦冬赶紧多抽出一份精神力,稍稍巩固了下连接通道。
“你没事吧?”像是终于呼了一口气后的抱怨,小春的声音闷闷的,光是听,三浦冬的脑中也可以想象出她此时必然是一幅鼓着脸的可爱模样,“真是的……总是突然一下一声不吭,让人担心死了!”
“是、是吗?抱歉呐~”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双颊,三浦冬恢复了日常的状态,轻笑着戏弄道,“是我的失误,没想到小春还像个跟在妈妈后面讨奶吃的小屁孩,没我不可呢。”
“才没有呢!小春已经长大了!”
“呵呵~”听着小春心急地辩驳,三浦冬愉快地再次勾起唇角。
之前的必须到此为止了……
呵~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不用再去面对那些错误,也能偶尔惬意地沐浴在阳光之下……已经够好了……
囔囔了几声,见另一个‘自己’也不过是当耍小孩一样,得过教训的小春也不多深究,反是拖长了音调,企图把关键拉回了她最初想要求的事情上:“小冬,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你也不想看到纯洁的小婴儿落了坏人手中吧!
那个男孩也不过是国中生,能教坏什么呢?
深知这个时候的‘自己’脑补状态多强,并未太当真的三浦冬只是敷衍地应声道:“好了,小婴儿什么的,不急。让我再休息一会儿,梦里再见吧。”
“欸?等等……”
本身精神力恢复不多的三浦冬既然已经完成了例行的报安,也不会勉强自己继续维持精神力的输出,而是很不厚道地无视小春剩下的分享,直接开溜,关闭了沟通,等待自己的灵魂慢慢恢复。
名义上,她是小春的第二人格,可实际上,她也不是每分每秒都能维持视觉共享的。算起来的话,大概一天中,视觉共享和精神力的回复速度比例是3:1,其他的四觉,每增添一项,所消耗的精神力均会加倍,五感同时共享的极限约为六小时。更何况之前的炼金术,为了保护身体不超负荷,她的精神力消耗了太多。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她也可以
缓慢地通过休息来恢复自己的精神力,但总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契合……不应该的,明明应该更接近百分之百的啊。
即使有时间和空间的因素,不管怎么说,这也该算是她‘自己’的身体……
虽然奇怪,现阶段的三浦冬也没条件去探究其中的原因,或许,也不想探究。
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做支撑,意识海里一片黑暗,三浦冬索性闭上了眼,即使这个动作只能给她主观意识上的休憩感。
其实,她一直都懂,小春总是和她分享她错过的点点滴滴,无非是想让她多笑笑,怕她与世界分离太久,成为与世隔绝的无欲之人。
殊不知,她其实并没有忘记笑的滋味,只是,罪孽的沉重让她没法坦然自若地继续面对世界罢了。
忽然睁眼,不多的精神力瞬间延伸到意识海的每个角落,构建出时经多年也没有太多变化的半冬半夏的世界。
三浦冬此时才满意地躺下,微阖着眼,看着头顶虚拟的天空。
半边碧蓝,半边银灰,截然不同的风景,却拥有同样分量的厚实与包容。
果然,最讨厌黑暗了。
从北边吹来的冷风在跨入春天的瞬间变成了和煦的春风,虽有凉意,却并不会让人失去应有的温度。而且,在风穿过肢体间隙的瞬间,若有若无的压力和飞扬的衣抉,竟构成一种飞翔的错觉。
除了抽条的身形,少女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色吊带裙躺在春与冬的分界线上,半身温凉,半身冰冷。属于春天的白里透红,和冬天的眉上雪花,有着各自的半面妆,却呈现出奇异的美感。
忽的,那双才合了没过多久的黑色眼眸,又犹疑地再次睁开:
唔,说起来,小春刚才提到那个小婴儿叫什么来着?似乎是里包恩……Reborn?……嗯?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Chapter 05 画地为牢V
少女的心思总是变化莫测的。
前一天还抱有势不两立的憎恶,第二天就可以被催化成漫天粉红泡泡的爱恋。如此快速的转换,相比之下,早恋什么的,倒不是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了。
其实事情的经过无非就是热血冲头的某只想要教训某个‘不良’少年,却在不慎溺水后反被对方所救,并在陷入爱河的第二天不出意外得了重感的俗套故事。
错过了所谓的英雄救美,三浦冬虽没看上一场好戏,也不得不任劳任怨地在小春因病昏睡过去的时候接替周末外出购物的任务,即使某只明明病好了不受影响还赖床不肯起……
走出百货公司,仔细核对了手中的纸条和袋子中的物品,确认每一项都有购买后,三浦冬满意地将其收起。
“接下来……”喃喃着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顶着三浦春壳子的三浦冬有些茫然地扫过对面每个店面的牌子,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口微张,低头看向手中的购物袋,提了提,思量着还并不算很重,双眼顿时弯起愉快的弧度,“去买点甜点吧。小春应该会喜欢的……”
虽然像她这样年纪的女人对甜点已经没有那么热衷了,但每次看到小春吃着甜点露出满足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她也会感觉到甜点中那久违的幸福感。
不错,她并不能算作是三浦春的第二人格,确切的说,眼前这个名为三浦冬的少女是来自20年后平行世界的三浦春。
换句话说,三浦春和三浦冬,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
当然,时空法则不可能允许多个相同的个体同时存在。现在的三浦冬之所以能不被排斥,也是因为她和这个世界的自己共处一个身体,精神波长在一个点上,从而被法则误认为是同一个个体。一旦她离开这个身体,精神波长不再重合,她立刻就会被法则发现。至于后果,轻则会被弹回水牢里的本体,重则精神体直接被排斥的作用力轰碎。
这才是,三浦春和三浦冬,两个人中,只能有一个行走于世间的原因。
不过,这个事实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三浦冬一个人还记得就够了。而记得的理由也仅是为了让她自己分清她与三浦春是不同的,三浦冬无法代替这个世界的三浦春,正如她想要抛弃却无法忘却的她的世界……
更重要的是——
她与三浦春能够相逢的现在。
人行道旁的指示灯转绿,小小的人在圆形的指示灯框内匀速迈步,看不见犹疑。
灯下,三浦冬提着袋子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条不紊地走过了马路。
甜点屋就在百货公司
对面的街上,穿过马路后很快就走到了粉色的店牌旁边。透过店里的落地窗,还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已有不少人在选购。
小春似乎特别喜欢蒙布朗蛋糕……就卖那个好了。
手刚搭上玻璃门的把手,身侧忽然传来一声呼喊:
“小、小春?!”
带着惊讶的男音让三浦冬条件反射地应声回望,“你是?”
原本以为是小春的同学,可是入目的男生却有着她完全没见过的面容。
“欸?”听到三浦冬的话,少年有些手足无措地挠了两下脸,偷偷打量三浦冬的眼中满是古怪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