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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眼如炬,日后必成大器!”
”小妹智计过人,有国士之才。;;”花自芳依样抱拳,”有小妹辅佐,实在是我侥天之幸。”兄妹二人相对作揖,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第十五章
翌日,花自芳特意向先生请了一天假,带着袭人和白氏一道出门。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白氏虽然气色依旧不太好,但精神头终究比平日强了一点。而袭人这一趟出门,一是准备买些小礼物,送给贾府相熟的丫鬟婆子;二是考察各类店面的分布情况,为日后开店做准备。
一路上,袭人见到一家店,就要进去兴致勃勃地转一圈。
一整天下来,袭人还神采奕奕,仿佛还能再战一条街!花自芳的小腿肚哆嗦了一下,随后坚定地拎着袭人的领子,面无表情地把她拖回家了。
花自芳嗓子干得要命,一坐下来,就灌下整整一大碗凉茶水,“有眉目了没有?”
“你等一下。”袭人让花自芳稍安勿躁,独自在厨房和书房间往来了几个来回,端来的碟子几乎将整张桌子都占满了。
“全是点心?”花自芳看着一桌子五花八门、形状不一的点心,“咱们一路是不是光买点心了?这能吃得完吗”
“来,尝一尝个中区别吧。”袭人殷勤地看向花自芳。
花自芳虽然不大爱吃甜食,但由此也猜得出袭人的意向。毕竟关系后日后生意能否做得下去,花自芳只苦笑了一下,就摆正态度,认真地品评起来。
袭人特地绘了一个表格,上有店名方位、点心种类、味道口感等等细项,准备做记录。
花自芳好奇一看,东西倒是一目了然,可这一手字,实在是不堪入目……花自芳敲了一下袭人的脑门,没好气道,“早让你抽空练练这手字,瞧瞧,现在露短了吧!”
“确实该练练了。”袭人心漏了一跳,幸好原主的字也不咋样,不然就露陷了。袭人顺手把笔让给花自芳,“但现在就只能有劳哥哥了。”
“你若当真要学,就把这本帖子拿去临吧。”花自芳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册子,递给袭人。
“好啊。”袭人接过帖子,笑着道谢。
花自芳将袭人的表格原样誊抄了一遍,随后耐心品尝袭人挑回来的点心,细细辨析其色泽香气味道口感,再比对袭人的看法,一一记录个中异同。
这么一样样试下来,直到试到最后一样,花自芳手一顿,“这是娘做的核桃酥?”
“是的。”袭人点头,“咱们自家开的店,我自然是希望自家人当掌柜。但以娘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接触太多陌生人。幸好娘手艺不错,在厨房做点心倒也正好。”
“但娘做的点心,只是自家的家常手艺。”花自芳尝了一口核桃酥,“会有人来买吗?”
“你不妨比较一下,娘做的点心与街上卖的,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袭人道。
花自芳仔细比较了一番,答道,“娘做的核桃酥,卖相一般,但甜而不腻、口感酥松,在这么多点心当中,倒也能占一个中上。”
袭人也拈了一小块,“咱们自家吃的点心,当然不用讲究什么通体金黄、裂纹均匀。但如果真要这效果,想来娘也未必不会。退一步讲,就算娘不会,我也能请教贾府的厨子。”
“自家秘技,哪能轻易透露给外人。”花自芳皱眉。
“若是松穰鹅油卷之类的金贵物,人家自然要敝帚自珍。”袭人解释道,“但我问的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味点心罢了,凭我的体面,她还能跟我拿乔不成?”
“袭人……”花自芳沉吟一会儿,“若这次顺利要回钱来,哥先给你赎身吧。”
听到这话,袭人沉默下来。
能赎身出府,袭人自然求之不得。若花自芳能早一段时间说,袭人一个普通丫鬟,虽然周到细致一些,但也并不是非她不可,赎身想来并不难。
但现在袭人出了头,成了宝玉房中管事,卷入贾母和王夫人的婆媳之战中,再想抽身恐怕很难。
再说,她已经得罪了李嬷嬷一家。
若袭人当权,李贵就算要害她,也要费尽心机向宝玉进谗言,才能有扳倒她的一线机会。可若她离开贾府,成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头百姓,李贵再想找她麻烦,可就易如反掌了。
如今花家无权无势,一笔小小的安家费,都要借贾府势力来讨回……日后花家想要开店,南来北往,必然纷争更多。花家一点后台没有,一旦出了事故,想要找门路疏通都难。
当然,花家也不是一直要依附于贾府。
只要度过最开始的新手期,店里有了固定的客源,跟官府也打好了关系,店中就算再发生一些流氓生事、对手排挤之事,花家也能够从容应对。
花自芳看出袭人眼中迟疑,想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袭人的顾虑。他沉默了一瞬,握着毛笔的指节一时有些泛白,“袭人,委屈你了。”
“没事。”袭人开解道,“连爹都说,你在读书上有天分。我还等着你日后一路考过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好得一个状元妹妹的头衔呢!”
“你倒是野心不小!”花自芳不想让袭人担心,顺着她的话,笑着回道。
“自然要先定一个最高的目标,日后就算一时力有不逮,也能捞个进士出身。”袭人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
“大言不惭!”花自芳失笑,但却没多说什么,只暗自下定决心,要为妹妹挣一个出身。
“既然要用到娘做点心的手艺,开店一事,还要跟娘说一声才是。”袭人提醒道。
“等钱要到手再说吧。”花自芳沉吟道,“现在咱们说得再多,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也好。”袭人应道。
两人各自歇下不提。
次日一早,花自芳早早起床,一番洗漱后,到了后院。他扫了院子,将两个水缸都灌满水,又劈了半院子柴,足足够使唤大半年。
平日的活都干完了,花自芳本该回书房看书,脚却不由自主向厨房走去。
花自芳在厨房门前绕过来,返回去,再绕过来,再返回去……几次后,花自芳终于下定决心,一脸毅然地进了厨房。
半个时辰后,袭人坐在餐桌前,惊喜地看着眼前卖相颇佳的鲜菇油菜打卤面。
“不小心多做了一碗,给你吃吧。”花自芳佯作不经意地挥挥手。
“谢谢你,哥。”袭人有些感动。今天是她在家的最后一天,想来花自芳是希望给她留下一个温暖的记忆,才特地一早起来给她做早饭。
“快吃吧,面都要凉了。”花自芳心中一暖,没再不好意思,温和劝道。
袭人开心地拿起筷子,享用起花自芳特地给她准备的爱心早餐。
本来袭人还想着,就算花自芳厨艺不佳,她也要装出一副很好吃的样子,绝不能让哥哥伤心。没想到她的准备完全没有用上,这碗鲜菇油菜打卤面是实打实的色香味俱佳!
“真好吃!”袭人幸福地眯起眼,难得不矜持地呼噜起面条来。
“你喜欢就好。”花自芳笑眯眯坐在旁边,单手支颐,看着袭人吃得一脸满足的幸福模样。
很快,一碗面见了底,连汤都被喝得一干二净。
“真香啊,吃完全身都暖融融的。”袭人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舒服地叹了口气,“哥,下次不要躲在厨房自己吃,饭还是一起吃比较香嘛。”
”下次再说。”花自芳嘴角抽了抽,牙疼一般笑道。花自芳的左手在桌下悄悄操着肚子失败品……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吃打卤面了为了不浪费粮食,他可是吃了满满一肚子的l
第十六章
时至中午,兄妹二人再没有拖延的借口。
花自芳沉默地赶来马车,袭人提着包袱,最后看了一眼这座低矮的院落。尽管只待了十多天,它却比贾府更能给她家的感觉。
袭人闭上眼,她总归会回来的。
此时,白氏也出现在门前,面容忧伤地看着袭人。袭人福身一礼,“娘,您多保重。”
白氏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喉间却哽咽起来。袭人安抚一笑,却没多保证什么,只默默转身,提裙上了马车。
马车辘辘地行过喧闹的街市、宁静的小巷。
没过多久,马车在荣国府的角门前停下。
一个看门的婆子探出头来,瞧见袭人从马车下来,拖拖拉拉地开了门,嘴里还小声嘟哝着,“一天到晚进进出出的,这又不是你自家的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田嬷嬷,有劳您来开门了。”袭人含笑递了个荷包过去,“大冷天的,请您喝个酒。”
“常来常往的,客气什么。”田婆子一张棺材脸立刻变得和善起来,嘴上推辞,手却麻溜地接过荷包,手指一捏,脸上笑得更亲近了,“角门平时没人,姑娘若需要方便,只管来找我就是。”
“多谢田嬷嬷照应。”袭人答道。
田嬷嬷一向贪婪,每次进出都要好处,断没有一次就能喂饱的。所以袭人没指望田嬷嬷下次就笑脸相迎,好歹让田嬷嬷知道她不小气,但凡传话就能漏点小钱,也免得这婆子误事。
等田嬷嬷回了小屋后,袭人看向一直沉默的花自芳。
“哥,家中诸事只能由你照应了。”袭人虽然难过别离,但看花自芳一脸默然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自责了,可这种事她不好再开解。
“我知道。”花自芳摸了摸袭人的发顶,“且忍两年,哥早晚会把你接出来。”
“好。”袭人闷闷应了一声。
花自芳深深看了袭人一眼,把包袱递给袭人,终于狠下心,轻轻推了她一把,“去吧。”
袭人鼻子一酸,强忍着没落下泪来。
两人相对一礼,花自芳目光坚持地看着袭人。袭人没强过去,只好转身先行离开。
这年头,就算袭人是府里排得上号的一等大丫鬟,可一年能休的假也只有那么几天。更何况这次花父去世,袭人足足在家待了有十二天。
就算是府里主子格外恩许,但袭人也要识眼色,至少两年内都别想再休假回家。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角门处管得并不严。偶尔亲人上门探望,只要给田婆子塞够了银钱,且不离开荣国府范围,在角门碰个面也是允许的。
袭人一路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等到了贾母院前,她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院门内,正在檐下逗雀儿的晴雯一抬头,就看到袭人一身素服踏入院来。晴雯把最后一小撮儿谷子都喂了雀儿,“可算回来了,等你等得我头发都白了。”
“我竟不知道,我何日惹下了这相思债?”袭人挑眉。
“才走两日,脸皮怎么就变厚了?”晴雯失笑,作势要捏袭人的脸,“让我瞧瞧,花家的米水难道格外养人不成?”
两人说笑一番,一齐回了屋子,晴雯将府里最近发生的事都告诉袭人。
袭人一边把裙袄披风叠好放回柜子里,一边听着晴雯说话。
其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非是宝玉又在家塾里吵了一架,气鼓鼓地回来歇了五六天;贾政在赵姨娘房里多歇了两晚,赵姨娘怎么恃宠而骄,不去请安……
“只有一桩,你错过了,可当真是一件憾事!”晴雯拈了块红豆酥,慢条斯理品了起来。
“是吗?”袭人气定神闲一笑,故意不搭理晴雯的话茬。
果然,没等袭人一件披风折完,晴雯胡乱拿帕子擦了擦手指,没好气道,“真没趣!也不知道你哪学来的养气功夫,都快赶上庙里的和尚了!”
“你放心,”袭人忍笑,“等我有朝一日立地成佛,必然第一个度你为仙!”
“谁稀罕!”晴雯撇撇嘴,终究没忍住,不准备卖什么关子,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其实,咱们府里第一桩大事,就要属扬州的林姑娘入府了!”
“林姑娘?”袭人摘下发间簪的白花,“可是嫁到扬州敏姑奶奶所出的独女?”
“正是!”晴雯瞥了一眼袭人搁到梳妆匣里的白花,原本旺盛的谈兴有点弱了,“老太太很疼林姑娘,特地把她留在碧纱橱,连宝玉都要退一射之地。不过,宝玉本身也乐意得很。”
“碧纱橱?”袭人想了一下方位,“离咱们倒是不远。”
“又让你猜着了。”晴雯百无聊赖地靠在被子上,瞥了袭人一眼,“原本老太太说要把宝玉挪开的,可宝玉死活赖了下来。”
“倒是像他的脾气。”袭人摇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袭人已经尽知府里这多日来的动向。晴雯下午无事,索性就在屋里待着,准备补一觉。袭人要向各房主子请安,两人就此分开。
等袭人从各房都转一圈回来,天已经暗了下来。
宝玉依旧在原处住着,袭人倒不怕找不着地方。刚一进门,就看到宝玉跟一个举止言谈不俗的小姑娘对坐,一起解一个精致的九连环。
虽然素未相识,但甫一见面,袭人还是一眼瞧出,这就是那位下界还泪的绛珠仙子。
“袭人,你回来了?”宝玉一看到袭人,就惊喜道。
“是的。”袭人向两位主子问了安,“我刚从琏二奶奶那儿回来,她吩咐说,你要的那件翠青雕松的挂件,前儿被二老爷赏给清客詹先生了。”
宝玉自然不敢朝贾政伸手,只好挥挥手,“那就算了。”
袭人点头应下。
“袭人,你家里的事……”宝玉看袭人虽不曾服孝,但身上的衣服却只挑了素净、毫无纹饰的,头上也只簪了两个银簪子,耳垂上一对米粒大小的小玉塞子,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已经打发了。”袭人垂下头,不愿再说。
这一整个下午,上至贾母,下至凤姐儿,袭人每回一个主子,都要将花父怎么病重,花家怎么送葬说上一遍,然后再听一堆唏嘘不已的安慰话……
自家事自家知,别人再唏嘘感叹,也不过是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罢了。
幸好宝玉在这方面一向细心,看到袭人微露出疲倦的样子,就体贴道,“你今日忙了一整天,就先下去歇着吧。”
“那我今日就偷懒一会儿,谢二爷体恤。”袭人道谢。
“你只管去,我这儿有鸳鸯姐姐呢,再没有不妥当的。”宝玉宽容一笑。
“瞧我这记性!”宝玉一提起鸳鸯,袭人这才想了起来,“下午我回老太太时,老太太让我早点把鸳鸯手里的活接过去呢。”
“你不说我也忘了。”宝玉失笑,“老太太离了鸳鸯姐姐,晚上连个觉都睡不踏实。这几天鸳鸯姐姐一直都是两头跑,幸好两厢不远,不然腿都得跑断了。”
“这么辛苦?”袭人十分同情。
既然这样,袭人也不好耽搁。她向宝黛二人道了别,转身出了门,准备找鸳鸯把事务交接完,也省得贾母不安心。本来袭人想托宝玉,来。但今日有黛玉在旁边让他私下里带着茗烟,到李工头家吓唬一下,,这种法不传六耳的事,袭人只好暂且按下,把钱索要出另找时机。
第十七章
袭人将昨日买的一些精致的小摆件,送给相熟的小姐妹。不值几个钱,但偶尔拿来赏玩一番,图个新鲜别致。礼物虽小,但大家都笑领了袭人的心意。
屋里正热闹着,麝月掀帘走了进来,没且站定就眉飞色舞道,“我去太太房里送上回的盛金桔的果盘,你们猜,我碰到什么事了?”
“什么事?”
“肯定是天大的好事!”
“瞧这丫头,又来卖关子,谁来撕了她的嘴!”
一干丫鬟吵吵嚷嚷,皆推攘着,让麝月快说。
麝月双手往下一压,得意一笑,“你们断猜不到!是二爷的母舅王子腾大人刚升了九省统制,要奉旨出都巡边呢!”
“真厉害!”
“王家好大的体面!”
“太太只怕开心坏了!”秋纹跟麝月私交甚好,闻言打趣,“快说,你又得了什么好赏?”
“罢了,就知道瞒不住你。”麝月假装无奈,实则得意地平举起手,袖子下滑,露出手腕上一支翠绿莹润的玉镯,“夫人心情好,在场每个人都得了一件首饰。”
“这是玻璃种吧,麝月你命真好!”秋纹一脸欣羡的叫道。
屋里一干人都在羡慕麝月赶得好时候,纷纷表示以后要常去王夫人面前送东西露脸。麝月一副众星捧月的样子,一时间得意非常。
这几日袭人不在,麝月寻机向王夫人表了忠心,一月的禁足不了了之。
鸳鸯虽然统管宝玉房中诸事,但一大半时间要耗在贾母身边,所以具体事项就下放给宝玉身边原有的一等大丫鬟。
麝月有王夫人背后支持,有了与晴雯一争之力。
但晴雯虽然嘴上刻薄,手上的活却从来没出过差错。麝月无法,只能拿一些小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