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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确定要跟过来？”
走了几步，余蝶忽然停下脚步，问身后张龙等人。
张龙点了点头，“当然！训练中心里有很多贵重物品，我们必须要监督你！直到你离开！”
“行！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余蝶脸上浮起一层不易察觉的冷笑，转身走向一处拐弯口。
拐弯口的后方，是一处灯光昏暗的偏僻长廊。
第61章 奖杯
“这是什么鬼地方？”
张龙看着那昏暗的走廊两旁墙壁斑驳，头顶天花板上散发着微微霉味，满是灰尘的地毯也被磨得起了毛边，心中十分诧异，怎么训练中心还有这么老旧的长廊。
一行人跟在余蝶的身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尽头处，有一扇油漆斑驳的大门，门锁上锈迹斑斑，一块早已模糊不清的牌子挂在门上，看不清上面的字迹，自然也无法得知这条走廊上唯一的一间房是做什么的。
余蝶转动把手，锁芯内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金属声响，然后她伸手轻轻一推，一股夹着刺鼻霉味的气味迎面而来，林姗姗忍不住掩面皱眉，“到这破地方来干什么？”
余蝶没有回答，直接走进了房间，倒是刘泽有点认出了这房间，“这是……展览室？”
众人闻言走了进去，只见四面墙壁都安放着一列列的玻璃柜，透过满是灰尘的玻璃，可以看到柜子中，罗列着一座座奖杯，或是奖章锦旗。
“这些，都是建队四十多年以来，获得的荣誉！”
刘泽深吸了一口气，面对这满目的奖杯，他的目光变得炽热，他虽然在拆对一事上做的很过分，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有自己追求的运动员，他内心深处渴望荣誉，渴望胜利的欲*望，不比任何一位优秀运动员差，否则，他也不会为了追逐进国家队的机会，毫不犹豫得选择背叛自己最亲近的人。
众人默然不语，目光从奖杯上一一扫过，面对这几十年来沉积下来的，刻满历史痕迹的一座座荣誉，任何人都无法不心存敬意。
走到最后一座玻璃柜前，刘泽的呼吸忽然变得火热无比，因为他看到了，在这座玻璃柜里，放着的是最近十年，省队运动健儿们赢得的奖杯。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
“你们省队也是搞笑！这么多重要的奖杯，居然放在这么破的一个储藏室里吃灰？”林姗姗感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忍不住用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住嘴！”
刘泽忽然的呵斥，让众人都吓了一跳。
余书成冷眼望去，刘泽铁青着脸色，双唇紧抿，嘴角边的肌肉因为止不住激动而一阵阵颤抖，他的眼神如刀一般锋利，紧紧盯着林姗姗。
“你吼什么？”
林姗姗被刘泽的突然爆发吓到了，委屈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啊，这么多奖杯，应当好好展览起来，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等上面领导一来视察就能看到，多好啊！”
刘泽仍是面色难看不说话，张龙忙打起了圆场，“对对对，姗姗的意见很好，等明天，我就安排人去调整！”
刘泽发了一通火，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这些日子，他在林姗姗面前，饱尝了屈辱，无论是经济上林姗姗几乎是包*养了他，又或者是对方家族带来的压力上，让刘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因此即便林姗姗对他大呼小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也只能甘之若饴。
但刘泽心中还剩有一点自尊，就是在他的运动生涯中，他所获得的荣誉，不比林姗姗少。
这玻璃展柜里罗列的一座座奖杯，都是他用尽汗水跟体力，奋力拼搏换来的，这是他在林姗姗面前，还能支撑起自己高傲头颅的唯一支柱！
你家有钱，有地位，有人当官，那又怎样？
那不过是长辈的荫庇，说白了，你运气好。
但是，在自身的能力上，我刘泽并不输给你！
这是刘泽现在在林姗姗面前，唯一仅存的一点男子气概了。
所以当林姗姗用那种随意的口吻评论着这些奖杯时，刘泽才会发那么大的火，因为那是他心中珍贵而无比神圣的荣耀，绝不能受到他人一丁点的轻侮。
余蝶冷眼看着刘泽的一举一动，心头微微冷笑，伸手，打开了柜子。
“你干什么？”
张龙见到余蝶这令人费解的举动，忙出声询问。
“这是我的东西，我得带走！”
余蝶说道，手却是不停，拿起了一座奖杯。
“笑话！这是省队的，是属于集体的！你凭什么拿走？”张龙大声抗议着，伸手就要抢过。
余蝶一闪，躲了过去，口中不徐不疾说道：“我们省队有这么一项规定，运动员退役之后，可以将自己获得的奖杯一并领走！我可是完全按照规定来的！”
“什么……有这样的规定……”
张龙是新调来的，并不知道这条规定。
但刘泽的脸色变了，这规定他是知道的，余蝶并没有说错。
只是绝大多数运动员退役，都会选择把奖杯留在省队里，一来给后辈队员留点纪念，也算是一种鞭策与鼓励，二来也算是感恩省队对自己的悉心培养。
谁曾想到，张龙代表省队，打算把余蝶开除，这在道义上先理亏，余蝶自然可以不留情面的，将这些属于她的奖杯全部带走！
“是有这样的规定！怎么，李教练？你身为总教，怎么业务一点都不精通啊？”李星明白了余蝶的打算，心中暗爽，既然你张龙对我们无情，那我们也不跟你客气。
余蝶是省队的老人，也是双人滑一号种子，近几年的冠军奖杯都被她囊括怀中，就算是十年前，她也有无数亚军、季军的奖杯。
如果说，余蝶将这些奖杯带走，那么省队近十年的荣誉，都要少掉一大空白。
先前张龙还说将奖杯列起来，方便领导视察，现在奖杯都没了，领导还看个屁啊？难道看当年的剪报？
以后的队员进来参观，看到近十年的展柜，发现里面空荡荡的，跟前面其他琳琅满目的柜子形成鲜明差别，会不会认为省队日薄西山，越来越不行了？
总不能一个又一个解释，奖杯被拿走了吧……
余书成此时方明白余蝶的心思，脸上不动神色，其实忍笑忍的肚子都要疼了！
这完全是赤果果的打脸啊，想赶我姐走？那就让你们知道，自掘坟墓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
第62章 全砸了
“余蝶！这些奖杯你不能带走！这不只属于你！”
对于省队的规定，刘泽是知道的，张龙想留下这些奖杯，不符合规定，但他刘泽可以。
毕竟是双人滑，这些奖杯上，同样也刻着他的名字。
“但我退役了，我当然可以带走！”
余蝶脖子一梗，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
刘泽这下有些慌了，省队当时定下这规定，纯粹算是给退役运动员的一点福利，当时哪里会考虑到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形？
刘泽明显感觉到，余蝶这么做完全是针对他的，她知道这些荣誉在他心中的地位，她要光明正大的将奖杯席卷而走，带走的越多，刘泽心中就越是滴血。
绝对不允许！
奖杯对于运动员来说是什么？
是荣誉，甚至是生命！
是再多钱也难换回来的！
杜兰特为什么宁可背负骂名也要加入勇士？
不就是为了一枚总冠军戒指吗？
所谓人过留声，雁过留影，他刘泽辛辛苦苦二十年，都快要退役了，熬到了这份上，也明白自己已经指望不上赚大钱，唯一还能骄傲的，就是这些代表辉煌过去的奖杯放在展览室，供后辈景仰。
“你什么你？想要？可以，你退役啊？我可以把这些全部给你！”
余蝶满不在乎的说道，眼神中，透着一抹讥诮跟嘲讽。
刘泽沉默了，他知道，余蝶会这么做，是他们一再咄咄相逼造成的。
他高傲的头，终于低了下来，用一种乞求的口吻说道：“余蝶，你这些奖杯留着也没什么用，放在省队吧，我可以让张教练出面，收购这些奖杯！”
“行！”
余蝶点点头，她掂了掂手中的奖杯，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笑意，“你说的对，这些奖杯其实也就是堆破铜烂铁，我留着它们也没什么用……”
听到她口风松动，刘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可接下来的一幕，彻底让他惊呆了。
余蝶高举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奖杯狠狠砸在了地上！
“咣——”
一声巨响，奖杯狠狠撞击在水泥地上，化作一堆碎片，分散四落。
“啊——”
林姗姗一声惊叫，吃惊得瞪着余蝶，“你疯了吧？”
余蝶一声冷笑，再度拿起一个奖杯，毫不犹豫，再次狠掼在地上！
“够了！”
刘泽的心几乎都要摔碎了，他忍不住上前要抓住余蝶的手，却被余书成挡住了。
“余蝶，之前是我们错了，我在这里真诚向你道歉，但不要拿这些奖杯撒气，好吗？”
余蝶冷笑了一声，侧着头问道：“我是在撒气吗？”
话音刚落，又是一座奖杯被摔碎。
“你！”
刘泽气得浑身发抖，眼见自己的奖杯被砸的差不多了，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啥都留不住，一咬牙发出警告，“余蝶我告诉你，虽然你退役了有权利拿走这些奖杯，但奖杯同样也属于我，按法律来说，这是双方共有财产！”
“是吗？共有财产？”余蝶无所谓道：“我照价赔偿就是了！”
现在余蝶一门心的就是要让刘泽不爽，刘泽越舍不得，她心中就越快意，至于赔偿，开玩笑，这些奖杯又不是奥运奖牌纯金打造，一点人造水晶能值几个钱？
“哐哐哐……”
台上的奖杯被余蝶一座座的砸得粉碎，在地面上留下一滩亮晶晶的玻璃渣，或是金属碎片，终于，最后一座刻有刘泽余蝶字样的奖杯被她摔碎，余蝶终于收了手。
余蝶拍了拍手上的灰，潇洒的一甩长发，毫无留恋的走出了展览室。
“痛快！”
想不到砸东西这么爽，难怪现在人都喜欢去什么发泄室一通乱打乱砸，通过暴力发泄心中的压力跟怨气实在是一条好捷径。
“你把刘泽的奖杯砸了，比他自己挨上十个巴掌还要难受。”李星笑眯眯的说道，看余蝶的眼中充满了欣赏。
“姐，你摔的时候，自己不心疼吗？”
“不心疼！”
余蝶一脸轻松，长舒了一口气，就在刚刚她砸奖杯时，仿佛就是砸掉自己过去十几年的回忆，所经历的，无论是高兴，还是痛苦难过，都跟那被摔碎的奖杯一样，化作碎片粉末飘散。
从今以后，重新开始！
余书成看着自己姐姐脸上露出的爽朗笑容，是这些天都不曾流露过的，明白了她的心意，微微一笑，“姐！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再抱一个奖杯回来！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
李星点了点头，“不错！奖杯什么的，都只能代表过去！刘泽就是太沉迷过去的辉煌了，反而不如你看得开，我相信你能夺冠！”
余蝶望着眼前这个教了自己十几年的教练，有些内疚，“教练，把你也牵扯进来了，真对不起……”
李星摇了摇手，“不怪你，那张龙想要对付我，跟你的事情没关系！”
余书成道：“那李教练现在打算怎么办啊？难道我们就任由张龙那家伙把你炒了？”
李星想了一想，脸上露出毅然神色，“今天是我不防备，让他占了上风！不过，想要对付我，也没那么容易！”
余蝶知道，李星是国家队上退役下来的，在花滑界有很广的人脉，也认识很多大人物，她既然想好了打算，那自己也不必过多担心。
“我这段时间就当休息一下，也好专心指导你们！”李星盯着余书成，“你小子给我好好努力咯！现在你姐姐还有我，都指望着你替我们出气！拿不到冠军，就别来见我！”
“李教练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余书成一个立正，郑重其事的宣布道，逗得二女大笑不止。
“我听说你们在老马那里训练是吧？”李星说道，“那我先到老马那当一段时间教练，这样也方便指点你们！”
“真的吗？”余蝶惊喜的喊道，“那太好了！有你指点，我们就更有把握了！”
李星微笑得点点头，望向余书成，“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好苗子，若不好好培养他，我自己心里都不痛快！”
第63章 遇袭
“那李教练你算是找对人了！”
余书成嘿嘿一笑，经过一天的交流，他看出李星虽然是女子，但一样很豪爽随和，于是跟她开起了玩笑。
“找对人？”
李星莞尔，“你小子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我事先跟你说明，我执教快三十年了，手底下接触的运动员不乏拥有逆天天赋的，当最终他们都没有成材，因为花滑光有天赋不够，吃苦才是一个运动员最基本的素质！在我手下学习，可不是一点累哦！”
“放心吧！我很能吃苦的！”
听到吃苦，余书成眼睛都不眨一下。
见余书成态度端正，李星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今天就这样，从明天开始！每晚到老马冰场，我给你开小灶！”
省运会预选赛就在这个周末下午举行，现在还有不到一星期的时间，余书成跟余蝶的训练，也进入到了最后冲刺阶段。
余书成还是老样子，每天早晨跟晚饭前，各在何老师的健身房里特训四十分钟，依旧按照何老师发明的土办法训练，只不过，余书成现在把哑铃的重量，从十斤提升到了二十斤，把网球换成了乒乓球。
一天两练，还要去老马冰场接受李星的教导，这几乎将余书成绝大部分的体力消耗光，但余书成依旧没有放松自己，每天自我要求的加练，依然没有中止，而是提到了中午进行。
想练好花样滑冰，光靠提高力量并不够。
速度、爆发、平衡、耐力、韧性、弹跳，缺一不可。
甚至还要练习形体。
是的。
形体。
就是空姐、舞蹈演员等等职业中考核的那种形体。
花样滑冰虽然是一项体育运动，但同样，是也是非常看颜值的运动，在冰场上，运动员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受到亿万观众的瞩目，一个外形气质优秀的运动员，得到的分数以及人气，肯定会更高一些。
但对于很多空姐来说，练形体是一种非常累，非常枯燥的训练，背靠着墙抬头挺胸，肋下夹纸，一站就是一小时，很多人都受不了。
但余书成，已经把这种练习，当作了休息。
做完两百个仰卧起坐，站半小时形体当作休息。
做完一百个俯卧撑，站半小时形体当作休息。
……
体力就像是海绵里的水，很多人在训练之后大呼受不了了，其实只要再压榨一下，仍然可以用体力可用。
余书成就是这样用变态的方式压榨自己的体力，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在短短两周多的时间里，得到了如此大的进步。
预选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余书成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训练中，而另外一边，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林芷橙的申明微博发布之后，原本也应该没事了，可偏偏有一个公众微博大咖，不知通过哪里的渠道，将h外国语大学那一晚的表演会视频，截取放在了网上。
他截取的那一段，就是林芷橙说出跟余书成的往事的那一段。
这下，在林芷橙的粉丝团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林芷橙的粉丝中，有很多冲着她甜美外貌而来的男生，这些男生对林芷橙的花滑成绩并不关心，他们所津津乐道的，是林芷橙的私人生活。
林芷橙今天发了照片，发了美拍，他们会兴奋得两眼发光，而林芷橙说要去哪里哪里比赛，他们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们视林芷橙为女神。
现在，他们女神被曝光出心里藏了个男生，藏了十几年，这次表演会见面了，还被曝出一张那么亲密的照片，即便不是大家想的那样，但这些人，是彻底被激怒了。
他们的怒火，自然不会对象林芷橙。
于是他们把目光，放在了余书成上。
自家的女神，应当是冰清玉洁，纯洁无比，怎能被一个吊丝所染指？
他们在网络上，浩浩荡荡的发起了一场人肉搜索。
搜索的对象，自然是余书成。
那微博大咖已经曝出了余书成的名字，先前又有一张照片，联想到h外国语大学所在的h市，以及当年的比赛，很快，余书成的各方面资料都被曝光了出来，毫无尊重的在林芷橙吧大肆宣扬。
于是，有人开始行动了。
周六的下午，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余书成又到何老师那训练了一节课，结束之后已经很晚了，校园里空空荡荡，学生几乎走的差不多。
余书成背起书包，一个人慢慢走在校外的小马路上。
在经过一条巷子时，忽然一道人影从旁边飞窜而出，余书成还没看清对方，就被一下重击狠狠打在了脑后。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余书成重重得倒了下去，不过他并没有昏过去，只是勉力用胳膊撑住身子。
“吗的，连林芷橙都敢碰！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说话的，是一个流里流气的黄毛混混，他手里拿着一根带血的铁棍，刚刚就是他下的黑手。
余书成一声不吭，咬着牙一点点的撑起身子，鲜血从他的头顶一直流到眼睛里，视线中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