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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睿跟在了他的后面。
“别想太多……你只要发挥出自己真实水平就好了……别去在意别人的表现……加油啊，杜睿……”
杜睿小声的给自己打气，可话虽然这么说，但自己的小心脏，却始终以超出平常的高频率，剧烈的跳动。
两个人并肩走在运动员通道，两边观众席上还在齐声呼唤双琪的名字，声浪一浪接着一浪，撞击着余书成跟杜睿的耳膜，两人仿佛是成了海面上的一叶小舟，摇摇撞撞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浪潮的挤压与冲击。
这时候，在余书成的头顶上，忽然响起了一阵不和谐的嘘声，而且是同时响起，显然是有备而来，连杜睿，都被这嘘声吓了一跳。
余书成抬起头，看到在观众席上，林芷橙的那一帮狂热粉丝，在那个死宅肥佬的带领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靠近运动员通道的这边观众席，有组织性的对他发起嘘声，这阵嘘声，在欢呼声的浪潮中，显得格外的突兀与刺耳！
观众们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过来，其中夹杂着不少嘲弄的目光，杜睿被这些不友好的目光一注视，立马往后面一缩，一张俏脸瞬间变得煞白，显得十分无助！
余书成这下真的是怒了，以他的性格，别人若是针对他，只要不过分，他都无所谓，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如果殃及到了无辜的同伴，那么他说什么也要为同伴出头。
看着台上那私宅肥佬一脸猖狂的恶心模样，还欠揍得比着中指，余书成只恨不得脱下冰刀鞋，直接砸到那死肥佬的脸上，不过理智还是告诉他不可以这样做，于是他冷冷的对着那死肥佬，一字一字清楚的说道：“跳梁小丑！”
“这个花滑小菜鸟还敢骂我！”
那死肥佬在观众席上又蹦又跳，与其他正装出席礼貌坐着的观众比起来，行为确实很像一只跳梁小丑，他一张肥脸挣得通红，伸手抓起一把爆米花，对着余书成撒了下去！
“妈的，敢骂我们肥哥！”
他身边的眼睛瘦猴和另外几人也不甘示弱，把爆米花纷纷洒下，不过余书成早就躲到了一边，那些爆米花，全都落空了。
看到这些伪冰迷这么没素质的举动，前排一位装着西装的中年男子皱起了眉头，回过头来劝了一句，“请你们保持安静，行吗？”
那死肥佬正在兴头上，转身就骂，“你算哪根毛啊，也管老子？”
死肥佬骂完，还要继续，这时候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伸向爆米花桶的胳膊，他惊愕回头，一位高大的保安神色严肃得站在他的身后。
“这位先生，你的行为严重影响了赛场秩序，行为恶劣，现在我要请你离开场馆！”
“你算老几？我花钱买票的！”
那死肥佬理直气壮的说道，开什么玩笑，不就是撒点爆米花嘛，世界杯上的观众，还砸矿泉水瓶呢！
那保安冷漠的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示意了一下，立马跑过来好几个保安，不由分说，架起那死肥佬跟其他几个闹事者，生拖硬拽的“请”出了场馆。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比赛被延误了几分钟，不过余书成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登到了场上。
“你没事吧？”
余书成看到杜睿有些心神不定，担心的问道。
“啊……没，没什么……”
杜睿略显惊慌的回答，让余书成心中的担忧更盛了。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他了解杜睿的竞技心态并不是很成熟，也许刚刚那阵嘘声，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别想太多，专注于比赛！”
余书成再一次叮嘱道，两人现在已经站在了冰上，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得摒弃一切与比赛无关的想法。
杜睿点了点头，两个人摆了一个姿态，然后音乐响起。
伴随着音乐声，两人翩翩起舞，余书成看杜睿前几个步伐都做得相当流畅，微微放心，心中默数了一个数字，脚下用力一蹬冰，做出了第一个技术动作的进入准备。
第一个技术动作，安排的是单臂托举，在何教练的要求下，余书成这段时间拼了老命的训练，臂力大有长进。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使用单臂托举。
杜睿一只手放在腰部，撑住余书成的手掌，同时，她的身躯舒展开来，如同一只滑翔的海鸥，在余书成的托举下，急速掠过冰区的上空。
“啪啪啪……”
掌声顿时响了起来，这一个托举做得十分完美，尤其是余书成的滑行速度十分快，配合上杜睿修长的身形，以及足够长的姿态维持时间，这一次托举可以说，是本场比赛最为精彩的一次托举。
第150章 失误连连
“好！”
第一次完成单臂托举就成功了，余书成的心里也很是兴奋，这些天的辛苦，几乎是忍着泪水坚持下来的，一天五百个俯卧撑，那些洒下的汗水，隐忍的心情，终于在赛场上有了回报。
可余书成高兴还没有超过一秒钟，杜睿在落冰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失误。
杜睿一脚已经触及地面，整个托举动作，几乎是完美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但最后杜睿另一只脚，却毫无征兆得往下坠了半分距离，冰刀鞋前面的冰齿，磕在了冰面上。
用刃不准确！
按照规定，在这个落冰动作中，冰刀的冰齿，是不允许接触冰面的，这一小小的瑕疵，极大的影响了这个托举动作的完美性。
杜睿神色一变，她自己也没料到，她会出现这么低级的失误。
“真是可惜，这样一来，恐怕是没有加分了。”
何教练心中惋惜无比，同时也暗暗纳闷，以杜睿的实力，应该不会犯这种新手才会犯下的错误啊！
余书成心里也很是纳闷，之前在休息室里，杜睿的状态明明调整的很好啊！
不过此时已经无暇多想，比赛仍在继续，一段长距离的步伐滑行之后，余书成跟杜睿就要开始准备下一个技术动作。
跳接燕式旋转。
余书成跟余蝶，在省运会中也使用过跳接燕式旋转，因此对这个技术动作把握很大，而杜睿，由于身形特点，她对这个技术动作也掌握的很熟练。
两个人渐渐拉开了距离，在一段滑行之后，几乎是同时跃起，高抬的右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落地，几乎是没有停止的时间，立马改变身姿，一脚撑地，上身同另一只脚平行于地面，型成了一个大大的t型，快速的旋转。
双人滑中，旋转这个技术动作考验的不是个人的实力，而是两人的配合，无论是旋转的时机、速度，还是持续时间，都要高度的统一，就好比双人跳水一样，假如一个人已经起跳，另一个人还在跳板上，这样肯定是失败的。
刚刚那次小失误，使得杜睿的心境有了一些变化，她想要在后面的比赛中做好每一部分，但过于急切，导致这一次旋转的速度，比起寻常训练时稍稍快了那么一点，而等她反应过来再调整，又不小心转慢了半分。
这一次旋转，虽然没有技术上的失误，但在配合上，却失败了。
何教练摇了摇头，看来这两人配合的时间，还是太短啊。
接连两次技术动作都有些失误，杜睿的心情变得无比糟糕，随着后面3t2t1t联跳也没有多少出彩表现，杜睿心里的压抑感愈积愈盛，她的发挥也变得更加不稳定。
“3字步的范围划的太小了！这……这么低级的失误，杜睿这丫头，这半个月来她都在干什么？”
李教练原本很是看好杜睿跟余书成的表现，可今天看下来，真的让他大跌眼镜。
“书成哥哥……”
林芷橙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她看得出来，余书成跟杜睿很努力了，甚至某些动作做得很漂亮，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些非常简单的步骤上，偏偏杜睿会出现各种离奇的失误。
“压力太大了吗？”
余书成心中叹了一口气，原本这一曲《拂晓听雨》，描绘的是一幅临窗听雨，天色微青的情景，需要两人以一种淡然出尘，波澜不惊的心境来表达，可如今杜睿的心情都已经变得焦躁自责，甚至体现在了她的舞蹈动作之中，这完全破坏了这首《拂晓听雨》的意境。
余书成咬着牙，竭尽全力将自己需要做的那一部分表现好，争取能够让裁判多给一些分数。
两分三十秒的比赛，并不长，但在杜睿心里，仿佛就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交战，当最终一个定格姿态做完之后，杜睿的脑中一片空白，对四周稀稀拉拉的掌声，也都恍若未闻。
“别想太多，我们技术得分应该不会太低。”
余书成温言安慰道，将杜睿拥抱如怀，轻轻的在她的后背上拍了又拍。
“我们这次比赛……完了。”
杜睿摇了摇头，苦涩的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你平常的表现，比这场要好很多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余书成没有怪罪杜睿的意思，但后天就要进行自由滑的比赛，在比赛之前，他一定要帮助杜睿，度过难关！
“我……我没有不舒服……我不知道……”
杜睿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眶一红，“也许我就是不适合比赛吧……”
余书成心里叹了一口气，病根算是找出来了，还是老毛病，杜睿对自己不够自信。
原本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跟磨合，杜睿恢复了一些状态，但今天先是被双琪完美大气的表现给震慑住，然后又遭遇了嘘声的影响，加上托举之后的失误，各种负面的情绪就像是滚雪球一样在杜睿的心里面堆积的越来越多，导致她连连出现失误。
“这不怪你！”
余书成忽然说道。
“啊……“
杜睿诧异得抬起头，一脸不解，要不是自己出现了这么多失误，他们肯定能够拿到很高的分数的，为什么余书成还要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另外，双人滑中男选手就应当引导女选手，这一点上，我做得不好！如果我能多顾及你一点，在发现你状态不好的时候及时改变策略，说不定结果要好很多。”
余书成也是没有办法，强行把锅背到了自己身上，谁让杜睿是自己的搭档呢。
比赛已经结束，指责搭档是最没有水平的事情，百害无一益，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杜睿放下思想包袱，从内疚自责的阴影中走出来，调整好状态，准备下一场更为重要的自由滑比赛。
“来，我们看看得分吧，你信不信，就算滑成这样，我们也是前十名！”
余书成笑着拉起杜睿，大声鼓励她。
“目前出场的，还没有十个人呢……”
杜睿小声的说道。
“呵呵……”
被揭穿了，余书成只好尴尬一笑。
两个人抬起头，看向大屏幕，52。55分，排在了第七位。
第151章 心灰意懒
“还好还好，还有一个人排在我们后面。”
余书成咧嘴一笑，他们是第二组最后一位出场的选手，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一共出场了8位选手，他们排在第七位，这成绩，还真是有些惨不忍睹。
“没事，万一后面出场的都不如我们呢？”
余书成强笑道，拉着杜睿走出了等候厅。
“老姚，你觉得怎么样？”
何教练看完余书成杜睿的表现之后，微微有些皱眉，这两人的表现，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
姚兵教练眉头深锁，“余书成是个好苗子，基本功扎实，水平提升的也很快，最难得的是，他是个大心脏选手啊！”
大心脏，是形容运动员心理素质过硬，在比赛关键时候，能撑得住场面，甚至是超常发挥。
“是啊……这家伙，似乎天生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何教练摇头笑了笑，“不过，回去后杜睿是不能跟他配合了，这小子潜力很大，至少得安排一个像林芷橙这样同样年轻且有潜力的女选手作为搭档！“
“林芷橙这样的？“
姚兵一声苦笑，一个林芷橙就算得上二十年一遇的女单苗子了，你再叫我到哪里去找另外一个……
李教练这时候凑过来插话道：“那走男单路线呢？“
“男单？“
姚兵教练若有所思，“那就先把世青赛给定下来吧，让余书成上！至于转不转，等世青赛的结果出来再说！“
“好！“
李教练大喜，他一直想让余书成参加世青赛男单，只是姚兵一直不松口，现在姚兵看到了余书成的表现，终于是改变了主意。
“好多人……”
刚刚走出等候厅，就看到门外熙熙攘攘堆着一群人，这些人手中端着照相机，或是录音笔，围着刚刚结束比赛不久的双琪组合问个不停，程俊琪面带微笑，风度翩翩的耐心回答着，程梦琪则小鸟依人站在哥哥的身边。
“cctv？”
余书成看到正在采访双琪的，是一名妆容精致的女子，上身一件橙红色修身西装，胸前的两团坚挺物体鼓囊囊的，几乎要把西装扣子都给撑爆，下身一件白色西装群，包裹着丰满修长的**，该女子手中的采访话筒上标着cctv的标志，她站在记者堆里，如鹤立鸡群一般，脸上挂着高傲的神色，周围的其他记者，都知趣的把最好的镜头位置让给了她。
花样滑冰全国锦标赛几乎是国内花滑的最高赛事了，再往上也只有全国冬运会，中**央电视台肯定是要来采访的，只是采来采去，采访的对象始终都是那几个能在国际赛上为国争光的那些运动员。
余书成跟杜睿两个人从记者团旁边走过，那些记者完全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感到自己被无视了，余书成心中有些愤愤，“什么时候等我拿到了全国冠军，也要好好在这些记者面前装会逼！”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说，但余书成也明白，想要拿到全国冠军，那是相当不容易的一件事，至少在双人滑项目中，就有双琪组合拦在面前，想要翻过双琪这座高峰，余书成自认目前还没那个本事。
杜睿从记者团边走过，看着风采万丈的双琪组合，相较之下，感到自己更加渺小了，低着头快速从一旁穿插而过。
两个人回到运动员席位后，抬头一看，这段时间里又有两位选手登过场，得分也比余书成杜睿高，一下就把他俩挤到了第九名。
原本何教练给他们定下的目标是闯进前八，可结果比赛才过了一半，就已经落后到第九名了，这让杜睿对自己很是失望。
最终，当十六名双人滑选手全部比赛完毕，余书成跟杜睿的得分，落在了第十二名。
“别灰心，目前积分也就双琪是遥遥领先的，其他选手的得分相差都不大，我们自由滑滑得好一点，可以再往前追个几名！”
余书成安慰道，他心里清楚，以杜睿正常的实力，原本可以杀到前五前六的，因此就算短节目失利，后期一样可以追上来。
毕竟短节目的分数在总分里占有的比例较小，自由滑的分数才是大头。
比赛结束后，运动员们陆续去了餐厅，余书成跟杜睿也在其中。
只是饭桌上，大家伙都是兴高采烈，叽叽喳喳讨论着上午的比赛，只有余书成跟杜睿，在一边闷头吃自己的。
坐在两人隔壁桌的，是几个来自地方队伍的运动员，余书成也不认得他们，那几个女生讨论着，余光落在了余书成的身上，一个女生略带讽刺得说道：“国家队也不怎么样嘛，你看，不是还有一个掉到了十二名？“
“是哦，倒数第五，连我都不如……就这样的水平还能进国家队，真是好运气啊！“
“别说，搞不好是走关系进去的，昨天女单倒数第一的那个，不就是个官家子弟！“
那几个女生虽然声音很小，但余书成跟杜睿都听的很清楚，余书成面无表情，默默吃自己的饭，杜睿却很不好受，在她心里认为，是自己拖累了余书成。
这一刻，面对队友的质疑，对手的嘲笑，记者的无视，观众的嘘声，还有搭档强笑言欢的安慰，杜睿感到迷惘了，自己坚持了十几年的花滑，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曾经，花滑给她带来的，是心灵的愉悦，灵魂的升华，是站在冰上迎风而翔的肆意，可现在，滑冰除了给自己带来难过与内疚，还带来了什么？
也许自己真的只是适合当个花滑爱好者，或是从事教练行业，做一名运动员在赛场上顶着山一般的压力去竞技，真的不适合她。
晚饭后，杜睿以累了为由，先一步回房间休息了，余书成劝了几次，也没有效果，只好无奈的回到了房间。
金斌今天表现不错，因此他也很兴奋，看到余书成进来，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从床上直立起身，惺惺作态的说道：“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嘛，可以理解。其实你们今天滑得还行，后天好好发挥，应该可以摆脱倒数！“
余书成对他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会，他嫌金斌啰嗦，起身便走出了房间。
“切……装什么装，等你们自由滑拿到最后一名，我看你还有什么资本装！“
金斌不屑的说道，重新躺回了舒适的席梦思上。
屋外已经是黑夜了，十二月末的夜晚寒气逼人，余书成搓着手，无聊得四下走动，偶尔拿出手机玩上一阵，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天梯小路，这时，他忽然听到头顶上方隐隐约约传来铎铎的声音。
第152章 99％的努力与1％的抉择
“这么晚了，还有人上山吗？”
这家农庄依山而建，只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