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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99％的努力与1％的抉择
“这么晚了，还有人上山吗？”
这家农庄依山而建，只是都已经是深夜了，一般不会有人这时候登山游玩，因此余书成感到好奇，抬头朝上方望去。
只见蜿蜿蜒蜒的山道台阶一直延伸到山顶，在半山腰上，有两个小小的人影，在一点点向上挪动，余书成看了半天，才看清那两个人影穿的是队里的训练服。
“他们是在……”
余书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两个人，并不是上山游玩的，他们正半蹲着身子，坐着深蹲跳跃，从下方的台阶，沿着山道一直往上跳跃，从他们现在的位置来看，至少已经跳了五百个台阶！
“是谁啊，这么拼命的练习……”
余书成感到了好奇，同时心中的挑战**也被激发了出来，当下二话不说，也撸起袖子蹲下去，跟在后面做起了深蹲跳跃。
余书成经过半个多月的训练，无论是耐力，还是力量都有了飞跃性的突破，一口气深蹲跳跃到了半山腰，然后休息了十分钟，再一鼓作气跳上了山顶。
“呼呼……好在这山道的倾斜度不大，要不然还真坚持不下来……”
余书成自言自语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凉飕飕的空气被吸入滚烫的肺腔，透得直爽。
“是谁？”
黑暗中有个声音响起，是那两个半夜还在锻炼的人影之一，他们在二十分钟之前就已经登顶，此时正在山顶上的凉亭里歇息。
“是我！”
余书成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走了过去。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们？”
凉亭里外，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余书成感到很是震惊，这半夜还在坚持训练的，不是别人，正是队里最强的双人滑组合，程俊琪和程梦琪。
想不到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居然也还在坚持做最基础最枯燥的深蹲训练！
要知道，这深蹲跳跃训练，是队里一致认同的，最难忍受的训练了！
深蹲跳跃不仅很累，同时也很容易受伤，尤其是容易造成膝盖磨损，加上姿势极其不雅，容易练出******，因此队里的队员，特别是女生，都十分抵触做深蹲跳跃。
也只有余书成这样的新人，才会被教练逼着做。
可双琪，他们居然还能主动坚持做这深蹲训练，甚至在比赛期间，也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而程梦琪作为一个女生，居然也一声不吭的坚持下来了！
难怪他们能成为国内最强的双人搭档，能有这份韧性，毅力和自觉性，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有一番成就的。
余书成跟程俊琪相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强者之间，会有一种奇妙的默契，程俊琪看着余书成，感觉就像是看年轻时的自己，而余书成看着程俊琪，也仿佛找到了一个殷切想要追赶的目标！
“下午的比赛很可惜！”
程俊琪开门见山的说道，“以你的能力，应该不止那个分数！”
余书成有些无奈的一笑，“赛场如战场，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不可能始终都有训练时的表现。”
程俊琪点了点头，这句话他深感认同。
“不过……我好像发现，但凡你在的时候，杜睿的状态表现就很不稳定，我想，这应该不止是她对你们实力的畏惧吧？“
余书成跟程俊琪接触过几次，知道他说话虽然不是很中听，但人却是没有坏心的，因此也就没有顾虑太多，直截了当的问起程俊琪。
“这个……“
程俊琪摸了摸鼻头，有些尴尬，道：“还真被你猜中了……我们以前一起进入集训队的，，在一次队内赛里，当时我也争强好胜，不懂得谦让……总之，比赛的失利对她打击很大……“
程俊琪说到这里就打住了，程梦琪幽幽的声音响起，“从那以后，杜睿就得了一种叫做‘双琪恐惧症‘的病！“
余书成愕然，这队内赛得有多么惨烈，才能造成这么大的心里阴影啊！
“我们心里虽然有些抱歉，不过，我们也不会说道歉之类的话！“程俊琪冷峻的说道，”比赛输了就是输了，如果一个运动员连从失利中走出来都无法做到的话，那么她就不算一个合格的运动员！“
余书成点了点头，程俊琪说的在理，他的确没有必要为这事负责。
“我已经知道了，先走一步！“
回到宾馆，金斌早已经呼呼大睡，余书成躺在床上玩手机，微信里都是朋友们发来的问候跟祝福，肖蓉刘凯南他们虽然还在上学，但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花滑界，还有沈小铭他们，也都发来鼓励的问候，希望余书成不要为一次比赛失利而耿耿于怀。
“安慰我没用啊……心理出问题的又不是我……“
余书成有些无奈，这时候手机又是一阵震动，一看，是杜睿的短讯来了。
“对不起，我们还是弃赛吧……“
得，怕什么还真来什么，余书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
漆黑的冬夜里，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厅还散发着微暖的黄光，此时已经没多少客人了，店员打着哈欠，无聊的看着窗边上还坐着的青年男女。
杜睿心神无主得搅动着手中的咖啡匙，目光游离，她不敢去看余书成的眼睛，只好把目光落在了布满水汽的玻璃窗上，她伸出手，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在上面随意画着。
“想好了吗？“
余书成没有再问为什么，他知道，这时候逼问得再紧也没有多大效果。
“恩……“
杜睿点了点头，再次说道，“对不起……“
余书成轻声笑了，摇了摇头，道：“你准备退役了？“
“也许吧，可能我真的不适合打比赛……“
余书成没有说话，把自己的手机，推到了杜睿的面前。
“嗯？“
杜睿看着余书成的手机，有些不明就里。
“这家咖啡店的wifi，好像不是很通畅……“
余书成抱怨着，指甲敲了敲手机屏幕，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在下载一部电影，我等了好久的，今天出了，可惜到最后没有下载完……“
“哦……“
杜睿看着余书成的手机屏幕，确实，一个下载项目停在了99％，然后卡住了。
“人生很多时候就像是在下载电影，前面明明已经完成了99％，却因为最后的1％卡主了，没有坚持下去，从而导致前面99％的努力，变为了虚无……其实有时候，只要对自己再狠一点，换个方式，就会有截然不同的结局！“
余书成的手指划过屏幕，点开了4g网络，几秒钟一声悦耳的铃声响起，那部电影最后的1％，下载完成了。
“所以说，付出了99％的努力，却倒在1％的抉择上，岂不是太亏了！“
余书成说到这里笑了，“反正我是死都不会删除掉，下载了99％的电影的！“
第153章 重振信心
把想说的话说完之后，余书成装逼范十足的起身，潇洒离去，心中却是痛得在滴血，哥哥刚才可是用的4g流量啊……
自己是尽人事了，至于杜睿是否能重振比赛的信心，那只有听天命了，余书成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打算，如果杜睿在后天的比赛中没有出现，那么这次全国大赛之旅，就当作一次度假吧。
……
宾馆中。
程梦琪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中走了出来，神态慵懒，慢慢走到了程俊琪的背后，妩媚明亮的眼睛，落在了程俊琪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
“这是什么？”
“h省冬运会花滑的比赛。我突然对那个余书成，有了很大的兴趣。”
“很大的兴趣，你不会是想跟他搞基吧？”程梦琪格格直笑。
程俊琪无奈的笑了笑，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电脑，他看着荧光闪烁的屏幕，眉头深锁。
”你可别小看他是从省级比赛提拔上来的，他的实力，还真是很强，虽然他也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我们在他这个年纪，做得还不如他好……“
”是吗？“
程梦琪的好奇心被引出来了，微微弯下腰，看向屏幕，恰好视频播放到余书成跟余蝶在做阿克塞尔三周抛跳的那一段，程梦琪看了之后，眼睛蓦地睁圆。
”抛跳3a？“
”是啊……连我们都无法完成的动作，他们居然完成了，而且，还是两次！“
程俊琪有些感慨的说道：”那年我们离开省队的时候，余蝶还是一个省队二线选手，没想到时至今日，她居然掌握了这么高难度的技术动作！“
2006年，井上怜奈和小约翰·鲍德温第一次在都灵冬奥会上成功完成了3a抛跳，成为了迄今为止唯一一对在国际大赛中完成该技术动作的选手。
”那又怎么样？林姗姗也是国内唯一能跳3a的女单选手，不还是只拿到最后一名吗？“
程梦琪有些不解的问道。
程俊琪摇摇头，肯定的说道：”不一样……从视频中来看，余书成的身体条件出色无比，对音乐的把握能力也属于一流，再给他两年时间，他一定能成长为世界级的选手！我想，可能未来很多年里，他都会是我们最大的对手！“
……
第二天的比赛是男单女单的自由滑，由于自由滑的时间比短节目要长得多，因此比赛安排上午是男单，下午是女单。
不出众人所料，金斌跟林芷橙最终分别获得了男女单的冠军，另外林芷橙再度刷新了自己保持的全国记录。
经过一晚的休息，杜睿的精神变得好了很多，跟几个女队员有说有笑，估计已经从失利的影响中走了出来。
“谢谢你了……让你替我费了这么多心……”
杜睿再次面对余书成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对方比她小好几岁，偏偏自己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样……
“没事就好！”
余书成的眼睛闪了又闪，露出了微笑。
既然杜睿没有选择放弃比赛，那么两人就又投身到接下来的比赛准备中，宾馆的大厅，两个人对着笔记本，对接下来要进行的自由滑配置，进行了大修改，在能把握的前提下，对配置的难度进行提升。
他们之前短节目的成绩十分不理想，如果想要把名次再追上去，只有加大难度，来获得更高的评分。
”要不把3t2t1t联合跳跃的第一跳3t，改成3lz吧！”
余书成提议道。
3t，是后外点冰三周跳，3lz，是勾手三周跳，3lz接3t，也是常用的联合跳跃，但3lz的基础分值，要比3t高上1。9分。。
“3lz2t1t吗？我没怎么试过……”
杜睿有些迟疑，勾手跳联合后外点冰，要比后外点冰联合跳难很多，至少，她在正式比赛中，没有尝试过3lz2t1t。
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已经跌出前十名了，自由滑博一下又如何？
反正滑得不好最多也就是摔一跤，可万一滑成功了呢？
想到这里，杜睿点下了头。
“好！”
余书成见杜睿这积极的态度，很是满意，又道：“那么，我们的托举跟旋转，也最好改变一下……”
一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清晨的一缕阳光再度照射到大地之上时，运动员们又开始踏上了新一天的征途。
到了自由滑的比赛，意味着冠军就要出炉了，这次现场的观众来的更多，就连站台上，也是挤满了冰迷，场馆的高音喇叭不断播放着激昂的音乐，不断刺激观众心中的奔放热情。
“这是我们的背水一战！”
做完了冥想训练之后，杜睿的精气神仿佛是变了一个人，她竟主动拉住余书成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
“嗯，背水一战！”
余书成笑着点了点头，看到杜睿恢复了自信，他也深受感染，仿佛胸腔里燃气一股炽烈的火，似要喷薄而出。
选手们从候场区一个个上场比赛，然后回到休息室，很快赛程就要过半了，杜睿始终坐在椅子上，目光坚定，其他选手的表现，她丝毫没有关心，因为现在她明白，比赛，始终是自己在跟自己较量。
自己心中的软弱，才是最大的敌人！
而另外一边，双琪组合神色泰然，缓缓走出了等候区，下一个要出场的，就是他们。
《si》。
澳大利亚的吉他之神汤米艾曼纽的经典抒情指弹曲目。
但由国际音乐大师改编之后，加入了钢琴跟管乐器之后，层次变得更加分明，情感也更加充沛。
这也是双琪准备在平昌奥运会上所要使用的音乐跟编排。
这次国内赛，就当是对这次精心打造的自由滑，进行一次正式检验。
一曲终了。
最终，双琪获得了129。42分，总分203。31分。
毫无争议的，第一名。
得分出来之后，双琪面无表情走出了等候区。
宠辱不惊，镇定自若。
他们是世界八强之一，国内的最强组合，至尊无敌，他们拿到冠军是理所当然，众望所归。
只是，众人没有察觉到，双琪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第154章 背水一战！
“居然不到130分……”
程俊琪走出场后，远远看着余书成，有些失落，昨晚看完省运会的视频之后，他记得最后余书成余蝶打破他们当年自由滑记录的得分，是130。22分！
世界一流制作团队为他们量身打造的编舞编舞，行内顶尖的教练悉心指导，甚至远赴加拿大进行专业训练，结果，竟然还没有一个省级比赛中的冠军得分高！
“差不多就行了，你也知道，花样滑冰的打分完全是看裁判的印象，越低级别的比赛这种现象越是严重，不是国际赛的评分，都算不得数的！说不定那天，还是裁判的心情好呢？”
见到哥哥脸色微沉，冰雪聪明的程梦琪就猜到他心中所想，温言安慰道。
“早知道就上难一点的配置了……”
程俊琪嘴里含糊的嘟哝一句，把运动外套往肩上一披，然后走进休息室。
走廊里传出了脚步声，程俊琪抬起头，看到余书成跟杜睿正准备上场。
程俊琪微微点头示意，简短的说道：“加油！”
虽然这次自由滑没有超过余书成余蝶的省记录，但程俊琪认为，余书成配合杜睿，反而是限制了他的水平，他并不觉得这一对新搭档，可以滑出足以威胁到自己的表演。
“嗯！”
余书成点下头，同时余光瞥向杜睿，杜睿脸上的神情很是平静。
程俊琪没有再说什么，稍作整理就离开了休息室，待会儿还有记者要对他进行采访。
余书成跟杜睿上了场，一缕温和的灯光，从穹顶照射下来，落在了两人发梢上。
“准备好了吗？”
余书成一手环着杜睿，低头问道。
“当然！”
从杜睿眼里迸发出坚定的光芒，她今日的状态，跟上一场时的迷惘，胆怯的神情，完全判若两人。
“嘿，国家队里最垃圾的要开始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地方代表队的女选手，她因自己始终不受国家队的青睐而耿耿于怀，甚至，每年冰管中心下发的集训令，都没有她的名字。
像余书成这种趁着时机，保送进国家队的“幸运儿”，对她来说，就像是一颗眼中刺。
这一次全国赛，她发挥出奇的好，短节目居然闯进了全国前五，这样她又惊又喜，心中的那股狂劲，也迅速的膨胀起来。
“等这次比赛一过，国家队就该把他给踢了吧？这种垃圾，除了会浪费国家资源之外，也没别的存在感了！”
她身边的男搭档，也是一位刻薄的选手，两个人一唱一和，极尽言辞挖苦赛场上的余书成。
“如果说，能完美做出抛跳3a的选手都算垃圾的话，那你们算什么？”
程梦琪坐在前排，听到后面两人在大放厥词，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回头问了一句。
“呵呵，抛跳3a？不是我看不起他，如果他会抛跳3a，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那女孩嗤笑道。
程梦琪像是看到白痴一样，摇了摇头，懒得再去理会他们。
“他真的能抛跳3a？”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
妈呀，一个能抛跳3a的选手被他们说成垃圾，那么岂不是代表他们在骂全国所有的双人滑选手，是垃圾都不如吗……
“双琪已经滑过了，差不多可以走了吧？”
观众席上，一个中年男子似乎没了兴趣，准备起身。
“哎，再看一会嘛，看看最后谁是第二名。”
他身边的是位年轻姑娘，看样子并不想马上离开。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看现在这对，短节目第十二名……根本就没看头嘛……算了，我先出去吸根烟，等下回来找你！”
观众们先前看了双琪的表演，估计鼓掌都累了，等到余书成登场，只有少数稀稀拉拉的掌声。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余书成，他环着杜睿的腰，微微屈膝，做了一个开场的姿态。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是背水一战！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了！”
杜睿斩钉截铁的说道。
观众席上的灯光缓缓变暗，视觉上的变化，使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泛着白光的冰区，忽然间，一声如裂帛般的琵琶声陡然惊起，让昏昏欲睡的观众们，身躯齐齐一震！
紧接着，琵琶声一连串由慢渐快，如紧锣密鼓一般，重重的敲在观众们的胸口上，那一瞬间，就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线，紧紧得勒住了心！
十面埋伏！
中国观众耳熟能详的古典琵琶曲。
尤其是最为经典的前奏一响起，紧张的气氛油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