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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带有些许凄凉的美景,袭风一个人静静的品茶,边思索着接下来要往哪里去才好。
去看看蜀道好像不错,赤壁也挺有看头的……还是干脆南下云南逛逛五仙教的老总舵……
他沉思,直到有人逼近打断了这些许宁静。
“大爷,这是您的信。”一名风尘仆仆的男子恭敬的双手奉上一只鸽子。
袭风冷冷地看着咕咕叫的白色鸟禽类动物,淡漠的眼浮上一些不解。
但他就算在这边和这只动物互瞪一天也不会有答案,所以他只好取出信筒内的绢纸,摊开来一看究竟。
这不看还好,一看简直气死人。
怒火在腹中流窜,他耐着性子强迫自己看到完。
“臭小子……”他眯着眼仿佛要射穿那封信一般地看着最后两行字,半晌,他冷眼看着依旧躬身等候的人。
双手握拳,放松又握紧,握紧又放松,他花了一会儿功夫才压下杀人的冲动。
罢了,他反正也没事,就去走一趟吧。
“拿去。”掏出一叠银票,抽了三张放在那人手中。
“谢谢大爷。”那人见钱眼开地笑道,捧着信鸽跑走了。
袭风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封信。
“这不关我的事……”他喃喃自语。
当然,他也可以不要淌这浑水,烧了这封信,当自己拿银票砸狗所以少了些钱,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可恶……”低咒一声,将信粗鲁地塞入怀中,仰头喝完上好的龙井茶——他现在什么茶香也尝不出来——披上披风,抓了行囊就踏出客栈。
四处确认了一下方向,他向着日落的方向走去。
※※※
几个月后,扬州。
说起柳家,在扬州几乎是无人不晓。柳家历代似乎都有经商奇才,从一开始以纺织业起家,由一家小小的纺纱厂开始,三代内迅速攀升至江南首富,不但占了全国近二分之一的市场,连皇室的衣物都是由柳家一手包办的。尤其在五年前,柳家长子柳煜霖高中状元,一年后被皇上赐婚,将宫中最得宠的梓星公主指婚给他。一夕之间,柳家成了皇亲国戚,声势如日中天,访客车水马龙的几乎踏破了上好的红木门槛,让好客又怕管家被累坏的柳家男主人不知如何是好。
而柳家最受人津津乐道的不是他们财多势大,而是他们几乎快成了遗传特征的好脾气和善心。
柳家历代的主人逗很乐善好施,从修堤到铺路;发米赈灾到帮助生活困难的穷人或孤苦无依的老弱妇孺,他们大笔大笔地撒下银两黄金绝不皱一下眉头,因此成为扬州百姓爱戴的对象。
而这天,简朴不喜欢铺张的柳家大门口破例奴婢男丁排了两排,连温柔婉约的柳夫人也一大清早就站在门口引颈盼望,刘老爷则是忙着指挥众人搬东搬西的,为的只有他们离家七年的次子终于有空回家了。
不顾寒风阵阵,柳夫人忙着远眺。
突然,她兴奋地上前走了几步。
“老爷,是扬儿!”
“真的?这回你没看错了?”刘老爷连忙走到门边确定。
想她爱子心切,一早到现在不知把多少人误认为儿子,这回可别又出错了。
“这回我一定对了。”柳夫人喜滋滋地道,人已经迎上去了。
见她走近,柳煜扬连忙下马,人还没站稳便被柳夫人抱个满怀。落后半个马身的封亦麒警戒心一起,连忙想靠近,却在听到柳煜扬的话后退到一边。
“娘,天气冷,您怎么不在屋子里等着呢?”他脱下披风替柳夫人披上。
“娘想死你了,来来来,快跟娘进去,这会儿没住个半年娘可不放人了。”她薄责,却是说不出的宠爱。
“是啊,二少爷,大伙都很想你哪。”管家也说道。
“就是啊……”
一旁的婢女和仆役也纷纷开口,场面有些混乱,却是温馨宜人。
“夫人,扬儿也累了,先让他进来喝杯茶吧。”柳老爷摇首制止快失控的场面。
“对对对,我一兴奋都忘了……”她不好意思地笑道。
柳煜扬温柔地笑着,轻轻拉开她的手,转身向为了避开众人,退到大远方的徒儿招手。
“麒儿,过来吧。”真是个没良心的孩子,放他一人承受这种人海攻势,却一点也不肯帮他分散众人的注意力。
顺着他的手势看去,所有人都呆住了。
好标致的……小姐还是少爷?
柳夫人偷偷拉拉柳煜扬的衣袖。
“这是哪家的姑娘啊?”她小声地问。
“娘,他不是姑娘家,他是男孩子,孩儿的徒儿。”柳煜扬苦笑解释。
二少爷的徒弟?
喧哗声在人群中散开,封亦麒凝着表情杵在当场。他想听柳煜扬的话上前,但一张张比什么都热心的笑脸让他神经紧张。
这些人一副想抓他进屋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师父……”有些困难地不着痕迹地避开每每想碰他的手,他艰涩地发出求救。
看出他的不自在,柳煜扬好笑地越过人群,走到他身边揽住他。
“别担心,这里每一个人都是从小跟我一同渡过成长岁月的。”他解释,企图让封亦麒明白这里没有心怀不轨的人。
“嗯……”僵硬地点头,他仍不习惯和旁人有太深的接触。
“乖孩子。”低声夸奖他,柳煜扬带着他走到柳夫人面前,“娘,他是封亦麒,麒儿,她是我娘。”
“你好……”不太自在地点头,封亦麒根本不习惯和别人打招呼。
“别怕,你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吧。”柳夫人露出了和儿子有五分相似的温柔笑容,“老爷,扬儿的徒儿,是我们的孙子吗?”她侧首问道。
“这个嘛……应该吧。”柳老爷也不确定。
“算儿子就好。”柳煜扬连忙道。
“为什么?”柳夫人奇怪地问,这样辈分不对啊。
“孩儿也才几岁呀,他差孩儿不到十岁,差一辈也挺怪的。”更何况现在他们的关系挺复杂的。
“是这样啊……”眼睛一转,她又把注意力放到沉默的封亦麒身上,“麒儿,叫一声娘好不好?”
“嗄?”封亦麒错愕地瞪着她。
“娘。”柳煜扬苦笑,这不是为难麒儿嘛。
“有什么不对,从今天起他也算我孩子了,叫声娘没差的。”
柳夫人母性的本能隐约注意到封亦麒并未尝过母爱的滋味,所以她毫不保留的将热情表现出来。
封亦麒有些迟疑地看着她的笑容,求救的眼珠子转向柳煜扬,却看见他什么也没表示。
别扭的嗫嚅低语不知道什么话后,封亦麒顺了他们的意,乖乖吐出一个他几乎忘了怎么发音的字。
“娘。”
一下子,声浪自四处涌来,连柳老爷也争着要他喊爹。茫然无措中,只注意到柳煜扬一直是纵容地笑着看他,让他在陌生的处境不能安心地被人带进屋内。
那孩子脸都红了,那么可爱的样子被娘看到了,可能会很受宠,受宠到脱不了身……
噙着笑,柳煜扬闲适地走在后头,并不介意众人一下子忘了他的存在,边看着封亦麒不让他紧张,一边喝着上等碧萝春。
回廊处脚步声由远而近,柳煜扬放下茶杯,自刚坐下没多久的椅子起身,正巧可以接到扑入怀的人儿。
“歆儿。”他温柔地低唤。
封亦麒才因此分了神,一阵杀气袭来——
锵!一阵金属交锋声,柳煜扬搂着怀中的人推开,冷静地看着封亦麒挡在他身前怒视一名左眼戴着眼罩的男子。
他怀中的人发出一声有些惊慌的低鸣,再次带动了混乱。
※※※
半炷香的时辰不到,两人刀剑交锋起码五百回合,再一次分开,封亦麒杀气腾腾地死瞪着对手。
“绝魂,敢动我师父我就杀了你!”
“先动我的人是他!”绝魂回以同样的杀气。
“麒儿。”柳煜扬好声好气开口,还来不及说完就被打断。
“放开他,不然我宰了你!”绝魂怒斥。
“你找死!”封亦麒长发一捞,挺剑又要上前时,柳煜扬好笑地问道。
“我说这位兄弟……”他的话又在此面临被打断的后果。
“谁跟你是兄弟……”他不领情的哼道。
“去你的,绝魂,师父肯跟你那样说就不错了,你摆什么谱!”封亦麒马上一剑砍去。
又来了。柳煜扬泄气地叹了口气。
突然,他怀中的人动了动,抓起桌上的茶杯茶壶便往怒火中烧的绝魂身上丢去。
这个举动让封亦麒喝柳煜扬呆了呆,绝魂则一面接住瓷器一面吼。
“你给我住手,再丢别想我帮你省钱!”他功夫高也不是这样用的。
“哼!”再丢、三丢、四丢……连架上的古董花瓶也拿来丢。
“歆儿?”柳煜扬不解地看着斯文秀气的他罕见的举动。
怎么七年不见,他的个性变得那么活泼了?
封亦麒也傻傻的看着正忙着接下一堆“暗器”的绝魂。这人是绝魂吧?怎么在玩奇怪的游戏?
就在场面失控中时,柳夫人奇怪地开口问着悠哉喝茶的柳老爷。
“老爷,扬儿和歆儿见了面高兴,麒儿和小绝打什么?”
“不知道,好像不高兴吧?”
“兄弟见面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她真的很疑惑。
“我也不知道。”
啪!绝魂冷不防地移至桌边,一掌拍在桌上;封亦麒只好认命地接下砸来的玉狮子,柳煜扬和柳煜歆则是看向绝魂。
“他们是兄弟?”他吃了一缸醋却没人告诉他那个“扬”是他的哥哥。
“对呀。虽然歆儿比较像我,但他们兄弟也挺像的,你不觉得吗?”柳夫人无辜地问道。
一阵沉默,柳煜扬很含蓄地没有露出一丝笑容,柳老爷忍得双肩打颤,胡子都沾到茶水了,封亦麒皱眉像看怪物般瞪着绝魂,在旁服侍的下人很识相地撇过头去隐藏唇角的笑容,只有柳煜歆一人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脸。
看得绝魂怪不舒服一把的。
“你是故意的。”他笑得很危险。被他瞪的人笑得很无辜。
勾起一抹走着瞧的笑容,绝魂看着柳煜扬:“人借一下,晚膳时,你们再聊。”他有很多话得跟他沟通沟通。
“请。”合作地退开一步,他注意到父母都没有阻拦的意思。
“哼!你,过来。”长臂一勾,绝魂不客气地把柳煜歆扛走。
被人当布袋一样挂在身上的柳煜歆也习惯地没反抗,反而笑着朝柳煜扬挥挥手,表示等下再见。
封亦麒的视线在柳老爷和柳夫人的身上转了转,最后停在柳煜扬身上。
“师父,他……”
“对,歆儿听不见。”
因为天生就听不见,所以学不会说话,可惜了柳煜歆明明有超群的经商天分却只能当地下主人,表面上仍是柳老爷在站台。
果然,他刚刚注意到了那个人只会发出气音,就在猜想是怎么回事了。
“那,为什么绝魂会在这里?”这个问题更大。
不是别人,是那个手段比他残暴、脾气比他凶狠、一杀起来连命都不要,冷酷无情的绝魂耶。而且,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绝魂的吼声中没有杀气,只有淡淡的抱怨。
“这我就不知道了,爹?”柳煜扬转向柳老爷问道。
“咳咳咳……”困难地清清喉咙,柳煜扬试着平静表达,“他是和歆儿在一块儿的。”
“和歆儿……在一起?”柳煜扬挑眉,“娘,你们接受?”
他还在想要怎么让父母接受这个事实,没想到小弟就已经挑战成功了?
“没办法啊,反正小绝对歆儿不错嘛。”况且不接受难不成让顶戴跟身体分家吗?
“小绝是指绝魂吗?”封亦麒怪声怪气地问。
绝魂肯让他们这么叫?
“对啊,麒儿,娘带你去选房间好不好?”柳夫人跃跃欲试地想捏捏看封亦麒的脸。
看起来很软耶,好想摸。
封亦麒退了一步,一点也不想被当成汤圆搓揉捏压。
“娘,别闹他,他怕生呢。”柳煜扬将他带入怀中,“他跟孩儿一起住竹院就好了。”
柳家宅邸共分为四院四阁,分别为梅、兰、竹、菊四院,以及风、花、雪、月四阁。
长子柳煜霖因为喜欢观赏风景所以选择位置最高的风阁住,次子柳煜扬偏好竹,自然选择了有竹林环绕的竹院,么子柳煜歆偏好无人的地方,柳老爷特别将雪阁列为只有特别人士才能进入的区域,至于柳家的当家主,历代都住在梅树成林的梅院。
“喔。”柳夫人讶然他的维护,记忆中的他不曾表现过那么明显的保护欲。
“那、我叫人清一间房出来。”柳老爷说道。
“也不用麻烦了,他跟孩儿睡一间房。”柳煜扬挂着斯文笑容道。
“这样好吗?”柳夫人疑惑的问。
“当然,素来他就和孩儿亲近,陌生环境怕他不习惯,再加上他身子虚,孩儿刚好方便就近照顾他。”他自有一套说法。
“身子虚?”柳老爷不解。
刚刚看麒儿跟小绝那样打下来,他可看不出哪里虚了。
“是啊,连着赶路几天,他也很累了。”
是……这样吗?柳老爷和柳夫人互看一眼。
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妥,但若这话是从小最注重礼仪的扬儿说出来,应该不会有问题,就这样吧?!
“老爷,就听扬儿的吧,这样婢女们也轻松点。”柳夫人开口。
“嗯,有什么需要再说吧。”柳老爷只好答应。
看他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封亦麒第一次发现他师父其实很会唬人。
※※※
过年是中国人传统习俗中最重要的一环,一般百姓一反俭朴的杀猪宰羊就为了讨个吉祥和慰劳全家人一年的辛苦,大户人家更是张灯结彩的喜气洋洋,但这一切的欢娱忙碌看在从未过过年的封亦麒眼中,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麒儿,过来这里。”柳煜扬拉回站在走廊上,好几次差点和长工相撞的徒儿。
“他们在忙什么?”还挂红灯笼咧。
“快过年了,以前我们在山上没过年的习惯,第一次看到?”柳煜扬注意到他又没穿鞋,不忍他踏足在冰冷的石板上,干脆带他坐回椅子上。
“嗯,书上看过,可是第一次见到忙成一团乱。”好要大扫除耶,好糟哦,那么大的宅子忙都忙死了。以往十大恶人更恶劣,直接在除夕、初一去打劫别人辛苦的成果,不过那时他不知道这就是过年,只是啃着平日不容易吃到的美食。
“一起帮忙吧,竹院咱们自己清理就好了,你先去穿鞋,然后帮师父整理书房好吗?”柳煜扬边说边帮一名婢女取下高挂墙上丝织的锦绣山河,让她清理完再挂回去。
“好,您等我一下,等一下去书房找您。”
匆匆想走回房,却在回廊转角遇到他不是很想遇到的人。
“绝魂……”不由自主的绷起神经,紧张感却在看到绝魂手中的箱子后消失一半。
那是啥?账本?
“你很闲吗?”绝魂不是滋味地白了他一眼,“那么有空去帐房帮忙算帐吧。”
“算帐?”对了,那个柳煜歆是要负责柳家的收支帐目……
“被冷落啦?”他是忍不住地幸灾乐祸。
“去你的!”绝魂啐道,“你想找茬是不是?”
“不要,我要去帮师父整理书房。”摇摇头,封亦麒开始学会避其锋而行,毕竟相处同一屋檐下,两个人不各自收敛一点,柳家的屋顶迟早被他们掀了。
“书房?”那间书库吗?绝魂有些同情的看着封亦麒,“你进去过吗?”
看来他也不用太忿忿不平,有人将会比他惨。
“没有,师父房里的书我还没看完。”
光柳煜扬房里就有三大架的书,他哪会吃饱了撑着去多事。
果然。绝魂忍不住眼底的悲怜。太过明显的哀悼让封亦麒皱眉。
“有那么严重吗?书房闹鬼?”可是依绝魂的个性,他八成会砍鬼后再挖人家的坟,鞭人家的尸,哪会有那么多问题。
“这个嘛……你曾有过焚书坑儒的冲动吗?”
不作正面回答,他大爷认命地当起搬运工,忙着用上等轻功飞檐走壁地把心上人想要的账本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去。
啊,偷懒!
封亦麒不悦地看着滥用轻功的人,虽然师父说要尽量别吓到人,但柳家真的是祖产万千,地大到烦的地步,从东走到西可以花上一刻钟……
沉吟片刻,他决定省些时间。身形陡然拔高,他轻快地踏着屋檐迅速前往目的地。
※※※
“你曾有过焚书坑儒的冲动吗?!”
他的确有。而且很想刨秦始皇的坟!
该死的,一个皇帝那么办事不周,焚书怎么执行得那么不彻底?!
“哇!”
打从一进书房,发出一声感叹后,封亦麒就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几乎,看不见那用上等大理石铺陈的地板。
室内弥漫着书香和墨香,形成一种历史洪流的味道,数不尽的书和竹简占据了封亦麒所有的视线。
书!
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