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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小姐依依不舍的下楼后,萧素素被安置在沙发上,不时的有人奉上咖啡、茶什么的。别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而她则是打量完设备完善华丽的高级主管办公处后,改而看着来来回回忙着的秘书群——她们看起来好精明好能干,走路快,写字快,打电脑更快,接电话时英、日文随时出口也难不倒,好……羡慕有人是这么生活着。似乎明白自己要什么,也充份的掌握与努力着,只有她是毫无目标,不知道自己活在世上有什么用。
如果不是菲凡突然出现,那她恐怕会一直过着死寂的生活,到死为止。
也许她不可能有成为这种女性的一天,但为了学谦,她一定要当一个坚强的好妈妈,不可以再自怨自艾,偏又缩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肯改变了。
“老天!终于忙完了,我昨天才回国,后天又要去深圳,麻烦下回有这种小危机时自己处理好不好?我发誓,到出国之前,我什么事也不做,只要睡满二十四个小时!”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倏然开启,第一个走出来并且伸着懒腰的人,正是石仲诚,他的眼睛快睁不开了。
后头跟着的是并肩走在一起的唐彧与江芷蓝,唐彧笑着:“一同喝下午茶去吧,我会放你回去休息,忙完深圳的事后,再放你十天的特休。”
“少来,我才不相信你有这种好心。”
柯秘书快步走了过来:“石特助,您是否与盲幼院的人有约?这位小姐已等了二十分钟了。”他指向不远处正慌忙站起身的白衣美人。
“咦?”石仲诚不置信的睁大已经快闭上的眼,不待他伸手推身边的上司,唐也看到了那名不可能曾往这里出现的人儿!
他的前妻萧素素!
“素素?”大步走去,唐彧犹是不置信的口气。会不会是同一张面孔的另一个女子?同样的嗜白,同样的美丽羞怯,只是不那么自闭排斥人群的另一名女子?
“呀!”就是这一张脸!他是唐彧!她在心中一直拼凑不出的面貌!怎么回事呢?这里居然是唐彧的公司?过度的惊讶令她忘了反应,否则她必定早已垂下头,怎么也不敢正视这令她害怕的脸孔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真的是她!那个一辈子根本不可能会踏出大门一步的女子!
“我……”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赶忙别开眼,努力想着自己的任务:“我是来找一位石先生的。”
见她双手死命抓着牛皮纸袋,唐彧伸手拿过,看了看上头标明的地址,然后抽出里头的文件看着。不出十秒,丢给石仲诚,而那头的石仲诚差点接不住,因为他还没回神。
“柯秘书,拿支票簿过来;仲诚,你评估完后,不必呈交董事会,尽快与高院长联络。”他迅速下达指令,这时柯秘书已快速送来支票簿,难掩她眼中的好奇。
“你跟我来。”他对萧素素指示完,原本欲先走,但又想到她的无行为能力,便伸手拉住她手往贵宾会客室走去。但这么一抓,却又发现她的左手内侧居然贴了一块??绷,忍不住翻转看着。
“怎么回事?”
“刀……刀伤……”轻轻挣扎,她一点也不喜欢给男人碰到,虽然这辈子除了唐彧外,没有其他男人碰过她。感觉怪怪的,一点也不舒服,可是又没胆太挣扎。
“怎么伤到的?”
“我——我——切小黄瓜,连手也切了下去……”
“该死!陈嫂干什么去了!”他低吼,只因气她受伤,也气她不让他碰的表态,且,更有一股巨大的无名火狂涌而上……真他妈的!
没有开口,怕有一连串粗话,他将萧素素拉入会客室,重重关上门,阻绝了外人的窥探。
“她是谁?”江芷蓝哑着声,力持平静的问着。
石仲诚哀叹着自己手上突然压来的工作量,还说要放他十天假呢,恐怕他连睡觉八小时也只是奢望。
“她?正是签了章未下堂的总裁夫人。你能见到真是无比幸运,公司里的人即使服务超过二十年也没机会见上一面呢。”他闲闲说着,对女人的小心眼无比了解。
“她……好美。”江芷蓝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容貌不足人家一半美丽。
“是呀,仍是那么美。”他喃喃低语,不自禁思索着情况:嗯……唐老大一定很生气,非常生气!
“喝果汁。”
贵宾级会客室内的吧台几可媲美???,各式各样的酒与器具皆俱备,唐彧倒了杯柳丁原汁递到她面前。
“……好。”她小心的接过,眼光不敢与他接触。事实上她看到的是地板与他的皮鞋。
“你自己一个人上来吗?老黄又干什么去了?难道我请的管家与司机全度假去了吗?”居然没有人向他报备他的妻子“独自”出门乱晃!他尽量表现轻柔的口气,但强烈的怒气早已在他周身勃发,吓得人只想抱头鼠窜,更别说敏感胆小的萧素素了。没昏算她坚强。
“还有,这是一百万的支票。”他拉过她小手塞入一张支票,并没有放开:“你什么时候开始当义工的?”
“今……今天。”她的手又收不回来了。
唐彧当然比谁都了解自己娶了七年的妻子有多么难以沟通与容易被吓到。他只好根据现有线索慢慢推敲——根据那种会先开收据与感谢状,再强迫人捐钱的,除了路上那种不知真聋哑还是假聋哑的妇人有这般恶质外,全台湾还有一个女人会这么做,也就是上个月对他寄发感谢状,要求他寄出三十万捐助清贫助学机构的杜菲凡,那个素有“吸血鬼”、“抢钱妖女”之称的大名人,企业界人人闻之色变。
“你怎么会认识杜菲凡?”他大胆臆测。
“她是我以前的同学……”奇怪,她的前夫好像无所不知,他真的好厉害。
“那,也是她送你前来?”
“是的。”
“她人呢?”这个杜菲凡有何目的?
萧素素摇头:“不晓得,不过她二点会来载我。”
现在一点五十分了。
“再载去找人捐钱吗?你敢与陌生人说话了?”他心中陌生的怒意一直往上堆,满满的不是滋味。
“不……不是,要去……去野餐。”他会不会生气她私下与学谦见面?
“与谁?去哪里野餐?”唐彧最最好奇的其实只有一点:他的妻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反常”的?是谁今她改变?是男?是女?为什么这个人做得到?
“与菲凡……还有学谦。嗯……要去阳明山。”终究是没胆隐瞒,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并且希望他下达指令放人,所以怯怯又加了一句:“快二点了……我想,呃……”
唐彧揉了揉额角,痛恨自己的模样永远令她惧怕,却又无能为力去做改变。
“看着我,如果你有要求,只要抬头看着我说出来,我一定答应你。”他又拉来她另一只手乎放他膝上,坐在茶几上与她面对面。
看……他?她不敢!双手教他握住,他的温热徒令她更加抖颤不已。怎么办……怎么办?
犹豫得不知如何是好,眼泪也快落了下来,一只手指代她省了事,托住她下巴往上抬,猝不及防惊怯的大眼已然与他相对,对上了一双黑夜般的颜色以及大海般沉静深邃的眼眸。
“啊!”不自觉的低呼着,忙想闭上眼躲开那种可怕的压力。
“别这样!我并不可怕!”他急切且强硬的命令着,霎时教她不敢妄动,瞠大眼以对。
男人终究是好色的,他想,否则不曾往确定不爱她之后仍然为这样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心旌神动。
“素素——”他轻叹,禁不住的低俯下面孔,柔柔的吻上她的唇,比记忆中更甘美柔嫩的唇,像春风吹醒的第一朵娇蕊,必须小心呵护,不让她在畏怯中凋零。
他在吻她……她无助的闭上惶惑的双眼……现在这么做好奇怪……他已好几年不曾吻她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脱她衣服了?不,不要……可是附近并没有床……心中小小的声音告诉她,所以她的慌乱没有愈陷愈深,只是……有点晕晕的……
她真的大大改变了!
唐彧放开她的唇,但没移开面孔,只看着她,直看到她再度睁开盈盈欲滴的双眼,他的口气有丝难以察觉的感伤与苦涩:“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
萧素素睁大圆眸,美目中只有怯意与困惑。然后眼一花,整个人已被他揽入温暖壮硕的胸怀之中。
他为什么看起来很难过?她做错了什么?
沉甸甸的芳心,只浮现这个难解的疑惑。
香风拂尽花不知;炙情焚过爱未识;最是伤心不逢时;钟情已成旧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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