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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事过后,吕钊累得昏昏欲睡,聂闻达为他清理完身体,便将他安置在二楼的卧室。
Y宽大舒适的睡床,躺下三个吕钊都绰绰有馀,不过平时总有聂闻达陪伴,吕钊从不觉得它很大。可这次聂闻达并没有如往日一样与他并肩躺下,这床的超大尺寸便很快突显出来。
抓住聂闻达的手背,吕钊强撑开沉重的眼皮,问;「你去哪儿?」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顺手理了理吕钊额前的头发,聂闻达耐心地答道:「我还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住多久?吕钊想问,可是没能说出口。过问聂闻达的行踪似乎不是他的本份。
「你想我留下来?」见吕钊欲言又止,聂闻达忍不住猜测。!
觉得聂闻达不会为了自己改变主意,吕钊低声说了句:「随你。」然后,用被子蒙住头,自顾自地睡去。
不想开口留他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承认自己想他留下来是件很丢脸的事情,吕钊不想丢脸。
不承认就等于默认,这是聂闻达的逻辑,所以吕钊的反应让他心情大好,本来恩爱过后就应该腻在一起,就这么走了,实在有些意犹未尽,于是,聂闻达掀来被子,大摇大摆地躺了进去。
「怎么不走了?」吕钊感到奇怪。
「陪你。」侧身将他往怀中一揽,聂闻达关了灯,在黑暗中轻声说:「睡吧。」
聂闻达没有穿睡衣的习惯,吕钊伏在他的胸前,耳朵便毫无阻隔地贴在他的皮肤上。心脏就在几公分远的地方,一声接著一声,强有力地跳动著,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吕钊全身放松,意识很快便开始模糊。
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著怀中人的背脊,听到他慢慢变浅的呼吸,聂闻达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吕钊从没正面承认,但他的情感天平开始向聂闻达倾斜已是不争的事实,过程是缓慢了些,不过情势还算喜人。
聂闻达笑著,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于是微微调动手臂,想让自己更舒服,却引来吕钊反射性地拥紧。
这是一种本能的依赖,因为信任眼前的人,才会安心在他的身边睡去。
聂闻达不禁为自己留下来的决定高兴不已。
大雨仍在继续,而且越下越大。
就像要故意扰人清梦一般,凌晨四点左右竟然开始电闪雷鸣。吕钊被雷声惊醒,伸手过去,发现聂闻达不在枕边,不由得心底一沉。
赤脚走到楼下,找遍浴室、厨房、书房……没有踪影,整个屋子空空荡荡,就像他从没回来过一样。要不是茶几上那叠钞票,要不是身体仍然在疼痛,吕钊几乎要以为昨晚的见面只是一场幻觉。
他回家了吗?
抱膝坐在地上,吕钊觉得心头有些涩。
对著客厅那张白色地毯出神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将地毯抱到浴室里,然后倒上清洁剂狠命刷洗,就像要刷掉昨晚激情的记忆一般。
此刻,不告而别的聂闻达并没有回家,而是守在了医院。
聂守仁昨晚再度晕倒,佣人将他送医后给聂闻达打了电话,来不及通知吕钊,聂闻达慌张地赶到医院。
接受完怕疗的聂守仁带上了吸氧设备,躺在病床上,形容憔悴。小心翼翼走近他身边,聂闻达皱紧了眉头。是他的错,他不该贪图一时的痛快,忘了家里还有一个等待自己的父亲。
佣人告诉聂闻达,聂守仁一直坐在客厅等他回家,直到突然晕倒。
他早该想到,向来强硬的父亲不可能再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他可以用拒绝服药来逼儿子返家,又怎么会放任儿子继续自由?!
聂闻达本想敷衍一下,等父亲的身体好些再做打算,没想到刚开始就忽略了表面功夫。父亲在家一直等不到人,一定是气得不轻才会昏倒。
聂闻达后悔极了,他的失误不但连累父亲病发,还打碎了父子之间的信任。只怕,他再说什么父亲也不会信了。
虽然闭著眼睛,聂守仁还是感觉到了儿子懊悔的情绪。虽然在家中等了大半夜也不见儿子回家,但儿子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并对自己的作为感到歉疚,证明他这个父亲在他心目中还是极有分量的。
这是个好现象,他还有机会把儿子引回正途,即使不得不使用极端的方法。
对了,回头还得换一个主泊医生,现在的这个年轻医生实在太嫩了,说个谎都结结巴巴的,真没用!
这么想著,聂守仁慢慢睡了过去。
忙了一夜,不光是洗了地毯,床单、被套、枕头、衣服……所有沾上聂闻达气味的东西吕钊几乎都洗了一遍。
只是一直洗到四肢发软他才发现,这间房子里聂闻达的味道无处不在,任他怎么清理都清理不完,就连他自己的身上也遗留著那味道。
挫败之馀,吕钊终于停止了无谓的劳动。刚想重新躺到床上去休息一下,就看见许久不见的罗跃奇开门进来。
罗跃奇一直都有钥匙,吕钊虽然知道,可在这个时候看到他大摇大摆走进来还是觉得突兀。
确切地说,是混合著尴尬的惊讶。
「罗先生……」
「你起来啦!」罗跃奇看到吕钊也愣了愣,随后露出惯有的微笑。
「啊……」吕钊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洗东西的时候弄湿了身上的睡衣,这时才显出凉意。
「闻达的父亲昨晚又住院了,他让我来帮他拿些东西,顺便跟你说一声。」罗跃奇说。
「又住院了?」
「因为闻达昨晚没有照约定的时间回家,所以气得病发了。」
吕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脸却突然红了起来。
「闻达已经跟他爸爸摊牌,说自己是个同性恋。」罗跃奇本想婉转地说明,不过没忍住,「聂伯伯很生气,他不想你们在一起。」
「他爸爸之前来过这里。」回想起那天见到聂守仁的情景,吕钊重重打了个寒噤。
「他的身体!要不要紧?」虽然聂闻达说他父亲住院跟自己没有关系,可吕钊还是忍不住联想。
「第一次住院有夸大病情的成分,第二次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聂伯伯的身体一直不好,说不定真的被气到不行了。」
不明白罗跃奇话里的意思,吕钊睁大眼睛看著他。
罗跃奇收起笑容,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不要以为他身体不好就看轻聂伯伯可不好对付。为了阻止闻达和你在一起,他必定会卯足力气。你要小心了。」
平缓的语气,令人生畏的事实,吕钊好像怕了,却又不太害怕。大约是聂闻达之前说过一定会保护他吧!不然他也做不到如此镇定。
见吕钊一直不开口,罗跃奇以为他被吓傻了,于是忍不住安慰道:「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不管怎么说,闻达应该会护著你的。只是……」故意停顿下来观察了吕钊一会儿,罗跃奇问:「你有决心跟聂闻达走到底吗?」
「什么……」
「他在努力的时候,你也会坚一定不移吧?」罗跃奇又问。
「什么坚定不移?」
看到吕钊梦游一样的表情,罗跃奇对天翻了个白眼,单刀直入地说:「你爱聂闻达吗?」
「怎么可能!」这次吕钊的回答倒是很干脆,完全没有迟疑,直接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罗跃奇看著他,时间久得几乎让人窒息,然后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说,「你撒谎。」
「我没有!」被人下了这样的结论,吕钊感到莫名其妙,「我不爱他。」
「那你为什么留在这里?」
「我没办法……」妈妈今后的律师费,之前欠下的债务,每一样都是吕钊留在这裹的理由,唯独不是因为爱上聂闻达。
「我给你钱,你离开他。」罗跃奇又说。
「我不用你施舍!」
「那你为什么接受聂闻达的施舍?为什么他能帮你,我就不能?」
「因为……因为……」吕钊哑口无言,感觉自己陷入一种焦躁的混乱中。
罗跃奇咄咄逼人,其实是在试探,他想知道吕钊对聂闻达到底是抱着什幺样的心态。难道真的只把他当成一根救命的浮木?
罗跃奇不喜欢这个假设。他曾经同情吕钊,因为聂闻达的不择手段,让这个孩子背离了正常的轨迹。可现在为了这个孩子,聂闻达也许会失去一切,但他却一副浑然无知的样子,罗跃奇看了觉得气愤。
不过,当吕钊飞快地表明自己根本不爱聂闻达的时候,罗跃奇又察觉到了一点希望。过于迅速的回答就像是一种掩饰,一种逃避。
「聂闻达」三个字造成的困扰已经写进了吕钊的脸上,罗跃奇确信自己看到的是迷惘与不舍,那是陷在爱情里的人才会拥有的东西。
「聂闻达不过是条伪装成浮木的鳄鱼,他为了得到你耍了多少手段,
别跟我说你一点也不知情。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你还愿意留在他的身边,真的只是不得已吗?」
浮木?鳄鱼?吕钊分不清 。
「聂闻达已经认定了你,正在为了和你在一起而积极争取父亲的认同,如果你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搞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会连累他白白受伤。他虽然算不上好人,可最近对你应该还不错吧?你忍心伤害他吗?」
罗跃奇不想废话,可就是停不了嘴,心情复杂。
在一起?多久?吕钊愣愣地看著罗跃奇,脑子里全是无解的问题。就像他听见聂闻达说喜欢他的时候,从来不敢问「有多喜欢」,或者「会喜欢多久」之类的话。
他确定不了自己的心情,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要求什么?聂闻达之于他有何意义,代表著怎样的将来,他全不知道。
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吕钊不想伤害他,一点儿也不想。
「现在聂伯伯已经开始装病牵制闻达了,接下来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段。你好好想想吧!如果要和闻达在一起就一定要坚持住,如果不想就趁早让他死心,省得他跟自己的父亲闹得天翻地覆,最后落得像我这样一无所有。」
说到这儿,罗跃奇突然觉得有点羡慕聂闻达,至少他还有一个为之努力的原因,而他却什么都没有。
乍听「装病」这件事,吕钊吃惊得张大嘴巴。对自己的儿子用这种手段未免太卑鄙了……真不愧是聂闻达的父亲!
对吕钊这种说两句就走神的样子实在不太习惯,罗跃奇加重语气说:「我的话也许多馀了,但我希望你能听进去。」
知道罗跃奇是在关心聂闻达,吕钊低下头,点了点,表示接受。
「好了,你整理一些他日常用的东西吧,我给他带过去。还有,他这段时间应该是日不来,他让我告诉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给他打电话。」
「嗯。」下意识看了一眼还在茶几上的钞票,吕钊表情僵硬地上了楼。
第十五章
罗跃奇拿著吕钊为聂闻达整理的东西来到医院。
聂守仁刚醒,精神还不错,而守了一夜的聂闻达,看起来微微有些疲惫。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聂守仁的视线就没离开过罗跃奇,带著那么一点警惕的意味。
罗跃奇没有回避,而是大方地与他对视。
他不想在聂闻达的面前戳穿聂守仁,所以选择把情况透露给吕钊。他只是想让那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有些心理准备,不然就太不公平了。
不过,以吕钊的个性,应该不太可能直接对聂闻达说:你父亲是骗你的。如果说了,那就正好。只要不是自己亲口告诉聂闻达的,心里也好受些,罗跃奇驼鸟地想着。
「我的东西全拿过来了?」聂闻达问。
「都在这里了,你看看。如果漏了什么,我再去拿一趟。」罗跃奇一边说,一边给了聂闻达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其实根本没什么要拿的,聂闻达只不过想让罗跃奇帮忙去看看吕钊,昨晚就那么走了,他一直不太放心。
为了安抚情绪不佳的父亲,他现在只能表现出顺从的样子,以免再出意外。一刻不离地守在父亲身边,让他安心,日子长了总是会有机会改变现状。
聂闻达略嫌消极地盘算著。他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已经筹划好下一步行动。
听到周霞准备上诉的消息,让原本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吕国良又变得焦虑起来。
未出生的孩子早天,前妻银铛入狱,刚成年的儿子又与他反目成仇……吕国良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遇上这一连串无情的打击,便觉得自己在瞬间苍老了。
如果说这些还可以忍受的话,那一心看重的情人与自己越来越疏远,就大大超过了吕国良现有的承受能力。
但他却没有立场怪她,因为造成这一切的正是他自己。他最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接受了文晴,现在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周霞虽然蛮横了一点,可对他这个丈夫还算尽心,吕钊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从来不会调皮捣蛋。还有他的家,虽然不是太好的房子,但也比现在寄住在文晴这里强一点。
周霞刺伤文晴后,文晴的家人就搬过来照顾她,直到现在也没离开,吕国良每天都必须与众多的文家人一起生活。他和文晴还没有结婚,长时间下来,他总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回想法庭上的经历,吕国良始终无法忘记儿子指著他的鼻子大骂的情景。他一直以为儿子是怯弱的,没想到也会有那么暴烈的时候。
还有文晴,她在法庭上紧紧抱住他,是故意做给周霞看的吧?吕国良一直不敢去想,文晴自从身体痊愈之后对他冷淡的原因。
年近五十的者男人对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来说,在偷情的时候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魅力,可真正生活在一起,所有缺点与差异就会曝露出来,何况中间还梗阻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
周霞带给文晴的伤害,说到底都是因为吕国良的缘故,所以他怎么都不能释怀。总觉得亏欠了文晴,而文晴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有时候,吕国良甚至感觉文晴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夹杂了些许怨恨。是错觉吧?吕国良这么安慰著自己,不让这个恐怖的想法再继续下去。
聂守仁在见到吕国良时,他正是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窝囊得让人全无好感。
「你是吕钊的父亲?!」
吕国良没见过聂守仁,不过却被他威严的样子给镇住了,反射性地点头。
「我叫聂守仁,是聂闻达的父亲。你也许没听过闻达,不过,你儿子吕钊正住在他的公寓里。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吕国良的确没听过聂闻达这个名字,不过,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在法庭外,被儿子称为朋友,并强调最为信任的人。
多年在商界运筹椎幄,让聂守仁浑身都散发出不可拂逆的气息,吕国良从没与这类人物接触过,对于他的唐突拜访,只觉无形之中有一股压力。
「聂先生,我想你搞错了,我儿子现在住在他外婆家。」说著话,吕国良下意识地看了看卧室。
文晴还在午睡,他不想引起她的不悦。出事以来,凡是与他前妻或儿子相关的话题,在这个家都是禁忌。
「他的外婆不是去年就过世了吗?」聂守仁问。
「那个……」说起岳母的死,吕国良不禁有些悲伤,「她是去世了,不过房子还在。」
「你不知道,吕钊为了支付母亲的律师费,已经把房子租出去了?」
为了查清吕钊与儿子的纠葛,聂守仁可花了不少心思。清楚儿子是如何一步步将吕钊逼到自己身边之后,他就放弃直接找吕钊谈判的念头。直截了当地找上门,很可能打草惊蛇。
如果吕钊泄露了什么情绪,让儿子有了防范,说不定连他装病的事都会被发现。所以,聂守仁选择从吕国良这边下手。
听到儿子的消息,吕国良先是一脸惊讶,而后又很快平静下来。这之前,他还一直在纳闷前妻哪里来的钱打官司,听聂守仁这么一说,他才恍然大悟。
「所以,钊钊才住在你儿子那里?他们是朋友?」
「他们不是朋友。」聂守仁黑著脸,纠正了吕国良的说法:「我儿子从不会无缘无故结交朋友。他租了吕钊的房子,为他安排住处,还供他上学,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聂守仁的声音很沉,就像暴雨来临前沉闷的雷声。吕国良屏住呼吸,下意识地反问;「他租了钊钊的房子?」
「是。为了照顾你儿子可怜的自尊,闻达找人租了他的房子,变相资助他律师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吕国良总算问到正题了,聂守仁冷哼一声,说:「他这么做,是因为你儿子支付了相应的报酬!」
答案呼之欲出,吕国良却突然不想听到它,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
「我儿子可能喜欢男人,而你儿子显然是在投其所好!」
平地一声炸雷,正正击中吕国民的胸口。如果不是聂守仁的气势过于强盛,如果不是顾忌到隔壁房间的文晴,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揪住聂守仁的衣领,逼他把刚刚说的话统统咽回去。
投其所好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喜欢男人?吕国良难以置信地盯着聂守仁,就像在看一个信口开河的老骗子。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猜测。」话锋一转,聂守仁面不改色地将情绪动荡的吕国良拉了回来,然后向他出示了一些私家侦探调查出来的东西。
里面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证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