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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祖父母·要叔父教训诸弟以管家事
【原文】
孙男国藩脆禀
祖父母大人万福金安。四月廿一日,接壬寅第二号家信,内祖父父亲叔父手书各一,两弟信并诗文俱收,伏读祖父家谕,字迹与早年相同,知精神较健,家中老幼平安,不胜欣幸。游子在外,最重惟平安二字,承叔父代办寿具,兄弟感恩,何以图报?
湘潭带漆,必须多带,此物难辨真假,不可邀人去同买,反有奸弊①。在省考试时,与朋友问看漆之法,多问则必能知一二。若临买时,向纸行邀人同去,则必心亏。如不知看漆之法,则今年不必买太多,待明年讲究熟习,再买不迟,今年漆新寿具之时,祖父母寿具,必须加漆。以后每年加漆一次,四具同加,约计每年漆钱多少,写信来京,付至省城甚易,此事万不可从俭,子孙所为报恩之处,惟此最为切产,其余毕竟虚文也。孙意总以厚漆为主,由一层以加至数十层,愈厚愈坚,不必多用瓷灰夏布等物,恐其与漆不相胶粘,历久而脱壳也,然此事孙未尝经历讲究,不知如何而后尽善。家中如何办法,望四弟写信详细告知,更望叔父教训诸弟,经理家事。
心斋兄去年临行时,言到县即送银廿八两至我家,孙因十叔所代之钱,恐家中年底难办,故向心斋通挪,因渠曾挪过孙的,今渠既未送来,则不必向渠借也。家中目下敷用不缺,此孙所第一放心者,孙在京已借银二百两,此地通挪甚易,故不甚窘迫,恐不能顾家耳。
曾孙妹妹二人体甚好,四月念三日,已种牛痘,万无一失,系广东京官,设局济活贫家婴儿,不取一钱,兹附回各法一张,敬呈慈览,湘潭长沙皆有牛痘公局,可惜乡间无人知之。
英夷去年攻占浙江宁波府及定海镇海两县,今年退出宁波,攻占乍浦可痛恨,京城人心,安静如无事时,想不日可殄灭也。孙谨禀。(道光二十十年四月廿七日)
【注释】
①奸弊:奸,诈的弊玻②通挪:互相挪借钱财。
【译文】
孙儿国藩跪禀
祖父母大人万福金安。四月二十一口,接到壬寅第二号信,其中祖父,父亲,叔父亲笔信各一封,两位弟弟的信和诗文都收到了,伏读祖父手谕,字迹和早年相同,知道精神比较强健,家中老少平安,不胜欣幸!游子在外,最重要的只有“平安”二字,承叔父代办寿具,我们兄弟十分感恩,不知如何如何报答?
湘潭带漆,必须多带,这种东西难以分清真货假货,不可以邀人去同买,反而有奸诈弊病产生。在省考试时,向朋友请教看漆的方法,多问就能略知一二了,如果临买漆时,向纸行邀人同去,那一定吃亏,如不知看漆的方法,那今年不必买得大多,而必须加漆。以后每年加漆一次,四具同时加,大约每年漆钱要多少,写信来京城,孙儿付到省城很容易,这件事万万不可以从俭,子孙所要报恩的地方,只有这个最为切实,其余的都是空文章,孙儿的意思,总以厚漆为主,由一层加到几十层,越厚越坚固,不必多用瓷灰、夏布等,恐怕这些东西与漆不相粘合,时间久了会脱壳。然而这件事孙儿没有经历讲究,不知道要怎样,不知道要怎样做才尽善尽美。家中怎么办,希望四弟详细写信告知,更希望叔父教训几位弟弟,经理家事。
心斋兄去年临走时,说到县便送银二十八两到我家,孙儿因为十叔所代的钱,恐家里年底难办,所以向心斋挪借,因他曾经挪过孙几的,现在他既然没有送来,那就不必向他借了。家里现在还不缺钱花,是孙儿所第一放心的,孙儿在京城,已借了银子二百两。这里挪借很容易,所以不很窘迫,只恐怕不能顾家。
曾孙妹妹两人身体很好。四月二十三日,已种了牛痘,万无一失,是广东京官设局救济贫困婴儿,不取分文。现寄回种牛痘法一张,敬呈堂上大人一看。湘潭、长沙都有牛痘公局,可惜乡里没有一人知道。
英夷去年攻占浙江宁波府及定海、镇海两县,今年退出宁波,攻占乍浦,极可痛恨,京城人心,安静得好象没事一样,我想不久当可歼灭的。孙儿谨禀。(道光二十二年四月二十六日)
禀祖父母·无钱寄回家
【原文】
孙男国藩跪禀
祖父母大人万福金安。孙兄弟在京平安,孙妇身体如常。曾孙兄妹二人种痘后,现花极佳,男种六颗,出五颗,女种四颗,出三颗,并皆清吉,寓内上下平善。
逆夷海氛甚恶,现在江苏滋扰,宝山失守,官兵退缩不前,反在民间骚扰,不知何日,方可荡平。天津防堵甚严,或可无虑,同乡何子贞全家住南京,闻又将进京,谢果堂太守,于六月进京,初意欲捐复,多恐不能,郑莘田放贵州西道,黎樾乔转京畿道,同乡京官,绝少在京。
孙光景虽艰,而各处通挪,从无窘迫之时,但不能寄货回家,以奉甘旨之需①,时深愧惊,前寄书征一表叔,言将代作墓志,刻下实无便可寄,蕙妹移居后,究不知光景如何?孙时为挂念,若有家信来京,里详明书示,孙在京自当谨慎,足以仰慰慈怀,孙谨禀。(道光二十年六月初十日)
【注释】
①甘旨之需:指父母的生活需求。
【译文】
孙儿国藩跪禀
祖父母大人万福金安。孙儿兄弟在京平安,孙媳妇身体如常。曾孙兄妹二人种痘后,现出痘情形很好,曾孙子种六颗,出了五颗,曾孙女种四颗,出三颗。都清吉。全家上下平善。
洋人和逆匪在沿海闹得很嚣张,现在江苏滋扰,宝山失守了。官兵退缩不敢前进,反而在民间骚扰,不知哪天才能平定,天津防范堵截很严密,或者可以无虑,同乡何子贞全住南京,听产又将进京,谢果堂太守,于六月进京,原来的意思是捐复,恐怕不能办到,郑辜田放了贵州贵西道。黎榴乔转京哉道。同乡京,在京的很少。
孙儿的光景虽说很艰难,而到处挪借,从来没有受过窘迫,但不能寄钱回家,以奉侍父母祖父的生活需要,时刻深深感到惭愧,前不久写信给征一表叔,说将代作墓志,眼下实在没有便人可寄。蕙妹搬家后,光景究竟怎么样?孙儿时时挂念,如有家信来京城,希望详细明白告诉我。孙儿在京自当谨慎,才能使堂上大人得到安慰。孙儿谨禀。(道光二十二年六月初十日)
禀父母·寄银还债济人
【原文】
男国藩跪禀
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男在四川,于十一月廿日返京,彼时无折弁回南,至十二月十六日始发家信,十二月除夕又发一信,交曾受恬处,受恬名兴仁,善化丙子举人,任江西分宜县知县,上年进京引见,正月初四日出都,迂道由长沙回江西;男与心斋各借银一百两,与渠作途费,男又托渠带银三百两,系蓝布密缝三包,鹿胶二斤半,阿胶二斤,共一包,高丽参半斤一包,荆七银四十两一包,又信一封,交陈宅,托其代为收下,面交六弟九弟,大约二月下旬可到剩受恬所借之银百两,若在省能还更好,若不能还,亦不能急索;俟渠到江西必还,只订定妥交陈宅,毋寄不可靠之人耳,若六月尚未到,则写信寄京,男作信至江西催取也。
廿二夜,男接家信,得悉一切,欣喜之至!祖父大人七旬晋一大庆,不知家中开筵否?男在京仅一席,以去年庆寿故也,祖母大人小恙旋愈,甚喜!以后断不可上楼,不可理家事,叔父大人之病,不知究竟如何?下次求详书示知,男前次信回,言付银千两至家,以六百为家中完债及零用之费,以四百为馈赠戚族之用,昨由受恬处寄归四百,即分送戚族可也,其余六百,朱啸山处兑钱百三十千,即除去一百两,四月间再付五百回家,与同乡公车带回,不同县者亦可男自有斟酌也。
男自四川归后,身体发胖,精神甚好,夜间不出门,虽未畜车①,而每出必以车,无一处徒步;保养之法,大人尽可放心,男妇及孙男女皆平安,本家心斋,男待他甚好,渠亦凡事必问,男所作诗赋,男知无不言。冯树堂于正月十六来男寓住,目前渠自用功,男尽心与之讲究一切,会试后,即命孙儿上学,每月修金四两。郭筠仙进京,亦在男处住,现在尚未到,四川门生,已到四人,二月间即考国子监学正。
今年正月初三,下诏举行恩科,明年皇太后万寿,定有覃恩,可请诰封,川国所最为切望者也,去年因科场舞弊,皇上命部议定,以后新举人到京,皆于二月十五复试;倘有理文荒谬者,分别革职停科等罚,甚可惧也!在京一切,男自知慎,余容续陈,谨禀。(道光二十四年正月正月廿五日)
【注释】
①畜车:自置车辆。
【译文】
儿子国藩跪禀
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儿子在四川,于十一月二十日回到京城。那时没有折弁回湖南,到十二月十六日才发家信,十二月除夕,又发一封信,交曾受恬处。受恬名兴仁,善化丙子举人,任江西分宜县知县,去年进京引见,正月初四日离京,绕道由长沙回江西,儿子与心斋各借银子一百两给他作路费,儿子又托他带了三百两银子,是蓝布密缝的三包。鹿胶二斤半,阿胶两斤,共一包,高丽参半斤,一包。
荆七的银子四十两,一包。又信一封,交陈宅,托他代收,面交六弟九弟,大约二月下旬可以到剩受恬所借的一百两银子,如果在省里能还更好,如不能还,也不要急于索取,等他到江西后必须归还,只交代他一定交陈宅,不要托不可靠的人,如果六月还没有到,那写信给我,儿子再写信到江西去催龋二十二日晚,儿子接到家信,得知一切,欣喜之至!祖父大人七十岁晋一的大庆,不知家里开了筵席没有?儿子在京城只办了一桌,因为去年已做过七十大寿的缘故,祖母大人小病马上好了,很高兴,以后决不能上楼不可以管家务,叔父大人的病,不知究竟怎样?下次求家里详细告知,儿子上次的家信,说付银子一千两到家里,用六百两还债和零用,用四百两送亲戚族人,昨由受恬处寄回四百两,就送亲戚族人吧,其余六百,朱啸山处兑钱百三十千,即除去一百两,四月间再付五百两回,与同乡入京应试的举人带回,不同县的也可以,儿子自有考虑的。
儿了自四川回后,身体发胖,精神很好,晚上不出门,虽然自己没有专车,但每次出门必定用车,没有一处是走路,保养的方法,大人尽可放心,儿媳妇及孙儿孙女都平安,本家心斋,儿子待他很好,他也什么事都请教,儿子所作赋,儿子知无不言,冯树堂在正月十六日来儿子处住,目前他自己用功,儿子尽和他讲究一切,会试以后,就叫孙儿上学,每月学贫四两,郭筠仙进京,也在儿子处住,现在还没有到,四川门生,已到了四个,二月间就考国子监学正。
今年正月初三,皇上已下诏举行恩科,明年皇太后万寿,定有覃恩,可请诰封,这是儿子最为关注的。去年因为考场舞弊,皇上命令部里讨论,以后举人到京,都在二月十五复试,倘若有文理荒谬的人,对主考官员分别给予革职、停科等处罚,很可怕的。在京一切,自己知道谨慎。其余容以后再陈,儿子国藩。(道光十四年正月二十五日)
致诸弟·取款及托带银
【原文】
四位老弟足下:
二月有折差到京,余因眼蒙,故未写信,三月初三,接到正月付四所发家信,无事不详悉,欣喜之至!此次眼尚微红,不敢多作字,故未另禀堂上,一切详此书中,烦弟等代禀告焉,去年所寄,余有分债亲族之意,厥后①屡次信问,总未详明示悉,顷奉父亲示谕云:“皆已周到,酌量减半。”然以余所闻,亦有过于半者,亦有不及一半者,下次信来,务求九弟开一单告我为幸!
受恬之钱,既专使去取,余又有京信去,想必可以取回,则可以还江岷山东海之项矣,氓山东海之银,本有利息,余拟送他高丽参共半斤,挂屏对联各一付,或者可少减利钱,待公车归时带回。父亲手谕,要寄百两回家,亦待公车带回,有此一项,则可以还率五之钱矣,率五想已到家,渠是好体面之人,不合责备他,惟以体面待他,渠亦自然学好。兰姊买田,可喜之至!惟与人同居,小事要看松些,不可在讨人恼。
欧阳牧云要与我重订婚姻,我非不愿,但渠与其妹是同胞所生,兄妹之子女,犹然骨肉也,古者婚姻之道,所以厚别也,故同姓不婚,中表为婚,此俗礼之大失,譬如嫁女而号泣,奠礼而三献,丧事而用乐,此皆俗礼之失,孝辈不可不力辨之,四弟以此义告牧云,吾徐当作信复告也。
罗芸皋于二月十八日到京,路上备尝辛苦,为从来迸京者所未有,地廿七日在圆明园正大光明殿补行复试,所带小菜布匹茶叶,俱已收到,但不知付物甚多,何以并无家信?四弟去年所寄诗,已圈批寄还,不知收到否?汪觉庵师寿文,大约在八月前付到。五十已纳征礼忧,可贺可贺!朱家气象甚好,但劝其少学官款,我家亦然,啸山接到咨文,上有祖母已殁字样,甚为哀痛,归思极迫,余再三劝解,场后即来余寓同住,我家共住三人,郭二于二月初八日到京,复试二等第八。树堂榜后要南归,将来择师尚未定。
六弟信中言功课在廉让之间,引语殊不可解,所需书籍,惟《子史精化》家中现有,准托公车带归,《汉魏六朝百三家》,京城甚贵,余已托人在扬州买,尚未接到。《稗海》及《绥寇纪略》亦贵,且寄此书与人,则帮人车价,因此书尚非吾弟所宜急务者,故不买寄,元明名古文,尚无选本,近来邵蕙西已选元文,渠劝我选明文,我因无暇,尚未选,古文选本,惟姚姬传先生所选本最好,吾近来圈过一遍,可于公车带回,六弟用墨笔加圈一遍可也。
九弟诗大进,读之为之距跃三日,即和四章寄回,树堂筠仙意城三君,皆各有和章,诗之为道,各人门径不同,难执一已成见以概论,吾前教四弟学袁简斋,以四弟笔情与袁相近也,今观九弟笔情,则与元遗山相近,吾教诸弟学诗无别法,但须看一家之专集,不可读选本,以汨没②性灵,至要至要!
吾于五七古学社韩,五六律学杜,此二家无一字不细看,外此则古诗学苏黄,律诗学义山,此三家,亦无一字不着,五家之外;则用功浅矣,我之门径如此,诸弟或从我行,或别寻门径随人性之所近而为之可耳,余近来事极紊,然无日不着书,今年已批韩诗一部,正月十八批毕,现在批史记三之二,大约四月可批完。诸弟所看书,望详示,邻里有事,京望示知,国藩手草。(道光二十五年三月初五日)
【注释】
①厥后:过后。
②汩没:埋没,掩没。
【译文】
四位老弟兄下:
二月通信兵到京,我因为眼睛蒙障,所以没有写信,三月初三,接到正月二十囚日所发家庸,没有事情不详知,欣喜之至!这次眼还微微呈红色,不敢多写字,所以没有另外写信禀告堂上大人,一切详写在这封信里,烦弟弟们代为禀告,去年所寄银子,我有分送亲戚族人的意思,以后多次写信询问,都没有得到详细明白的回示,刚奉父亲示谕说:“都已周到办理,考虑具体情况减少一半。”然而,从我听说的,也有超过一半的,也有不到一半的,下次来信,务求九弟开一个单子告我为幸!
受恬的钱,既然派专人去取了,我又有信去催,想必可以取回,那就可以还清江氓山、东海的帐了,氓山、东海的银子本来有利息,我准备送他高丽参半斤,挂屏、对联各一付,或者可以减少一点利息,等官车回时带回,父亲之谕,要寄一百两回家,也等官车带回,有这一笔钱,那就可以还率五的钱了,率五想必已到家,他是好体面的人,不要时刻责备他,只以体面对待他,他也自然会学好,兰姊买田,可喜之至!只是与别人同住,小事情要看轻松点,不可处处讨人嫌。
欧阳牧云要与我家重订婚姻,我不是不愿意,但他与他妹妹是同胞所生,兄妹的子女、好比骨肉亲人,古人的婚姻观念,所以非常注重区别,所以同姓不通婚,亲老表为婚,是世俗礼仪的大忌,如嫁女时哭泣,祭礼时三献,丧事时用乐器,都是习俗不允许的,我们不可以不加明辨,四弟要把这个意思告诉牧云,我过些时候也会给他复信。
罗芸皋于二月十人日到京,路上辛苦备尝,为从来来京城的人所没有的,二十六日,在圆明园正大光明殿补行复试,所带小菜、布匹茶叶,都已收到,但不知寄东西多,却没有信?四弟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