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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浑身一颤,越来越糊涂了,自己来的?
香琴皱了皱眉,她已经去过厨房那种最苦最累的地方了,本来不想再多嘴惹事,但关于蔚家五小姐,她还是想对蔚蓝原原本本的说一说!太可气了!
“你那个妹妹!”香琴忍了忍,“居然在爷面前说自己姐姐的坏话,说你当年告密害爷,说你因为有病才没找新婆家……就算那些都是真的吧,妹妹这么说姐姐也真让人寒心!”
蔚蓝站不住,颓然坐在床上。
“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收她做姨奶奶,还分了院子给她住!”
蔚蓝空洞地看着她,好象没听懂似的。
“她和邢姨奶奶……”
“姐姐,你回来了?”
香琴还想说,被门外俏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人也艳光四射的走了进来。
蔚蓝愣愣地看她,这么多天没见,她更漂亮了,妹妹一直就比她俏丽。
蔚紫用眼角冷冷地瞟着香琴,“多嘴的奴才!等元敖回来,还得让你去烧火做饭!”
元敖?她记得以前蔚紫总是半开玩笑半调皮的叫他四姐夫。
香琴隐忍地沉着脸走出去,她阴冷地一直瞥着她的背影。
蔚紫……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她的个性是尖锐刻薄了些,总还不失少女的活泼开朗,她还一直羡慕她有那么激烈的性子。可是,现在……少女的活泼全变成妇人的凌厉,眼睛里爽朗的神色也被一种让人心寒的算计代替了。
蔚紫又转回眼看她了,嘴角的那抹柔媚却森冷的笑几乎让蔚蓝害怕,她怎么了?
“姐姐……”她笑的更媚了一些,“我来了才知道,你也许没有对娘说谎。”她俏生生的大眼睛嘲讽地在简薄的小屋里转了一圈,“你怎么搞的?也算是他的旧情人吧,就弄成这样?”
蔚蓝直直看她,像看一个陌生人,她的确是个陌生人。
“别以为是因为爹,他才这么对你的!”她骄傲的转了个圈,一身华贵,“你看看我,你再去看看我的院子,我的下人!”她满足的笑,“我算是来对了!苦日子我已经过够了!够够的!”她的眼睛里又闪着那种怨恨又恐惧的光了,那是对贫穷的极度厌恶。
蔚蓝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蔚紫……在这里,你高兴吗?”
“高兴!高兴的要死!”蔚紫冷酷又满足的说。
“那好,你留下,我走。”
“你肯走?”蔚紫倒是有些惊喜,随即她别有深意的一笑,“也对,你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你有病,连个孩子都不能给元敖生,看看我,这个月的月事就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掩嘴笑,似乎很害羞。
蔚蓝沉默……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放心,”蔚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诈的光,“你和蔚青的药,我每个月都会按时送回家的,也算对你的一点补偿。”
补偿?蔚蓝的唇边浮起一抹极淡的笑,她没有亏欠她,如果她真的对这里的生活感到高兴,而他……似乎也对她不错,谁说这不是一个好的结局呢?
第42章
姝姝沉默地坐在蔚蓝身边,原本少不更事的漂亮小脸终于也蒙上一层复杂的忧愁。
“姐姐,真的要走?”
蔚蓝点点头,她这声姐姐叫的比蔚紫还要真挚,真有些讽刺。
“等元敖回来吧……”姝姝明亮的眼睛黯了黯,如果蔚蓝姐就这么走了,他回来也许要生她的气。
蔚蓝看懂了她的顾虑,拉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姝姝,还记得蔚蓝姐和你说过的话吗?”姝姝的心……其实敏感又脆弱,太善良了就没那么自信。小小年纪的她,在邢芬雪和……和蔚紫那样尖刻的女子面前,恐怕难有当家主母的威势。当然,这都不是她该操心的,姝姝——有他,他会保护好她的。她能做的,就是鼓励姝姝,消除她对她和他过去的犹疑。
“姐姐现在很高兴!”她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明朗,其实她真的该高兴的。“姝姝要和元敖幸福的生活!我也要幸福的生活!”
“嗯。”姝姝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了,重重点头。笑过了……还是那抹淡淡的忧伤,“姐姐,教我做春卷吧。”希望有一天,元敖吃她做的春卷时,也会有那么柔和的表情和那么深情的眼神。
蔚蓝一愣,点了点头。
天终于亮了……蔚蓝一直在等。
提起随身小小的包袱,蔚蓝最后环视一下这间小屋。来的时候她是那么雀跃,以为等待她的是最甜蜜的幸福,走的时候……她也要充满希望,这样的分别,对谁都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最后一件事——就是去见闵公子。
修德苑一如往昔的死寂,她却感觉到一丝温馨……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里,唯有这里,唯有他,以后她还愿意稍稍想起。
她还是不敢走进闵公子工作的房间,她笑了,心底又是一阵似有若无的温暖。
闵澜韬听见她的叫声,走了出来,脚步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沉重,他看见了她背在肩上的包袱,紧皱着眉别开了眼光。
“闵公子,”蔚蓝向他微笑,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记得她笑的样子。“我要离开了。”
他不说话,眼睛愣愣的盯着虚无缥缈的一点。
“我大姐给了我一笔钱,我可以把银子还您了。”这是她最后一件心事。
“步元敖不会让你走的!”
他突然转回眼光盯着她,凌厉的让她几乎一哆嗦。
“我要走!”她几乎有些固执地说。
闵澜韬冷笑,“你以为……他是因为还爱着你才不让你走的吗?”
蔚蓝一颤,多可笑,刚才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真的是这么想的,或者是自欺欺人这么想的。毕竟,她看到了他的矛盾,就算那只是他对往昔的迷恋……
她看着闵澜韬,他怎么会有这么刻薄的表情,都不像是他了。
“先把这药吃了。”他还是笑的那么讥诮,递给她一个小小的药盒,刚才他一直攥在手里。“这是步元敖出门前特意留给你的解药。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怕你死。吃了它,我告诉你一个有趣的秘密,关于你和步元敖。”
蔚蓝愣愣地咽下药,她和步元敖的秘密?为什么闵公子会有这么骇人的神情,像是……要疯了。
“知道为什么掉进寒潭的人不少,偏偏你和你弟弟会染上寒毒吗?因为你们的体质特殊,尤其是你,身为女体,是罕见的纯阴体质。”
蔚蓝呆呆的听着,不知道为什么闵澜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会笑的那么冷,那么讽刺。
“步元敖的血能解寒毒,因为他是九阳玄血吧?”他反问,笑起来,“因为他是极阳体质,与你正相反。等他到了三十岁,身体抵受不住血里的热毒,他就会一夕烧胀而死。唯一的解药……就是你身体里最纯净的血,心脏里的血。”
蔚蓝踉跄后退,终于跌坐在冰冷的石砖上。
“你和他的爱情……”他还是那么讥诮地说起这个词,却终于露出怜悯的神色,“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步家选中你当步元敖的妻子,对你们百般示好的时候,就已经预谋着让你为他们的儿子去死,而且,死的心甘情愿。”
没有泪水,她空洞地仰望着说话的他,“他……一直都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
闵澜韬看着她,摇了摇头,“是他父亲临终前告诉他的。”
她笑了,还好……还好……她人生中最美丽的回忆还是纯洁无暇的,记忆里的步三少爷……还是真诚的爱着她的。或许,这对她来说已经够了。
看着她的笑容,闵澜韬一阵恼怒!
步家,步元敖……彻底玷污了这个姑娘的爱情,玷污的太彻底,让她居然为了那谎言里最可憎的部分笑了!
步元敖怎么还能说的出口?!怎么还能把这么肮脏的事情说成是爱情?!他居然还能对他说他爱她?他是全天下最没资格这么说的人!
就算爱,他不也得要了她的命才能活下去吗?
谎言!最无耻的谎言!
第43章
很吵,真的很吵!
蔚蓝烦躁地皱起眉,很烦!她只想静一静,只想把脑子里已经碎成一堆的片段联系起来。她凝聚了眼神,终于看清了噪声的来源——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群人涌进修德苑来呢?
邢芬雪,又是邢芬雪!蔚蓝无法忍耐地直白表现出对她的厌恶。
她已经招呼着跟随来的下人一把拖起坐在地上的她,粗鲁的左右架住。假作焦急却又露骨得意,“抓起来!把这个凶手抓起来!”
又想趁步元敖不在逞威风是吧?蔚蓝冷笑,突然好恨!恨的浑身发抖!恨她吗?不知道!谁都恨!
来的一群人里大部分是跟着大管家柴霖来的,他显得格外焦急,脸都变了色。“闵公子!快去看看殷姑娘吧!她中了毒!”
毒?!蔚蓝一凛。
“搜身!搜身!”邢芬雪大声喊,她要趁柴霖在把戏都做足。
邢芬雪的两个丫鬟扑过来,一个在蔚蓝身上乱翻,一个蹲下身抖蔚蓝的包袱。当发现包袱里的三千两银票时,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邢芬雪掩不住惊喜,真是意外,看来老天都助她!“看吧!她就是凶手!昨天晚上就是她和殷姑娘在一起的,肯定是见财起意!”
蔚蓝冷笑,对她,根本不屑解释。
柴霖愣了愣,终于冷下脸,命令下人把蔚蓝关到地库里去。
“放开她!”闵澜韬冷眼看着步家人的种种丑态,喝了一声。
“闵公子,时间不多了,先去看看殷小姐吧!”柴霖发急。
“不放开她,我才不管谁死不死。”他冷声说,毫无感情。
蔚蓝被两个大汉架着,她深深地看着他,“闵公子,一定……一定要救姝姝!我不会有事的!”
她的眼神让闵澜韬微微变了神色。
蔚蓝苦笑:“他……不会让我死的。”大汉们已经向外拖她了,她还是不放心地回头嘱咐:“救她!救她!”
地库很黑,只有一盏随时都可能熄灭的油灯……也很冷。
门外的石阶上响起脚步声,一阵铁链的撞击声,门便开了——很亮的灯笼,让蔚蓝的眼一花。
“姐姐!”这一声喊,蔚紫叫的很惶急,人也扑倒在她面前了。蔚蓝麻木的看着,不知是无力做出反应,还是不想做出反应。
“姐姐!是邢芬雪的阴谋!她看见你和姝姝在一起做吃的,就下了毒,拿了姝姝身上的银票,嫁祸给你。”说着还抽泣起来。
蔚蓝还是默不吭声地直直看着她。
“我无心得知了她的阴谋,现在她又来威胁我!她说,如果我不能劝你认罪,就……就说我是主谋!”
蔚蓝觉得很冷,真的冷。是不是主谋,蔚紫自己明白。邢芬雪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她没这两下子。
“姐姐,我肚子里有元敖的孩子……我……我……输不起啊!”
蔚蓝看着表情生动的她,这的确是她的妹妹!
“只要你们别再去害姝姝,我知道该怎么办。”她淡淡的说。
蔚紫对她的漠然有些意外,狐疑地用手绢擦着眼泪,眼泪是真的,她刚才也没说谎,到了这步,她是输不起。
“你会认罪?”她不得不确认一下。
蔚蓝一笑,“你走吧。”
终于……安静了。
蔚蓝仰面倒在稻草堆上,现在……她可以好好想一想了。
原本……她以为她已经看穿了他的心,原来没有。
他的狠,他的伤害,他的柔,他的眷恋……这一刻,她才懂!
他是天底下最不能对她心软的人——如果他心软,就会舍不得让她去死,那么死的就是他自己。
烟火下,白雪中,繁花里……拉着手,笑着,抱着,吻着的他和她,是否知道,他们是天下最无缘的两个人!
他……想让她恨他,这样他就也能恨她了。
泪水,从眼角分别滑向脸的两侧。
这是她的又一次自欺欺人吗?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太会欺骗自己了,太会为他找理由了。
或许他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可是……他的眼,他偶尔触摸她的手……
她不想再想了,她要等,等一个他的明确决定。
元敖……这一次,别让她再失望了吧。
第44章
过了多少天?
地库里看不见外面。
但她等的很耐心。
她来了一次月事,无法打理,任由脏血流的满身满地。石墙角上放了一个旧木桶装她的屎尿,没有盖子,原本就闷的空间始终漂浮着排泄物的臭味,她也很臭了,浑身一股腐烂的味道,她不在乎,她只是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对她来说,结局已经定好了,只是……怎么离去,带着最最美的回忆,或者,最深重的失去。
没有人来看她,除了蔚紫劝她认罪来过。每天送饭、倒桶的中年妇人表情也越来越嫌恶,最后甚至用布蒙着鼻子才肯进来。
她知道,快了,他快回来了。
终于……她听见了他的脚步声,那步调深刻入她的灵魂,她盼他的时候分辨的出,怕他的时候也分辨的出。她瞪大已经消弭了光彩的眼睛,突然有些怕,谁都想临走的时候带上美丽的东西,他会给她吗?
她相信他!
她相信他墨黑的眸子,她相信他握住她的手。
门被大力的踹开了,她听见他微微一呛,咳嗽了一声。下一刻,一身华贵的他冲了进来,抱住了污秽的她。
“蔚蓝……”
他又喊她的名字了。
太久没说话,她的舌头都有些僵了,她想推开他,却没力气。
“脏……”
他却搂的她更紧,豁然抱起她离开肮脏不堪的草堆,向外奔去。她睁不看眼,下雨了?密密的水珠掉在她的脸上,有几滴润在她的唇上,她轻轻去舔,咸而苦涩……是他的泪。
他亲自为她沐浴净身,当他用箅子帮她梳箅头发上的虱子时,她感觉他的手抖的厉害。她的头发……曾是他最珍爱的,原本滑顺如丝的长发,现在短而蓬乱,干枯纠结,甚至一梳会断裂开来。
她和他谁都没说话,她甚至不感到难堪……她在专心等他的答案。
终于……她摆脱了一身的臭味,干净的坐在椅子里,让他一口一口温柔而耐心的喂着粥。
有人跑进房来,脚步沉重,大病初愈的姝姝喘得很厉害。原本因为奔跑而红润的小脸,因为看到这一场面而瞬间苍白。
泪水涌出眼眶,他回来了,回来第一件事,还是去见蔚蓝姐!那种表情……那种温柔至极的表情,伤她至深,因为只有在他看蔚蓝姐,想起蔚蓝姐的时候才会出现!
步元敖垂下眼,没看她,也没说话……没有任何人说话。
姝姝哭出声,他的沉默比任何话语都要伤人……她狼狈的跑开了。
蔚蓝看着他固执侧开的脸颊,“不是我……”她第一次想向他解释,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姝姝。她不能让她陷在阴谋里而袖手旁观。
他缓慢地转回脸,看着她。
她终于开口解释了,真的听到了,却觉得那么无谓。其实,他并不需要她的解释。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走吧。”他说,低沉而轻柔。
“走?”她直直看着他,他却没再迎视她的眼光。
“让丁管事送你回家。”他微微一笑,有些苦涩,“等你的寒毒好了,你就真的自由了。”
自由?
她笑了,他终于给了她自由……给了她比自由更重要的东西,生命,给了她比生命给重要的东西,爱情。
这就够了,够了……
她站起身,腿有些软。她伸手拉他也站起身,然后,她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不!这不是梦!这是比梦更美的分别。
“元敖……”她终于又可以如此坦然的呼唤这个名字,笑着呼唤。“我走了以后,你要幸福!”
他先是一愣,渐渐收紧了手臂。
幸福?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才明白,失去了她,他根本无法幸福。
背弃了一切,他也选择爱她。
“你……也要幸福。忘了我,忘了过去……”他说。
“嗯。”她在他怀里笑了,这也是她想说的。
她发现他让姝姝管理生意,他收了蔚紫……她明白,他已经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
元敖,到底不曾辜负她。
她松开搂住他腰身的手,踮起脚捧住他的脸,吻住他的唇……
自从相逢,他们没有吻过。
她吻他,他也吻她,彼此的灵魂好象通过缠绵的唇齿交缠了一起……吻,然后,遗忘这个吻。
第45章
攸合庄上下一派喜庆气氛,比过年还热闹,因为主人的二十五岁生辰马上就到了。原本主人出门,今年就错过了,现下主人提前回庄,庆贺之事又重新提起,成为攸合庄目前最主要的工作。
各院的姨奶奶们更是张罗的用心,献歌献舞的,收罗奇珍异宝的……都用了十成力量。
对所有攸合庄的女人来说,这次庆典上讨到步元敖的欢心犹为重要,这是一次令她们无法揣测的机会,是福?是祸?
欢天喜地的热闹场面背后,都是胆战心惊的恐惧和猜测。
尤其是蔚紫和邢芬雪,步元敖的缄默就是对她们最大的煎熬!他到底信不信蔚蓝是凶手?他到底怎么看“抓住”凶手的她们?
为什么?他放走了蔚蓝,却再不提中毒这件所有人都关切的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信蔚蓝是凶手,他不该放她走!不信……却也不来找她们对质。
沉默……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折磨。
殷佩姝默不吭声的坐在自己房间里,她比他的其他女人都幸运,至少她不必强作笑颜。几乎所有的女人心里都明白,他的沉默是种灾难,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真的要嘲笑那些女人,她又做不到……这场灾难,她真的置身事外了么?
她知道……他要了蔚紫,可他从不碰她。原本,她以为这是他对她的珍重,现在,她没这么天真了。
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