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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更大一些,至少有这个可能吧。地球上由陆生生物进化出人类只能说是一种偶
然现象。而且,你也不能否认,在宇宙中,水域占优势甚至全被水覆盖的星球是
有可能存在的,那么,那个星球上的智能种族当然是水生生物了。
岩苍灵娓娓讲着,而香香认真地听着,显然它能听懂,他和它之间的这种交
流肯定已经有多次了。香香不停在点动着它的大脑袋,看来岩苍灵所说完全符合
它的本意。岩苍灵讲完了,拉姆斯菲尔认真思索一会儿,问岩苍灵:“关于窝格
罗,还有其它传说吗?”
“据我所知,没有了。”
“索朗月,你是历史学家,你听说过吗?”
索朗月在她的外脑信息库中迅速做了检索,遗憾地说:“没有。”
拉姆斯菲尔想了想:“那,有没有与‘窝格罗’读音比较相似的传说呢?”
索朗月想了片刻,悚然警觉:“有!”
“是什么?”拉姆斯菲尔急迫地问。
“你已经参加过海豚人的及笄仪式,也听到了仪式上用的祷歌,对吧。实际
上,还有一个较短的歌谣,是五六岁的孩子爱唱的,所有海豚人都唱过,也都非
常熟悉。但我从没有把这首童谣放到心里,也就没有向你介绍。歌词非常简单,
只有两句,是这样的:罗格罗,罗格罗,没有你我们更快活!
罗格罗,罗格罗,没有你我们更快活!“
苏苏也说:“对呀,这是一个流传很广的童谣,海豚人和海人孩子个个会唱,
我小时候也唱过!”
拉姆斯菲尔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索朗月说:“看来,‘罗格罗’
是‘窝格罗’的讹音了。其实我早该怀疑的,如果把这首童谣当成及笄仪式时的
祷歌明显不合适――在与及笄的兄长告别时,怎么能说‘没有你我们更快活’呢。
但如果把它理解成‘窝格罗’,意思就正确无误了。”她羞愧地摇摇头,“真的,
我早该想到这一点。但这首童谣千万年来一直传唱,所有人从童年时就听熟了,
思维也就麻木了,没能往深处想。”
拉姆斯菲尔进一步剖析说:“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你们的族群之歌也可以
解释了。‘生于海里,曾爬上陆地,我们归来了,又寻回肢鳍。’这个进化之路
是外星的神告诉海豚的。”
“对。理查德,你真行。”她由衷地称赞着,“你的思维非常敏锐,在不经
意之间解开了一个大的历史迷团。”
拉姆斯菲尔苦笑着想,自从他醒来,索朗月对他的敬重一直是理性的,只是
因为他的“雷齐阿约”身份,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真心地称赞。他淡淡地说:“算
不了什么。过去你没能解开迷团,只因为你没听香香讲过这个传说。所以,真正
的功臣是香香。”他用海豚人语说,“香香,谢谢你。也谢谢岩苍灵。”
香香没听懂他的话,岩苍灵为它翻译了,香香目光闪动,得意地甩甩尾巴。
“但事情还没完呢,”拉姆斯菲尔说,“神说‘窝格罗’和太阳一样亮,那
么,即使在深海中它也应该能看见。岩苍灵,你和香香在深海见过什么发强光的
东西吗?”
岩苍灵和香香商量一会儿,摇摇头说:“我们都没见过。”
“那么,它的能量可能已经用光了。这不奇怪。窝格罗不太大吧,听你们的
讲述,它应该是一件不大的礼物。这么小的东西,没有什么能量方式能维持上千
万年的耗用。”
岩苍灵急急地说:“对了,我刚才少说了一点,传说中说,窝格罗是不会死
的!”
“是吗?”拉姆斯菲尔吃惊地说,“不会死?也就是说,能量永不耗竭,或
至少在几千万年内不会耗竭?”
“对,传说中是这样说的:窝格罗不是生物,但它会不间断地进食,所以永
远不会死。我想这句话可能是说,它会不停地从外界吸收能量。”
索朗月沉思着说说:“如果是真的,那这种利用能量的方式超过我们的知识
水平。”
这个消息太出人意料,他们都被深深震动,默默思索着。拉姆斯菲尔说:
“不管怎样,请岩苍灵和香香以后随时注意,也请所有能深潜的海豚人和抹香鲸
注意,如果发现海底有什么发强光的东西,赶紧通知我。”
“我们一定办到。”岩苍灵说,又对香香说了几句,香香也答应了。
“好啦,谢谢你们俩。再见。”
“再见。”岩苍灵说,但并没有马上离开。停了一会儿,他游近来,把脑袋
搁到拉姆斯菲尔肩膀上,轻轻地擦着。香香也过来,用它的大脑袋顶着拉姆斯菲
尔的身体。拉姆斯菲尔理会到这种“男人的拥抱”
,也十分感激他和它的情意,便拥抱了岩苍灵,又尽可能地拥抱了香香(它
的脑袋实在太大,简直无法拥抱)。然后互道告别。一豚一鲸离开他们,潇洒地
游走了,留下一条细浪花和一条宽阔的鲸道。
海豚人:第六章妻子参加完齐力克,拉姆斯菲尔在杰克曼家住了很长一段时
间。运动会中他在日光下曝晒较多,结果皮肤蜕皮很厉害,灼热发疼,全身乏力,
恶心欲吐。看来,在270 年后,地球表面的幅射量仍然比较强,超过他的耐受力。
苏苏一家因为经常潜在水里,受的直接日晒不多,基本上没什么反应。
所以,这些天他一直躲在岩洞里休养。索朗月来看过他两次,但她要和族人
生活在一块儿,无法长期滞留在岸边。她只能交待苏苏照顾好拉姆斯菲尔。当年
她决定把自己的爱情献给雷齐阿约,就像小人鱼把爱情献给王子,不过她忽略了
一点:小人鱼最终长出了两条腿,可以上岸生活了(即使她每走一步就像走在刀
刃上),而她却不能与理查德生活在同一个区间。
她仍然深爱着她的雷齐阿约,即使不能生活在一起,他仍是她精神上的丈夫。
拉姆斯菲尔在苏苏家养了十几天,身上的晒伤痊愈了。这天晚上他对苏苏说
:“苏苏,陪我到外边去转转,行吗?”
苏苏很高兴,这些天,只要出去,拉姆斯菲尔总是拉着约翰作陪。主动提出
让苏苏陪,这还是第一次呢。她快活地说:“当然!走吧。”
她挽起拉姆斯菲尔的臂膊,爬过岩岸,漫步向海滩走去。下弦月低低地挂在
天边,映着岛上棕榈树的大叶子,海浪不高,沙滩平坦而松软。苏苏先跑到水边,
侧腿坐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回头喊:“理查德,快过来!”
拉姆斯菲尔没有急着过去,苏苏映着月光的倩美身影忽然勾起回忆的涟漪。
他想起和妻子南茜有一次到夏威夷度假,那时他们还没有女儿,晚上,妻子穿着
泳衣坐在海滩,也是这么一副天人合一的画面,温馨的月光勾勒出女性身体的倩
美。他忽然又想起覃良笛,那时他们常常屈腿坐在岸边,看一群大大小小的海人
崽子在水里嬉闹。那时覃良笛的面容已经相当衰老,但身形仍然娇好,她沐浴在
月光下的画面永远是他记忆中的亮点。今天,这一幕又出现了,不过这回不是南
茜,也不是覃良笛,而是另一个年轻姑娘。
连海里的景象也和过去一样,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小海人在那里嬉闹,不知是
在做什么游戏,吵闹得像一池青蛙。拉姆斯菲尔刚在苏苏身边坐定,忽然海水中
传来一阵尖叫,苏苏急急地说:“鲨鱼!”
她迅速跳入水中,拉姆斯菲尔也要过去,她回头喊一声:“你不要下来!”
就消失了。拉姆斯菲尔焦急地等着,仅两三分钟后,苏苏就领着一群孩子回来了。
小贝蒂快活地说:“拉姆斯菲尔爷爷,一条大白鲨!”
“苏苏,没事吧。所有孩子都回来了?”
“没事,都回来了。”苏苏平静地说。十二岁的坦弗里大大咧咧地说:“没
事!苏苏姐姐不去,我们也能躲得及的。那条愚蠢的大白鲨!”
苏苏说:“好了,你们回去吧。”小海人与他们告别,吵吵嚷嚷地走了。拉
姆斯菲尔笑着说:“真是些能干的小家伙。苏苏,我刚才听见他们在尖叫:我的
上帝!是吗?”
苏苏愣了一下,才悟出他的话意:“噢,是的,不过并没有什么宗教含义。
海人没有接受陆生人的宗教,所以,‘上帝’在他们心目里只是个语助词而已。”
拉姆斯菲尔自嘲道:“我知道海人社会里没有宗教,不过,听到这个词,至
少让我这个基督教徒心中感到亲切一些。”
苏苏调皮地看看他:“理查德,我知道你肯定有话给我说,我已经做好准备
了,开始吧。”
拉姆斯菲尔沉吟片刻,郑重地说:“我确实有话要对你说。苏苏,我从冷冻
中醒来后,你们按照女先祖覃良笛的遗训,为我找了两个妻子。我十分感念你们
的关心,也感念覃良笛的细心。但是,我俩毕竟年纪悬殊……不不,你先不要打
断我,让我把话说完。年纪也许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态。你的心态是早上的太阳,
而我已经在计算我这根蜡烛还能燃多长时间呢。从我的身体状况看,我的寿命不
会太长了。而且,我毕竟是陆生人,是旧世界留下的一个遗老。虽然我和覃良笛
创造了海人,但让我单独生活在海人社会里,心理上难以接受。以后,也许我会
回美洲大陆,去寻找陆生人的残余,也许会干脆回到冷冻箱中。我不能把一个妙
龄少女和我的命运捆在一起。苏苏,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坦率地说,你的爱情多
少有些概念化,只是因为我是‘雷齐阿约’而已。忘了我,很快你就会心情泰然
了。”
苏苏仍然调皮地看着他:“还有吗?还有吗?”
“你不要这样,我是认真的。”
苏苏也认真起来:“那好,我也认真谈谈我的想法吧。你说得对,我对你的
爱情在开始时多少有些概念化,但经过这一段的相处,我已经把它转成坚实的爱
情了……你也不许打断我!”她威胁地说,随即又笑了,“你说你是旧世界的遗
老,你知道是什么真正打动了我吗?恰恰就是你这种末代王孙的苍凉感。
你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觉得自己在水里很笨,觉得自己很落魄,很自卑,
对吧。“
拉姆斯菲尔开始吃惊了,在他眼里,苏苏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毛丫头,没想到
在嘻嘻哈哈的外表下也有这么锐利的目光。他觉得简直有点汗颜了,这么多天一
直是暴露在这样锐利的目光下而他却不自知。苏苏生怕她过于直率的话会让拉姆
斯菲尔难为情,忙说:“但你可能没感觉到吧,在你自卑的外表下是逼人的自尊,
男人的自尊。海人中没有这样的男人,一个也没有。这不奇怪,有谁能具有你这
样大起大落的经历呢:你是旧人类的幸存者,是新时代的开拓者,在270 年的冷
冻后重新复活……这样的经历有谁能比得上?没有,阅历最丰富的海人也比不上
你一个小指头。所以你想,我会放过你吗?”她咯咯地笑起来。
拉姆斯菲尔听得直摇头。自卑外表下逼人的自尊。也许苏苏的剖析比他的自
我认识更深刻呢。为了今晚的谈话,他准备得很充分,但这会儿他已经无话可说
了。苏苏接着说:“这还没完呢。上次你对‘窝格罗’的分析,表明你的思维还
非常敏锐,不愧是雷齐阿约。告诉你吧,索朗月私下里说过许多次,说她从那以
后真的很佩服你,说你的‘超越时代的目光’是不可多得的。”
她看看哑口无言的拉姆斯菲尔,快活地笑起来:“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她
钻到拉姆斯菲尔怀里,搂着拉姆斯菲尔的脖子,“你就是我的丈夫,就是我的丈
夫。不要再拒绝我的爱情,好吗?”
拉姆斯菲尔叹口气,用手抚摸着她赤裸的背部,默认了。过去他总认为苏苏
是个思想简单的小姑娘,答应她的爱情简直是利用她的无知去犯罪。但现在,既
然苏苏也有这样的思想深度,那她确实有资格做自己的妻子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甩掉”索朗月。当他和约翰密谋着对付海豚人的时候,
再答应索朗月的爱,那才是居心卑鄙呢。他一定要明白地拒绝她,哪怕这会让她
很难过。这是他唯一能为索朗月做的事了。
苏苏吻吻拉姆斯菲尔:“好啦,不要再想这件事了。给我讲讲你的两个妻子
吧,”她改口说,“先讲讲覃良笛吧。她是我们的女先祖,但奇怪的是,海豚人
外脑信息库中关于她的资料相当少。她好像是有意把自己隐在你的光芒之后。前
天索朗月姐姐对我说,她非常珍惜你这次的复苏,她会很快来找你,把那一段缺
漏的历史补齐。不要忘了,她可是历史学家。”
拉姆斯菲尔在心中苦笑着:可惜,他决不会把这一段真实的历史告诉索朗月,
甚至也不能告诉苏苏。目前他仅对约翰透露了一点,但约翰也不是传授这段历史
的好的对象。也许,他只能把这部分真相永远埋在心里,并带到坟墓里。苏苏用
目光催促着他,他漫声说:“讲讲覃良笛?好的。从哪儿讲起呢。”
“当然是讲你和覃良笛如何创造海人和海豚人啦。我能猜到,那肯定是非常
困难的工作。”
“当然,你说得对。”拉姆斯菲尔心不在焉地应着。他开始忆起与覃良笛最
后一次深谈。不过,这些情况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告诉苏苏的。
2 他没想到那次深谈导致了他和覃良笛的彻底决裂。杰克曼所说的海人的两
大劣势:不能离开淡水和不能在水里睡觉,覃良笛早就指出了,在开始培育第一
批小海人时就指出了。不过说归说,她仍然非常投入地哺育着小海人们。11次生
育,每次四个,她的身体急剧衰老了。终于,他们决定停止让覃良笛生育,因为
小海人最大的已经12岁,热带的孩子发育快,他们很快就能结婚生育了。
12年的努力已经看到曙光,但覃良笛却越来越忧郁。她常常躲开拉姆斯菲尔,
一人坐在海边的岩石上,伧然看着西斜的落日。拉姆斯菲尔以为她在怀念那批留
在圣地亚哥的孩子――那里还包括他俩的一个亲生孩子。但他猜错了。覃良笛不
是不思念这些孩子,但她主要的目光是盯在远处。
终于有了那次深谈。那天,44个海人孩子们都睡了,岩洞里是粗粗细细的鼾
声。覃良笛拉他坐在洞边,悄声谈论着。覃良笛分析了海人的两大劣势,痛惜地
说:“由于这些先天的劣势,海人不可能成为海洋的主人。我早就看出这样的结
局,但我一直在欺骗着自己,不想把它摊到桌面上。因为,如果想解决这个问题,
必须采用很异端的方法。”
拉姆斯菲尔皱着眉头问:“什么方法?做基因手术让海人能在海里睡觉?能
离开淡水?那恐怕得对大脑和内脏做手术,我怀疑手术后的海人还算不算人。”
他的不满溢于言表,但覃良笛的想法比他的猜测更可怕。她肯定已经经过缜
密的思考,今天是厚积薄发,所以她流畅地说:“不,那样的手术很困难,而且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即使做了这样的手术,仍是只是部分的改良。咱们时刻
不要忘了这个大前提:地球环境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陆上已经不适应哺乳
动物生活了。”
“我当然没忘。否则我也不会抛开圣地亚哥的伙伴和后代,跟你到这儿来。”
覃良笛摇摇头:“还不行啊,我们对海人的改造太不彻底。”
“你说该怎么办?”
覃良笛很快地说:“为什么不考虑海豚呢?”她不想让拉姆斯菲尔反驳,很
快地接下去。“海豚是哺乳动物,其身体经过几千万年的进化,早已完全适应海
洋生活,一点都不用改变。它们的大脑有1600克重,比人类大脑还稍重一些,有
足够的智力基础。唯一不足的是大脑新皮层比较原始,但做这样的手术相对简单
得多。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它们的幼崽有很强的生存能力,不用像人类幼儿那样
需要近10年的照顾。一句话,以海豚为基础,我们可以很容易得到一种既适应海
洋生活、又有人类智力的人。”
这番话让拉姆斯菲尔下意识地离开了她的身体,好像她已经变成了海豚的异
类身体。他冷冷地问:“你不是开玩笑吧。”
覃良笛凄然说:“你看我是开玩笑吗?”
拉姆斯菲尔恶毒地问:“你刚才说能培育出一种什么?人?”
覃良笛平静地说:“当然是人,有海豚身体的人,他们有足够的智力来传承
人类文明。”
拉姆斯菲尔冷酷地说:“看看咱们这些海人孩子吧。看看他们,你不觉得脸
红吗?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你竟然想让海豚代替他们成为海洋的主人?要不,我把孩子们叫醒,你给他
们讲讲这种前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