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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罐始见于明代宣德年间,本来是用来装竹筹用的,后来逐渐承担了更多的观赏功能。清三代仿古之风盛行,所以多有仿制,尤其是乾隆年间,出现了大量仿制品。
这件壮罐周身布满红油漆,所以看不出是青花还是粉彩,但是,却露出了白色的底足。翻看之下,果然,有大清乾隆年制六字青花篆书款。这种仿古,是“明仿”,仿前朝器型,却落本朝的款儿。
“挂袍壮罐。”呼风脱口而出。因为不是什么太正规的比试,所以也没指定先后,也没设计谁说的时候让另一人回避。
这种情况下,先说是吃亏的,因为先说的话,也是一种鉴定依据,后说的可以参考利用。呼风敢先说,说明他对瓷器方面确实很自信。
这件东西,相对正常的东西,是很难鉴定的,首先,挂了红漆部分的釉和彩就没法判断。
“这是一件乾隆官窑青花壮罐!”呼风上手之后轻轻将盖子放到桌上,然后一手把住罐口,一手托住罐底说道:“底足毫无问题。从侧面露出的部分釉面来看,是青花施釉的特点。从重量上来看,胎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坐的人,都有些动容。
看不到纹饰,却从露出的一点儿釉面笃定是青花,这一手就不是一般专家能做到的!
呼文成微露得意之色,略略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伍先民。按说,此时唐易还没有说,所以伍先民是不应该开口的,呼文成看向伍先民,本身也不是交流的意思,更多的是一种显耀,对呼风鉴定能力的显耀。
不料,伍先民却突然开了口。
第182章 盖子后配
伍先民说道:“佩服佩服。看来要想判断真假,今天得洗掉油漆了。说实话,这罐子我是偶然检获的,没花几个钱,好几年了,一直没去洗掉油漆。”
伍先民虽然说了话,但是却极有分寸,没有丝毫影响判断的话。甚至,描述时只用了“罐子”,而不是“壮罐”,就是为了在唐易说之前没有丝毫的定性性质的描述。
呼风坐下后,唐易才起身拿起了壮罐审视起来。
和呼风不同,他先拿起了盖子仔细看了看,盖子上也布满油漆。呼风是最后看的盖子,而且没有过多描述。
看完盖子,唐易又看了看罐身,稳稳掂量了几下,最后,才去看底足。
其实,宝光出现之后,唐易基本就明白了,只是他不能说得太快。
“底儿没问题,是康熙青花的老底儿。底下露出的这点儿釉面也没问题,是康熙青花施釉的特点。从重量上看,这壮罐的胎质也没问题。”唐易缓缓说道。
这基本都是刚才呼风说过的。唐易又说的这些,基本是换汤不换药,所以,众人听了,都微微有几分失望的神色。
看到众人的神色,唐易终于又开口来了一句:“不过——这盖是后配的!”
这盖子上布满了红油漆,是一点儿缝隙都不留,这也能看出是后配的?
当然不能了!
只有唐易能!
但是,能归能,却说不出具体的理由,总不能说是从宝光上判断出来的吧?唐易一边说着,一边盯着盖子,尽力去找蛛丝马迹。
这时候,众人不仅失望的神色没了,而且眼神都刷刷盯紧了唐易,期待他说出点儿什么来。毕竟,看出布满油漆的东西是后配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起码在座的没有一个看出来。尤其是秦老和呼文成,那可都是顶级的专家。
唐易的脑子急速转动,虽然暂时还没有太好的说辞,但是有一个保底的说法,那就是重量上不对。因为因为乾隆青花的胎质,除了晚期的部分器皿,一般都很细腻,所以分量都很足。后配的仿品,多少会偏轻一些。
实际上,这一件盖子,重量也不差,即便有差别,那也很细微,如此独立的一个牵强论据,不到最后一步,还是不能乱说。
“好了,不要卖关子了。”见唐易久久不语,秦老微笑道。他不知道唐易哪里是卖关子?确实是还没有充分的说辞。
“好!”唐易点点头,心想既然这样,只能从重量上说了。接着便把盖子又盖到了罐上。
不盖不要紧,这一盖,唐易突然发现,这盖子有一点儿松。从上面往下拿的时候不容易发觉,但是往上盖的时候感觉就要明显一些。
唐易目光流转,接着便笑道,“说这盖子是后配的,主要有两点原因,这两点原因也是相互佐证。第一点,这盖子大小不合适,有点儿松。要知道,盖子和罐子上都刷了红油漆,这种情况下有点儿松,如果洗掉红油漆,那就是松得比较明显了!”
“对于官窑来说,盖子和罐体,确实是比较贴合的。但是,如果胎、釉、纹饰、包浆都对,稍微松一点儿,恐怕不能作为仿品的标准。这一点,很难站得住脚。”伍先民顿了顿,“所以,你这个第二点很重要啊!”
伍先民看似是在反驳唐易,其实是在提醒,第二点可不能乱说。
“是啊。这第二点就是要说明这胎的问题。我感觉,这盖子偏轻了,所以盖子的胎质比罐子的胎质可能要粗一些。这一点如果独立出来,我肯定是不愿意说的,因为差别太细微了。但是,我确实感觉到了,而且结合第一点,所以也就不隐瞒了。”唐易继续说道。
说实话,这两点说法,分开单独来看,都有点儿牵强。本来嘛,都是硬找出来的。但是,两点如果相互结合,还真就像那么回事儿了,最起码逻辑上相互辅证,不算是强词夺理。
即便是这样,在座的各位还是有点儿不太能接受。
“老伍,我看不如今天就把油漆去了吧,直接看看不就明白了吗?”此时,呼文成说道。
“呵呵,我既然带了个涂满油漆的罐子,那自然是有准备的。”说罢,伍先民便从挂在椅背上的包里,拿出一瓶“褪漆剂”。这是一种化工稀料,去除瓷器上的油漆很快很有效,也不难买。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不少挂袍瓷器出现,很多人去除红漆不得其法,有用开始烫的,有用细砂纸打磨的,一部分瓷器就这么受损了。后来,玩家们发现,还是化学原料最可靠,去除油漆后,迅速用清水冲洗即可。
今天,伍先民早有准备,特地带了一瓶“褪漆剂”来。
服务员拿来一个大脸盆。伍先民并没有着急先褪盖子上的漆,而是先把罐子上的漆褪去了。
这“褪漆剂”还真有用,很快油漆褪去,布满漂亮的青花花卉纹的罐身显露了出来,釉色也很到位。
果然是乾隆青花!
如此漂亮的一件官窑器,却没有给大家带来太多惊喜,因为大家都等着看这盖子呢!
盖子上的红漆也很快褪去,乍一看,釉面、青花、纹饰和罐体都很搭。不过,行家就是行家,其实伍先民在红漆还没完全褪去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盖子确实是一件仿品。
而且是近些年新仿的!
“现在的手法真是多种多样,我看卖这罐子的是故意刷上的红漆,而且故意露出圈足和部分釉色,好让人判断罐子是真品乾隆青花。这时候,谁又能去过多在意盖子呢?又加上是挂袍的瓷器,多会想到是以前为了保护瓷器所为。这一手,真是够高明的!”秦老分析道。
“没了盖子的壮罐,就像没头的壮士。”伍先民摇头道,“唐易的眼力,我看不输于我这老头啊!”
呼文成也暗暗大吃一惊,“这是什么眼力?太神了也!而且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如此老道的经验?莫非是和伍先民串通好了?”
第183章 翡翠朝珠
呼文成想着,看了伍先民一眼,发现伍先民既吃惊又无奈,不像是串通好的。
而古之哉此时则打开了一把折扇,边扇边赞,“这‘唐眼’,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欧阳云烟对瓷器不是很精通,但是仅仅凭借贴合度和重量就能判断出盖子是后配的,也着实让她吃了一惊,禁不住暗暗咋舌。
最震惊的还是呼风,昨天在唐易店里,鉴定“多年儿”鼻烟壶和古法提油玉牌,虽然高明,但还是常规手法,眼力高人一等罢了。但是判断盖子是后仿的,真是出神入化的感觉了!
秦老最有面子,毕竟,唐易是他介绍来的,他呵呵笑道,“古玩鉴定,还是细节决定成败啊!来,一起喝一杯。”
众人都不冷不热地跟着喝了一杯。
接着,欧阳云烟便向服务员招了招手,“两位青年才俊的眼力都很不一般哪!不知道我带来的这串东西有什么问题!”
一名服务员托着一个方形的大首饰盒走到餐桌前,摆在了白松石的圆心上。
欧阳云烟打开盒子,珠光宝气一起涌了出来。
这是一串清代的翡翠朝珠,色泽温润,青翠欲滴。
一共108颗珠子,大小约为直径1。2厘米,而且细细看来,像是同一块翡翠雕磨出珠,所谓同料是也。每隔27颗翡翠珠子之间,都有一颗红色的珊瑚大珠,直径约为1。4厘米。这在朝珠中,被称为“佛头”,这和我们平常玩的手串上的“佛头三通”不同。
而在一处珊瑚佛头下,还有一处葫芦状的满绿翡翠“佛头塔”。佛头塔下连有编制的丝绦,上面缀有比翡翠朝珠略小的珊瑚圆珠,中间还有一扁片状的“背云”,也是翡翠所制,不过不是满绿,而是白色当中有一抹绿意,形似云朵。
背云下面,还有一个水滴状的碧玺“大坠角”,碧玺上面有一小顶“金帽”。
整串朝珠两旁,共附小珠三串:左边是两串,右边是一串,都是小珊瑚珠子,顶端的“小坠角”则是海蓝宝制成。这三串小珠子,一般都叫做“记捻”,民间也有俗称“记子”和“捻子”的。
这一串朝珠的形制非常规整,目测周长一米半左右。而所有的用料都十分考究,光是这一串满绿的翡翠材料,价值已是不菲。更何况是清代的整串朝珠。
“欧阳老师带着这么值钱的物品出来吃饭,这让我们哪能吃得下去啊!”古之哉伸出筷子,夹了一片蜜汁火方放在唇边,却没下嘴。
“现在的年轻人,眼光都很高,带普通的东西出来,怕是入不了他们的法眼。”欧阳云烟笑着对唐易和呼风说道,“上手之前,可要用清水好好洗手哦!”
两人点点头,知道这可能是欧阳云烟间或把玩之物,都去认真洗了手。
这一次,两人是一起托起这串朝珠,细细看了起来,中间很小心地倒了一次手,这样就都能完整地看一遍了。
这串朝珠的整体包浆表明,这是一串美不胜收的传世品。虽然,穿绳丝绦是后配的。后配也是没办法,一两百年下来,原来的肯定不行了。而且这么重的珠子,过上三年五载的就得换一次,万一磨断了,哗啦了,那可不得了。
朝珠并不是任何官员都有资格佩戴的,材质分为东珠、翡翠、珊瑚、琥珀等等。皇帝穿朝服时,佩戴一串东珠朝珠。所谓东珠,是清代对产于东北地区的珍珠的称呼。满清的老家在东北,产于黑龙江、乌苏里江、鸭绿江等流域的野生珍珠,质地圆润硕大,色泽晶莹透澈。所以,清代统治者也特别重视。
唐易自然也先想到了东珠,心中暗道,“艾玛,一说东珠,我咋一下子就想到了冒充皇太后的毛东珠呢!”
不过,这翡翠朝珠,也不是一般官员能带的。朝珠是从佛念珠衍化出来的,乃是清代官服特有的配饰。在清代,只有文职五品、武职四品以上的官员,上朝时才能配挂朝珠。
而根据官品高低,用珠和绦色都有区别。同时,这一串朝珠的三串“记捻”,两串在左,一串在右。按照男左女右的分别,当时男性官员佩戴过的。
呼风看了半天,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毛病来,难不成就是一串真品?只需要大力称赞精美就行了?他暗暗思忖,欧阳云烟是个女人,这样搞倒是符合女人爱美爱面子的心理。
呼风一边想着,一边看了看唐易,唐易审视之后产生感觉,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只是他也在考虑,考虑该怎么说。此时,他也看了呼风一眼。
呼风不傻,玉石本不是他的强项,便笑着说道,“壮罐我先说的,这翡翠朝珠,就让唐易先说吧。”
唐易并未推辞,指着已经放回大首饰盒的朝珠说道:“朝珠的形制很有讲究,108颗珠代表一年十二个月,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而四个‘佛头’象征春、夏、秋、冬,下垂于背后的‘佛头’和‘背云’,寓意“一元复始”,三串‘记捻’表示一月中的上、中、下三个旬期,总和为30天。”
“翡翠进入华夏的时间有争议,不过清代康熙之后大为流行是公认的,清中期就出现了不少翡翠朝珠。不过,综合这串朝珠的各种用材和包浆种种因素,我断定这一串朝珠是清晚期的。”唐易精研明清历史,对于清代朝珠的形制和用材自是十分熟悉,于是便先简要介绍了一下。
这些介绍对于在座的几人来说,仍是老生常谈,不过这一次,他们有了上次壮罐的经验,都没有露出失望之色,而是静等唐易的下文。
果然,“这是一串传世美品,不过还是有美中不足。”唐易话锋一转。
而欧阳云烟的眼中,也泛起了一抹惊讶之色。
“虽然有美中不足,不过也是瑕不掩瑜。问题没有出在主体上,而是出在这三颗椭圆形的海蓝宝‘小坠角’上。”卖了半天关子,唐易终于点明了正题,而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这三颗海蓝宝上。
第184章 海蓝宝石
唐易说的海蓝宝,就是海蓝宝石,少说了一个“石”字,习惯性称呼。
如果从矿物学上来看,海蓝宝石属于绿柱石族矿物。在绿柱石家族当中,海蓝宝石的排位是老二,老大则是祖母绿。不过祖母绿的绿色过于艳丽,海蓝宝石如大海一般的颜色,显得更为内敛深邃一些。
同时,海蓝宝石和蓝宝石不一样,蓝宝石的颜色深,同时具有无比强烈的玻璃光泽,硬度也远远高于海蓝宝石。
“这三颗海蓝宝的‘小坠角’,和碧玺‘大坠角’的形制不同。碧玺是水滴形,而海蓝宝则是椭圆形。一串朝珠,大小坠角的形制不同也很正常,我说有问题,并不是因为形制不同。不过,正是因为形制的不同,才让我特别注意了这三颗宝石。”唐易有些啰嗦地解释道。
“这三颗海蓝宝石也是后配的!”接着,唐易终于说出了关键所在。
这一点,欧阳云烟自然是清楚的,但是她没有说话。
而在座的几位也都不是吃素的,呼文成甚至轻轻地“嗤”了一声。为什么呢?因为他也看了看这几颗海蓝宝,断然不是新制的工艺品,从成色和包浆上看,这几颗海蓝宝也是清代的,怎么会看出是后配的?
古之哉也收起了折扇,心想:又说后配的,这小子难道想一招鲜吃遍天?
秦老和伍先民的想法差不多:先听听再说,是不是后配的,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才行。
“这三颗海蓝宝要比这朝珠早了至少一百年,是清中期甚至清早期的物件。不过清中期和清晚期的具体的细微差别,我是没有论据的,这一次,我只能说是因为感觉!”唐易老老实实说道。
这下子,算是来了个大喘气。本来他说后配的,众人都以为要说是现代工艺品后配,没想到,竟然说是更早的物件!
“怎么能说没有论据呢,我看你刚才悄悄闻了几下这三颗海蓝宝,难道是闻出来的?”古之哉年纪虽大,但性格却比其他人活泼一些。
“古会长观察仔细。我闻了几下,肯定闻不出是清中期还是清晚期,不过我却闻出来这三颗海蓝宝原本不是用在朝珠上的!”唐易接口道。
“噢?”众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疑问。
唐易继续说道,“这三颗海蓝宝上,有一股铜器的味道,我想,原来很可能是多宝铜器上的嵌宝!”
啪啪啪啪!
欧阳云烟鼓起掌来。鼓完掌,她可能才意识到呼风还没说呢,便扭头问道:“呼风也说说吧。”
都这样的了,还说个弹弓啊!
呼风淡淡应了一句:“唐易都说完了,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欧阳云烟点点头,“二十年前,我收了这串翡翠朝珠的时候,不怕大家笑话,我还想拆出一条翡翠项链来戴着呢!因为实在太漂亮了!之所以想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串朝珠不全,不仅是少了唐易说的三颗‘小坠角’,还少了两颗翡翠珠子。”
她笑意盈盈,说起糗事丝毫不以为意。
“不过,所幸没敢傻事,考虑再三,还是决定配齐一整套朝珠。”
原来有两颗翡翠珠子也是后配的。这倒也是,配齐两颗清晚期同样成色的翡翠珠子并不难。这样后配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