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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
“你把枪解下来。”
我略微迟疑，罗杨就要站起来，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敞开衣服，从裤腰带把枪套连枪全部解了下来，交给了罗杨，我心想，这下我他妈的完了。
罗杨对我说：“你坐下。”
我坐在沙发上，罗杨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向我说道：
“我现在代表专案组向你宣布从现在起停止你执行职务。”
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接着又说了些什么，我没有记住。后来，他把几张纸递给我，对我说：
“这几张都是一样的！”他指着纸上的一块空白处，说，“你在这里写上：‘此决定已经向我宣布。’签上你的名字，按上手印。”
我写完后，他不高兴地说：“你没搞过案子？写上年月日……这张是留给你自己的。”
写完之后，我才仔细地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关于苏岩停止执行职务的决定
经地区叶建林专案组提请地区领导批准，决定林河县公安局经侦大队中队长苏岩，从即日开始停止执行职务，收回枪支、工作证及警服。由林河县公安局纪检委执行。
还没看完，罗杨对我说：“你的工作证呢？”我说：“在办公室我的包里呢。”
他对马贤说：“你去和他取来。”
我和马贤走了出来，在走廊里，我问他：“能把我带走吗？”
“不知道。”
回到办公室，我在包里寻找工作证时趁着马贤没注意，我把工作证藏在了袖子里。我对马贤说：“工作证忘在家里了，你问问能不能回家去取，我家就在附近。”
马贤打电话请示，我的心怦怦乱跳起来。放下电话，马贤对我说：“走吧，苏哥，我跟你回家去取。”
我心里一阵激动，这说明，他们确实仅仅是停止了我的职务，还没有打算把我弄进去，如果弄进去的话，绝对不会让我回家拿什么工作证的。
取回工作证，我和马贤回去后，屋子里只剩下翟贵明和纪检委书记。我把工作证交了上去。
“你把车钥匙也交出来！”
我把车钥匙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纪检委书记严肃地说道：“你要有思想准备，一会儿，他们要把你带走。”
我愣住了。翟贵明说：“现在谢局长正在和他们交涉，我们希望你能留下来，我跟你说，苏岩，你要是真被带走了，后果就很难说了。”
我吓坏了。我说：“我一定会配合他们的！”
过了一会儿，我被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问。还是罗杨审问我。一开始，他就对我喊道：“给你脸你不要脸，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那封举报信就是你起草的，上面明明是你的字，你还敢和我们撒谎，你拿我们也太不当回事儿了吧！”
我说：“罗主任，我当时确实撒谎了，你不知道，叶队长突然被抓起来了，我吓坏了，我就想着可别把我也牵扯进去。”
“那你自己是不是也有事儿啊？”
“罗主任，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一点儿事也没有。来到经侦之后，除了和队里一起出去吃过几次饭之外，我没有得到过一分钱的好处。不瞒你说，我来到经侦本来就是想来捞点好处，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现在叶建林进去了，我吓坏了，我心想，我要是受到牵连，我太窝囊了！”
罗杨的目光温和了一些，他问：“你的事儿先不要说，你先说说举报信的事儿。”
我说：“叶队长来到经侦以后，很多工作开展不起来，社会上对我们经侦大队的工作很不理解，叶建林就想抓一个典型，好好收拾收拾这些违法乱纪的人！于是，我们就想从薛树波身上下手。”
“少给你们自己脸上抹粉！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工作，那我问你，薛树波到底有没有毛病？”
“有。”
“那你们为什么还把他放了？”
我说：“他的很多事儿定不住。”
“什么叫定不住？”罗杨严厉地瞪着我，“你少给我整没用的，你们无非是借着查处薛树波来达到自己捞取好处的目的。”
我沉默了，这个事儿也确实说不清楚了。罗杨继续问：“举报信是不是你写的？”
“是。”
“你是怎么写的？”
“信上的内容都是社会上流传的，我把这些情况收集起来，就写了这封举报信。”
“是你自己想写的还是别人让你写的？”
我心里说，叶大哥，实在对不起你了。我说：
“是叶建林让我写的，他说这样做是为了搞案子方便。”
罗杨开始详细地问叶建林如何让我写的，怎么写的，在这个问题上，我也只能实话实说。罗杨最后问：
“你还知道什么？”
我说：“再就没有了。”我本以为，罗杨会说我不老实，没想到，罗杨说：“那你就先回去吧！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上班了，每天到你们局纪检委来报到。”
5
第二天，我来到纪检委报到。我被安排在马贤的办公室。我坐下来没多久，就接到了很多朋友的询问。现在关于我的各种谣言已经在整个县局传开了，什么苏岩被带走了，什么已经被先行拘留等等。
我简单地在电话里解释了解释，彭雨也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问我：“你在哪儿呢？”
我说：“我在纪检委呢！”
她问：“你到纪检委干什么？”我跟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尽可能把我所处的环境轻描淡写了一番。彭雨说：“你可注意点。”
彭雨的话提醒了我，我对孙俊产生了怀疑，我觉得不应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我给地区宣传科的李田打了一个电话。我让他把我的事儿给问问，他满口答应了。
快到中午时，李田给我来了电话：
“苏岩，你是怎么搞的？你现在的事儿很严重，昨天本来要把你带回来，如果不是你们局长保你，你现在就完了。”
我对李田说：“他们现在对我挺满意的，我都已经交代完了。”
“你也太天真了，你们的那个叶队长弄不好得重判，现在已经批准逮捕了。”
＋文＋“什么？”我愣住了。
＋人＋“你现在得抓紧时间活动活动，你也挺危险。”
＋书＋“怎么了？”
＋屋＋“还怎么了，我给你问了，就算将来不起诉你，最低也把你开除公安队伍！”
我拿着电话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我问：“你听谁说的？”
“我和专案组的李处长是哥儿们，他告诉我的。”
李田的话尽管有很多水分，但弄得我也不得不相信了。我对李田说：“大哥，我的事儿你得帮帮忙啊！”
“没问题，你赶紧到我这里来一趟，李处长说，你的事儿这几天就要定了，你得赶快表示表示。”
我一下子明白李田在胡说八道，我的事儿不可能在叶建林之前下结论，而且，这么大的案子，专案组绝对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向当事人要好处！我没有点破，我问：“大哥，你看我得拿多少合适？”
“你看着拿吧！”
“大哥，你就说吧。”
“怎么的也得拿三万五万的吧！”
李田也太黑了。我说：“大哥，我现在没有那么多啊。”
李田有点不满：“老弟，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可别吝啬那么两个钱，保住工作要紧啊！”
我说：“大哥，你放心吧！我马上就去借。”
放下电话，我心里后悔死了，我真是多余给李田打这个电话。但既然他开口了，就绝对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另外，李田也确实知道点内情，万一他说的确实存在呢！
我不想失去警察这份工作。我要是不当警察了，除了肯定会被别人瞧不起外，我们曾经得罪的那些人一定会来找我们麻烦的。基于这种考虑，我决定到地区给李田去表示表示。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我带着一万块钱，来到了地区。这一万块钱送出去，我就等于一贫如洗了。我打电话把李田约到了一个饭店。李田见到我就说：“这两天你瘦了！”
我说：“大哥你不知道，我现在彻底完蛋了。”
我们要了几个菜，边吃边交谈起来，李田对我说的事儿，还是那么几句话。他似乎为了证实他和李处长的关系，当着我的面，他给李处长打了一个电话，他邀请李处长过来吃饭，李处长当然不会来了。
我对李田说：“大哥，我的事儿你一定要帮忙啊！”
我把装钱的信封拿出来，交给了李田，我说：“大哥，我先给你拿一万。我跟你说实话，我现在家里就剩下这些钱了……但是大哥，你放心吧，我苏岩绝对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李田收下钱之后，没有再说什么。我怕他嫌少，继续解释道：“大哥，你不知道，现在整个林河县都说我被抓起来了，我昨天下午找了好几个朋友去借钱，他们都说得等几天，大哥，你不知道，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个逼样啊！”
李田说：“你也不要为难了，我看看吧，不行的话，我去直接求求地委王书记。说什么，也得把你的工作保住啊！”
我说：“那我就谢谢大哥了！”
为了给李田一个诱惑，我说：“大哥，这次你帮我一把，将来我肯定会好起来的！不瞒你说，现在又有人让我写一部公安题材的电视剧，可是，你知道，我这得需要心静啊，我现在根本就写不下去啊！”
李田对我说的话认真起来：“你要是写出来，得给你不少钱吧！”
我说：“怎么的也能给个三万五万的。”
“就这么点吗？你上次的电视剧给你多少钱？”
“三万块钱。”
“才三万啊，他妈的别人说你挣了三十万。”
“扯淡，根本就没有的事儿。”
我和李田谈论着电视剧的事儿，李田说：“你知道嘛，老弟，我也想写部电视剧。”
我说：“那你就写呗，到时候我帮你推荐推荐。”
李田笑了笑，他竟然说：
“老弟，你看这么的行不行，等到将来你写完电视剧，你把我的名字也署上呗，就当是咱们俩合作的，你看行不行？”
我平静地说：
“太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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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1
早晨，到局纪检委报到之后，我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沙发上静静地看书。我用书挡着脸，这个姿势可以避免和别人打招呼。
上午十点多钟时，一个女人问：
“苏岩，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抬起头见是谢心丽，我说：“没干什么，我在这儿等一个人。你干什么来了？”
“我来取几本户口，刚才顺道去看了看彭雨。”
“彭雨？彭雨是谁？”
谢心丽笑了：“你的记性真差劲儿，忘了上次你还拉着她到我们派出所去了！”
“啊，我想起来了！你们关系挺好的，是不是？”
“这小孩挺懂事的。”谢心丽说着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我跟着她走出了办公室，在走廊里，她问我：
“你的事儿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儿了。”
“真的吗？”谢心丽表示关注，“我今天特意来看看你。”
我说：“真的没事儿了，要是有事儿的话，我不也跟着进去了。”
谢心丽又和我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彭雨给我打电话：“苏岩，你的事儿是不是挺严重啊？”我说：“没事儿。”
“他们欺负你了吗？”
“没有，刚才我还看见谢心丽了呢！”
“是我让她去看看你！哎，一会儿我领你去找找他吧！”
“找……找谁？”
“我老公。”
我说：“不用不用。”
“你别怕，我都想好了，一会儿胡静也跟着去。你假装和胡静谈恋爱，黄亦工不会怀疑什么的。”
这太冒险了，没等我说话，彭雨果断地说：“你一会儿到门口打个车等着我们，我们一会儿就下去了。”
我们三个人来到了黄亦工的办公室，黄亦工见到彭雨，眼里充满了爱意。他亲自给我们倒茶水，彭雨说：
“我来我来。”
黄亦工把彭雨按在沙发上：“愿意干你回家去干！”
黄亦工给我们倒了茶水之后，彭雨夸张地为我诉苦：“苏岩在我们单位表现可好了，现在不知怎么搞的被停职检查了，他天天被关在纪检委，哪也不准他去，你快帮帮他，把他放出来吧！”
黄亦工亲切地向我询问有关的情况，我简单地一一作答。他当场表示，他一定过问我的事儿。最后，他对彭雨说：
“你和这位小胡先回去吧，我和苏岩再谈谈。小胡，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苏岩受委屈的。”
胡静红着脸点着头说：“谢谢！”
彭雨和胡静走了之后，黄亦工马上换了一副面孔。我说：“黄书记，我没想来麻烦你，我主要想了解一下叶建林现在怎么样了？”
黄亦工说：“这个专案组是由地区检察院、公安局还有纪检委联合组成的。你可能还不明白，这就意味着，调查叶建林已经是一种政府行为了！”
我问：“你看能不能花钱把叶建林……”
黄亦工瞪了我一眼：“你以为钱那么好使吗，在权力面前，它什么也不是！”
我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黄亦工说：
“前些日子，我也听说叶建林没事儿了，要不，他也不能回来啊。现在看起来，那可能是为了把叶建林骗回来。”
“您能不能给问一问？”
“上面对叶建林下了这么大的茬子，这个事儿不小啊！这个案子完全是地区办的，我们县里说话根本就不好使。”
最后他冷冷地说：“你现在不要找这个找那个的，凭你的能力什么也解决不了，你要是乱整，弄不好把你也得牵扯进去！”
走出县委，我给彭雨打电话：“你老公太好了，他对我的事儿非常重视，他已经向有关部门打招呼了。彭雨，谢谢你！”
“谢什么呀，今后你少跟我客气！”
我问：“你是怎么和胡静说的？”
“你别管了。”
我嘱咐说：“彭雨呀，你一定要小心，咱们的事儿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彭雨说：“我知道了！”最后，她温柔地说，“现在天凉了，你多穿点，别老穿着那件衬衣，别人不知道还以为那件衬衣是你租来的呢！”
2
第二天，在纪检委看书时，阎刚给我打了一个传呼。这两天，我把手机关了。
阎刚肯定也是听到很多风言风语了！我现在不能让他对我失去信心。我悄悄地回到了我自己的办公室。
屋子里没有人，我用单位的电话给阎刚回了电话，阎刚问我：“你最近忙什么呢？”
“都是单位的事儿。我们单位的叶队长被抓起来了！”
“是吗，严重吗？”
“刚开始挺吓人的，现在运作得差不多了，你找我有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很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挺想你的。”
我说：“等过两天叶大哥回来之后，咱们在一起好好聚聚。”
阎刚把自己担心的事儿说了出来：“我听说魏治国前些日子又被抓起来了！”
“是我把他上网了，现在他又被放出来了，这个小子门子挺硬。”
“他能不能……”
“阎刚，你就放心吧！我说过，你的事儿我管到底，他要是敢找你的麻烦……”
阎刚着急地说：“我不是那意思，我听说你有了一点麻烦……”
“你才听说啊！”我笑道，“现在整个林河县都说我被逮捕了，你别听别人瞎扯，我受了点牵连，但现在已经摆平了。”
阎刚说：“那就好。”过了一会儿，他说，“中午在一起吃饭吧？”
我说：“中午不行，我有约会。”阎刚在电话里笑了。
放下电话，我陷入了沉思，阎刚给我打电话很明显是担心我要是出事的话，魏治国会找他的麻烦。阎刚的担心也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
我在办公室里又给魏治国打了电话，通了之后，魏治国说：“老弟，最近忙什么？”
“都是单位的事儿。”
“叶队长现在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估计两三天就能回来了！”
“那太好了。”
我问他：“你在哪儿呢？你能过来一趟吗？”
魏治国说：“我现在正在陪着一个广东的客人，我过不去。”
我明白他最怕到公安局了。现在，我也不想让他到我的办公室。我对魏治国说：“这样吧，你自己开车到公安局门口来，我和你说两句话。”
魏治国说：“好吧。”
我放下电话时，觉得走廊里好像有脚步声。我听了听，脚步声是越来越远的。我走出了办公室，见到段守新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轻手轻脚地移动着，在他的门前经过时，我以最快的速度过去了。
我来到了公安局的大门口，魏治国的车还没有到。
我进了收发室直到魏治国的车停在公安局门口之后，我才出来慢腾腾地上了他的车。
魏治国说：“咱们去喝点什么吧！”
“不用了，我就和你说几句话。”
魏治国专注地看着我。我说：“你上次的事儿，如果不是叶队和我，不会那么容易就结束的。现在我告诉你，有人故意整我们叶队，我也不瞒着你，我也受到了牵连。”
魏治国问：“是吗？”
我说：“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我现在已经被�